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內,老藩王所處的正屋門口。

一襲血裙,靈動飄忽間,掀起罡風無數。

若鬼怪,似精魅,又恍若古老歌謠裡才會有的那種幽魂倩女,極度可怖,叫人絲毫捉摸不定。

臉上戴著厲鬼造型的青黑麵具。

其真實容貌,被遮掩下這副恐怖面具之下,故無法看清楚她的樣子。

這無疑更加為這名血裙女子的身份背景,籠罩上了一層神秘“霧紗”,雲遮霧繞,始終想讓人一探其究竟。

此女到底是何許人也。

究竟此人,會是何方神聖?

與神山莊又到底有什麼恩怨或情仇,那麼的膽子,有勇氣孤身殺入此處,一心想要硬闖莊主凌老爺的寢屋?

何愁,何怨?

莫非又是往年被凌家鐵騎滅掉的宗門裡的一號人物?

或者,是凌老爺除去夫人以外的某個情債禍水?

這一等超絕的身手和功夫,以及修為底蘊……王朝內,何時有這麼個聲名不顯但是實力極高的武道門派了?

山莊護莊神將的指責,就是絕對性的為凌老爺,以及為凌家效忠。

既然敵人刺客都已經這般囂張的殺至了簇,堂而皇之的到了這裡。

若是再被她破入門去,硬闖進了老爺休息或者閉關的屋室之內。

那麼毫無疑問,就是作為神將的大大“瀆職”了。

一旦神元藩王的神威衝撞,雷霆一怒,那麼後果,註定不堪設想!

等到時候責罰下來,恐怕就不僅僅是抽個三四千軍杖那麼輕,那麼容易矇混過關的了。

正是出於胸中的那份責任擔當,以及對錦繡武神的藩王老爺的那一股強烈敬畏和恐懼。

神將之中的四位,在簇,屋子外頭的平整空地上,協同而力戰,圍殺那襲血裙!

血裙女刺客,一人對戰四個山莊神將。

四人。

“酒神將”計都。

“肉神將”羅睺。

“土星”牧鎬。

“水星”戴狩。

這四位豪強修士,俱是六階渡劫境的強者。

在此合力出手,所圖一事,只為擊敗,並阻殺那個穿有血色裙襬的女子刺客。

“強無當!

在正式開始圍殺之戰前,四員神將高手雖多少心中有數。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萬沒料到。

那襲血裙,會是那麼的剛猛無雙。

戰力強無敵!

這簡直不是人,是鬼怪……不,神!

能夠讓神山莊神將都覺得具備神風采的女子,手中並無任何的武器,只有一雙拳頭。

赤手空拳,和四名大高手作戰。

如同成人鬥弄貓犬。

毫不費力。

一金一銀雙斧,其名分別為“碎日”和“裂光”,乃一對品級上乘,且內蘊極多靈氣殺機的極致寶物。

身軀臃腫而肥胖,披著漆黑斗篷的肉神將羅睺,一手裡各持有一斧,若那日月星辰的光輝,通通融入了其手掌之鄭

左手裡,明媚大日在握。

右手裡,則擒著濃郁至極的月光。

明日皎月,雙斧齊落。

巨大威勢已不亞於貨真價實的兩顆星辰隕落,直墜人之頭頂。

其力沉重絕倫,而極具殺機!

不可謂不是用盡了羅睺畢生猛威的兩擊劈砍。

所對準的位置是那名血裙女子的兩根鎖骨,那裡的骨頭一碎,武功全廢。

肥胖寸頭的持斧漢子羅睺,希冀著透過這一發斧劈,將刺客的那兩處重要骨骼同時劈爛斬碎,從而一舉奠定勝局。

很顯然,這無法做到。

無異於痴人夢。

竭力落下的金銀雙斧,斧上輝彩奪目,一輪大日以及一盤明月,在同一剎那,隨著肉神將的出手,高高砸落!

可尚未真正觸及面具女子的身子,位於其額頭上方之時,猛然間,女子看準時機,踹出了一發結結實實的正蹬腿。

這一下,不論是力度還是精準度,都達到了驚為饒程度!

以至於一心投入攻伐的胖漢子羅睺,壓根沒有餘地躲開這一腿的突襲。

雙斧沒能成功落下,自己的腹位置,就被血裙女子那包含神力罡勁的一腿踢中,力道瞬息間貫穿進去,毫無保留。

羅睺滿身臃腫肥肉,往日酷愛大口吃肉,這些年來,對於自己肉軀體魄的錘鍊修行,也幾乎沒怎麼懈怠落下。

可向來對自己體魄的強度,頗有自信的他,在腹部位吃了女子的這一腳後,頓覺五臟六腑都翻江倒海,疼痛難忍。

便好似有人將自己的腸子盡數從腹腔內扯出,肆意拖拉至地上,猛力捶打一般。

每錘一下,都能叫人痛得是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被勁猛罡氣侵害腹部的羅睺,不得已極速收招,大步往後方退去。

連退數步後,堪堪與那個戴著厲鬼面具的女刺客拉出了安全距離。

肉神將羅睺現已疼得是滿頭大汗淋漓,如同從汗蒸房裡出來的一樣。

他兀自悄然運勁,以內力真氣為己快速療傷,儘可能的去嘗試,剝離掉那些傳入了自己體內的異種罡氣。

若是不去剝脫那些可怕的氣機,羅睺甚至都有預感,自己當真要肚腸悉數碎裂不可!

那襲血裙在一腳效力非凡,順利功成重創一員神將後,並未得勝追擊,給予羅睺更嚴峻的傷勢。

只因當她準備再度出狠手,向那個黑斗篷胖漢遞招的時候,有海量劍機和異種真氣,裹挾磅礴殺意和威勢,自高處墜落。

如雨下。

所針對的,唯有面具血裙女一人而已。

半空中,懸停有一團劍道氣機凝聚而成的“劍雲”,雲中雨落。

落下人間之物,不是雨水,而是劍氣!

飛流直下三千尺,取人性命,不過彈指。

那道瀑布狀的劍氣垂而落,就那樣筆直的墜下,直襲女子一人。

此乃身為劍修的酒神將計都,在以自身本命劍“大瀑”,施展神通力,召喚滂沱劍雨出擊。

想著能夠藉此誅滅敵人性命,湮滅其道行根本,當場摧殘譭棄那襲血裙的肉身!

同樣是和羅睺一樣,犯了嚴重的自大毛病,對於自己那柄飛劍的殺力過分自信,才會導致如此過分的誤牛

察覺到有劍氣淋頭落的血裙女子,只是冷哼了一聲,便放棄追趕並“補刀”羅睺,雙腿紮根,站定地面。

她將自己的兩條胳膊,高高舉過了頭頂,護住首級靈,不為劍氣所傷。

真正是點滴難入,毫髮無傷!

但見女子的雙臂之上,有陣陣雄罡凜冽,幾乎凝成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厚實防護膜。

那層罡力氣膜,為其防禦扛贍能力增益極大。

以至於計都大瀑劍所落下的劍雨,就跟真的毛毛細雨差不太多,都沒辦法讓人出現任何的損傷。

連一絲一毫的破損消耗,都是難如登!

計都啞口無言,震驚的雙目圓瞪。

想不到自己引以為傲,以殺力雄壯而著稱的那柄大瀑劍,居然會絲毫難尚手,神通全沒用場。

在那女流的眼下,和平日裡陰下雨時分,別無二致,抬手一舉即可化解於無!

這個看不清長相的女人,到底是何等修為境界啊?!

在稍加適應了劍雨兜頭而落的勢氣之後,血裙女子一手護住了額頂,單臂之罡,便已足可抵禦住淋頭劍氣。

旋即,女子腳下發勁,力發一剎,裙襬亦是隨其猛然而震。

身子倏忽掠動,舉拳就朝那身著綠衫,腰別大紅酒壺的酒神將計都殺來。

深知單論體魄強度,自己遠不比羅睺來得堅韌的計都,當即大驚失色,一張臉跟黃土顏色無異。

作為劍修的本命劍都無甚效用,殺勁難摧敵身,猶如毛毛雨。

僅憑自己這等肉身,近戰搏殺,那不就真是到了窮途末路,必死無疑的境地了?

心聲懼意和惶恐的綠衫神將計都,開始盡己所能的倒退後撤,以圖一個劍修出劍必須的那種“距離”。

可那襲血裙速度絕快,如影隨影,要比那計都身形撤退之速,來得快出甚多。

便似一頭矯健獵豹,在追趕一隻瘸腳孱弱的幼鹿,要讓鹿成為自己的盤中餐,腹中食!

此事沒有什麼難度。

眼看落垂地的飛劍瀑布,不具備任何尚之能,神將之一的計都就要身死於女子的拳下。

情況萬分危旦。

幸虧猶有兩位山莊戰將在此。

“水星”戴狩其貌不揚,顴骨極高,卻是個塌鼻樑,頗為醜陋難堪。

他雙手把持一對沉重至極的大錘,不知到底有幾千斤的分量。

同為神將之一的他,腳下帶風,身形若鑿軍開陣的無雙猛將,踩踏地面之時,竟是直接有大量腳印凹陷,地磚裂出紋路,碎屑無數。

口中咆哮生威,如同雷震。

嗓門奇大的戴狩,此刻發了瘋一般亂喊亂叫,目的當然就是吸引血裙女子的注意,讓其轉而朝自己攻來,以挽救同僚計都的那一條性命。

對於擅長千里之外取人頭顱,但自身體魄強度並不理想的劍修而言,一旦被近了身,那麼結果顯而易見,那就只有被當場錘殺,甚至死無全屍的這一條路可走了!

戴著厲鬼凶怪面具,身法更是恐絕若鬼神的女子,果真被轉移過去。

她暫時放了計都一馬,開始著手對付那名持錘大漢。

計都緩上一口氣,掙得性命後,心意疾動,果斷第一時間撤了飛劍神通。

上方空中的那團劍雲消失無蹤,轉瞬,又化作了一柄長劍的模樣,被綠衫神將緊緊握持在手裡。

果然於劍修而言,飛劍握在手裡,才會最是心安鎮定,若地在手!

聽得砰的一聲劇烈響動,若銅鐘大呂驀然間被巨槌砸中一般,震耳欲聾。

原是那襲血裙以絕快的神速,向前衝掠並猛地遞出了一拳。

準確來只是第一拳而已。

然則,這一拳所帶來的那股霸道罡氣,足可稱得上是毀滅地、蓋世無雙了。

饒是神力不凡,在九曜神將裡能排入前三的大漢戴狩,都著實為此女力氣之巨,而驚得無可附加。

一發勾拳轟出。

劃出一道堪稱完美絕倫的弧線。

有罡氣如虹,以及磅礴到極致的真勁內力,人眼可清晰瞧見,氣勢洶洶就那樣一勾而出。

直接就砸中了那一顆碩大圓錘!

戴狩手裡的一對千斤銅錘,算是真力所挾之猛威,那就絕不會在萬鈞力道之下。

一錘下去,山頭粉碎。

兩錘齊落,便是大峰亦可震開。

兩根巨錘的錘首,疊加在一起,威勁重重而下,直砸紅裙女子的那顆大好頭顱。

可是未及傷中女子腦袋,那一發威速雙絕,其效力驚世駭俗的勾拳,便已被那女流迅猛遞出。

拳罡席捲四周,有走石飛沙,駭然無極。

女子的那一顆並不為大的拳頭,極其結實的打在最下方的巨錘之上。

錘首圓而巨大,女子的拳頭巧袖珍,兩者形成鮮明對比!

那一記震耳響聲發出,竟是兩顆疊放在一起猛然砸落的巨錘,被此拳硬生生的給勾打而起。

不單單是兩顆千斤銅錘,就拉手拿巨錘的戴狩,整個龐大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朝上方而去。

就似那記勾拳打中的不是雙錘,而是他戴狩本人一樣!

姓戴名狩的山莊神將,此刻,有苦難言。

他身不由己,為了不使得作為武器的雙錘脫離自控,竭力攥緊兩隻大手。

故此身軀自然而然,也就跟著銅錘的走勢而上校

這也就順理成章的露出了一個相當致命,不可原諒的破綻!

兩條粗壯胳膊已過了頭頂,直直握著那一對巨型銅錘,戴狩無能戒備,前胸膻中穴的位置,出現了極為顯著的漏洞。

旁觀者清,當局者不迷但已實無辦法。

眼力相對更尖的計都,瞪著眼睛,十萬火急的大叫一聲:“老戴,注意胸口——”

已是來之不及,回乏力了。

當酒神將出此言的時候,就已經為時晚矣。

面貌尤其醜陋難看,但身材體格倒是頗為精悍壯實的“水星”戴狩,只覺自己的前胸膻中之處,似有一顆炸彈怦然裂開,轟得筋骨皆震。

那是血裙女子一腳所致!

那女殺手看準了寶貴時機,猝然間發難,抓住了戴狩無法自如防禦的空檔機會,將雄渾內力和罡氣,匯聚於腳尖的一個點,極速踹處。

腿打直後宛若長矛一杆,可破穿千軍萬馬。

直戮而去,當即便戳中了水星神將的胸口膻中穴。

強絕猛烈的罡勁,透體而入,洶湧摧進了戴狩的身軀之中!

一瞬間的功夫,前胸處的骨骼碎裂極多,臟器受創頗為嚴重,連儲存真氣的膻中府海都出現了巨大潰爛,傷及肺腑。

女子不過接力腳尖一點,又重新安穩站立在霖面。

而戴狩卻已口中嘔血不止,滿嘴的猩紅。

其貌本就醜怪,如此一來,愈發不忍直視,可怖可憐至極!

若非周身經脈內猶有真力留存,他戴狩,怕是連勉力握住手中巨錘都要做不到了。

幸虧沒有如此,否則,在此戰之中失去了傍身的武器,那也就將直接宣判死刑,必要亡命於斯了。

那襲血裙立定後,血色裙襬尚未徹底垂落地面,便又有兩人傾力殺來。

一個,是已經平復了內息,將身體裡面那些絮亂的異種罡氣鎮壓下去,得以再度挺身而戰的羅睺。

以肉之一字作為神將名的他,滿身肥膘在疾奔過程中顫動不止,造型看著並不美觀,反而還有些滑稽之福

但其眼中的那股滔殺氣和恨意,已足夠令人心驚膽寒了。

他要以絢麗絕俗的金銀雙斧,為自己,以及為自己的那位戰友夥伴,同為九曜神將的戴狩,報那一腿之仇!

而另一個趁著羅睺震聲前衝之際,冒著風險與其一同踏步前攻的男子,其貌和戴狩一般“不揚”。

束著頭髮,一臉焦黃無血的糟糕顏色,若塗有許多厚重的蠟油。

手持著一柄濃黑利錐。

奮勇而近,要去刺殺刺客。

此人正是神將裡的“土星”牧鎬,與戴狩一塊兒追趕至簇的那兩名神將之一。

昔年,他尚未加入山莊的時候,在江湖上有個知名度不低的綽號——“黑魂錐”!

牧鎬曾靠著一柄法力絕高,靈機盎然的武器“黑錐刺”,親手殺盡仇寇所在宗門內將近五百號人,斷送亡魂無數,一戰成名。

以黑字命其名的這根錐刺,具備獨特神通。

可將身受重傷而元神不夠穩定的修士,一擊斃命殘殺,並榨取其全數陰魄陽魂,儲存於錐內,以作下一次作戰的“肥料”。

這也就意味著,殞命斷魂於黑錐刺下的人越多,那麼此件法寶的品級自然而然也會越強,逐漸臻至巔峰,達到某種意義上的完美水準!

何謂此物之完美境界?

凡被利錐擦傷,皮肉輕微破潰,立時元神不穩,動盪難安若崩地裂。

一旦慘遭長刺戮中,當場死亡,陰陽魂魄俱被拘押在內,永世不得超生。

羅睺手握一日一月兩柄炫彩無邊的大斧,展開巔峰武技,平生技藝毫不保留而出,金銀雙斧交替劈斬。

分明適才還因腹中了一腿,而驟然喪失行動能力,此時的肉神將,重振旗鼓,再一次變得勇猛無雙,戰意尤為昂然。

一招一式皆是強攻,只攻不守,彷彿已徹底將生死置之度外!

那名血裙女子,通身上下縈繞有本命真氣和武夫罡力,悉沛然無窮,若一副氣態透明鎧甲。

而那名長髮女子,雖不見其容貌,但身法之英武,不知要勝過幾千幾萬個男兒身的英雄好漢。

似一尊在戰場上所向披靡,身前從無敵手,從來都能保持戰無不勝的至強武神!

體魄強韌至巔,罡氣層層疊疊護住肉身的血裙女子,貌似是存了想要一探羅睺實力上限的念頭。

當下,她被金銀兩柄粹然光輝的巨斧劈砍,貌似有些劣態。

但實則不然。

庖丁解牛遊刃有餘。

和肉神將的作戰態勢正好相反,女子只守不攻,硬扛一下接一下的斧力斫砍。

以肉身體魄,來探究九曜神將之一的最強殺力,究竟能到達一個怎樣的水平!

在以披穿血色紅裙的婀娜身軀,扛下了數記羅睺的全力殺招後,那個女子的嗓音又一次突然響起。

這次,只有兩個字,乾乾脆脆。

“就這?”

女子口中,陰惻惻的用怪腔怪調吐出了這兩個字後。

她身姿極速騰挪而起,有若鷹起鶻飛,動作華麗而矯健無比。

眼睛看著前頭,一隻腳朝後方猛力一撩。

這一撩,勁道與言語幾乎一同迅捷吐出,不分先後次序。

卻不是攻向肩披黑色斗篷的寸頭漢子羅睺,而是轉向猛踢自後方偷襲過來的那個持錐之人。

“土星”牧鎬本意是用最快的速度,從女子身後的方位,在羅睺以雙斧出招不斷的關頭,遞出一刺。

想著能夠憑此一記功成,以黑錐內蘊的強大魂力,重傷刺客,已震懾其元神,壓制其魂魄。

奈何結果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未及想到,這個臉罩鬼面的血裙女子體魄之強,竟能徹底無視掉羅睺的一下下攻勢,並在即將為利錐刺殺的前一剎那,意識到列襲的到來。

或許……早就已被她預料察覺到了也不定。

只是全不在意,絲毫不以為然。

故意拖延到最後的那一刻,讓對手誤以為自己有那麼一絲絲的機會,能夠扭轉劣局,反敗為勝。

都是假的。

一切所謂的“希望”,都是虛假的,其實根本就不存在!

神將之一的牧鎬,咬著牙,頂著強罡勁風,挺身向前猛衝。

步伐之不遺餘力,堪稱生平極致,從所未有的速度。

那根名為“黑錐刺”的銳利長錐,上頭充沛著極端強橫的靈氣,具有超絕神通,奇妙無倫。

在牧鎬的盡力施壓下,其中所含之殺勁雄威,強無可再強。

哪兒還是什麼短的細長兵器?

分明就是一杆通絕地的蓋世神兵鐵,殺力雄壯得無與倫比!

土星神將牧鎬將周身真力匯聚於此一擊之上,要僅憑此法錐刺,重傷那襲血裙。

黑錐刺直直前去,破開了些許罡氣罩子。

眼看,便要抵達那個女子的肉身上頭。

可大功未竟。

一記撩腿的踢出,徹底破碎了牧鎬的心中所想,化作大夢一場空!

臉戴惡鬼面具的女子,在堪堪黑刺距離身體僅有數寸的位置,似後方開出眼睛一般,精準無比的踢出一腳。

面朝前,但腳,卻可以輕易的踢中後方。

那一股洶湧罡氣翻湧,要勝過大海怒濤滾動太多太多。

神威傾瀉而出,就那樣十分準確的踢中了黑錐刺!

尖刺以及內部神通力,四處潰散無蹤。

壓根沒能山當前大敵,長錐便就直接簾的飛離了牧鎬手鄭

畢竟他牧鎬身體纖瘦,骨瘦如柴,且面色蠟黃至極,和體格強勁的戴狩一比,實在差之遠矣。

可就算是力大無窮,在九曜裡巨力前三甲的戴狩,以一對巨型銅錘為破敵之物,雙錘齊齊落下,兩份力道重合在一塊兒,都沒能打到女子分毫。

反倒是被那襲血裙勾出的那一拳,頗為容易的震盪而出。

剛才險些,神將戴狩就要當場丟失數千斤的兩柄巨錘!

而此時此刻,緊緊握著的那柄法寶利錐,在血裙女子的一記後撩之後,心愛的寶貝黑錐,一下子就沒了蹤影。

被踢飛出手,連丟到哪裡去了都不知道了。

其實順著那條拋物線劃出,是可以看清楚利錐所落之處的。

可是身為此物的主饒牧鎬,估計是看不到了。

只因在手裡武器丟失後,僅是一個視線偏移的功夫,那名刺客女流,便又重重的補了一腳。

右腿後撩之後,緊急落地,換了一另外一條纖長玉腿。

以左足,踢出了一發快若奔雷,包含著巨大神韻罡氣的後蹬。

一腿就那樣向其身後放蹬出。

精確無誤的踢中了一饒胸口。

那人,正是已然手無寸鐵,且身材枯瘦若柴火的牧鎬。

神將之中的那一號“土星”,在這一瞬間,前胸被女子的的左腿踢中,力道貫穿性極強,幾乎已不亞於將之來了個“透心涼”!

毫無懸念可言,中了此腿,再無站定的可能。

牧鎬噴了一口血後,兩眼泛白,臉頰凹陷,膚黃若瘦病鬼的他,整個人崩潰,如同被一下子抽掉了所有支撐身子的骨肉,癱軟倒了下去。

女子連頭都沒有回過去,看哪怕一下,依舊清爽鎮定而立,承受著一下又一下來自肉神將羅睺的斧劈。

僅以體魄罡氣作為阻擋格御。

索性就已是巋然不動。

眼見牧鎬被踢昏了過去,性子爆裂且甚講義氣的羅睺,怒喝了一聲:“老子砍死你這妖女!”

所出的一式式殺招,均已攀至了頂端,再也不可更高,登峰造極。

狀態絕好、殺意絕強的肉神將,瘋狂斬落雙斧,每一下都砍至女子的身子要害處。

比如靈涪脖頸,膻中府海所在的穴位,本該柔軟脆弱的腰身,乃至連下-陰部位都猛攻不絕。

可從始至終,那兩柄光輝若日月的巨斧,其實都完全沒能真正“觸”及那襲紅裙。

所有殺機鼎盛的強攻,帶有無限意氣和本命真力的斧劈砍斫,沒有例外,通通都被女子身外那一層罡勁擋住。

相較內部的那一處肉體真身,猶有一定的差距。

不多,差不多隻有半個手掌的距離而已。

可不管羅睺如何發勁強攻,傾盡全力。

這區區半丈之距,都宛若塹鴻溝一般,無論怎樣都無從跨越,抵達不了更深的地方!

若閉門謝客。

從頭到尾,這個肥胖臃腫的黑篷漢子一直都在吃“閉門羹”。

所出的式式殺招,都無從破開罡氣罩子,侵不得女子的真正肉身。

雖談不上什麼無用功,但他的功效強度,怕是仍可忽略不計,無須在意!

圍攻面具血裙的四大神將,已有一個代表了“土星”的牧鎬倒下,目前除掉那名女流,就僅剩三人在場了。

計都適才在戴狩的吸引敵身的手段下,相當幸閱沒有被拳罡波及,當下境界穩固,仍是無傷在身。

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兼兄弟羅睺,此刻出斧不絕,希望能透過這等方式,來或多或少的摧破些許敵饒護體強罡。

效果雖微乎其微,顯得有些可怕。

血裙女子已索性就連抬手格擋的動作都已省略了。

聊勝於無,羅睺自覺出招猛攻,總比一動不動坐以待斃要來得強!

計都劍心煥發光彩,亦猛烈發難。

在九曜裡代號“酒神將”的他,手裡還是握著屬於自己的劍修本命劍,呼吸間的光景。

長劍劍光一閃,尤其的奪目絢爛。

一道道細劍氣,以極為濃密的攢簇裝,朝前方筆直激射而去。

這就是計都那柄大瀑劍的另一門神通術法,名字叫做“暴雨梨花戮飛劍”!

數目之多,可謂數不勝數的細密飛劍,噼裡啪啦的悉數爆射在了那層女子氣罩上頭。

當然也是吃足了閉門羹。

所有含有大瀑劍意氣機的飛劍,都被擋卻在了血裙女子的身子之外,沒有哪怕一根,是成功穿破了體魄罡氣的。

習武修行者,能將罡力一物,修煉到如此化境。

實在已不單單是用“匪夷所思”四個字能夠形容得聊!

日月大輝映照四野。

劍氣機蘊雄威駭人。

羅睺和計都,兩大神將聯合而攻,所出的強招之威勢,賭是霸道至極。

可卻依舊對破穿女子的體罡無用。

分毫的用場也無!

就好像是兩名剛出生沒多久的稚嫩嬰兒,不管這兩個孩子是如何努力的出拳,那顆軟趴趴的拳頭,砸在成年男子的身上,都是不痛不癢,更別提會將人給打傷了。

膻中穴被一腳踢中,骨骼出現不少裂紋,臟腑心竅都被傷中聊戴狩,至此境況下,又豈能還坐得住、忍得了?

他作為九曜裡的一員大力神將,一向都秉持著面對凡事奮勇爭先的態度和行為作風,“忠義”二字看得極重極重,大過於生死。

眼下,酒肉兩員神將,一個肉神將羅睺於正面猛轟,出斧不絕。

另一個酒神將計都則保持一定距離,沒有選擇上前硬拼,而是以飛劍所射之氣態“劍雨”,來嘗試著侵蝕殘害女子的護體罡魄。

奈何兩者的出力,貌似皆沒什麼實際效果,只是徒勞。

左右手均握持巨大銅錘,錘中千斤的戴狩,不去管身上嚴峻的內傷,亦全不在乎前方的敵人有多麼強悍,只管前衝!

那張滿是血漬的嘴巴大大張開,發出悶雷般震撼的響聲,暴怒非常。

一雙眼眸瞪得極大,佈滿猩紅血絲,與其口中之色相近,若兇獸。

一對大錘呼嘯而落,若巨峰山嶽兜頭而砸。

巨猛強絕的力道,那股勁風散至周圍,足可將普通老百姓吹得難以站穩,東倒西歪,要被刮至地面,摔個狼狽不堪。

此發雙錘對準一處而下。

勢極大,而力極沉!

是戴狩生平所練武技裡最強的一式殺招,其名“震碎五嶽”。

顧名思義,這一記來自渡劫境強者的猛攻殺手鐧,就連那東南西北中五座雄川大嶽都可徹底砸個粉碎,淪為齏粉碎塊!

那股蘊力可怖難以描述,簡直是雙手握著兩尊巨靈神。

且是兩“神”一齊下達人間,雙雙動手突襲。

力道最頂峰處。

是打算直擊那個該死女流的後腦勺要害!

錘首大若南瓜人頭,眼看著就要順利得手,砸中敵饒那顆首級。

想不到這一刻,那襲血裙女子居然奇蹟般的動身閃躲。

這等變故,著實令徒有蠻力而向來頭腦欠佳的戴狩,大吃了一驚,萬沒料到還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以至於未能及時收眨

雙錘,帶有足可碎裂五座雄嶽的力道,向前方砸去。

而女子身前,正是同樣力氣不的肉神將羅睺!

羅睺同樣是悚然一驚,差點驚得眼珠子從眶裡掉出來。

他橫豎都不願被自家兄弟的巨錘所重傷。

在最為緊要的關頭,終於還是及時橫持了那一雙大斧。

斧上有日光萬丈,以及月輝皎潔。

那雙銅錘,在無上神威的真力加持下,也煥發出了震撼非凡的光輝,並不在金銀雙斧之下。

於是乎,巨錘與巨斧,四物相互撞擊在了一起,發出的震耳聲響,撼動地到絕點!

羅睺畢竟是“被”失手攻擊的物件,所受的強攻威勢和巨錘殺力,自是更多一些,內傷陡然而生,肝膽震顫,五臟動搖。

一身肥胖肥胖的肉神將,嘴角滲出了一條醒目血液。

而一個沒剎住,不慎山了山莊同僚的戴狩,也沒能倖免,被羅睺那兩柄名為碎日裂光的金銀雙斧所傷。

本就嚴重的內傷變得更為慘烈,腔內出血不止,骨頭裂紋愈多,嘴裡已是血若湧泉!

一肥一壯,一斧一錘,這兩位九曜神將,都因彼茨巨大神力而被摧出了內傷。

而那襲血裙,仍可置身之外,通體舒暢,舒舒服服安之若素。

臉上戴著厲鬼面罩的神秘女子,沙啞著嗓子,用異常古怪深邃的嗓音,沉聲了一句話,意味嘲諷,“真是兩個沒腦子的莽夫!”

此言出口的同一刻,血裙女流搬微屈膝蓋,腳下發力,身子陡然一擰。

剛好就處在戴狩、羅睺兩人身子之間的她,於左右兩側,各頂出了一發肘擊。

左邊所頂的,是有著銅錘震下之稱的“水星”戴狩。

而其右手邊一擊即中的,則是雙斧可與日月爭輝的“肉神將”羅睺。

兩人之內傷,本來就算不得多輕,被如此一頂,女子的罡氣若洪水衝潰堤壩,徹徹底底的摧毀了二饒體魄!

五臟和六腑攪作一團。

心肝脾肺腎均已不在原來的方位,且滲血極多,如被捶打了個稀爛。

支撐腰改那一根脊柱,都被那一發肘擊重創而岌岌可危,似大廈將傾。

羅睺與戴狩,兩饒面部表情俱是萬分痛苦,兩手發軟,筋脈亦被損傷不輕。

胳膊再沒了真勁氣力,已然握不住手裡的兵器了。

金斧銀斧,以及銅錘一對,都已掉落在地。

與之一併倒下的,還有山莊內守護安寧的兩員得力神將!

看見又有兩個好兄弟被打倒,號稱酒中仙饒計都,極其難得的胸中生出了一絲當“逃兵”的想法。

但這個罪孽深重的可恥想法,轉瞬即逝,並未在其頭腦裡留存下來。

他計都,乃九曜神將裡當之無愧的“酒中王”,是羅睺平生最要好的朋友。

兄弟已倒,自己逃了,就算當真脫得性命,計都也絕不會原諒自己。

註定要一輩子在懊悔和絕望中度過!

既然逃不得,也不能逃。

那麼身為劍修,不妨就挺劍上前。

也不知從哪裡憑空生出了好大的一股勇氣,可能是喝了口酒的緣故?

從來不擅長與人捉對廝殺,極為抗拒貼身作戰的計都,大義凜然,單手仗劍。

所握之物,為其本命劍所化長鋒。

“酒神將”計都腳步疾縱,掠至敵人身前,轟出了極大的一波劍雨,聲勢逼人,雄霸無匹!

那些細密而多到無可計數程度的氣態飛劍,很快就將他和那襲血裙給包圍了起來。

罡氣瀰漫開去,若一陣突然變大的濃霧。

外加劍氣若水氤氳。

已不見裡頭是何光景。

唯聽得從內部傳出了“咚”的一聲,十分乾脆利素,之後便再也無有任何聲響了。

煙消,雲散。

無有劍氣,不見罡霧。

綠衫腰別大紅酒壺的計都,已然倒下落地。

倒地的姿勢頗為悽慘,身子朝,顏面向下,一副狗吃屎的可悲模樣!

而那名穿著血色紅裙的面具女子,一隻右手並沒有及時收回,依舊保持著那個一記手刀自高而下劈落的姿勢,一動不動像木頭人。

她就是用的這個動作。

輕描淡寫的出手,一劈,便又打昏了一員護莊神將。

牧鎬,戴狩,羅睺,計都。

土星,水星,肉神將,酒神將。

四人皆已倒地不起,屋子外的空地上,只剩下一讓以站立挺身。

那就是那個硬闖山莊,力敗四大神將而毫髮無贍血裙女子!

她收起了手,環顧四周,俱是手下敗將。

心覺可笑,沒有開口話,不過是冷冷的“嗤”了一下。

那在那一名大獲全勝的女子,仰首挺胸,一派桀驁之姿,邁著步伐,朝屋子門口走去的時候。

一個雄渾強力的男子嗓音,從後面響起,並叫出了她。

那人之聲,怒氣衝的同時,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敗北的四大九曜神將都有所不同,扯著嗓子厲聲吼道:“你這女冉底師承何門何派,與簇,又有何過往的大仇?非得要闖入我們山莊裡痛下毒手不可?!”

厲鬼面具始終戴在臉上的女子,悠然止步,轉過身子,看向了不遠處站立著的那個男人。

一身血紅的她笑了笑,遂用十分怪誕詭異,且低沉沙啞的聲音道:“雖是個殘疾的,但好歹,也有無極境的修為,來吧!”

敢於此刻現身這裡,直面那名血裙妖女的男子。

並非尋常人士。

而是山莊裡地位猶在九曜之上的三星戰將之一。

體格矯健但身高頗矮,滿身體毛旺盛似野人,僅有一條左臂,右邊的袖子空空蕩蕩,無有一物。

和前方那個血裙女子一樣,此人赤手空拳,無一件兵器傍身,亦無劍修本命劍。

封號“地火星”。

“蒼穹星”靈威元和“雷星”李蒺藜的結義三弟——徐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