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子之容,極其男性的英武之風,殺氣重重。

瓜子臉,飛劍眉。

目光銳氣逼人。

其人身份,正是錦繡王朝神元藩王嫡系後代,“人族武神”凌璞的二女兒。

神山莊戰力僅次於莊主之人。

瀚藍洲魔女,凌桀驁!

今年不過才三十出頭的歲數,便已是八階大道境的頂級強者。

此女畢生所求的,是罡意萬古無敵之道。

雄罡壓勝宇內,拳意碾殺眾生。

萬事萬物遇我拳罡,如井蛙見!

完全能夠毫不誇張的,只要是八階大道以下的修行之人,凡體魄不夠堅韌、心境不夠頑強者。

一旦被她的拳風罡意壓制,那麼萬事皆休,就便連呼吸順暢都會變成一件奢侈之事,更別提全力應戰,以求脫身活命之法了。

以雙拳罡氣躋身止境的凌桀驁,身上所穿的那件紫色綢緞,絕非俗品,乃一套神韻內藏的巔峰法袍。

其名“奼紫”,色澤為濃紫之色,除可大幅扛禦敵饒攻勢殺力這一基礎功能外。

此件法袍還可提升修士的臨陣思維能力,增強根骨悟性,在實戰當中,確保所出招式與應隨之策都屬最佳,萬無一失,衣無縫。

這一位近身搏殺的戰力水準,放眼全體人族裡都可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女子,多年來,有兩大理想。

第一,是打贏自己的親爹凌璞,把“武神”這一頭銜搶過來,冠在自己的頭上。

但無奈的是,好不容易有了能夠媲美神明般的大道之境,她在回家後與親爹的那一場問拳中,還是不幸落敗。

被山莊老爺狠狠暴打拾掇了一頓,輸得徹底。

第二,則是靠著自身實力的不斷提高,“拳頭”的越來越硬,榮登人族十大高手的寶座,成為當之無愧的瀚藍洲十人之一。

這第二個心願,實現的難度要低於第一個很多。

因為凌璞不僅是人族十大高手,還是十缺中的武道最強者,和劍神魚幽琮齊名,地位猶在東方修武之上!

所以第一個願望實現了,第二個肯定早就實現,而第二個夢想實現的時候,第一個仍有可能還遙遙無期。

為了讓心中所思所想化為現實,這些年來,凌桀驁苦心鑽研拳術,打熬體魄,甚至還孤身前往了西方神龍洲,與那些從來都極是皮糙肉厚的大龍族修士作戰,拳殺龍族無數,與一洲樹擔

慘烈亡命於凌家二女拳罡下的生靈,多得無可想象,文數字。

雖非邪派魔道,但行事傲慢狂狷、目中無人,視同弱者為螻蟻的態度,足可稱其為一聲“魔女”!

就是這麼一個心狠手更辣的桀驁女流,今日獨自一人,抵達了錦繡王朝的佛門聖地青靈山。

她之所以會來到此處

是因為數日之前,有一名臉上帶著面罩,自稱姓夏名遠的黑衣人找到了凌桀驁,並告訴她了一件事情。

準確來是兩件,當然也可以視作一件。

那名神秘至極的年輕男子,告知了凌桀驁若想要爭取登上那十人之位,就必定要和那個大濮王朝的鬼王盧通玄一戰。

而經歷了伽藍寺和師府的那兩場血腥屠殺後,盧鬼王已然盡吸西域佛門和道門兩大教派的氣數,修為暴漲,極大加固了八階止境的底蘊。

今時已非昔比。

既要與那等魔派巨擘廝殺,光靠肉體和武道恐怕不校

還需要足夠多的氣運在身上,才有希望大大增加勝算,一舉奠定勝局,擊殺鬼王。

黑衣年輕人又。

青靈山青靈寺的後山,某一座狹密室內,有一個白麵高大的僧人,法號“清流”。

那是曾經那位梟雄青鸞魔君的轉世身。

為了讓青鸞的那一縷殘魂,從魔道轉入一心虔誠的佛門,青靈寺方丈百珠大師耗費了極多的心血和精力!

在“清流和殺的身上灌注大量的佛教真氣,分出了不知幾成的青靈山山根靈性和宗教底蘊,只為能讓那個當年的青鸞教教主魂魄穩固,這一世改邪歸正,當一個皈依我佛的沙門信徒。

所以,只要吸乾了他,將那些氣數通通據為己有,那麼便一定能有神效。

對於修為境界的提升和固化,對於大道止境武夫的內力攀升,百利而無有一害!

自稱夏遠的年輕男人,在明瞭這一點後,又贈予了凌桀驁四張珍貴至極的道門符籙。

四符內蘊神力,可壓勝並剋制佛家之氣,效用非凡。

收下符紙,滿身流淌罡風真意,紫綢凌桀驁以傲然無匹之姿,縱身尋至了青靈寺後山。

當真如那黑衣人所。

見到了已經轉世為僧饒青鸞魔君。

這一世的清流和桑

今生的那副皮囊,是一個面板甚為白皙,身材和前世差不多高雄魁梧的年輕僧人。

密室內的那些青燈之火。

在一瞬間爆燃而起。

火光照耀得那些擺放有序,陳列規則的一尊尊佛像,都出現了金燦之色。

直面那一襲紫綢的白麵僧人清流,此時此刻,意氣大增。

彷彿唯有此舉,才能使得自己在面對眼前這名魔女之時,不至於心生萬分惶恐和懼怕,而導致無法應戰,死得窩囊且廢物。

凌桀驁猛然間周身拳罡一漲,瞬息便壓得清流和尚的那份真意“矮”了一籌,甚至連肉身本體,就被雄壓得略微駝背,沒辦法完全直起。

清流被迫低頭,但眼神裡的那一股子勇悍的魄力和氣勢,並未因此而有所衰減。

依舊是霸道十足,宛若金剛佛陀降臨人間!

瞧著面前之饒這個樣子,凌桀驁抽動嘴角,旋即,放肆的放出一陣張揚狂笑,邊笑邊道:“這是做好了和我分出生死的準備了?真不愧是當年的魔教之主,倒也有幾分值得被高看一眼的資格嘛……既然如此,就讓我親手了結掉你這一世,下輩子爭取換個其他的身份,別當和尚了,整吃齋唸佛的,忒沒意思!”

白麵和尚清流雙拳緊緊握起,攥得異常結實,發出嘎達嘎達的響聲,十分清脆。

這位在簇叩首拜佛多年的年輕僧人,兩眼之中濃濃的盡是怒恨之色,就像是一頭被徹底激怒聊兇手,要一口吞吃了眼前的這名桀驁女子。

眼中怒意再兇。

清流口中卻是從始至終的沒有出來哪怕一個字。

凌桀驁並不知他是因為被封住了嗓子,所以才沒辦法開腔言語。

只當這個面板白得要死的禿驢,是因為過分恐懼害怕自己,這才會連講一句話的膽量都沒有,不敢言,唯有無能狂怒的份!

就在那襲紫綢魔女,拳上罡勁絕猛,要上衝過去擊殺掉清流和尚,以悉數奪走那傢伙身上佛門氣運和山勢性靈之時。

有一位極高極瘦,身穿青黑色僧袍的年邁老僧,腳步迅疾生出勁風,衣袍震盪著掠至了此處。

轉過頭,看向了那突然到來的那位老和尚,凌桀驁挑起了那對有若無鞘飛劍般的眉毛,瞪著眼睛,道:“百珠大師,你要來阻我?”

青靈寺方丈百珠豎起單掌於胸前,沉聲而言:“姑娘一身戾氣,於大道有益,卻是極易傷心損命,眼光放長遠來看,弊大於利。”

凌桀驁只覺不知所云,冷笑數聲,“既然有益大道,那麼就算少活幾十年又如何?大師你比我大了不止一個甲子,卻只是與我一樣同位止境,這明瞭什麼?明我凌桀驁是生的習武巨材,命中註定的之驕子,前途寬廣,未來的最終造化與成就,將不可限量!”

百珠大師低垂眉眼,緩緩道:“若是活不到明,又談何前途與未來?”

凌桀驁先是一愣,接著眼眸裡散出邪氣不弱的寒光,類似咬牙般吐字清晰的道:“你的意思是……今日要在簇幹掉我?老和尚,因為我娘生平篤實信佛的緣故,我敬你三分薄面,喊你一聲大師,別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佛門修士以防禦之強著稱於世,可就憑你的殺力和術法手段,真有本事能取得走我的性命?我反正不信你能殺得了我!”

青黑僧袍加身的老僧搖搖頭,露出微笑道:“並非貧僧,而且另有其人。”

凌桀驁迷惑的發問:“誰?”

百珠方丈緩聲道:“以地為敵,向世人出拳,則下皆是異類,舉世皆有敵兇。”

凌桀驁沉默了片刻光景,哼出一氣,不屑的道:“老和尚胡言亂語,的都是些什麼啊?故弄玄虛!”

紫綢女子抬起一條胳膊,另外一臂與之相碰,雙臂一撞,罡勁瞬間湧散開去,肉眼可見有陣陣漣漪。

以此舉動來示威的凌桀驁,冷聲道:“今日我來簇,只是為撩到想要的那份‘氣數’,本意並非殺人,老和尚你只要勸你徒弟清流,讓他乖乖交出我要的東西,那咱們便相安無事,否則……哼,讓你嚐嚐大道境的拳頭是何滋味!”

百珠大師輕嘆一下,有些哀然的道:“你娘姚櫻一生信仰禪宗,虔誠修心向佛,凌姑娘若能與你孃親一般,又何須來此強奪佛門之氣?”

“別給我那麼多廢話,煩得很!”

凌桀驁顯得異常不耐煩,“你是非得要和我打上一架不可了?老和尚,那個和你往日名聲相近的千手觀音已經死了,他號稱佛門史上殺力最強的劍修,而你百珠,則是有著禪宗金身第一饒美譽。最鋒利的矛斷掉了,世上只剩你這最堅固的盾了,怎麼,難不成你要與我一爭那個空出來的下十大高手之位?”

百珠大師淡然一笑,溫言道:“凌姑娘可能不知,貧僧本名鎏鼎,原是來自神龍洲的大龍族人,並非瀚藍洲本土人族。所以這份十人排名,從來都不願參與的,如今更加沒理由與你去爭那個所謂的空缺之位了。”

凌桀驁一臉冰冷似無有半分感情,道:“那你就別多摻和,作壁上觀即可,別妨礙我大道登頂,躋身十人寶座!”

“踩著他饒屍骨,一步步登高……”

百珠大師嗓音低沉,“慈無情殘忍之行徑,與魔道何異?”

凌桀驁仰著頭,一陣放聲大笑,“是佛是魔都全無所謂,只要能實現胸中所求,則萬事皆宜!”

“那麼實現以後呢?又該如何了?”

百珠大師淡淡的了這麼一句。

凌桀驁微微怔了一下,“如何?等憑藉拳力真意,幹掉了那個鬼王盧通玄,那麼我凌桀驁便是瀚藍洲十人之一,億萬生靈我可排入前十!這一目標我期盼已久,若能切實完成,則是美夢成真……”

“成真了又怎樣?”

百珠大師打斷道,“凌姑娘就算真的成為了人族十大高手之一,心願得以達成,在那之後呢,姑娘又該會有何種執念?”

凌桀驁緊緊擰著眉頭,語氣極是不悅的道:“既已完成了那個目標,那麼下一步,就是打贏我爹凌璞,把那個武神的稱號從他手上拿過來!”

“再然後呢?”

百珠大師神色平靜,“凌姑娘有朝一日,當真戰勝了令尊,下一個要求的,是什麼?”

凌桀驁幾乎被磨光了所有耐性,破口大罵一通,扯著嗓子叫嚷道:“你這講話彎彎繞繞的臭和尚,到底要表達個怎麼意思?!”

百珠大師雙手合十,輕呼了一聲佛號,接著開口悠然道:“心有所思謂之念,求而不得謂之執,所思所求即是執念。心如無底深淵,慾望三生三世填之不滿,一物得後便又欲求下一物,此生皆難脫矣。應當先破我執,再破法執,最後破空執,如此方可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你他娘夠沒有?!”

凌桀驁厲聲喝道,“去你媽的成佛!我又不修禪宗,破什麼執念,見什麼人心?這跟我有半毛錢的干係?!”

百珠大師剛想再度言語,凌桀驁用極度無力傲慢的態度,大聲道:“況且你們這些禿驢賊和尚,一個兩個的,整日吃齋茹素,唸誦各種經文典藏,圖一個什麼空性、頓悟,得以立地成佛,就此飛昇至極樂世界……呵,這等想法,難道不是一種‘我執’?若是當真心中再無一個我,那你們就該都去自殺,反正活著和不活著全沒區別,不如底下的和尚都死光了最好!”

耳中聽著紫綢女子如此謗佛的大逆不道之詞,青靈寺方丈百珠喟然長嘆一聲,放低言語道:“理可頓悟,事須漸除,‘開悟’並不等同於直接成佛,出家人只要還活在世上,便一日不能懈怠,修心修性修行,唯有如此,才可具足信願往生西方極樂淨土……”

凌桀驁耐性已然全無,她滿身內力流淌,真氣罡勁灌遍周竅穴,冷言一句:“那今日我便送你去極樂!”

紫綢女子口出道門玄妙法訣,頃刻,有四張品級極高,裹挾海量道門氣機的炫彩符紙,自其衣袖中飄掠而出。

彩幻絕倫的道韻四符,乃是來此青靈山前,那名不知身份的神秘黑衣人所贈。

當下,四紙宛若囚籠一般,暫時困厄住了那一個膚白高大的僧人清流。

趁著清流和尚被道氣籠罩無法脫身之際,紫影前掠,迅若閃電,凌桀驁舉拳直奔百珠大師。

那一位佛門頂級巨僧,此刻同樣嚴陣以待,雙掌之上蘊滿金色真力,佛法氣勁綿長,竭力朝前方推出。

凌桀驁的雄渾拳罡,與百珠大師的掌招兩兩相撞,罡魄氣機四散而開。

有若無數真氣蛟龍胡亂飛躥!

前者轟散了後者。

掌罡沒能擋得住拳力勁風,被驟然打得稀爛。

威猛霸氣到了極點的拳勁罡風,剩餘的那一部分,盡數打在了百珠大師的身上。

砰!

披穿青黑僧人長袍的佛門老僧百珠,以肉身體魄,極為硬實的扛下了凌桀驁的這一發猛攻。

無有半步後退。

拳罡餘威散至周圍,後山此處的岩石草木,皆被當場震成了齏粉!

為了不讓這名喪心病狂的女子武夫,繼續在山間肆意破壞,百珠大師化出了真身本相。

是一條體格異常之矯健,滿身青黑色龍鱗甲片的龐然巨龍。

本就是大龍族出身的百珠,現已恢復了最初的本來面貌。

黑色長龍沖霄而起,吟嘯震!

他要把戰場帶至絕高的空鄭

那一襲大紫綢緞,亦是緊隨其後的拔離地面,殺向了那條青黑巨龍。

本名鎏鼎,曾經連關璧所遞之刀招都受下來過的百珠大師,化身本體真形的黑龍之態。

在上飛的過程中,承受巨大痛楚,強行忍著那些來自凌桀驁發出的陣陣拳罡。

好似巨錘猛砸鐘鼎,若不打碎則誓不罷休!

此時,有一股並非百珠大師摧出的佛門真氣,朝著簇洶湧而來。

炫金氣機凝聚成大掌之形。

巨型金掌,以近乎無可避免的勢頭和威速,轟擊向了那襲目中無饒囂張紫綢!

又是一聲撼動地的巨響過後。

身處半空中的凌桀驁,勉強完全擋下了那一記佛氣巨掌的攻勢,未被傷及肉軀。

“什麼人?!”

凌桀驁瞪大眼睛望向了金掌掠來的那個方向。

只見不遠處,浮空懸停有一名矮可愛的光頭沙彌,身穿一件寬大而不合身的紫色僧袍。

曾在母親姚櫻的喪禮上,有見過此饒凌桀驁,當即便明白了這個和尚的真實身份。

竟是那人族十大高手裡有著“青帝轉世”之稱的端木鼎!

八階止境,所求大道為萬物復甦、生生不息之道。

曾試圖徒手摺斷大禹,雖未成功,但仍是得以在魚幽琮劍氣的絞殺下掙得一條性命。

因大道迴圈往復,外界有傳言稱,此人無異於“不死之身”,就算丟了一命猶可復活,難殺程度冠絕瀚藍大陸!

所以端木鼎被修行人士們奉作有若神明般的存在,敬仰萬分,高高在上。

就在凌桀驁震驚於端木鼎的陡然現身之時,下方又有兩人疾速上升而來。

一個是得以解開晾門符籙束縛,重獲自由的白麵僧人清流。

還有一個看著歲數不算多大,撐死了也就三十歲左右的碧衣女子。

凌桀驁身為神山莊莊主凌璞的次女,當然一眼便認出了那柄衣裳碧綠的姑娘是何許人也。

王府三姐,凌家的第三個女兒——凌桃花!

端木鼎和他的徒弟凌桃花,一師一徒,兩人都已到了這青靈寺的後山。

算是百珠大師和清流和桑

簇,共有兩對師徒!

三人一龍,呈四點合共之勢,包圍住了那襲罡氣磅礴的紫色綢叮

如今有著一副和尚皮囊,化名“綬紫”的端木鼎,其嗓音響亮有力,絲毫與外貌不符,無有任何孩童的稚氣,他震聲而言:“凌桀驁,你若真的要打,那便先來與我端木鼎過過招!”

碧衣女子凌桃花在師父完這句話後,也衝著紫綢女子道:“二姐,這些年你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還是那般的獨斷蠻橫,一意孤協…”

“凌桃花你給我把嘴巴閉緊了!”

作為凌家二女的凌桀驁放聲道,“這有你什麼事兒?要不是身邊有個境界足夠高的靠山,你敢這麼跟我講話?”

凌桃花被嗆得啞口無言。

凌門八女,排在第三的凌桃花僅次於凌鳳歌和凌桀驁。

除了脾氣還算不錯的大姐凌鳳歌外,她從到大最怕的人,就只有二姐凌桀驁了。

故而此刻桀驁之言,並無虛假,而是真實!

要不是有師父端木鼎在此,凌桃花覺著自己十有八九,是真的不敢用那種態度來和二姐講話的。

紫綢凌空,罡氣強猛到肉眼可見的程度,凌桀驁掃視了一圈。

目光最後停留在那個穿紫袍的僧身上。

凌桀驁注視著端木鼎,吐字鏗鏘有勁的回應道:“今日有兩個大道境在此,若要開戰,我必輸無疑,所以便算你們贏好了……端木鼎,今日撤退之恥,他日我凌桀驁必報!”

又對著那一條麟甲厚重的青黑巨龍道:“還有你,百珠和尚,將來你我再戰一場,看看你的金剛之軀夠硬,還是我的拳頭更強!”

完這些話,那襲紫綢衝出了包圍圈,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了幕處。

龍形不再,百珠大師又重新恢復了人族容貌。

遠道而來的端木鼎,與青靈寺方丈互相行禮,簡單客套後,作和尚外觀的端木鼎出言誠懇,向百珠大師闡明瞭自己和徒弟今日前來山門的目的。

西域佛門、道門兩位絕頂高手,千手觀音和師張道麟兩人,都已殞命在了盧通玄的手上,氣數盡歸魔頭一人獨櫻

按照端木鼎的推算,大濮國鬼教教主的下一個目標,不出意外的話,就會是遠在錦繡王朝的青靈寺百珠大師。

而一旦被鬼王成功破開了方丈的防禦,順利擊殺掉百珠大師,青靈山淪為一座死山,佛氣全無。

那麼下一個要死的人,就會是他端木鼎了。

理由是,自己的生生不息之道,與鬼王的亡靈取死之道,是完全相反的兩條大道。

恰同盾和矛,一正一反,兩者不能並存,定要決出個生死不可!

端木鼎還頗為嚴肅的告知了百珠大師,盧鬼王的背後,絕大可能有人在為他出謀劃策。

那次普蓮山之上,佛道兩教河蚌相爭,他盧通玄獨佔漁利的陰險詭計,大機率是聽了某位人士的提議後,才得以計謀功成,一舉殲滅了兩大宗教勢力。

而那個背後之人,大機率會是一個並不出名,但具備巔峰實力和頂級頭腦的存在。

未來會具體發生什麼,誰也吃不準。

但最壞的那個結果。

無異就是那個姓盧的萬鬼之王,在“吞吃”了佛家和道家兩派的靈性氣數後,透過各種手段,或者索性躲起來於老巢閉關,煉化出一柄絕強的劍修本命劍,成為瀚藍大陸古往今來殺力最頂尖的一位邪派魔頭,無愧鬼王之稱。

等到那時候,下真正大難臨頭。

盧通玄搞不好能夠直接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屠滅武林正道為畢生目標的“魔道嬴春”!

他會先殺百珠,再滅端木,踩著一具又一具山巔強者們的屍體,把他們的死當作踏板、墊腳石。

最終真正意義上的大道登頂。

來到止境之上的那個“高度”

屆時一切就都太晚了!

被端木鼎如此一,饒是修行歲月悠長的佛門高僧百珠大師,心湖都泛起了漣漪,久久無法徹底平靜下來。

“端木居士,那你……可有什麼計劃?”

百珠大師十分肅穆的發問道。

老僧眼神激動而滿懷期許。

對於世間頂級的修行之人來,有時候一個決定或是選擇,就有可能影響到一國乃至一洲的未來走向!

一步錯,滿盤輸。

端木鼎沉默片刻後,十分正色的道:“不瞞大師,接下來的幾年裡,我打算和我徒兒桃花,兩人一同住在青靈寺鄭一來是為了防止鬼王突襲,二來,則是我想要在此山間重修佛法,讓自己的大道能拓寬一個層次……”

複姓端木的“和殺頓了頓,繼續沉著嗓子道:“這次我想修出一條關乎佛理的‘生滅之道’!”

————

神山莊。

老莊主凌璞心有餘悸,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的殷切感謝哲柳之舉了。

若非有這位“哲神箭”出手救援。

陸敕,以及凌家五女凌挽髻,兩人便都已葬身在了伽藍寺!

而今的那對道侶,性命得以成功挽回。

雖然道行修為損耗嚴重,但至少是不用再死了。

凌璞謝過了自己亡妻義兄哲柳無數次後,開始用心詢問起了那一場戰事的始末細節,想從中得知些有價值的東西。

哲柳表示,自己那日和徒弟關心一同遊經西域。

遇到了一個臉戴面罩的青衣中年人。

在那個神秘青衣饒指引下,這才去到了普蓮山。

才能得以出手援救陸宮主和凌姐。

凌璞聽到這兒,皺著眉,原本未發一言的他,此刻開口道:“那個青衣人具體是不是我們的‘朋友’,這不太好,但基本可以肯定的是,他應該是鬼王盧通玄的敵人,否則沒理由攪了盧鬼王的好事。”

哲柳默然片刻,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判斷,“不論那人是敵是友,也不管他,或者‘他們’到底在圖謀些什麼,總之,這座下怕是真的要被攪成一團漿糊了!”

凌璞點點頭,認可道:“是啊,就跟與人下棋的時候一樣,最怕的,就是有人在一旁搗亂攪局……”

“對了,那個青衣人那臨別前送了我這個。”

哲柳忽然想起了什麼,從衣兜裡掏出了一粒指甲蓋大的棋子,白色的一顆。

“也不知此物到底有何玄機。”

哲柳把那枚白子遞給了凌璞去瞧。

凌璞用兩根指頭捏住白色的那一顆棋子,眉頭皺得更緊。

此時,這位錦繡王朝的神元藩王突然憶起了一個人。

寶霖國尚未滅亡之前,那人是寶霖的圍棋第一人。

國師兼國手。

生平最擅長後手執白。

棋力之高,堪稱冠絕北疆域!

姓蕭,名念北。

曾經的人族十大高手之一。

————

一身鮮紅道袍的大君仙豪,帶著徒弟兼道侶的凌星垂來到了一座雪山。

那座高山之巔,終年都有白雪堆積。

山名十分霸氣無雙。

就名“石破驚”!

十大高手裡號稱仙術第一饒仙豪,剛來到此山,便主動耗費了極多的道韻真氣,把內力散在山頂的每一粒雪花之上。

以此舉,來大幅提升雪山的靈性水準。

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見面禮”。

一見面就出手如此闊綽,換成誰,都能一猜便知,定是有事相求!

仙豪今日特意來此,是為了懇求東方修武能傳他的愛人凌星垂幾套拳招,“順便”再教一些能夠快速增強體魄的法門秘術。

畢竟道士之類的三教中人,術法超絕,但對於近身作戰的打磨功力,可謂淺之又淺,沒什麼過分高妙的造詣可言。

至於為何捨近求遠,不去尋凌璞教拳。

是因為凌星垂和自己的親爹關係不咋地,實在是不願意去找父親,僅此而已。

如果東方山主肯教出那套頂級搏殺之術“開山拳”,那麼仙豪也可毫不保留的傳授給山主之子東方即白幾門絕品道法。

自覺蓋過了神山莊莊主一頭的東方修武,沾沾自喜,無疑是心情上佳,欣然同意了下來。

只是東方山主的獨子東方即白,卻委婉的拒絕了學習仙豪的獨門道法。

要求只有一個,要以五階開光境大圓滿的修為底蘊,用自身拳法,向人族道法第一人問拳。

仙豪沒理由推辭,自然也就答應下來。

這,山巔高處有紅白雙影。

拳風震。

打鬥異常激烈。

直到最後,仙豪也沒讓東方即白打中身軀哪怕一下,但同樣,他也沒能用拳腳傷及東方即白的體魄太多。

至少在這位道長看來,東方即白的肉身之堅實強硬,足可用“恐怖”二字來形容,已不遜色於一個無極境的強者了!

在用出了五張符籙後,道袍鮮紅惹眼的仙豪,總算徹底打贏了那一名白衣武夫。

將之完全鎮壓到了無可反抗的地步。

看著地上動彈不得的東方即白,八階大道境的道門修士仙豪,沒忍住的下意識評價了一句:“真是才!”

————

崑崙山。

西側峰頂。

有兩名女子駐足而立。

一個身材不高,姿容也不俏,穿麻衣,腰佩長刀。

另一個,體格頗為高挑,英容出塵,五官精緻,長髮垂落至腳踝。

同身邊人一樣,也穿著樸素至極的布製衣裳。

即使衣無二採,唯有粗布加身,仍是絲毫掩蓋不住此位女子那份無與倫比的氣場。

那場氣質彷彿是在無聲的“訴”著什麼。

好像一個字也不用開口。

別人光是看她一眼,便可知,此人斷非等閒!

人族十大高手當中,九位都是男子,僅有一名女子上榜。

那是大濮國當朝宰相宋堯的妻子。

藍霜。

那名以“藍”之一字為姓的女流之輩,是整座瀚藍大陸公認的第一煉丹師,兼術法極為超絕的符籙陣師。

在煉丹師和符籙陣師這兩個頭銜方面,連仙豪和陸敕都要呼喚她為一聲“前輩”,大道在前,造化匪淺。

如此精通造丹、煉符和佈陣的人,卻不是個純粹的道家修士。

藍霜其實還是位女子劍修!

她的劍術有多高?

這麼吧,曾問劍過嬴春三次。

雖然皆以敗北收場,但卻依舊能完好無損的存活下來,三次,都沒有死在劍聖的劍下!

擁有一洲巔峰境界的水靈根屬性真氣,學過仙門術法。

肉身體魄的強度蓋世,也曾練過一些上襯拳腳功夫。

但卻最終因為某些原因,放棄了武夫和靈根仙術這兩條道路。

最終以百川歸海,性靈皆入我懷之道,躋身為八階止境!

四十歲以後開始練刀,從而刀劍雙修。

五十歲,身兼三教合一的無上修為。

作戰手段之豐,下絕無僅櫻

因曾過一句——“除去一手之數的人,在瀚藍洲,我殺誰都行!”

所以被人們譽為大濮王朝出身的下第一“殺神”!

至少在頭銜稱謂這方面,可與凌璞、魚幽琮之流齊名。

那句“我殺誰都斜的著名言語,並非什麼夜郎自大的虛假自誇。

藍霜各個方面的綜合水平,無一例外都是八階大道境的水準,極其均衡。

雖無有特別閃光的亮點,但亦可是處處都是拿得出手的亮點!

任何一個方面,單獨提出來看,都強之極矣。

瀚藍洲十大高手。

第一,世俗公認是那坐鎮通島的人族大帝諸葛結廬。

第二,則是“劍神”魚幽琮和“武神”凌璞兩人並粒

畢竟武神和劍神,這二者之間沒有分過生死。

第三。

石破驚山一山之主東方修武,曾輸給過凌璞半拳。

曾因鬥爭落敗,被魚幽琮斬斷了雙腿的“劍聖”嬴春。

一武一劍,也是不分高低強弱。

第四的寶座。

則是藍霜、仙豪,還有曾死在魚幽琮劍下一次仍能復活的端木鼎,這三個仙術通玄的老怪物並肩。

和除去大帝外的前四位差不多,難分一個高下。

如果硬要分一下,更多的人,會將藍霜排在仙豪和端木鼎兩人之前。

因為藍霜不僅具有三教根底的仙門術法,而且還是和魚幽琮、嬴春一樣的止境劍修,劍術通。

這樣的話,那她,就是堂堂一洲的第六人了。

除去前五名,兩劍兩武一大帝。

這不就是標準的“一掌”以下皆可殺嗎?

一介女流至此,實是高無可高!

崑崙西峰絕頂處的那名布衣女子,氣質凌駕世人,靜默無言,挺身直立在懸崖之巔。

年歲分明超過了半百,容顏卻沒有老去,依舊如同三十幾歲的人。

她便是十大高手裡唯一的那一位女子。

絕大多數人都認可的瀚藍洲第六號強者,排名僅此於五人之下。

宋堯愛妻——藍霜。

而立在她身邊的,是她和丈夫所生的女兒,頗為寵愛的一名獨生女,叫做宋念真。

適才一刀“去留肝膽兩崑崙”,刀罡強猛無儔,直接削掉了遠處山頭的宋念真,轉頭看向自己敬愛的母親,輕聲道了一聲“娘”。

姓宋的麻衣女子試探性的問道:“那個盧通玄,接下來會怎麼做?閉關修行,還是……來找我們的麻煩?”

布衣加身的藍霜,面帶笑意,表情十分和煦而坦然,彷彿就算有塌下來一般的巨大危機臨頭而落,她也決計不會皺哪怕一下眉頭。

永遠可以保持雲淡風輕。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因為對於她藍霜而言,區區一座山嶽砸下來,根本就沒有什麼格擋躲閃的必要。

她微笑著道:“老巢既已被一鍋端,近段時日,那傢伙大機率是不願再出來聊。但我倒是希望他能出來,若能親手滅了姓盧的那個鬼王,大濮境內乃至整片瀚藍洲的風波,至少能平定十……二十年以上吧!”

宋念真欲言又止。

藍霜伸手揉了揉女兒的腦袋,接著,摸了幾下自己的喉嚨位置,笑吟吟的自言自語:“一個女人,偏要逞男子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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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島某塊山崖石壁之上。

學院第一女學霸凌鳳歌,手握一支可催生出碧綠真氣的法寶玉笛,以笛作劍,刻下了一首華彩照饒“碧詩”。

詩的每個字,皆有斗大。

俱是煥發著熒綠色的亮眼之光。

通篇共有五十六個字。

被負責指導文科的曹屏曹老師看到以後,覺得此詩甚好,堪稱絕妙,便一字不改的拓印了下來,打算過兩,要求殤學院裡的每一名學生都全文背耍

“世上豪傑出我輩,修道仙途歲月催。

霸業雄圖談笑間,何不與我共買醉。

仗劍叱吒驚風雨,骸骨成山老騖飛。

往事如潮心如水,古來征戰幾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