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周文直的建議,馬上來了精神,紛紛響應。

“文真人可否展示一二,讓我等開開眼界?”其中聲音最大的是于禁之子於圭。

“於公子,最喜歡吃什麼?”文顯笑著問道。

“如果真人有通天徹地之能,還不知道在下喜歡吃什麼嗎?”於圭看著文顯,眼神帶著譏諷和挑釁的意味。

“嗯,好,且看看這個,是不是於公子喜歡之物。”說著,這個文真人手伸進袍袖,取出一隻銅盆來,裡面竟是一條鮮活的鱸魚,看樣子還是松江的四鰓鱸魚。

眾人看到此景,都驚呆了,宋歆也皺皺眉頭思考了一下。

“公子,你莫要高看他了,你看他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宋玉提醒道。

宋歆一眼看去,果然那個文真人的手指,有個若隱若現的戒指印記,看樣子是一枚儲物戒。

“宋玉,看來這個什麼真人在戒指裡存了不少貨啊。”宋歆眼神中有點嘲諷的意味,同時也暗贊宋玉觀察仔細。

這時候文顯走到了於圭面前,“老道請於公子吃魚生如何?”說完他把銅盆一揚,裡面的魚立即飛了起來,文顯掌心突然出現了一把小刀。他看著空中的魚,只是凌空劃了幾下,這條鱸魚就變成了切片整齊的魚生掉落在於圭面前的盤子裡。

緊接著,文顯把手一抬,掌中突然飛出一些細碎冰塊,蓋在了魚生上。

在座眾人無不目瞪口呆,這一幕對他們而言都是前所未見的奇蹟。隨便劃那麼幾下,就把整條魚切片完畢了,這冰也是說來就來。

見這些賓客都被自己的手段震住,文顯掃視全場,頗為得意。當他的目光掃到宋歆身上時,看見他面帶微笑看著周文直。文顯的眼神中閃過一道陰狠之色,問道:“請問這位公子是?”

宋歆故作詫異的看著文顯說:“真人是問在下嗎?”

“正是。”

“哎,文真人,你猜一猜他是誰,不是更好?”宋歆旁邊的劉糜斜著身子,靠在憑几上說道。

文顯故作神秘地說:“嗯,老道已然知曉,但不想說破,不如讓大聖女露一手如何?”

宋歆聽到他說的話,也微笑的看著文顯,沒有說話。

那個大聖女扭頭看向宋歆,眼睛微眯了一個彈指功夫,然後睜眼說道:“足下名叫宋歆,小女子說的可對?”

宋歆微一躬身道:“正是,在下出身寒微之人。聖女竟然知道我名,真是令在下意外。”

聖女淺笑著說:“足下在江陵一戰成名,這才有曹丞相讓足下陪伴衝公子做了侍從,足下雖然出身鄉野,卻也憑著戰功得到了今天的位子,讓小女子佩服。”

這一句看似是恭維,但後面這個“出身鄉野”四字,卻是故意把宋歆的弱點說給了眾人。不過,這也只是他們認為的弱點。

文顯捋了捋鬍子說:“呵呵,我教的大聖女可是有知道過去未來的神術的。宋公子能坐在如此尊貴的位子上,看來周公子十分看重足下啊。”

這話在宋歆聽來,卻有些故意挑釁的味道,看來這兩人早就準備了這套說辭,這就是一場周文直的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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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周圍的賓客中,有許多人都露出了鄙夷神色。覺得宋歆出身低,竟然還能坐在他們的上首位子上。現在此事又被提起,他們只覺得臉上無光。特別是那個劉糜、鄭越幾人,從一開始就頻頻挑釁,現在眼神中更是不善。

宋歆來這個時代也不短了,在這個社會等級森嚴的時候,一點點的不合適,在這些人眼中看來,都是僭越,就是對他們出身地位的莫大冒犯。文顯和大聖女明裡暗裡的想把自己放在火上烤,自己可不能上當。

在這個大聖女說出自己來歷的時候,宋歆已然明白了這些人是如何“知道”這裡賓客的身份的。周文直就在旁邊坐著,如果他用神識給這二人傳音,那麼這二人就可以輕易“掐算”出這些賓客的身份、姓名和出身了。

“聖女神算,宋歆佩服。”宋歆微笑著沒有說破,但也沒有再答話的意思。

這時候劉糜還有點不服:“文真人,你方才袖中取魚的本事,市集上的那些變戲法的藝人也能做到。我聽說,仙人都能飛天遁地,刀劍不傷,文真人不妨來兩手讓在下開開眼。”

文顯說:“飛天遁地這裡狹窄不方便,不如貧道讓劉公子砍上幾劍如何?如果老道傷了,那在下立刻就走,以後絕不在許都出現,如何?”

“你真讓我砍?”

“嗯,真讓你砍。”說完,文顯從座位上輕盈跳起,如羽毛般落在地上,優雅伸出手來,對著那個劉公子說:“請。”

劉糜拿出寶劍,走到文顯面前,又問了一遍:“真讓我砍?萬一你傷了、死了,你不報官?”

“在座的各位都是見證,請劉公子動手吧。”

宋歆看文顯一臉從容,意識到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心想這位劉公子若再拖個半刻鐘,這老道就不會這麼悠閒了吧。

思定,他起身對劉糜說:“劉公子,你可別真的砍啊,萬一出了什麼差錯,讓周兄的宅子見了血,可大大的不吉利呀。在下與周兄共事,可不想見到他遇到災禍啊。”說著趕緊去拉了拉那個劉公子的胳膊,同時不動聲色將一道靈氣暗暗送進了劉糜腰間的長劍之內。

被宋歆這麼一打岔,劉糜和周文直都很詫異。周文直說:“宋兄不必擔心,文真人的刀槍不入之術,在下是見過的。”

“哎,周兄,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在軍中也有段時日了,刀劍無眼啊。文真人的本事我們大家都看見了,這袖中取魚雖然可能是戲法,但這凌空切魚可是造不了假的。”

文顯這時候看起來一臉從容,其實心中早就急了。宋歆猜的不錯,他身上貼著一張金剛符,不過此時已經快要失效了。

他雖然身體強悍,但也沒把握硬扛利刃劈砍。但文顯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道:“宋公子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老道自恃還有些本事,就請這位劉公子砍吧。”

宋歆聽到他這麼說,心中冷笑:“哼,等你的金剛符失了效,再讓他砍你好了。我倒想看看,你的脖子有多硬。”

他接著勸道:“在下知道真人本事,可這刀劍無眼,豈能兒戲呢,劉公子,還是別試了。”說完宋歆去作勢拉那個劉公子的衣袖。

本來劉糜就看不起宋歆,加上喝了酒,又因為座位的事情就對宋歆很不滿。見到宋歆用手拉自己的衣袖,他就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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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甩開宋歆的手,大聲呵斥道:“宋歆,你這庶民出身的賤人,你算什麼東西,竟敢拉本公子的衣袖?你難道是和這文老頭一起詐我嗎?”

劉公子這一番話,讓廳堂之內氣氛瞬間冷了下來,大家都覺得尷尬。

隨後周文直笑道:“劉兄醉了,醉了。”

鄭越見到劉糜對宋歆發難,膽子也大了起來。忿忿說道:“是啊,這位宋公子,可是厲害的很吶。我們這些人,都要坐在他的下首,仰他的鼻息呢。”

劉糜說道:“哼,我等先祖為了大漢江山嘔心瀝血,才有我們這些子孫後輩的今日。豈料一個農夫之子,竟然能在我們上首心安理得坐著,周兄,你這麼安排,可有把我們放在眼裡?”

周文直連連勸道:“哎,劉兄此言過了,過了,宋兄乃是我的同僚,就不要計較他的出身了。”

這話看似在勸,實際上是在拱火。他心中暗喜,今天本就是要讓宋歆和這些紈絝交惡的,沒想到宋歆自己先跳了出來。

可宋歆這時候,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這是絕好的脫身機會,暗暗感嘆劉糜和鄭越這兩個大傻x的情商之低。

他嘆了口氣,鬆開手,裝作慍怒而又不敢發作的懦弱樣子,彷彿是被人欺負了,還不敢還手的老實人。

“幾位公子這話從何說起,宋某今日,也是第一次遇到二位仙長,如何能與他們共謀詐你?劉兄說話也太過分了。宋某雖不才,但也是為了劉兄著想,不想你傷人吃了官司。”

沒想到劉糜竟然還得理不饒人,接著罵道。“哼,不過在戰場殺了幾個人,跟著曹公子做了條狗,就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也不害臊。還想與我們平起平坐,算什麼東西!”

“就是,今天非要說個明白!”西側的賓客們都紛紛站了起來,指著宋歆罵道。

宋歆笑道:“跟著曹公子做了條狗?劉兄,你似乎話裡有話呀。”接著他看向了周文直。

劉糜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罵宋歆是狗,那和宋歆同為侍從的周文直又是什麼?

劉糜臉色一紅,岔開話題說道:“聽說你劍術厲害,劉某也不差,今天和這個老道事情一了結,劉某要與你比劍!”

宋歆沒想到,這人找死還這麼積極...

不過他此時並不在乎劉糜的喝罵,余光中,看見文顯額頭已經有了細密的汗珠,身上散出淡淡的金色粉末。這是金剛符失效前的狀態,宋歆知道差不多了。

他話鋒忽然一轉,帶著怒意說道:“哼,既然如此,為了撇清在下嫌疑,宋某就不問這件事了,出了事,你劉兄別怪在下沒提醒過你!你若要比劍,那我宋歆奉陪就是!”

說完氣呼呼的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拿起酒一飲而盡,把酒杯重重砸在桌案上,頭歪向一邊,還故意讓眼淚在眼眶中轉動,顯得很委屈的樣子。

大聖女看到了,都在心中暗暗冷笑。而周文直臉上閃過一絲怒意,暗罵劉糜是個蠢貨。

宋玉的聲音傳來:“公子,哈哈哈,你可笑死我了。你演的這麼像,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真想要去救那個文顯呢。”

宋歆依舊扮做生氣的樣子,一言不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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