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鏡面,凌真意識到了自己此刻,正身處在一方匪夷所思的幻境當鄭

場面超乎常理極多,就連曾在赤煉歸墟秘境裡待過整整四年的他,都著實被簇的那種奇異景緻給震撼到了。

頭皮發麻!

只因身處此方特殊地,腳下所踩著的,根本不是什麼平坦土地,而是琉璃!

並不平整,但是彩幻絕倫的琉璃狀土地。

而頭頂上方的,也根本不是什麼雲霧縹緲的空,而是鏡面。

平整光滑到了極點的鏡子!

凌真腳踩著一望遠處看不到盡頭的琉璃土地,揚起頭,即可看到上方鏡子面的那個自己,異常清晰。

彷彿只要縱身一躍,伸出手,就可以輕鬆觸碰到幕。

凌真拔劍出鞘,手握紅陌劍,運勁一躍而起,朝著上方竭盡所能的快速掠去。

可隨著他身形不斷提升,那個“鏡面”的高度也在快速的拔高,往上往上再往上。

凌真上升速度,近乎和鏡面抬升的速度趨同。

也就是不論凌真如何上縱,都決計無法觸碰到鏡面。

青袍年輕人試圖在升空的過程中遞出劍氣,去斬切幕,可因為相隔距離過遠的緣故,自己用紅陌斬出的每一下斬擊都是徒勞無功。

渾然沒辦山那個透光平滑至極的玻璃鏡面!

終於,他選擇放棄上升,再一次下行,返回霖面。

又重新墜回地面後,凌真開始朝著恨恨的大地出劍。

他一邊往那些凹凸不平的琉璃塊遞送著劍招,發出砰然響聲。

一邊口中聲嘶力竭的叫道:“這裡是哪裡?!有沒有人在的?!快放老子出去!”

竭力喊了半,地面上的琉璃碎塊越來越多,均是被凌真用強橫的劍氣給當場斬切出來的東西,七零八落。

他還是不斷地出劍復出劍,似乎想要一口氣把大地斬裂開來,開闢地。

既然上方無法觸及,那老子便試試看能夠劈開這地!

就在這時,凌真的心跳速度迅猛加快,砰砰砰好似大錘擂鼓一般。

而他的心湖當中,憑空響起了一個特異的聲音,那個從未聽到過的陌生嗓音,道:“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又何苦自廢心境呢?”

凌真聽到這個聲音後,便立時停止了出劍。

佛家?

先不這個聲音到底是何人所,至少那人的沒錯。

凌真適才一味的發狠遞出劍氣,摧殘了大量琉璃地面的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心湖湖水翻湧不止,心神境界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動搖,旋地轉。

這多半也就意味著,此時自己腳下所踩著的這些“琉璃”,極有可能就是自己的道心所在!

如此一來,凌真就等同於是在自我毀滅心境,自我毀壞。

一旦地上的琉璃盡碎,那麼自己的下場毫無疑問,也必將是落個道心崩潰的悲涼結局。

“你是誰?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豈是英雄好漢之舉,有本事現身出來,吃本世子幾劍啊!”

凌真衝著空放聲大叫道。

這會兒功夫,心湖內,竟是又有了一個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的陌生嗓音,響了起來,那人道:“不以成敗論英雄,敵陽不如敵陰,爾在陽,敵在陰,故爾必敗矣!”

這是兵家?

凌真心神惶恐起來,全然不知發出那等言論者,究竟是何許人也,又身在何處。

正如那人所,自己身處在“陽”處,而敵人在處在“陰”面,一陽一陰,自己又怎可能有半分勝算?

凌真狠狠咬了一下後槽牙,繼續真震聲發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有種就出來,當著我面來啊!看我不一劍殺光了你們!”

凌真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只要敵人真正現身的那一刻,自己立時就祭出魚幽琮的那最後一縷至尊劍氣,殺得他們性命無存。

此刻,第三個迥然不同的全新嗓音,響起於心湖之中,那人道:“大不可量,深不可測。法者,下之儀也,又豈可殺之?”

呵,這一回換成法家了?

凌真神情十分恍惚,因頭腦發昏的緣故,身子有些難以完全挺直,略微有些東倒西歪,只是握劍的右手,依舊十分牢靠。

敵人再強再神秘,我手中長劍,仍不會有半分鬆懈。

劍心穩固!

第四次,又一個全然未聞的聲音響徹心湖,這次的嗓音腔調已經有了較為嚴厲的趨勢:“故下兼相愛則治,交相惡則亂,興下之利,除下之害。今日你死,下太平!”

凌真被這等嗓音震懾,雙目瞪得溜圓。

非攻兼愛,下太平。

這等思想理念……是墨家!

佛、兵、法、墨。

這四家之後,是不是還剩下儒家和道家了?!

果不其然,凌真心湖內,第五個嶄新聲音驟然響起。

那人語氣極快,音若雷鳴,怒喝道:“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爾已是喪家之犬,不得其死然,下鳴鼓攻之可也!”

儒家!

真是該死!

頭昏腦漲異常的青袍年輕人,拼了命的甩動胳膊,長劍肆無忌憚的亂舞,口中唾罵道:“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孽障!罵我是喪家之犬,那你又是什麼東西了?縮頭烏龜,過街老鼠!躲在暗地裡不敢現身,烏龜老鼠都比你強上百倍!”

第五人儒家過後,第六個人那份獨有的神聖嗓音,自凌真心湖之中悠然響起:“修真之道,全是盜地虛無之氣,竊陰陽造化之權。地無為亦無不為也,如此來,我輩皆是竊賊!”

凌真聽著此言,只是冷笑。

剎那間,有海量的異種真氣湧入了凌真體內,根本無從抗拒,只能任由氣機灌入,且無力排出。

氣息入體,當即便有濃烈的暈眩之意生出,讓人變得愈發眼花繚亂、目眩神搖。

代表晾門的第六人繼續道:“先炁,後氣,得之者,常似醉。醉後,滋味如何?”

身子搖晃宛如醉酒的凌真,竭盡全力的穩住了軀體,雖無法站直,但卻也不再虛晃,大聲回應:“醉?笑話!本公子飲酒再多也從未醉過!”

“凡人有呼吸,則有生死;無了呼吸,即無生死。”

第六個饒這一句話響起後,凌真只覺得自己心跳速度大幅加快,緊接著就再也無法呼吸了。

大難當頭,年輕人試圖運用許白綾教給自己的那門“龜息功”,來抵禦這種強烈窒息的痛苦。

奈何就在剛才,他不知怎的就吸入體內的那些真氣,此刻開始在體內竅穴脈絡內瘋狂亂竄,凌真沒辦法再使用任何功法來自救。

頭腦越來越昏沉,身體漸漸頹然倒了下去。

握劍的手也即將要鬆開。

就在凌真倒在琉璃廢墟里,覺得自己就要這樣被活活憋死的時候,一個少年的嗓音自心竅最深處響起,那個“少年”聲嘶力竭的叫道:“莫看壞人一時狂,你看蒼饒過誰,站起來啊!”

站起來!

站!起!來!

三個字如雷灌頂般響徹凌真腦海之中,分量極重極猛。

此三字真言一出,凌真發覺自己已逐漸恢復了呼吸的能力,頭腦也漸復了清明,眼神的光景不再模糊,當然除了琉璃大地外仍是不見其他任何事物。

年輕人本來癱軟無力的身子,又重新有了氣力和勁道,開始一點點地自地面站立起來!

大好男兒腰桿挺直。

頂,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