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裙臉上已無血色。

一個人唯有在這種極度恐懼害怕的情況下,血液大量湧入心臟,護住心竅的時候,才會如她這一般臉白!

早聞天神山莊大少爺凌真是個極為好色之人,小小年紀便已深諳花叢門道,故而那天蕭裙在同黨靈威元的幫助下,潛入山莊之前,靈威元就有告訴過蕭裙。

若是沒能當場刺殺成功,那麼不妨假意示弱,先給姓凌的服個軟,然後等那個小淫-蟲提出要大被同眠之後,趁著凌真半夜睡意沉沉之際,出手宰了那廝。

沒有想到的是,凌真在生擒了蕭裙後,直接就選擇了將之帶入審訊室,嚴刑逼供,絲毫不像傳說的那樣,滿肚子的花花綠綠。

正相反,這名凌家的獨子,不論是手段還是頭腦,都令蕭裙大出所料,完全與外界的傳言有著巨大的出入!

在從蕭裙嘴巴里套出了臥底的真實身份後,凌真更是非常直接了當的出手,力殺神將靈威元,並將同黨蕭裙關入了赤煉歸墟里面。

讓這個刺殺自己失敗的女流之輩,終日待在臉歸墟內,與赤煉領主許白綾作陪,再無後話。

也正因為如此,蕭裙竊以為,凌真這個神元世子,是個表面看起來紈絝風流,但實際上謹慎內斂的有識之士。

萬萬沒料到,狐狸尾巴這麼快就藏不住,暴露出了本性。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凌真歸根到底還真就只是個邪-淫至極的廢物富家子!

蕭裙在聽了凌真那句“願否與我共度今夜”後,呆呆的站立在原地,只是看著那名青袍公子。

凌真站在靠近窗戶的位置,斜靠在窗邊,皎潔而明亮的華美月光從天上灑落,照射在凌真的臉上。

那一張二十歲年輕人獨有的清俊臉龐,顯得愈發神妙出塵,便好似月宮裡的天外仙人,來到了這座滿是淤泥的腌臢世界!

蕭裙眼神有些呆滯。

凌真之相貌氣度,確確實實是她生平所第一次見,這一點,連作為仇人立場的蕭裙都無法斑駁。

凌家有子名真,器宇軒昂當世聞!

可就是這麼個翩翩美少年,口中所說的言語,竟是那麼的齷齪卑劣,骯髒至極,讓人聽了就渾身難受。

真是違和感十足!

蕭裙不再發愣,只因他清楚的看見,凌真的嘴角浮現出了明顯微笑,然後動身朝著自己慢慢走來。

凌真在一步步向前走來,而蕭裙幾乎是下意識的一點點往身後退去。

簡直就是凌真在一點點“逼迫”著蕭裙倒退。

一步接著一步的退向了那一張屋內軟床!

黑衣少女因為情緒波動過大,已經開始有了很顯著的粗氣之聲。

呼呼!

“你……你,別再過來了……”

蕭裙面無人色,用差不多是在哀求的語氣向凌真說道。

而凌真往前走近的腳步絲毫未有減緩。

臉上的笑容更為濃烈。

若換成他人,在這種情況下露出這種笑容,那定然是說不出的邪惡猥瑣,讓人一看便想要作嘔。

但由於這位凌家大公子的容顏五官過分精緻,此情此景,居然顯得那麼讓人不適。

所以只有害怕,害怕要在此淪陷於小惡魔的魔爪之下!

蕭裙已經退至了床邊。

以後背對著床,她用無比緊張的眼神和麵部表情,向著那個青袍年輕的公子。

再也沒有退路,而此刻凌真也已不再往前逼迫而來了。

兩人站定。

蕭裙身子因為害怕而出現了抖動,便好似一個篩子一般。

凌真的一句話,徹底擊潰了她的心理防線,瞬間破防!

聽得那名青袍俊公子先是淡淡一笑,隨後就似說出了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話語:“你先脫還是我先脫?”

就這八個字,當場就讓蕭裙哭了出來。

黑衣少女蕭裙,身為寶霖國的亡國之女,經歷過父親和國家的消失,脾性早已磨鍊得很是頑強,談不上刀槍不入,但也決計是要比同齡的女孩子強硬太多太多,絕不是那麼容易就哭出來的型別。

可她歸根到底也只是個女流之輩,骨子裡其實還是很脆弱,很柔軟的。

人到了夜裡,無數種情感就會被啟用,會變得敏感而弱小,遠不比白日。

再加上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活生生的俊秀公子就那麼站立在身前,幾乎面對面,幾乎能聞得到凌真撥出的氣體。

如此情狀,蕭裙平日裡偽裝出的那種堅硬不服軟的做派,徹底煙消雲散,不復半分硬氣,就那樣一下子變為了一個膽小怕事,同時又很愛哭的小姑娘。

看著黑衣少女哭得梨花帶雨,凌真並沒有出言安慰,只是靜靜的看著淚水從蕭裙那雙好看的眼睛流淌下來。

蕭裙也沒有繼續講話,她不知該講什麼。

是懇求凌真不要碰自己?

還是威脅說你若膽敢動我,等到後半夜你睡著了,非殺了你不可?

不管用哪一種,蕭裙都十分恐懼,會反過來,因此而刺激到這個姓凌的大魔頭,令其變得窮兇極惡,在這方面採取更加暴虐殘酷的行為!

她蕭裙不過只是個孑然一人存於天地間的花季少女,無父無母無國無依,若是真被凌真發了瘋似的折磨一番,那活著就更加沒有指望了。

萬幸,凌真並沒有如剛剛蕭裙心中想象的那樣,一個猛子撲過來,把自己放身體給死死的壓制在了床榻之上。

若是真那樣,蕭裙唯有咬舌一途了。

其實之前在歸墟里就有咬過,可惜沒有成功!

“這麼怕你凌哥哥作甚?”

凌真挑著眉頭,用極具磁性和男人魅力的嗓音說道,“怕我吃了你嗎?”

蕭裙也不作答,只是兀自哭泣不止。

凌真慢悠悠的伸出了手。

蕭裙朦朧淚光的眼睛,看到了凌真的這個動作,知道萬事皆休,一切的一切都完了。

今晚,自己已註定要被這個姓凌的王八蛋吃幹抹淨,連骨頭渣子都不留了!

蕭裙已退無可退,便只好緊緊閉上了眼睛,下半身擠靠在了床邊,上半身則使勁兒的往後方斜靠。

企圖讓凌真的那隻“魔爪”,晚一點觸碰到自己的身體。

就在蕭裙以為凌真這一手,是打算剝掉自己的黑色衣裳時,凌真僅僅把左手,很輕的搭放在了她的肩頭。

凌真輕拍蕭裙肩膀一下,旋即仰頭哈哈大笑,兩人拉開了距離,再也不是那個連呼吸都可以清楚感知到的可怕距離。

凌真又朝著有明亮月色的窗戶邊上走去。

蕭裙極為迷惑的睜開了淚眼婆娑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不知作何打算的青袍公子。

凌真又看向了窗子外頭,繼續朝遠處望著。

只留給了蕭裙一個倜儻不羈的挺拔背影,英姿偉岸。

真不愧是繼承了人族戰神凌璞血脈的男人,凌真的身材高大挺拔而極其具有安全感。

若不是礙於立場和男女有別,真讓人想要直接過去,從後邊抱住他,手感一定絕佳!

正當蕭裙胡思亂想之際,凌真再一次轉過了身來,看向那名已經不再痛哭的寶霖國亡國女,他悠然說道:“如果想睡你我早就睡了,還用得著等到今天?我凌真往日,確實有過極為胡天胡地的時候,但自從於歸墟內閉關了四年後,現如今我已經對那種事兒,沒有大的興趣了,至少對你是沒什麼興趣,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我圖什麼?”

蕭裙啞口無言。

凌真繼續道:“而且你現在是我許姐姐欣賞的弟子,和我算是平輩,那我就更加沒理由碰你了。”

“那你剛才說……”

蕭裙睜大了眼睛。

凌真笑了笑,道:“剛才怎麼了?我有沒有如何輕-薄你啊,不過是簡單開了個玩笑罷了,我知道你覺得不好笑,但沒關係,我覺得有趣就行了,哈哈,你剛剛哭的樣子倒還蠻好看的,我真是頭一次見到有哭起來,比不哭要好看的人。”

蕭裙恨恨的瞪著這個過分至極的登徒子。

凌真又走上前來,這次沒有貼得那麼近,雖然還是立在黑衣少女身前,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說道:“而且我也沒說錯什麼吧,願否陪我共度此夜,這有什麼的?共度一夜就定要睡覺嗎?誰告訴你的?我們不能去做點別的有意思的嗎?”

蕭裙面無表情,她不知凌真到底是什麼意思。

凌真接著道:“這次把你從赤煉歸墟里叫出來呢,沒別的想法,就是今晚太無聊了,想出去散散步,瀟瀟姐她已經睡著了,不方便去喊她,喊了估計也喊不動,所以思來想去,就只好叫你了咯,蕭姑娘,願不願陪本公子出門逛上一逛,領略一下這座琴淮城的大好夜景?”

蕭裙默然。

凌真又是一句話,直接讓蕭裙激動起來。

凌真邪笑著說道:“當然,你如果不想出門,偏偏要留在這兒和我同-床共枕,那我也不會反對,甚至更加樂意一些。”

蕭裙連忙擺手,大聲道:“不不,我願意,我願意陪你!”

“陪誰?”

“陪你。”

“我是誰?”

“凌,凌公子。”

“公子兩個字換了。”

“凌……凌哥哥。”

“哎,凌哥哥在這兒呢,再喊一聲聽聽。”

“凌哥哥!”

已到了半夜的光景,青袍年輕人把酒樓屋子的方面開啟了,身後跟著那名黑衣少女,兩人趁著夜色,離開了這一處住宿的地方。

來到樓下,凌真帶著蕭裙前往了馬棚。

他昨天剛一入城,就去當地的馬市,購買了一匹品相華麗的上等白馬,作為代步的腳力工具。

當下他準備和蕭裙共騎此馬,一塊兒在城內散散步,逛逛街,消磨點漫漫長夜的時間,找點輕鬆快意的“樂子”。

可這才剛一抵達位於樓底後院的那一個馬棚裡,凌真就赫然看到了一幕令人他著實生氣的畫面。

在朦朦朧朧的潔白月光裡,有一襲很是扎眼的黑衣。

又他娘-的是黑色緊身衣!

凌真當然知道黑顏色的衣裳在夜晚行秘密之事,不容易被人發現。

而他也正是因為先前,曾被刀槍劍戟四名黑衣殺手圍攻,而對這類黑衣人沒有絲毫的好感,唯有惡念。

此時此刻,他又無比清楚的看見,這個穿黑色緊身衣,蒙著臉的漢子,竟然在用小刀,鋒銳的刀刃,不斷的割著那根拴著馬匹的韁繩!

動作較為麻溜,似乎效率很高,不多時就能把繩子給徹底鋸斷。

凌真徹底勃然大怒,瞠開雙目,他近乎咆哮的嗓音,衝那個黑衣人大吼道:“哪裡來的小賊,居然這麼大的膽子,盜你凌爺爺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