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盯著眼前這個木人“張休陽”,心中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來。

“這個木人模仿的還真是很像啊,這笑容,這手拍鐵棒的動作,簡直一模一樣啊...”

突然,對面的木人“張休陽”身形一閃,朝著自己衝過來,接著他就聽見頭頂傳來鐵棒破風之聲。

“我k,你說動手就動手啊!”宋歆大驚,側身一閃的同時,一根鐵棒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而過。

宋歆猜到對方必有後招,側身同時,腳一點地向後飄飛數丈。可是他剛一落地,對方的鐵棒就已經緊隨而來。

“好快的速度!”宋歆大驚,沒想到這個木人如此靈巧,就算是真的張休陽來了,怕也不是它的對手。

“好!”宋歆輕喝一聲,乾脆也不躲了,正好試一試這藤甲術的深淺,揮起拳頭迎了上去。

哪知道木人根本就沒有碰他的拳頭,鐵棒來勢一變,“砰!”的一聲,又快又狠地擊中宋歆的前胸,直接將他打飛在石壁上。木人隨即停下了攻擊,站在了原地。

“呼,真厲害。”宋歆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怕身上塵土,發現胸前堅實的藤甲被這一棍子打的凹陷進去。不過藤甲術能作為春玄部的本源護身法術,自然有著神奇之處。只要不斷運轉春玄功法,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藤枝生出,修補藤甲的破損。

幾個呼吸後,被鐵棒打凹陷的藤甲,就已經恢復如初。

暗暗吃驚這藤甲的堅韌的同時,宋歆更是信心倍增,對著木人說道:“再來!”

木人像是聽得懂命令,再次攻上。

這次宋歆看準了它的方位,一拳砸出的同時,無數藤枝瞬間護住了他裸露的拳頭。此時木人張休陽的鐵棒正巧也砸在拳頭上。巨大的力量瞬間就被藤枝化解,宋歆也只感覺到拳頭微微疼了一下。

他抓住機會,一腳掃出,“砰”的一聲踢在木人腰間。這一腳宋歆用足了十分力氣,就算是和自己修為相當的修行者,恐怕也會吐血飛出去幾丈遠,可木人只是稍稍晃動了一下,竟然硬接住了這全力一擊。

它雖然是個木人,可反映卻快的出奇,立即伸臂將宋歆的腿緊緊夾住,同時猛地一甩。宋歆又一次飛出去撞在牆上,狼狽滾了一身的塵土。他一個鯉魚打挺站立起來,像一顆炮彈一樣又一次衝向木人。

“我看你還躲不躲!”宋歆使盡了全身力氣一拳轟出,他覺得這一拳若能擊中,必然能把對方給打爛了。

可拳落之處,只剩下一個虛影。

“我天,這...”宋歆一陣慌亂,心道不好。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後背上又重重捱了一棍子,直接將他從半空中砸在地上。木人攻擊得手後,再次退後停下了攻擊。

宋歆感覺背後一陣發脹,手一摸,竟然抓下來一把灰燼。木人這一棍子,竟然將藤甲最表面細密的藤枝給砸成了灰粉。不過好在這藤甲裡外有著數層粗細藤枝相間交錯,如同披了一身的複合裝甲,直接化去了對方九成的力量。

“小玉說這個木人和我修為差不多啊,怎麼我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宋歆不禁咂舌,盯著一拍著鐵棒,一臉壞笑的木人張休陽,彷彿是真的在譏諷自己似的。今天雖然被打的狼狽不堪,可是卻驗證了《固身煉體篇》加持過的藤甲術的強悍防禦力。

“好,有藤甲術,反正你也打不死我!”宋歆微怒,長劍從袖口鑽出,他一把抓住劍柄一甩,長劍出鞘,銀白色的天之劍氣在長劍上跳躍起來。這次宋歆打算用自己全部的本事,一定要擊敗這個木人。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木人的厲害...

這次他也只是堅持了一刻鐘,就被木人磕飛了長劍,同時臉上也重重捱了一拳。即使有藤枝瞬間護住了臉面,可宋歆還是被打成了熊貓眼。

“好了好了,不打了,不打了,再打就破相了!”宋歆捂著眼睛退後連忙說道。

木人立即垂手停下,就像是失去了動力的機器人。

......

“咦?宋歆你的眼睛怎麼回事?”正在打理葡萄園的小玉看見宋歆頂著個熊貓眼走過來,不禁笑出了聲來。

“你那個木人好厲害,我根本就打不過它啊...你看我著眼睛,就是讓他一拳給砸的。我使了全身力氣對付它,也就堅持了一刻鐘。”

小玉捂著嘴笑起來,“你現在打不過倒也不意外,你別看它是木人就輕視它。它們的攻防手段,可都是從你的敵人身上學來的啊。而且這幾個木人沒有感情,不知道懼怕,也不會遲疑,打起來比你更加純粹,更加心無旁騖。多多和他們一起練習,比我和你練習效果更好。”

宋歆知道是小玉和自己練習時,害怕誤傷,不願意對自己使出全力。“你能打得過這些木人嗎?”宋歆問道。

小玉一指葡萄園中忙碌的三個木人,說道:“我啊,同時打他們三個,應該是差不多的。”

宋歆的眼睛瞬間瞪得像兩個銅鈴,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能打三個?”他一頭的問號,難道不知不覺間,小玉的的戰力已經超過自己了?

小玉也沒多說,只是笑笑說道:“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去幫我挖一條溝渠,把水引過來。”

接下來的幾天,宋歆都會去和木人過招。不過也沒有什麼令人意外的結果,每次都是被木人打的灰頭土臉,好在有藤甲術才沒有受傷。

白天他陪伴曹衝時,宋歆都是一心二用。如今他有六道應變真氣可用,宋歆完全可以做到一邊做事一邊練氣,只是效率自然不會太高,還要小心不被周文直髮現端倪。

又是幾日過去,宋歆在陪曹衝在曹操的廳堂讀書時,華歆急匆匆從門外疾走進來說道:

“丞相,合淝蔣濟有軍報來了。”

曹操正在低頭看曹衝寫字,聽到華歆說話,馬上說:“快拿來我看。”

說完他親自起身一路小跑過去接過了文書,急切撕去封條火漆,只看了一下,隨即哈哈哈大笑:“孫權退兵了!合淝無虞!”

他捋著鬍子回去坐下,看著下面眾人都是一臉詢問神色,又說道:

“張喜的援軍還未到合淝,孫權聽到了訊息就退走了。此次合淝駐守的蔣濟立了大功,如果不是他出奇謀,孫權也不會輕易上當。”

曹操高興得意地捋著鬍鬚,拿著文書給眾人傳看。

荀攸說:“沒想到此戰竟然還有轉機。如此,我軍東邊威脅已解,就看能不能打退關羽,重新打通到江陵的糧道。”

“公達所言極是,我立即調集幾路大軍圍剿關羽,就看能否建功了。”

曹操說到這裡時,眼睛掃了一眼宋歆。

這時候,手下又送來一份文書,曹操拿來一看,臉色瞬間又變得有些難看。

“丞相,發生了何事?”謀士們問道。

“江南的探報說,碧眼兒孫權竟然要將妹妹嫁給劉備做夫人,鞏固同盟。”

這個訊息讓在場眾人都十分吃驚,宋歆雖然早知道了這事,心中暗道:“沒想到這麼快...”

回想起之前荀軍師他們就已經預言孫權會做些動作鞏固同盟,他們卻都沒想到孫權會把妹妹嫁給劉備。

過了一會,宋歆向曹衝請辭說需要出恭,就單獨走到恭房附近拿出張休陽給自己的傳信玉簡,輸了一道真氣進去,留了一句話:

“默陽大哥早做打算,孫姐姐近日就要出嫁了。”

不一會,玉簡上亮起一道白光,“謝宋兄。”

這時候宋歆聽見有人接近,就馬上留下一句話,“今夜詳說。”便收起玉簡。出門就發現周文直正走過來。

宋歆拱手說道:“周兄,也要出恭?”

“正是,正是。”周文直被撞見,看起來有些緊張,只是應付了一句就匆匆進了恭房。

不知道為何,從早上見面時起,宋歆就感覺到周文直今天的氣息特別虛浮,彷彿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受了重傷一樣。

宋歆走到遠處放出神識,發現周文直也拿出了一枚玉簡,不知道傳送了什麼。然後裝模做樣的倒水,還故意把廁籌摔在地上弄出聲響,生怕別人不知他在出恭似的。人在故意做一些行為掩飾內心的時候,做出的事情都會顯得特別刻意,就算是聰明的周文直也難逃此規律啊。

“難道周文直也是報告孫權嫁妹妹的事嗎?很奇怪,他和孫權又沒什麼關係。”

宋歆滿腹狐疑,感覺到周文直出來,馬上就先一步回到大廳繼續陪著曹衝。看曹操等人臉色如常,知道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就在一旁靜靜等待著。

到了晚上,宋歆回到房間拿出玉簡又留了一句話:“默陽大哥如何?他打算怎麼辦啊?”

過了一會,張休陽回覆道:

“我也問過他,要不要半路劫持,他只是低頭不允。說此事不必我二人擔心,他自會處理。”

張休陽一連傳來好幾句話。宋歆似乎也從中隱隱感到了張默陽那邊的情況。張默陽年紀也就是19歲上下,這種事應該也是第一次經歷吧...

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問張默陽,就是怕自己這麼冒失的說了會引起他人不快。讓他的師弟去說或者更好些。

與此同時,江南的一處小店內,張默陽和孫怊相對而坐。

“你……真的願意嫁給劉備?”

“你都知道了,我沒有選擇...”孫怊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光彩,冷靜的像一潭深邃的湖水。

張默陽道:“你與他年齡相差太大,為何...?”

“我與你們方士不同,不似你們那般自由。我出生在孫家,這就是命,我別無選擇。”孫怊低下頭強忍著即將流下的眼淚,儘管她是個女子,卻從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流淚,。

張默陽只是坐著一言不發。

作為修行者,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比凡人強大,但是有時又會覺得自己在凡人眼中不過是個庶民,就算不嫁劉備,也是嫁給江南大族的子孫,是斷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妹子和他張默陽在一起的。

對於孫怊而言,兩人是不同的背景和家室,就算不嫁給劉備,他哥哥也不會允許自己喜歡一個方士的。因為兄長對她的寵溺,讓她誤以為自己可以選擇,可到頭來,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張默陽似乎下了決心,想要做最後的努力,“如果你不嫁,我們可以一同周遊天下。”

孫怊搖搖頭說:“默陽,我要嫁給劉備的婚訊已經送出,若我失蹤,你知道會給我哥哥帶來多大的麻煩嗎?我們這種家族出身的女兒,不管怎樣,最後都是要為家族犧牲的。”

“默陽,認識你我覺得很高興,這恐怕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候。你能為我吹奏一曲嗎?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在小酒館裡吹奏的那首《精列》。”

張默陽沉默了片刻,長嘆一聲道:“好。”

張休陽和孫怊的幾個侍女在外面等候,之前他們之間的不快也都被同情所消弭。幾個侍女對小姐也是十分忠誠,對小姐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她們都覺的有些遺憾和傷感。

這時,屋內又傳出了那首《精列》和小姐的歌聲。只是這次的笛聲和和歌聲裡,沒有了之前那份瀟灑飄逸和淡然,卻多了一份無奈和惆悵。

“會稽以墳丘。陶陶誰能度?君子以弗憂。年之暮奈何,時過時來微......”張休陽也有些覺得可惜,坐在外面安靜聽著。他聽得出師兄的笛聲中帶著被壓抑的強烈悲意,心中有一塊也似乎被觸動了,眼眶中也閃爍著淚光。

一曲終了。

孫怊走出屋子,騎上馬背,回頭看了看那個小店虛掩的門,輕嘆一口氣。她心一橫,撥馬奔回柴桑而去。

張默陽走出屋子對發呆的張休陽說道:“師弟,我們走。”

“我們去哪?師兄你不再爭取一下?”

張默陽道:“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回漢中去。上次我們做的事太大了,孫權已經震怒,暗地裡派人尋找我們。今後來江南,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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