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章 夜宿荒村

順利斬殺了盧英後，宋歆帶著他的人頭，開始起程返回江北。

與此同時，因為這次的巨大損失，讓陸家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從此陸家對於整個荊州、東吳的情報控制力大大下降。這次的最大贏家，卻是劉備。雖然之前折損了魯雲城，但和陸家的損失相比，就不算什麼了。

因為他們提前猜到了盧英借刀殺人的計謀，就像在荊州時對付魯雲城一樣。不過這一次，中計的卻是陸家。

這段時期，周瑜與曹仁在江陵展開了殘酷的拉鋸戰。如今曹仁的處境很不好，關羽和張飛依然在襄陽、夏口到江陵的糧道上襲擾。江陵城中的傷兵越來越多，糧草的供應也開始變的緊張。因為糧道被不斷騷擾，他計程車卒損失來不及補充，雖然每次戰鬥的死傷都和周瑜軍不相上下，但是周瑜的軍隊卻可以源源不斷的獲得補給。

不過周瑜也不敢輕視他，不認真看待對手，就有可能被對方抓住機會致命反擊。。

因為戰亂，無數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地。本來富庶的荊州北部，變的滿目瘡痍。宋歆剛從江南過來，又見到這種悽慘景象，竟有一種宛如隔世之感。

返回襄陽的路上，他特意又回到了沔水邊。此時的河水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水流湍急。周圍也沒有任何修煉者。

不知道那些後來的人有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寶貝呢？宋歆看見和張默陽他們借宿的那座小村落，還是那樣的蕭索落寞，孤零零的在那片山腳下。

宋歆看到天色已晚，就走了進去。可是，此時的村子，早就是死氣沉沉。

村口原本幾個老人的房屋，已經是斷壁殘垣，他曾經落腳的那座草屋，已經坍塌了大半。

宋歆長嘆一聲，“一條長江，江北如此蕭條，而江南如此興旺，曹操這次敗的一點也不意外。”

這幾日的江南之行，讓他感覺恍如從隔世返回。

“雖然江南美好，但還是要回來的。”宋歆看了一會，無奈搖了搖頭，正要離開。突然他看到斷壁中，有一截人的手臂。

他走過去，看見斷壁後面躺著一個老人，正是那天給他借宿的那個瘸腿老人。

“難道他們又回來了？”宋歆一怔，回想起他們處理掉山賊巢穴的時候，村裡的人都逃走了。

瘸腿老人的脖子到胸口上，有一道切口，幾乎將他砍成兩半。血已經流乾，傷口上爬滿了蟲子，幾乎將屍體的內臟吃光了。

“看來死屍在這裡很久了。”

仔細搜尋之下，宋歆又找到了幾具屍體，都是那些去而復返的村民。

不過，他們身上的傷口，都是尋常刀劍所致，大機率是山賊或者逃兵來這裡搶劫殺人。

宋歆一陣心痛，對著空無一人的村子說道：“我幫你們修個墳墓...以謝留宿之恩。”

尋來鍬鏟，挖了幾個坑，將能找到的屍體就地埋了，最後又在土堆上放了幾塊石頭權做墓碑，宋歆拜了拜說道：

“幾位老人家收留之恩，宋歆就先幫你守一夜墓，權且作為報答吧...”

在封土附近，看到一個窩棚，宋歆走了進去，盤腿坐下，開始行氣。

深夜，臨近一更時分，荒草被風吹的嘩嘩作響，不一會，又下起雪雨來。一陣又一陣的冰涼的雨水落在地上，匯成一道道溪流，向著村子下面的沔水匯聚過去。宋歆突然睜開了眼睛，因為在這雨水聲中，他捕捉到了一絲異樣聲音。

幾乎在同時，小玉也提醒道：“宋歆，有人接近。”

宋歆說道：“我聽到了，是馬蹄聲，人還不少呢。”

宋歆此時的耳力十分驚人，即使不用神識也能夠在雨水的噪聲清晰分辨馬蹄聲。感覺也很敏銳，僅僅透過地面的震動，已然知道來了多少人。

“他們是誰？”小玉問道。

宋歆道：“不知道，看樣子像是路過，不必在乎。”說完，又閉上眼睛。

不一會，一陣鑾鈴聲響由遠及近，一群快馬湧進村子，一時間人叫馬嘶，將原本的寂靜撕得粉碎。

“呸，又是這是個荒村！”人群中一個高瘦年輕人說道。

“如今戰事正緊，也只有這裡還太平些。正好這裡有房屋，今夜就在這裡休息。”一箇中年壯漢吩咐道，顯然是這些人中領頭的。其他人聽了他的話，紛紛下馬。

這時一個人走到中年壯漢身旁小聲問道：“陳老大，那人會不會又追上來？”

陳老大說道：“這裡偏僻難尋，離大道又遠，仇家絕對想不到我們又折返回來了。我們夜裡留幾個兄弟守夜，其他人休息一下。而且我已經派人送了訊息，只要我們安然度過今晚，就不用再怕那個魔頭了。”

宋歆敏銳聽到，“折返回來、魔頭”幾個字，心中一動，猜出這些人恐怕來路不正。

“唉，逃了好幾天，總被他們追上，這不是怕嘛...”

“好了，多說無益，取柴燒火做飯。”那個叫陳老大的中年人喝道。

“老大，這裡有個人！”

不知是誰看到了窩棚裡坐著的宋歆，突然大聲告警。

眾人都是渾身一緊，紛紛抽出兵器來，張弓搭箭，瞄準了宋歆，做好了廝殺準備。

“等等，這是個小兄弟。”陳老大喝住眾人，走向宋歆。

宋歆睜開眼看著他，說道：“我也是路過，你們睡你們的，我不會打擾。”

陳老大依舊是一臉戒備，“小兄弟，這村裡的人都去哪了？”

宋歆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墳包，“我不知道，應該是被山賊殺了。”

陳老大沒說話，對著身後手下一招手，示意他們散去。

他隨後走進窩棚，摘掉頭上斗笠，對宋歆拱了拱手，“小兄弟，這世道人命如同牲口，你何必為他們安葬呢？”

“在下曾經在此借宿，得到村裡人的接濟。我不忍他們曝屍殘垣，就將他們葬了。”

陳老大呵呵一笑道：“沒想到小兄弟還是個重義之人吶。不過這年月，人人都是自顧不暇，你又何必如此呢？”

“舉手之勞罷了。”

陳老大嘿嘿笑了一聲，“小兄弟，這是要去哪裡啊？”

“襄陽。”

“襄陽，那是打仗的地方啊？是去投軍嗎？”

宋歆搖搖頭，看了陳老大一眼，“這位大哥，你是去哪裡，又要做什麼呢？”

陳老大狡黠一笑，“這個不方便說啊。”

宋歆一笑，“那在下也不方便說。”

陳老大一愣，沒想到這個少年一人深夜獨居荒村，與墳塋為伴，身上連兵器都沒有。不但不懼怕，看到自己後更是沒露半分怯意。再看他身上穿著雖然普通，但氣質不凡。

陳老大心中不禁更加疑惑了，“難道他是什麼山精樹怪變的？”陳老大暗忖道。

“大叔，你說完了嗎？你的兄弟們還在等你呢。”宋歆提醒道。

“哦，那就不打擾小兄弟了。”陳老大討了個沒趣，不過換做以前，像宋歆這般與他說話，早就被他給殺了。

不過今晚宋歆的平靜反而讓他覺得有些心悸，他身上散發的氣息，甚至能把自己的殺心給完全壓制。

“沒事了，你們幾個輪流守夜，其他人吃了趕緊睡覺。”

“老大，那他...”

“你們不要去打擾他。”陳老大說出這句話時，身旁的兄弟們都呆愣了一下，“不要去打擾”這種話，可從來沒有從陳老大嘴裡聽到過。不過他們還是按照吩咐，沒去打擾宋歆。

這些人忙活到了快三更時分，終於又安靜下來。此時雨已經停了，村裡寂靜、溼冷，只有巡夜的人腳踏在積水坑的聲音不時傳來。

宋歆閉著眼睛行氣修煉的同時，神識也在周圍不停地掃視著，小玉也在幫他時刻注意著四周動靜。

又一陣風吹過，宋歆猛然睜開雙眼，因為這股風裡，帶著一絲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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