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眼神相撞。

安七恩得體溫婉福身:“博初哥哥。”

陸博初彬彬有禮的微微頷首:“七恩妹妹。”

他本應該稱呼她為夫人的,但街上人多嘴雜,不如兄妹相稱好避嫌。

一聲問候後,兩人陌生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陸博初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拿出剛買的翡翠髮簪。

他抱有歉意道:“上次無意用枇杷打到了你的臉,這支髮簪送給你,就當是為你賠罪。”

安七恩心裡一咯噔,男女有別,多說兩句話都不行,更別說是收禮物了。

而且他是皇子,雖然陸博初說過不必在意他的身份,稱呼哥哥就好。

但皇子就是皇子,可以稱呼哥哥,敬畏之心還是要有的。

“博初哥哥,上次的事不必記掛在心,髮簪我就不收了,多謝博初哥哥好意。”

她恭恭敬敬的,一點禮都沒失。

陸博初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他是知道她為何不收的。

不過是個髮簪,戴在誰頭上都是戴。

陸博初轉手就把翡翠髮簪戴到身邊太監阿貴頭上。

“那就便宜阿貴了,嗯,挺好看。”

阿貴默默擦了把冷汗,心裡怪異的承受著這突如其來的恩賜。

青碧,白露都被逗笑了,兩人捏著手帕抿著唇憋笑。

陸博初落落大方的化解了尷尬。

安七恩微微一笑頷首,正準備兒開口告別,就聽到陸博初說。

“時候不早了,七恩妹妹早些回府吧,不然你婆母可是會讓你站規矩的。”

他這只是一句逗趣話,本意是讓她放鬆些。

安七恩面色沒波瀾,還是淡淡一笑,微微頷首後,就帶著丫鬟走了。

陸博初皺了皺眉,回眸望了眼安七恩的背影,心裡嘀咕:“看來是在侯府過的不順心。”

阿貴也跟著往後看,納悶問:“公子看什麼呢?”

陸博初收回視線,看了眼阿貴頭上的髮簪說:“收好給紫寧。”

阿貴拿下發簪收起來:“紫寧公主一定喜歡。”

這髮簪陸博初原本就是買給紫寧的,碰巧路上遇到了安七恩。

好友的妹妹,他也是真心當妹妹看待的,送支髮簪再正常不過了。

沒想到她如此克復己身,墨守成規。

不過想到她的身份,也能理解她的處處小心了。

陸博初跟阿貴繼續往前走,來到老地方,長風樓。

一進入茶樓,陸博初就在店小二熱情的招呼下上了二樓。

二樓一般都是文人雅士,亦或是位高權重之人。

茶具是上好的汝窯青瓷,茶葉也是名貴的蒼山雪綠。

陸博初落座後,就耐心的等著友人到來。

突然這時,他聽到身後三兩個男子議論。

“喬兄,你不必杞人憂天,陛下給你賜了這麼好的姻緣,你家夫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賢惠持家有道,日後定會平步青雲。”李仁豐真心羨慕喬江鴻。

“李兄所言甚是,馬上就要科舉了,陛下眼下只是沒時間見你,見你之日,定是你飛黃騰達之日,到時候我們都要沾侯府的光呢。”說話的是莊大悟。

喬江鴻聽這場面話,心裡舒坦不少,舉杯跟兩人品茶。

喝了口茶後,喬江鴻推心置腹道:“兩位兄臺不知,家中有喜,姨娘已有身孕,日後家裡添丁,哥兒姐兒的,定不少,我難免會為自己的仕途擔憂。”

兩人對喬江鴻一頓恭喜,說了些場面話。

李仁豐突然說道:“話說,兄臺與夫人成婚這麼久了,姨娘都有身孕了,夫人應該也快了,喬兄這真是源源不斷的福氣啊。”

莊大悟也是羨慕的說了幾句,突然就嘆了口氣道:“不像我家的,幾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想著休了算了。”

話一出,莊大悟心裡苦不堪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李仁豐說了幾句就扯到小妾身上:“兄臺放寬心,正妻沒動靜,多納小妾,開枝散葉還是容易的。”

莊大悟贊成道:“也是個法子,府裡一下就納了五個小妾,不愁的。”

想到府裡的新納的小妾,莊大悟咧著嘴笑。

說到小妾,李仁豐聊家常問喬江鴻:“喬兄,你這府裡就一個妾室,我不得不說兩句了,你這夫人這方面思慮就不周全了。”

喬江鴻淡淡一笑說:“一妻一妾一愛人也挺好。”

莊大悟立刻品味出了話裡的玄機問道:“這愛人是?”

喬江鴻沾沾自喜道:“是與我心意相通的人,也是妾室人選,挑個良辰吉日就納了。”

男人八卦起來也是很厲害的,李仁豐問:“那女子有你夫人貌美如花?”

喬江鴻搖搖頭,一臉深情樣子:“這跟美貌沒關係,我家夫人賢惠但不如她解風情。”

張大悟頗有感觸:“是個這理,也就是管家是把好手,平時我是看一眼都嫌棄,別說去她屋了。”

喬江鴻道:“你家夫人管家是把好手,這是可利用之處,兄臺還是要深思。”

安時安臉色氣綠了,捏著拳頭,他一上來就聽到三人之間的談話。

聽到最後,管家好手,可利用?一貫穩重的他壓不住心裡躥上來的火,三兩步衝到喬江鴻面前。

嘭!

安時安一拳頭把桌子捶的震耳欲聾,茶具晃晃蕩蕩水溢灑在桌面上。

喬江鴻一驚,心虛的顫著音喊了聲:“內兄。”

陸博初氣定神閒的喝了口茶,放下茶具後走過來。

這時安也是好性子,若是他陸博初的妹妹被夫君如此羞辱,他早就一拳頭打臉上了。

喬江鴻心虛的咽口水:“真巧在這碰到了內兄,不如坐下一起品茶。”

安時安眼裡冒火,控制不住,一拳頭打在了喬江鴻的臉上。

喬江鴻臉被打偏,身子倒在了茶桌上,撲通一下,啪嚓汝窯青瓷的茶具噼裡啪啦的摔了一地。

安時安氣憤的警告喬江鴻:“忘恩負義之人,安府之女絕非是你能羞辱的!”

理虧的喬江鴻在兩朋友的攙扶下狼狽起身:“內兄誤會了,七恩在我心裡一直是溫柔賢惠的女子,娶她是我侯府三生有幸。”

李仁豐跟莊大悟當和事佬,替喬江鴻說了幾句好話後就走了。

陸博初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眼喬江鴻,心裡咂舌這樣的男子著實配不上安府女子。

喬江鴻認錯態度甚好,他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丟臉,好在這個時候二樓就他們幾人。

安時安氣的瞪幾眼喬江鴻就走了,連跟陸博初約好的茶都沒喝。

付賬時,喬江鴻心臟又承受一擊,打碎的茶具是跟茶一起需要付五十兩。

他身子沒帶這麼多銀子,小二跟著他回侯府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