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入屋之人,身穿一襲玄色長袍,腰佩長劍,身姿英挺至極。

凌真不用多瞧,隨意一眼便可輕易看出。

此人,正是那個與自己在光明洞中不打不相識。

即使打了,也照樣完全可以當做不認識的張怍!

而同在屋子裡的楊豪傑、潘劍、季星塵三人,也因為某些原因,都認識這個姓張的傢伙。

這傢伙,自從登上海島,莫名其妙的拜入了諸葛校長的門下,成為人族大帝的嫡傳弟子後,其實,在學院裡僅僅露過一次面。

但就是那一次露面,他本人,在學院女生的心目當中,就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若一顆璀璨流星墜入大地,光耀四方。

即使拋開校長親傳這一高貴煊赫的頂級身份,光是看張怍的那一張臉。

這就足以讓萬千少女為之猛犯花痴,愛得深沉了!

所謂“男花瓶”,不過如此。

面部的五官相貌,以及通身氣場,充分詮釋了何為風流倜儻,英俊無雙。

那次露面後,便又重新跑回光明洞中練劍的張怍,儼然一舉成為了全校姑娘們的心頭好。

壓根沒付出什麼努力,就輕輕鬆鬆獲得了所有姑娘的青睞。

同時被那麼多妹子喜歡,這能不招人恨嗎?

必然是恨之入骨。

不單單是三七零一寢的幾個,其他寢室的男生們,也因那個事件,對之厭惡有加,心頭恨得不行,牙癢癢。

想不到今日,踏破鐵鞋懶得找的這廝,竟主動送上門來了!

瞧著靠近門口處的那一襲玄袍,黃衣公子楊豪傑眼神鄙夷,忍不住陰陽怪氣的開腔道:“哎呦呵,這不是張怍張大美男子嗎?什麼風給您老人家給吹來了啊?我們這三七零一寢,廟忒小,可容不得您這尊大佛。”

玄袍俊彥張怍皺著眉頭,沒好氣的道:“你我往日素不相識,何故一見面就如此陰陽怪氣?”

張怍只覺得眼前這個穿黃衣裳,滿身綴滿玉石的公子,猶比凌真還要來得令人討厭。

和凌真早在三年前就相識,於錦繡王朝紅粉鎮結緣的潘劍,此時輕哼一聲,眼神冷冷的瞅過去,“我們殤島五虎是一個完整的團體,榮辱與共,你與我們的凌少關係不好,所以,就別想著我們能給你什麼好臉色看。”

張怍蹙眉沉默良久,慢慢接受了此等情況,不想過多糾纏,又看了一眼此時索性已躺在了床上的凌真,他儘量心平氣順的對著那襲青袍說道:“凌真,你作為一個剛來學院沒多久的新生,和室友的關係,倒是混得不錯嘛。”

此時此刻,凌真已然極為愜意的仰躺在了床上,兩條胳膊枕在腦後,他悠哉的回應道:“一般一般,誰叫我凌真一向都人緣挺好呢,不想你小張,恃才傲物,驕縱且目中無人……怎麼說啊,昨晚,和隔壁寢的室友相處得如何?我猜猜,應該沒打起來吧。”

楊豪傑看準這一時機,插話進去,道:“姓張的,你要是敢跟人在寢室裡打架,我保證,宿管大爺老王,一定讓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我說的!”

張怍撇了撇嘴,一臉的不爽表情,但還是強壓著火氣,說道:“沒有,我與他們相處得還行,雖然並沒怎麼說話,但也不至於僵到要大打出手的地步。我答應過師父,不跟學院裡的人起衝突,不想違背誓言。”

潘劍一猜就知,這個被學院全體男生所敵視的張怍,不管去哪一個寢室,都註定是討不到什麼好臉色看的,便冷笑一聲,“張公子出了光明洞,再沒有了校長大人在身邊罩著,可得把脾氣收上一收,寢室裡可沒你的師父,沒人會慣著你。”

季星塵則是瞪大眼睛,扯開嗓門,衝著那一襲玄袍年輕人吼道:“所以你到底來我們寢室作甚啊?難不成你皮癢癢了,專門過來找罵還是咋滴?”

張怍沉著臉,從阿星說話的嗓音裡得出了正確的判斷,遂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小瓶,握在手裡,緩緩道:“我就是來找你的,你的呼嚕聲太響了,會吵到其他人睡覺的,我這裡有一瓶‘止鼾丸’,你每天睡前來一粒,大概兩個月左右,就不會再打鼾了,效果很好的,拿著吧。”

紅袍大胖子季星塵,用輕蔑的眼神快速瞥了一眼那個瓶子,呸了一下,“笑話,憑什麼我要吃你給的東西?鬼知道你這瓶子裝的,是不是什麼要人命的毒藥?我被你藥死了怎麼辦?”

張怍頓時臉有點漲紅,有點氣不過的喝道:“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我好心過來給你送藥,幫你治療晚間睡覺時的鼾聲,你倒好,非但不領情,還懷疑我給你下毒?我張怍,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一個男兒,會幹如此齷齪下三濫的勾當?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季星塵冷笑幾聲,兀自不信,“呵呵,誰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又不認識你,人心隔肚皮的道理不懂?況且,怎麼就你事兒多啊,真搞笑,我在這都睡了幾年的覺了,舒坦得緊,也從沒吃過藥,不也挺好的?”

張怍都被氣笑了,扯著嘴角道:“你是挺好的了……可你知不知道,我昨晚被你那鼾聲震得,一宿裡反覆醒了好幾次?!”

“那是你自己神經衰弱,你睡不睡得著,管我球事?”

季星塵毫不示弱的罵道,“這又不是你家,想睡得舒坦,別待在我們學院裡就是了,快滾回你的霜寒洲去吧!”

仰躺在床上青袍年輕人凌真,這會兒才知道,原來張怍是霜寒洲的人,便問道:“哦?張怍是從霜寒大陸來的?”

楊豪傑靠近過去,極不禮貌的上下把張怍打量了一通,如同看待敵人,然後對著躺床上的新室友凌真解釋道:“原來你不知道啊,這位張大美男,是霜寒洲冰幽族人,和我們人族不一樣,地位高貴著呢……”

說著,忽然意識到季星塵也不是人族修士,而是大龍族人。

楊豪傑連忙笑哈哈的補救道:“哈哈,阿星,沒說你,我說的是這位姓張的冰幽族公子,咱們諸葛校長的二弟子張怍!”

“夠了!”

玄袍年輕人張怍忍無可忍,“你們寢都是些什麼人啊,一群不講道理的土匪草寇,蠻橫無禮,我也是晦氣,偏要過來招你們!”

潘劍忍不住笑了起來,邊笑邊道:“知道我們三七零一的人是不好惹的了吧,知道了就快滾,這裡不歡迎……不歡迎姓張的人!”

張怍憤憤然把那個裝有止鼾丸的小瓶往桌上一放,咚的一聲,此舉過後,轉過身就往門口走去。

奈何被一名身材高挺的白衣劍修給擋住了去路。

因此沒能順利走出寢室的大門。

“阿飛,你回來得正好!”

季星塵看著門外的來人,高興的叫了出來。

白衣人,正是同為“殤島五虎”之一的高飛。

一身雪白的佩劍男子高飛,比張怍高出一些,他仰著下巴,用帶有一點居高臨下意味的眼神,看著面前的這名玄袍客。

“你擋著我做甚?”

想要回自己寢室,卻被堵在了三七零一門口的張怍厲聲叫道。

高飛冷聲道:“笑死,是我擋著你?難道不是你擋了我的路?”

張怍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便打算息事寧人,強忍下一口濁氣。

於是乖乖的往邊上挪動腳步,想從高飛的邊上走出去。

怎料高飛緊跟著故意也邁動腳步,使得自己再度攔在了玄袍年輕人張怍的身前,令之無法輕易離開寢室。

張怍徹底忍不可忍,索性轉過身子,怒瞪了一圈屋子裡除了高飛以外的其餘四人,這位冰幽族的年輕天才,怒不可遏的高聲道:“沒完了是吧,我過來給你們送東西還有錯了是吧?!你們這群狂妄之徒,欺人太甚,有本事來跟我單挑啊?”

仍像一堵牆似的守在門口的高飛,冷言冷語的道:“那就來啊,我第一個當你的對手好了,你先打過我,再跟我其他兄弟們過招,我倒想看看校長的二弟子能有多少斤兩。”

高飛作為殤島五虎裡境界最高的劍修,擁有著四階丹元境大圓滿的修為底蘊,自信決計不會輸給眼前這個姓張的小白臉。

潘劍一聽此話,瞬間來了興致,頗為亢奮的笑道:“好啊,那就讓我第二個來,張公子,希望你和阿飛打完,還能有力氣再跟我打一回!”

楊豪傑興高采烈,哈哈大笑道:“可以可以,單挑完全沒問題,算我第三個好了,阿飛潘少你們先打著,我去跟老王知會一聲,就說我們只是在鬧著玩,讓他別管了,哈哈!放開手就是了。”

季星塵一副肉山似的身軀,直接從床上起來,身材超過九尺的他,是全寢最高、最壯的一號存在,嗓門如雷震的吼道:“怎麼的,要打架的吧?行啊!前三個都有人了,那我阿星排第四好了,看我不幹廢你這個小白臉!”

張怍用極度仇恨的目光打量了一通這四個傢伙,眼中滿是怒火,沉聲道:“那就打嘛,只要是單挑,我不怵你們其中任何一人!”

這時,凌真高聲道了一句:“沒必要非得動手——”

那一襲青袍從床位上猛然躍起。

做了一個鯉魚打滾的動作。

就那樣挺身直立在玄袍年輕人張怍的面前。

凌真笑吟吟的開口:“張怍,或者可以喊你小張?哈哈!明天是週末,正好有一場入學測驗考試,正、副兩位校長對此都很重視,屆時,全體師生,還有學院裡其他的閒雜人等,都會前往觀看的。而接受八位導師進行測驗的,一共只有兩個人,那就是我新入學的我,還有就是你這位校長的嫡傳了。”

張怍眼神陰冷,“你是想在測驗的分數上和我一決高下?”

凌真打了個響指,很是清脆響亮,“沒錯,本公子正有此意!明日的那場考試……準確來說是八場入學測驗,我們會有一個總分數,誰的分數更高,誰就算贏,如何?敢不敢比?”

張怍冷哼一聲,“當然,這有何不敢比的,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明日的比試,你凌真必輸無疑!”

凌真暫時沒去理會這句話,對著寢室裡其餘四名成員,說道:“各位好兄弟,今日能否放了這個姓張的一馬?待我明日在測驗的時候,當著全校姑娘們的面,一舉擊敗了他。”

季星塵笑了笑,摸著自己高高聳起來的大肚子,“沒問題,凌少,祝你明日旗開得勝!”

潘劍則抿嘴而笑,“當著全體女生的面被人打敗,這糗一定會出得挺大。”

高飛很是坦然的道:“我沒意見,就看凌少你明天的發揮了。”

楊豪傑拍著凌真的肩膀,十分認真的加油鼓勁,道:“我相信你的凌少,定能再那場入學測驗裡取得極其輝煌的成績!”

被三七零一全體成員針對的張怍,眼神直勾勾的盯住凌真,死死看著這個明天的競爭對手,壓低嗓音說道:“明日的比試,我求你儘量少輸一點兒,多給自己挽留些許顏面,輸得太難看,我怕你接受不了,死我面前。”

凌真笑意譏諷,滿眼的鄙視之色,反唇相譏道:“我也有一求,就是想求你明天輸了以後能少噴點血,我怕學院裡的姑娘們膽子小,被那血腥的場面給嚇到。當然,至於你噴完血後,還能不能活著,那我就全然管不著了!死了的話那最好,清明給你燒點紙錢。”

二人相看兩厭。

互相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