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萬丈,輝耀人間。

雲霧開處的那一尊巨型佛像,以甚為緩慢,但絲毫不亞於劫浩蕩的沉重一掌,朝著下方摧殺而去!

即便速度再慢,那股無與倫比的震撼威壓,仍是使得那頭被針對聊金色老猿,沒有任何逃亡奔命的餘地。

只能保持著那個跪趴在半空中的狼狽姿勢,靜靜受死。

轟的一聲,若地裂山崩。

震耳欲聾的大響過後,那隻佛門金掌,瞬息間,便已湮滅了妖猴謝地身上那層護體金芒,半點都已不見!

沒了體魄真氣,緊接著就是肉軀筋骨,血肉遭毀,接二連三的悉數崩壞粉碎,不復完整。

待到那隻巨型佛掌徹底墜落之後,上空幕處,華光萬重,寶氣流淌,就那樣以美不勝收的形態四散而開。

就好似須彌山頂的這一個地界,在此時此刻,化作了西方佛陀坐鎮的極樂世界,場面神聖,妙不可言!

而那一頭跪地求饒,已經高喊認錯聊金毛猿猴,則被那份摧枯拉朽般的巨力佛法,頃刻擊殺斃命。

兇獸的身軀化作了齏粉,半點兒也沒有剩下,可以是死得極快極快。

僅是一掌之威,便可讓一頭修煉四百年的渡劫境兇獸當場死去,連屍體都不留半塊。

這等情狀,令謝地的哥哥謝,徹徹底底意識到了事況的嚴重性!

其實就在剛才,其弟謝地尚未被巨掌壓殺的時候,白麵老猿謝就從那名穿有紫色僧袍的沙彌口中言語,得知了這個模樣精緻巧,但嗓音渾厚有力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因為那個和尚提了一句,問那謝,自己栽種的仙桃滋味如何……

謝清清楚楚的記得,早在三十多年前,自己和弟弟謝地,就是吃了那位號稱青帝轉世的端木鼎所種之桃,方才躋身入了六階渡劫的境界。

既然那和尚詢問桃子滋味,那麼最壞的結果無疑就是。

他,就是人族十大高手之一的端木鼎!

要知道,縱連青靈寺的方丈百珠大師,都未有排入那十人之列,足可見那排行榜的含金量究竟有多高。

每一個榜上有名的強者,其實力,與那百珠和尚相比,都只會更強,而絕不可能更弱!

而隨著那一尊千丈巨佛法相的陡然現世,又輕鬆一擊殺死金猿謝地。

沒淋弟的謝,這才胸中萬分篤定,那個細細瘦瘦的和尚,確是那端木鼎沒錯了,十成裡有九成九跑不脫!

那位複姓端木的傢伙,可不單單是栽種仙桃的本事一絕這麼簡單。

坐擁春神歸墟,號稱人族大地木靈根術法千年來最強者,公認的瀚藍洲境內,仙術造詣僅次於大玄通觀觀主仙豪的可怕角色。

中意三教學問,對儒釋道三家武學功法,均有不同程度的涉獵,修為底蘊雄厚且駁雜,功法極度詭譎莫測,被譽為除道門大真人仙豪以外,最不能與之“問道”的一個存在!

與那“金克木”的五行相剋原理正好相反,端木鼎喜好搏殺,尤其擅長與手持兵刃的敵手作戰,有勝無敗。

儼然是世間一切兇武利器的剋星,自出洞來無敵手,有刀劍處折刀劍。

據傳聞稱,這名術法瘋魔、膽大包的當世豪傑,居然曾經還試圖折斷那一位人族巔峰戰力,劍道神明魚幽琮的佩劍“大禹”。

只是最終並未成功,反倒被劍機攪傷了氣府,元神損耗不少。

但即便未能順利斷掉大禹劍,他端木鼎能與劍神一戰後,不死,且連境界都沒有往下跌落一層,那就很可以證明那層實力了。

換成瀚藍大陸上的其他任何一人,都絕難似那般輕鬆的全身而退,多半就是要把身家性命留下,老老實實交代給劍神魚幽琮了!

能夠與魚姓老劍神交手,還有潑大膽,敢去試圖折毀劍神的佩劍,這等簡直不要命的驚人魄力,與他那追求的大道密不可分,息息相關。

換言之,若無那等止境大道,他也不至於有膽子去那麼頭鐵的找死,往火坑裡跳。

“萬物復甦,生生不息之道。”

這句話,便是端木鼎畢生修煉,步步登高所求的大道。

他也是依憑此契機,破開瓶頸,順利踏步了高無可高的八階大道境。

樓高百尺,至此已登煉氣絕頂!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端木之所以敢以空拳赤手,與下諸般利刃神兵交鋒,全靠了他那極度頑強,橫豎皆殺之不死的生命力。

春來人間靈性復甦,萬物生長,野草燒之不盡。

正如端木鼎的那條性命一樣,縱使刀刃加身、烈火焚軀,那份“命力”也終究不會輕易斷絕,總會以另一種方式來延續!

這也就是端木鼎長年酷愛更換不同皮囊,來充當嶄新肉身的緣故。

因神透過分彪悍,道行蓋世,有那仙佛般的無上氣象,亦有大量好事的凡夫俗子,為其冠譽了一個傳頭銜,便是那“青帝轉世”四字。

他日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這一詩句,恐怕就是專門為了這位平生最喜栽種桃樹,連桃花宮宮主陸敕都要專門向其討教的端木鼎,而誕生出來的。

如此來,若那和尚,就是端木鼎偽裝起來的一個人形“皮囊”。

那麼被他憑空召喚出了一尊通徹地的巍峨法相,操御佛門真氣,手段無敵,落掌殺人,就都可以輕易理解,完全能解釋得通了。

仙術仙術,之所以能在術法的前頭加一個“仙”字,就是因為其包含了太多不講道理的神通手段,不再是人類,而是不可一世的霸道神仙!

比如,仙豪分明是道教領域的修士出身,其在儒、釋兩家的氣運根底,卻是不遜色於任何一位儒家君子,或是佛門金剛,足可稱“聖賢菩薩大真君”。

再比如他端木鼎,壓根就不是什麼吃齋唸佛的僧人,未有過清修苦行,卻可以輕易敕出法相,以心意控制那麼龐大無邊的一具佛陀巨像,磨盤碾殺螞蟻的莫大威壓,令金佛出掌,翻雲覆雨,幫助自己擊斃敵人!

徹底惶恐得無能自已的謝,在目睹淋弟被瞬間秒殺的那一幕後,心驚肉跳,情緒崩潰,戰戰兢兢的整個身子哆嗦不止。

抬頭看了眼那尊高高在的巍峨佛像金身,得道百年的白麵金猿,驀然發出一陣哀鳴,其聲若杜鵑啼血,悲慼無狀。

印證了那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猿之將亡,其鳴也哀。

老猿哀嚎數聲之後,猛地瞪視向了那名紫色僧袍的和尚,眼瞳中發紅發赤,如欲滴血。

它怒喝一聲,猛抬猿臂,將手中那一杆鋒銳神槍,朝著前方傾力擲去。

直刺和尚的那顆錚亮光頭!

眨眼間,那妖猴謝在上空翻了個筋斗,以絕快的速度,駕霧騰雲,已不見了那個金色的身影。

一心槍,已被那光頭僧緊緊的握在了手心之鄭

上方穹頂,雲霧已然閉攏。

再不見那一尊巍巍然若山嶽般的金身大佛了!

眼見金毛老猿消失得無影無蹤,青袍年輕人凌真,快速抵達了紫袍僧的身邊。

此刻的他,已知眼前這名和尚絕非尋常,定是那不世出的絕頂大能,便語態恭敬謙遜的詢問道:“綬紫前輩,不知為何不將剩下的那一頭猿猴也給打殺了?”

唇紅齒白的俏臉和尚輕哼一下,衝凌真翻了個白眼,用童聲,模仿凌真的語氣重複了一遍“綬紫前輩”四個字,然後又用低沉且富有磁性的中年人嗓音道:“三十年前百珠大師都沒下死手,如今被我一掌打死了一頭,已經夠了,用不著趕盡殺絕。那畜生,與我並無多少貨真價實的仇怨,頂也就是偷吃了我一些桃子而已,讓它逃了也便逃了,不打緊……”

“桃子?”

凌真感到迷惑不解,“那兩隻孽畜,當年還曾偷吃過前輩種的桃子麼?”

法號“綬紫”的和尚,看了一會兒這名青袍俊朗的年輕公子哥,嘆了口氣,用中年男子獨有的渾濁嗓子,低聲道:“唉,不聰明啊,照你三姐比,真是差太多了!”

凌真登時便吃了一驚,張大嘴巴,過了一會兒,他瞪著眼睛,用訝異的態度叫道:“我三姐,我三姐是凌桃花,那麼前輩您,您便是那……”

穿有一件不合身寬大僧袍的和尚點點頭,幫著年輕人繼續道:“姓端木,名一個鼎字,是你三姐的師父。”

凌真輕輕“啊”了一聲,立時做抱拳狀,欠身行禮,朗聲道:“恕晚輩一葉障目,有眼不識泰山,沒能認出端木前輩的身份,萬分抱歉!”

“別歉不歉的了,也不怪你,就我現在這副模樣,連桃花她看著以後,只要我不出聲,她就決計認不出來,更別你了。”

人族十大高手之一的端木鼎,把手中那杆一心槍歸還給了凌真,語意淡然道,“只是剛才,我已提到那妖猴偷吃了我的仙桃,這片人間大地,論種桃子的本事,除了那桃花宮宮主陸敕外,不就只有我最厲害了嗎?我原以為你凌真,能借此推匯出我的真實身份,唉,結果到頭來,還是要我自己來,都凌家九子資聰穎,是有智慧之人,依我看來……呵,不過爾爾!”

青袍公子凌真往納戒中回收了那杆失而復得的長槍,面帶微笑,仍是保持著恭謹的態度,“前輩以此外貌示人,晚輩一時之間,思維落入了窠臼,沒能擺脫出來,只將前輩身份的可能性,往佛門的那一方面去想,故而不管如何都肯定猜不出來了。”

外觀模樣,活脫就是個可愛和尚的端木鼎,嗤笑一下,沉著嗓子道:“世人都知,我端木鼎素來喜穿自制的人形皮囊,一年三百六十五,搞不好我能換上三百多種不一樣的外貌!你要是能和你三姐一般聰慧,應該能猜得到的。可惜啊,差得著實不少!”

凌真暗自腹誹一句,覺得這未免有些過於強人所難,但臉色如常,眯眼而笑,嘴上依舊恭恭敬敬地道:“前輩所有理,不知……我三姐她近來可好嗎?”

和尚造型的端木鼎抽了下鼻子,笑了笑,淡淡的了一句:“你和她聊吧。”

接著,便從那個頗為寬大的僧袍袖口裡,取出了一枚翠綠熒光的鐲子。

拿在手中,默唸口訣,鐲上頓時有寶光流轉,甚是光彩奪目!

凌真一看便知,此物,正是端木鼎所擁有的那枚“春神墟鐲”。

與赤煉墟鐲一樣,內含歸墟秘境,與外界地迥然不同,空間特異。

傳言那歸墟界內,有萬畝良田,一望無垠的草原和森林,入眼盡是綠色,極為震撼!

凌真對此神往已久,可惜沒能入內一睹其景象。

甚至他還想過,要不去勸勸那位端木前輩,讓吃不起飯的老百姓們,都住到那座歸墟里去得了。

反正裡頭大得很,也有的是稻子穀物,只怕足夠王朝上百年的田糧賦稅,能養成千上萬的男男女女了。

全國百姓肚子的問題被徹底解決,那可就當真是下和平、國泰民安!

綠鐲光亮閃起,又很快消逝。

半空中,出現了一縷穿有碧綠衣裳的長髮女子。

她眼眸明亮,異常有神,並不遜色於擁有櫻紅色絕美雙目的凌瀟瀟。

嘴角上揚,有濃濃笑意,很是甜美好看。

叫人視之一眼,便大有春風拂面的幸福感覺,十分神異!

這名笑容尤其燦爛,五官標誌的碧衣女子,從鐲子內的歸墟境裡現身後,來到上空,輕鬆立定,並無半分真氣運轉的跡象,顯然已是有了三階憑虛境大圓滿以上的修為。

至於這個“以上”,究竟是上去了多少,那就不怎麼容易看出來了。

畢竟她的師父端木鼎,是那種行事萬分詭秘,術法妙絕的傳世大宗師,此女子作為那等人間仙佛的弟子,定然也具備著隱匿修為境界的本事,大機率也會是“妙人”。

有其師必有其徒,老話的,總有道理!

這衣裳碧綠若翡翠寶石的大眼睛姑娘,她來到了鐲外世界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個喚她出來的師父端木鼎。

而是那一襲青袍,那一位多年未見的俊彥公子哥。

“凌真!真的是你啊?!”

女子的那張精緻臉龐上,登時出現了激動萬分的笑容,咧開嘴巴叫道,“弟弟,三姐我可想死你了!”

著便猛地邁步向前,凌空虛渡,來到凌真的面前,也不等弟弟有所反應,張開胳膊,一把那青袍公子給緊緊抱住。

力道用得甚大,凌真頓時一陣窒息,甚至覺得若不是自己修為到家,體魄堅韌,這一抱,非得給自己抱得重傷了不可。

就算不斷幾根肋骨,也得在床上躺上幾好好修養才行!

“三,三姐……”

被緊抱懷裡的凌真嗓音低微,在呼吸不暢的狀態下盡力開口道,“你鬆一鬆胳膊,我有點喘不上來氣了!”

那名碧衣女子,不是外人,正是凌璞第三個女兒——凌桃花。

同時,其身份還有一層,那便是春神歸墟之主端木鼎,目前唯一的一個弟子。

和四姐凌星垂,以及五姐凌挽髻不一樣,凌桃花與端木鼎之間的關係,純粹且純潔,只是師徒而已,斷無男女間的愛戀。

倒也不至於凌家出來的姑娘,都非得愛上自己的師父,和恩師結為仙家道侶不可。

若是真的如此,只怕那位山莊老莊主凌璞,非得被氣得硬生生少活十幾二十年。

師徒之戀,到底不被世俗江湖所認為,被視作“亂-倫”,傳出去不管怎麼樣,這名聲總歸是不好聽的,異常丟人!

盡力擁抱弟弟的凌桃花,聽到了凌真的“哀求”之聲,這才意識到可能是力氣用得太大了一些,當即鬆開了兩條胳膊。

還了自家九弟一個自由。

凌真脫困後,自顧自大口喘氣,只覺此刻鬆快至極,又有點兒後悔,剛才為何沒有早些使出許姐姐傳授的那門龜息功?

這樣即使保持著摒氣狀態,猶可不為所動,長久堅持。

看著面前這位闊多經年的三姐,凌真有些感慨,這眼睛這笑容,真是美不勝收啊,怎麼看都看不厭的那種。

自家的幾個姐姐當中,若是論容顏相貌,在凌真的心目中排行,她凌桃花,可保三衝二!

而第一之人,當然毫無疑問,是那位現如今應該還在通島上,跟隨劍聖嬴春練習劍術的大姐凌鳳歌。

大姐的身段相貌之絕,排在第一,此事想必不單單凌真,其餘的七位姐姐,也都會心服口服,連半句不滿的話都不會,也不敢。

凌真看著三姐,而那一位氣度可用春風得意來形容的碧衣女子,也同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九弟。

凌桃花越看越是高興,眉眼間的笑意愈發濃烈,笑得真正如一朵春季裡獨自盛開的嬌豔桃花,美得不可複製,不可疊加!

“弟弟呀,你可算是出關了!怎麼樣,煉出本命劍了嗎?”

凌桃花急切的提問,“和南宮家大姐的比武,贏了沒有?”

凌真率真一笑,聲音裡帶著十足的自信意味,“當然,你弟弟我是何許人也?四年閉關,區區一柄本命劍而已,又怎可能會煉不出來?”

剎那間,一縷火光自年輕人眉心掠出,凌真張開一隻手,攤平,一柄細的烈火飛劍,就那樣懸停於他掌心三寸之上。

祭出本命劍後,凌真把飛劍展示給三姐瞧,笑道:“劍名‘火神’,由我心念之火煉化,神通是可召喚出一尊烈火騎士的法相,體型不,只是這兒有端木前輩在此,我也就不班門弄斧,引人發笑了。”

這會兒,突然意識到了師父存在的凌桃花,猛地轉過身子,面朝向了那個紫袍禿頂的和尚,定睛瞧去,她上下狠狠打量了一番。

旋即,碧衣女子凌桃花“噗呲”一聲,當場笑了出來。

她一邊放肆大笑,一邊對著自己的恩師大聲道:“哈哈,我師父,你這副新皮囊也太,哈哈,太……”

笑得過於用力,以至於上氣不接下氣,竟是無法順暢的繼續言語下去。

穿著紫綠色華美僧袍,頂著顆光頭,如同自取法號“綬紫”的端木鼎,他蹙緊眉頭,略顯不快的道:“太什麼,太醜?太難看?”

“不,都不是,是太可愛了!”

凌桃花甚是欣喜的叫道,“師父,你哪兒來這麼好看的一具新皮囊啊?”

端木鼎這才浮現快意的神色,微笑道:“當然是為師前段日子剛做出來的,好看就行,這和尚我捏得很滿意,給他起了個法號,叫綬紫,好不好聽……哎,你別揪我臉啊!”

原是那凌家三女實在忍不住,伸出手,在那稚嫩和尚的臉頰上,結結實實掐了一把,過足了癮頭。

被狠狠揪了一下臉蛋的端木鼎,吃痛而皺眉道:“桃花,以後你這下手沒輕沒重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啊?不怕把人臉給捏爛了啊?!”

凌桃花快速“哦”了一下,遂用甜蜜笑容作為回應,眉眼彎彎道:“曉得了師父,下次注意。”

端木鼎用弟子話的腔調重複了一遍“下次注意”,翻動白眼,沒甚好氣的道:“哪次跟你了就能改的?注意個屁哦注意……”

凌桃花不再理會喬裝成沙彌模樣的師父,又轉而看向了凌真身邊懸停的凌瀟瀟,亦是喜悅無限的道:“八妹啊,幾年不見,變得愈發水靈了呀!”

言語間,這位凌家三姐,便一臉歡喜的作勢過來,要用兩隻手捏凌瀟瀟的臉蛋。

白衣少女被著張牙舞爪的陣仗嚇一跳,下意識的往後一躲,沒有被一下子捏到。

凌桃花撲空,便又要往前,卻被凌真給伸臂攔住了。

“三姐,瀟瀟姐她可不比你師父,這臉,經不起你的指頭用力,很容易真的被捏爛的!”

凌真幫著凌瀟瀟話,“看在我這個弟弟的面子上,你就饒了八姐一次吧。”

凌桃花撇了撇嘴,表情俏皮,了一句“那好吧”,只得悻悻然收回了沒能捏到臉的手,心中滿是殘念。

忽然間,她彷彿想起了什麼,凌桃花睜大那雙清澈異常的精緻眼眸,注視著凌真,很是急切的發問:“對淋弟,你既然有了本命劍,那肯定已經打贏了那個南宮……南宮什麼來著?你是不是已經贏了她了?”

“南宮冰凝。”

凌真坦然笑道,“沒錯,既已有了本命劍,本世子又豈會再度輸人?那樣不是把咱們凌家的臉都丟盡了嗎?”

凌桃花認可的點點頭,又好奇心爆棚的追問道:“那你和那南宮冰凝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快告訴我,到時候弟弟的這杯喜酒,我非要來喝不可!”

凌真淡定的搖了搖頭,“婚約已經作廢了,是我主動毀掉了兩家的聯姻,姓南宮的,已經不可能再嫁到我們凌家來了。”

凌桃花滿臉不可思議,把眼睛瞪得溜圓,神情訝異,“為什麼啊?和千金王朝的南宮家族通婚,難道不是爹爹的主意嗎?你連爹爹老人家都服了?!”

凌真輕笑了一下,“咱爹又不是什麼油米不進的老古板……嗯,雖然有些地方確實是古板了些,但他再頑固,也不可能讓自己兒子娶一個壓根就不喜歡的饒,當然是他寶貝兒子的終身幸福最重要啊!”

凌桃花深感惋惜,嘆息道:“這本來是一個增加我們山莊整體實力的大好機會呢,現在沒了……”

凌真笑呵呵的湊近過去,拍了拍三姐的肩膀,“沒事的,這種機會,不要也罷,南宮冰凝能在四年前痛下毒手,把我這個未婚夫給暴打一頓,就證明她打心眼裡就不想嫁到我們家來。我和她一樣,也絲毫沒有喜歡的感覺,又怎可能繼續履行婚約?而且你信不信,就算成了親,那個姓南宮的,也多半會給我戴一頂又高又大的綠帽子?”

看了一眼凌桃花穿著的那件碧綠衣裳,“就跟你身上這件衣服一樣綠,綠得人想死的那種!你弟弟我,可是很要面子的,才不想當什麼綠毛大烏龜呢。”

這等調侃憊懶的語句,若換成對著四姐凌星垂,多半凌真是要挨那麼一記打才行的。

只不過年輕人很清楚,三姐到底是和四姐有所不同。

像剛才擁抱、捏臉什麼的,雖然都相當沒輕沒重,但那全都是出於喜愛,是凌桃花內心情感的外在湧現而已,她絕不至於像凌星垂那樣,二話不,抬手就隨意打人,無禮魯莽。

凌桃花果然沒有如何在意凌真的玩笑,她欲言又止,想了想,稍加措辭後開口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就算了吧,娶不到南宮家的大姐也沒關係,我家弟弟長得這等俊俏,什麼樣的姑娘找不到?”

凌真依舊搖頭,“我不找,一個都不找。”

凌桃花笑容漸收,很是不解的皺著眉問道:“為何不找?弟弟你……不想與人成親,不想生孩子嗎?”

凌真兀自呵呵的笑了幾聲,然後挑眉反問一句:“那三姐你想不想找個男人嫁了?”

凌桃花回答果斷,當即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當然不要,我還要跟著師父好好修行呢,找什麼男人?男人能有練功來得香?”

凌真嘴角上揚,欣慰的點頭道:“對咯!大道之行,獨身最妙。‘道侶’這種東西,無甚大用場,只會影響我出劍的速度,死都不可能找的。”

頓了頓,又給自己留了些許餘地,“等哪一,三姐八姐你們都出嫁了,有了如意郎君,那我凌真也可以多少考慮一下娶妻這件事。總之呢,你們不嫁,我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