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宮門早就關上了,昌順帝也歇息了,若非是火上眉毛的事,一般是不接見任何人的。

喬老夫人就這樣頂著年邁虛弱的身子,在門口跪了一宿!

次日。

昌順帝見到喬老夫人的時候,她虛弱的就跟張紙似的,彷彿一陣風都能把她帶走。

她跪著面見聖安,拼盡全力,支撐著自己虛弱道:“陛下,臣妾有罪,特來請罪!”

昌順帝見她年老體恤,溫和道:“先歇息緩緩,不急這一會。”

侯府能出什麼大事?沒職沒權的,昌順帝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喬老夫人滿臉虔誠懺悔道:“多謝陛下,體恤臣妾,臣妾不要緊,屬實是有要事,妾身才不敢片刻耽擱。”

“什麼事?”

喬老夫人誠惶誠恐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末了她道:“陛下,臣妾一家真的是不知沈書梨的身份,孫兒帶她回來時,也只是知道她是鄉里女子,此人現在被關在了侯府,還請陛下裁奪。”

昌順帝一驚,泰豐王居然還有私生子女?斬草居然沒除根?

他舒緩的臉色緊皺,喬老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昌順帝的臉色,又道:“還請陛下恕罪,侯府識人不清,都是臣妾這個長輩的疏忽,陛下要罰的罰話,就罰臣妾吧,七恩與江鴻夫妻和睦,不能因為這事就斷了夫妻情分,求陛下給侯府留下這個主母。”

話落,喬老夫人虔誠的磕頭。

昌順帝吩咐身邊的太監:“把人押到督察院盤問。”

太監彎腰低頭領旨出去。

這事昌順帝得先調查清楚才好獎懲,他一臉深沉道:“老夫人,身體不好,先回去歇息吧。”

喬老夫人苦求道:“陛下,臣妾求您為侯府留下七恩,她是個好孩子,好媳婦,侯府永遠念她的好,此事侯府有錯,無論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只求陛下看在老侯爺的面子上,給侯府留下這位正妻。”

昌順帝面色平常道:“老夫人這事不急,還是身子要緊。”

頓了下吩咐太監:“帶老夫人下去歇息,傳御醫。”

太監彎腰低頭領旨:“是。”

這邊喬老夫人剛退下去,太監就進來稟告:“陛下,安大人帶小女來求見了。”

“宣召。”

安正遠,安七恩行禮。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昌順帝:“愛卿請起。”

安正遠恭恭敬敬道:“臣有要事啟奏皇上。”

“說。”

安正遠把喬江鴻做的混賬事全說了,同時也說了沈書梨謀害安七恩以及她身份的事。

他說完後,看到昌順帝平靜的臉色,就已經知道喬老夫人捷足先登一步了。

安七恩娓娓道來:“陛下,臣妾在侯府四年,真心真意,勤勤懇懇,眼下世子已如常人,事事真心如雲煙,妾身只想兩家好聚好散,還請陛下成全。”

話落,她雙手微提裙襬,雙腿跪下祈求。

昌順帝打量幾眼安七恩,眼神裡多了幾分欣賞,當初喬江鴻可是宮裡御醫都下了死刑的,沒想到她一個女子耗盡三年把死人給救活了!

這女子非同一般人。

安正遠兒子出息,女兒也出挑,還真是好福氣。

昌順帝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四年情深如海,侯府很認可你這個當家主母,這事有點複雜,等朕調查清楚了再說了。”

安七恩知道這事絕對不容易,她昨晚就得知喬老夫人刻意來宮門口跪著博同情了。

此事又牽連到了沈書梨的身世,是不是泰豐王同黨的事,眼下想讓昌順帝同意和離那是不可能的。

安正遠道:“陛下英明,倘若小女和離,會離京到佛寺修行,還請陛下成全。”

這是怕昌順帝多疑他有異心,安正遠是提前杜絕了後患。

昌順帝知道他怕什麼,幾年前誤會錯了安府,安正遠怕也正常,昌順帝和氣道:“愛卿,和離對女子是大事,你家小女不比尋常女子,去佛寺太大材小用了,這事朕會認真考慮。”

“多謝陛下。”

父女倆異口同聲。

......

從皇宮出來後,安正遠叮囑安七恩:“你做好心理準備,沒那麼容易的。”

“多謝父親。”安七恩感恩的看了眼安正遠,上一世這個父親可是死都不給她和離的,這一世怎麼轉變那麼大?

“謝我沒用,這事能不能成,就看十七皇子。”他說這話時雙手背在腰後,沉重的刻意壓低聲音。

十七皇子?

安七恩一驚,跟他有什麼關係?他要幫她?

難怪安正遠同意她和離,想必是陸博初從中做了說客。

她又欠他一人情。

父女倆說了會話,就各自乘馬車回各自府了。

安七恩一回到侯府發現,家裡多了很多便衣官兵,陛下把侯府給監視了並帶走了沈書梨!

那安府自然也被就監視了,監視到什麼時候,就看昌順帝什麼時候把事情查清楚了!

.....

昌順帝一下早朝,陸博初就來找他。

他沒開口,昌順帝就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問:“你是來當安家的說客來的?”

陸博初拱手抱拳,一身正氣恭敬道:“是,父皇,兒臣本應該管這事,可兒臣實在看不下去了,喬家世子寵妾滅妻,三番幾次讓妾室欺辱正妻,這次險些丟了性命,他又納了青樓女子,安家一身正派,她怎麼能跟青樓女子共侍一夫?”

“安家小女救過兒臣一命,出於私心兒臣也想幫她逃離牢籠,父皇,安家從未與泰豐王交好,更沒有謀反之意,這事父皇已經查清楚了,眼下安家小女求和離,求父皇成全她。”

“你知泰豐王的私生女是侯府的妾室?”昌順帝意味深長問他。

“兒臣有所耳聞,但依兒臣所見,這事有蹊蹺,侯府二姨娘是在衡州長大的,可泰豐王並未去過此地!此人生母是衡州土生土長的人,從未離開衡州半步,不排除她是為了保命,胡言亂語的。”

昌順帝眸子一驚,昨天出的事,陸博初現在就查到了底細?

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就算是日夜兼程跑死幾匹馬也得要兩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