“孫師侄,混賬東西,你在發什麼呆?”

林峰匍匐在地,起不了身,但嘴上能說,不由加重了語氣。

這位孫師侄是參加過十年前那場大戰的,據聞在那位名鎮一方的妖孽師兄辛卓麾下效力,曾主鎮三大帝國事物,戰後論功行賞,為大師伯座下師姐蘇琉璃的真傳弟子,雖然比自己晚了一輩,但若非迫不得已,他絕不會口氣如此之重。

來人仍舊未出聲。

此人叫孫旺財,他曾經目睹了辛師叔的天珠神算、黑谷四賭和造化峰悟道,還有主鎮三國和最後一劍絕殺邪宗、荒獸的震撼一幕。

雖然過去了十年,但那些事兒依舊讓他記憶猶新,跟隨辛師叔做的那些事,是他此生的榮耀。

他的寢殿中至今擺放著一塊牌位,便是辛師叔的,這十年來,逢初一十五從未漏過一次祭拜上香。

他始終覺得,天才不過辛師叔!那是個神一樣的男人!

此刻他呆住了。

死去的辛師叔……回來了?

辛卓也恰好看見了他,笑了笑:“小孫?”

小孫?

林峰和謝靈武等人對視一眼,只覺驚異莫名,稱呼孫旺財小孫?莫非……他真是宗門外出隱藏潛修的弟子?

不應該吧,沒有任何身份玉牌,也沒有任何境界顯像和玄天劍訣心法的流轉氣息。

此時,孫旺財再也顧不得腦海中的混亂,一躍到了地面,“噗通”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大禮參拜:“弟子孫旺財,拜見少掌教,恭迎辛師叔迴歸宗……門!”

說到最近一個字,已經哽咽不成聲。

林峰、謝靈武一群人怔了一下,隨即腦海一陣轟鳴。

若是孫旺財只說“辛師叔”三個字,也許他們只會心中釋然,道上一句果真是宗門師兄弟迴歸,虛驚一場。可是加上“少掌教”三個字,意義便不同了。

本門只有掌教繼承十大人選,號稱玄天十劍,沒有少掌教,若說少掌教……好像只有一位追封的。

他是……那個人!?

這一下又成了驚嚇,這十年誰人不知那個人的傳說?誰不知曉他的威望、智謀和戰力?

活生生的傳說當前!

不過,他不是死了嗎?

辛卓卻並無太多心思,和這些後輩小弟子玩鬧實在無趣,只是將孫旺財踢起來,環顧遠處山霧朦朧的各峰,問道:“今日宗門有事兒?”

七峰很安靜,與如今的繁華景象不太相符。

孫旺財擦擦眼睛,施禮回道:“玄天台在舉行天鼓盛會,天鼓是太上大長老帶回的一面中古時代的至寶,各宗英才和後起之秀都到了!”

“……知道了。”

辛卓不再囉嗦,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院中,一群人默默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好一會,擺脫桎梏的林峰、謝靈武幾人一躍而起,死死的看向孫旺財:“他是誰?他真的是那個人……”

孫旺財還在施禮,半晌才起身,臉上帶著誰也看不懂的表情:“玄天劍宗第一少掌教,佇劍峰真傳,風聞柱一人壓八宗,掌鎮三大帝國,一劍擊殺天邪、鬼青二宗與荒獸!辛卓,辛師叔!別問我他為什麼回來了,我也不清楚!”

說著看向幾人:“你們信不信,天鼓盛典咱們吃了三天鱉,如今辛師叔歸來,一人便可讓十七宗的天才和後起之秀無地自容,找個地洞鑽進去,別問我為什麼,就是這麼霸道!”

我們也沒有問你這麼多……

不過聽到確切的答案,林峰和謝靈武幾人大口喘氣,心思複雜、恍惚難以自禁。

林峰莫名看向自己的肩膀,嚥了口唾沫,心中升起一種榮耀感:“辛、辛師兄剛剛摟過我!他是不是很看重我?”

謝靈武:“?”

一群新弟子面面相覷,並不知曉這位“辛師叔”何許人也,但從孫旺財的描述中可以知曉,此人是宗門長輩,傳說中的人物!

那凌天君茫然的瞪大眼睛,心中有些惶恐,他是大宋皇子,大小就聽說過,當年玄天劍宗的武仙鎮壓帝國……

那宇兒忽然推金山倒玉柱,對著辛卓離開的方向,“噗通”跪在了塵埃,大聲道:“謝師尊大人栽培!”

孫旺財猛的向宇兒:“你是辛師叔收的弟子?你何德何能?你來自哪裡?”

宇兒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不敢讓任何人看清他的臉色,低聲道:“剛剛,記名弟子!”

……

宗門內,峰巒崖間,雲霧翻滾,溫度適中,遠近奇花異草遍地,四季如春。

辛卓踏霧飛掠,如同閒庭信步,只是看向玄天台和佇劍峰,有些遊疑,回峰還是去玄天台看看什麼情況?

沉默片刻,最終選擇玄天台。

……

玄天台在玄天峰最西面,距離玄天殿九十九里,為宗門盛會之特殊所在,上有三色雲霧翻滾,下有琉璃雲紋湧動,此為特殊陣法。

一旦開啟陣法,入場如空曠,無法看見四方觀望之人,而四方觀望之人卻可清晰的看見場內一切。

此刻,玄天台四周太、玄、初、燾、荒、真、妙、通、靜九大觀席位,分別盤坐上九宗和門下下九宗的太上長老、掌教、出類拔萃的弟子們,共計不下二千人,俱是寬袍大袖,男子豎冠、女子云髻,說不出的氣質超凡脫俗,武仙宗門氣派。

身為東道主,“太字位”碩大的雲紋臺上,玄天劍宗太上大長老楚宗衛、掌教道真、十一位太上長老和七峰峰主俱在。

佇劍峰峰主柳輕風身後盤坐師孃楚四娘、馬風長老、桑土長老、南宮問天、蘇琉璃、白劍三、王輝和公孫璃等等人。

此時,其他八大觀席位中,各宗長老、弟子面帶笑意,唯獨玄天劍宗眾人個個臉色陰沉,氣氛壓抑。

場下,氤氳的琉璃光幕中,玄天峰第一弟子,掌教序列第一人選白縱,劍眉星目,白袍飛舞,身如驚鴻,沽名驚鴻劍捲起百丈劍芒,劍劍如飛花,點向對面一面直徑十丈,造型古樸、紫金坐架的巨鼓!

然而劍劍擊中鼓面,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直到最後一劍擊去,巨大的鼓面才發出“dong”的一聲。

聲音持續五息,突然斷了!

白縱先是神色驚喜,靜靜體會一番,接著臉上見汗,咬了咬牙,再次使出渾身解數的去擊鼓。

平身所學的凡俗劍招一一施展,鼓面許久才又發出沉悶的“dong”的一聲,這次只持續了三息。

然後,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來,他不由連連後退,一口淤血噴出,強忍不適,回頭抱拳一禮,

四周傳來一陣奇怪的笑聲。

有人朗聲道:“玄天劍宗白師侄還是不錯的!”

白縱故作臉色平靜,閃入琉璃幕。

剛一進入,臉上羞愧再也難忍,苦澀一笑:“師祖、師傅,弟子盡力了!”

“退下!”

白鬚白髮的太上大長老楚宗衛揮了揮手。

白縱低頭退下,與沈浣紗、葉良等人對視一眼,再次滿臉苦澀:“竟只三律半!”

太上長老楚宗衛揮舞衣袖,看向各峰峰主、長老:“還有弟子沒試過?”

掌教道真欠身回道:“師尊,白縱是最後一人,也是天玄十劍之首,凌孤城不在,趙宜主拒不參與,已無弟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