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茹被安排進春花閣,林煙雲傷情穩定了,江氏就安排人把林煙雲也送回了春花閣。

林煙雲住採光好冬暖夏涼的主屋,茹茹住採光不好原本是用來裝林煙雲雜物的偏屋。

於蘭給茹茹配了個丫鬟連兒照顧她,並送來了吃穿用度,做足了正室的臉面。

林煙雲本來一個人住在這破院子就一肚子氣,想當初她還沒出閣的時候在林府住的院子那叫一個大和闊派,院子裡各種名貴的花,還有人造甲山小溪的美景。

一個破院子她一個人住都覺得小而壓抑,而如今又多住進來一個人這不是故意堵她的心嘛。

林煙雲越想越氣,脾氣上來了藥都不喝,喜兒哄勸了好久,藥已經熱了兩回了,她就是不喝。

喜兒依然耐著性子卑躬屈膝的哄著:“姨娘,您這傷情大夫叮囑了必須每日都要都要按時喝藥,不然傷情復發就不好了。”

林煙雲氣的一把推開喜兒喂到嘴邊的藥,嘭的一聲,陶瓷碗摔落在地碎的七零八落,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苦藥味。

“怎麼了?”

突然安時安的聲音傳了進來,林煙雲鬧脾氣的眸子一驚隨而快速替換成溫柔如水的樣子。

安時安已經很長時間沒看到林煙雲發脾氣了,突然她又發脾氣不知為何安時安內心裡卻沒有以前的煩躁。

“大爺,都是奴婢的錯,藥太燙了燙著姨娘了,姨娘才打翻了藥,都是奴婢的錯。”

喜兒對於替主子背鍋這事已經輕車熟路,麻木不仁。

安時安又不是傻子哪這麼好忽悠,但他明知這是喜兒的託詞也沒覺得林煙雲過火。

人一旦心裡有了感激,就會拓寬寬容的底線。

“去重新弄碗藥來。”

安時安語氣溫和,絲毫不惱。

他落坐在林煙雲的床邊,眉眼溫和的望著林煙雲:“我餵你,這樣就燙不著了。”

安時安的話溫和的如徐徐而來的春風,悅耳而舒適,林煙雲心裡一頓,知道安時安沒這麼蠢的,不會看不出來這是她在無理取鬧。

而他什麼都沒說,還這麼溫暖如玉,這一點一點的改變從單薄涼薄到客氣,從客客氣氣到溫和這其中的日子不過是大半個月。

她還以為擄獲他的過程會非常的漫長,這麼看來不過如此。

“大爺,不用這樣待貧妾,大爺百忙之中能抽時間過來看貧妾,貧妾已經很滿足了。”

她雖低眉順眼的,但字字句句語氣裡都是小任性。

“別耍小性子,藥該喝還是得喝,下午你還要吃臉部的藥,兩個藥大夫交代要隔著時間的。”

他語氣很耐心,毫無責怪之意。

林煙雲低頭不語,那樣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無法訴說似的。

她這樣不過是在試探安時安對她的忍耐寬容度。

安時安細細猜想她可能是不願意回來春花閣樓住,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道:“這府裡終歸是要有規矩的,我知你從小錦衣玉食,住這麼小的院子不適應,等回了上京院子就會大很多,暫且就委屈你了。”

“大爺說笑了,貧妾知是姨娘,住這樣的院子已經很好了,貧妾不敢有怨言,貧妾也知大爺是因為我為你擋了一刀,才待我這般好,這一切都夠了,大爺也不必將這事久久掛記在心裡。”

安時安不知該如何接她的話,因為事實就是他就是為了報恩才對她這麼好的。

這時喜兒重新端了一碗藥恭恭敬敬的雙手供上給安時安:“大爺,藥來了。”

安時安趁機轉變話題:“來,喝藥。”

他攪拌了下藥,沒有照顧人經驗的他,直接弄起一勺藥喂到林煙雲嘴邊。

林煙雲臉上帶著面罩,她不會把自己丑陋的面貌給安時安,她抬起一雙秋波瀲灩的眸子難為情的看著安時安:“多謝大爺好意,貧妾還是自己喝吧。”

安時安把藥又重新放回喜兒手裡,然後眉眼堅定的看著林煙雲,緩緩抬起手摘她的面罩:“無礙,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他語氣溫柔而小心翼翼,像是在哄她。

林煙雲撞上男人溫和如光的眸子,心裡怔住了,雖然心裡很牴觸被人看到醜陋的面貌,但安時安的手已經放在她耳邊正準備摘下面罩了,她也想趁這個機會考驗下安時安,所以就兩眼一閉任由他摘下吧。

安時安緩緩摘下面罩,隨而看見的是兩頰發黑又發紅,本來一張明眸皓齒的臉因為這個瑕疵,讓林煙雲看起來就像個怪物。

安時安眼裡一閃而過驚訝,心裡心疼她受的罪,林煙雲始終閉著眼睛沒有勇氣睜開眼與他對視。

安時安輕聲安撫她:“會治療好的,別擔心,先喝藥。”

他沒有被嚇跑,亦或是嫌棄就走,而是語氣比之前都溫和的哄她。

林煙雲緩緩睜開眸子不可思議的看他,彷彿想在他眼裡看到嫌棄之色,可她盯了很久都沒有在安時安的眼裡看到一絲一毫的嫌棄。

四目相對,莫名的感覺夾雜著曖昧氣息在兩人之間瀰漫,林煙雲又一雙明亮自帶故事感的眸子,安時安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立刻你挪開視線,努力讓自己自然些。

他接過喜兒手裡的藥,弄了一勺藥喂到林煙雲的嘴邊:“來,喝藥。”

林煙雲懵懵的有點受寵若驚,她張開嘴,一下秒:“啊......燙......”

她嘴裡咖色的藥湯從嘴角溢到下吧,被子上也吐了一口,她以為安時安會嫌棄的斥責她,沒想到他只是面色緊張的把碗給喜兒,自己從袖口裡掏出帕子,一點都不嫌棄的幫她擦嘴角擦下吧。

林煙雲怔住,呆呆的看著安時安,男人眉眼溫柔認真,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覺得他們很恩愛。

男人的指腹輕輕觸控她面部的肌膚,撩的她心尖震撼又難受,複雜的感覺纏繞著她。

她的眼神的光更是錯綜複雜,安時安又擦拭了被子,擦好後他重新從喜兒手裡接過藥碗。

這一次他對著勺子裡的藥,輕輕的吹著,模樣認真的好似在呵護他最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