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真在通月桂上空開竅失敗,當場暈厥過去,墜落人間。

被神將之首的李蒺藜救下後,躺在榻上一連昏睡了三,方才悠悠醒轉。

這一場大傷,實在太過兇險!

乃至山莊裡甚至都有多個版本的法流出,口耳相傳。

其中流傳度最廣的法就是,大少爺不心被雷劈中,瞬間暴斃身亡,現在已經死了,只是因為老爺傷心過度,還不打算那麼早發喪而已。

好在流言只是流言。

凌家那一根獨苗,到底還是福大命大,沒有在這場失誤當中殞命而亡,存活了下來。

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三日後,年輕人睜開了眼睛。

第一眼就看見,床邊坐著自己的老父親凌璞。

穿有藩王蟒袍的山莊莊主凌璞,頭髮白多黑少的他,一見到兒子甦醒,立時大喜過往的湊了過來,語意殷切的問道:“真兒,感覺如何了?”

凌真沒有直接回答父親的問話,坐起身來後,環顧了一圈周圍,看到屋內除了凌璞,另外還有四人。

除了穿著粉袍的陸敕,以及髮髻扎得精美漂亮的凌挽髻外,還多了兩人,一男一女。

男子鮮紅道袍加身,仙風道骨,姿容俊美絕倫,給人一種真正世外高饒感覺,憑空生出敬仰之意。

女子衣著華麗,頭頂上的濃黑秀髮盤起,綴有許多星星造型的飾品,閃閃發光。

這對男女,正是人族十大高手之一的仙豪,還有凌家第四個女兒凌星垂。

二人既是師徒,又是道侶,和陸敕和凌挽髻的關係相同。

想不到五姐和四姐兩個,會前後腳歸家,這樣倒也真是蠻巧了。

“我昏過去過久了?”

凌真開口向父親詢問道。

神元藩王凌璞嘆息了一口氣,面色嚴肅,如實回答:“三三夜了。”

凌真皺起了眉頭,喃喃道:“居然會這麼久……”

自己往年嘗試開闢第一個劍竅的時候,也曾出現會因失敗而倒下的情況,但從未像這樣,一昏就昏足三三夜那麼久啊!

看來這一次開竅失敗,所帶來的影響,要格外的嚴重,遠勝過去了。

一身綠底金紋袍子的老藩王凌璞,此時指了指邊上的那位紅袍道士,道:“真兒你昏迷期間,仙豪道長一直在為你鎮定心神,以秘法,穩固你的道心境界,不會因為沒能開竅而導致心境大跌。”

凌真聞言,坐在床上行了一個正式的抱拳禮,向仙豪朗聲致謝道:“謝過四姐夫了!”

穿著鮮紅道袍的大君仙豪,在聽了這個稱呼後,眉開眼笑,擺了擺手道:“凌少爺多禮了,貧道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如今少爺的道心,之所以能夠如此安穩,貧道出力甚少,更多的還是因為少爺往日修行足夠到位,爐火純青,再難湮滅。”

過去兩年半的光陰裡,凌真每日都堅持在晚間睡眠時分,以陰神出竅的形態,進入那一座老劍神的“劍境”當鄭

以氣態飛劍利刃,不斷感悟生死,故而道心的強化速度快之極矣,收穫極豐!

凌真報之以一笑,把這番必然帶著點兒奉承意味的話悉數笑納,然後轉過頭,看向了另一邊的那位粉袍道士,問道:“五姐夫,你能推斷出,我此次開竅失敗,是何原因導致的嗎?”

凌挽髻的仙家道侶陸敕,沉默了一會兒,站立起身,向凌真以及山莊王爺都做了個道門稽首,沉聲而言:“恕貧道無能,那場開竅儀式,時地利人和,本不該出現意外才對……貧道百思不得其解,終歸也想不到失敗的根由!”

坐在床上的年輕人凌真眉頭緊鎖,又用熱切的眼神看向了那個紅袍真君仙豪。

怎料凌星垂的道侶仙豪,此刻在與凌真進行目光對視後,也是隻顧搖頭,唉聲道:“貧道來遲一步,沒能親眼目睹少爺的開竅過程,再加上貧道不是劍修,素來不通本命劍的大道運轉,故而無法找到根本原因所在,恕罪!”

凌真長嘆了一口氣,見這兩位姐夫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便也不再多問些什麼了。

隨著年輕公子低下了頭,身處屋內的眾人,紛紛噤言,滿屋子裡無人再多一句,安靜得針落可聞。

過去良久,凌真忽然抬起了頭,他看向坐於床邊的老父親凌璞,臉色肅穆的道:“爹,孩兒想再試一次。”

坐鎮神山莊的大藩王,頃刻已瞪大了雙眼,嗓門有些提升的道:“啊?!真兒你想再試一次?可你這才剛大傷初愈,清醒過來還沒多久啊?”

凌真面容沉如死水,蹙眉直言道:“這次開竅沒能成功,有些蹊蹺,我覺得可能另有隱情……”

藩王凌璞挑眉道:“此話怎講?”

凌真緩緩道:“這回的情況,和我十歲那年第一次嘗試開闢劍竅的時候,因出現了意外而導致失誤,兩者頗為相似,都是在我即將開竅成功,只差最後那臨門一腳的時候,忽然……”

凌真略加思量,繼續補充道:“忽然被什麼東西給打斷了程序,瞬間破功,一下子就失去了開啟新竅的力量,與此同時,就是意識的戛然而止,那個‘東西’出現以後,我就沒辦法維持開竅儀式了。”

凌老爺肅然追問道:“真兒能稍微具體的描述一下那個東西嗎?你可知那究竟是什麼?”

凌真嘆了一下,垂首道:“不知,那東西極極,宛若一粒芥子,而且速度實在太快了,眨眼的功夫,就已消失不見,那個東西離開後,我的神智也就被強行剝奪了,就直接導致了我從高空落下……”

凌家家主凌璞瞪大眼睛,轉頭瞧著在場的一紅一粉兩位道門真人,厲聲喝道:“仙豪陸敕,你們兩個修了幾十年的道,可知道那一粒芥子會是什麼東西?”

二人默然不言。

過了一會兒,陸敕率先表示自己無從知曉,仙豪則是行禮欠身道:“不瞞王爺,按照少爺所描述的,那個‘東西’,既然符合極和絕快兩個特徵,那麼貧道猜想,有可能,只是有可能……會是一縷劍氣!”

凌真立時一拍大腿,激動的叫道:“五姐夫所言有理啊,芥子之形,快若疾電,不是劍氣是什麼?”

紅袍大君仙豪態度恭謙的微笑道:“貧道只是隨口一猜,不一定準確,少爺可供參考,若是能僥倖中,那就當真運氣上佳了。”

凌璞凌老爺沉吟片刻後,道:“這麼講的話,真兒,你是覺得,有人在你即將破開劍竅關隘之際,以劍氣陡施毒手,害得你到底也沒能功成?”

凌真“嗯”了一聲,異常冷靜的道:“兩次情況相仿,時隔一十二年,兩次相同手法的作案……於開竅的前一刻,害我的那個兇手,極有可能,就埋伏在山莊之中!”

此言一出,屋內的幾個人全都吃了一驚。

凌真頓了頓,接著扭過頭,對著仙豪和陸敕二人,正聲言道:“兩位姐夫,請你們幫我一個忙。”

凌家兩個女兒的道侶,道門兩大真君,陸敕、仙豪皆神色凜然,仙豪發問道:“有何事需要我們協助?貧道自當竭盡全力!”

陸敕亦跟著出言:“少爺但無妨,凡能辦到,定不推辭!”

神山莊大少爺凌真兩條胳膊環抱架起,挺直了腰桿背脊,眼神裡滿是殺機,目視前方,語氣緩慢而堅定,冷聲吐出了兩個字:“捉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