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們正在給朱府的人分發糧食和路費,聽見示警,馬上就停了下來,紛紛好奇地看向了張默陽。

張默陽掃了一眼朱府眾人,低聲說道:“他們體內有蠱。”

“有蠱!?”張默陽幾位師弟都吃了一驚

張休陽問道:“師兄可有辦法驅除?”

張默陽道:“宋歆似乎有辦法,不過他還要去把梁興找來,據說還有幾個辟雍的公子,也要一併找來。”

“難道他們體內也被種了蠱蟲?”

張默陽神色凝重地點頭,“恐怕這個朱家鎮的人,也有不少被暗中下了蠱。”

張休陽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這個衛起真是好狠毒啊。”

“師弟,你去準備幾位藥材,分別為金銀花、蛇含草、葦根、斬龍草、梔子,還有再找幾罈子糯米酒過來。”張默陽一連說了十多種藥材。

張休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還是照辦去找藥。

朱府之人聽說不能走了,都縮在角落之中,怯生生地看著張默陽等人。見他拿出兩串葡萄,分給了同門。“這些葡萄是宋歆給的,你們各取幾顆吃下,可以補充體力。剩下的就分給他們吧。”

日頭過午,宋歆領著十幾個一臉迷茫的公子們來到了朱府。其中就有令狐華,羊衜和鍾毓等人,以及辟雍裡的假丞和小吏,因為他們兩人也吃過朱老爺販賣的極樂丹。

看到這裡有不少衣衫襤褸,滿臉汙垢的人,還有七八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眾人都覺大惑不解,宋歆一大清早就把他們叫醒,說什麼也要他們來朱家鎮,一路上卻什麼都不說。

這時候,滿頭白髮的梁興也被宋玉攙扶著走了進來。此時梁興已經恢復了神志,也聽宋玉講述了之前他被困在小乾坤寶物的事。

不久之後,之前在朱府過夜的魏通、郭奕等人也驅馬趕來,一時間整個朱府前廳被人擠得滿滿當當。兩個五斗米教弟子守在門口和各處通道,以防發生變故。

看見人差不多來齊了,張默陽問道:“藥材和米酒都準備好了。已經按劑量製成粉末,接下來該怎麼辦?”

宋歆點點頭,“將藥粉分作五包,分量不能差,倒進這些米酒中去。”

張默陽立即吩咐照辦,眾人都好奇,為何藥粉要倒進米酒裡。

一切辦妥後,宋歆盛了一碗米酒,來到梁興面前,“梁前輩,把這個喝下去。”

見宋歆三人的眼神,梁興頭皮一麻,“你...要我先喝?”

宋歆只是把碗放在他面前,“你是修行者,自然你要先喝。”

梁興一聞這味道,原本香噴噴的米酒已經變得苦澀不堪,還有一股濃濃的腥臭味。他也沒辦法,只好端起碗,一口喝了下去。

接著,宋歆又看向張休陽,“休陽,該你了。”

張休陽也沒多說什麼,他在朱府住了好幾天,衛起有無數機會給他悄悄下蠱。兩人喝了藥酒,等了一會,只見梁興突然捂著肚子開始乾嘔起來,接著張休陽也出現了相同的症狀,開始不停乾嘔。

一個師弟急忙端來木桶,梁興只覺喉頭一癢,抱著木桶就開始嘔吐,嘩啦一聲,一大黑色蟲卵就給吐了出來。張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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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此時也忍不住,撲在木桶邊上,也吐出一大口蟲卵。

張默陽和幾個師弟見了,都覺不寒而慄。居然張休陽都中招了。

“居然這麼多!?”一個師弟看見了,十分驚歎。

宋歆解釋道:“這種黑甲天龍在宿主體內會互相吞吃,最後那個最強的才有機會變成黑蜈蚣。”

同時他也端起一碗,仰頭喝了下去,一飲而盡,一股苦澀怪異的味道衝進喉嚨,不過他的體內卻沒有蟲卵。“這酒我也喝了,該你們了。”

這時候宋歆看向令狐華,“令狐公子,你和那個門客在一起也有段時間了,你也來喝一碗吧。”

“什麼?”令狐華大駭,看見之前幾人吐出的蟲子,他腿都軟了。可這時候,宋歆端著碗走了過來,“你必須要喝,你想變成那個門客的樣子嗎?”

令狐華極力不去回憶那個恐怖的場景,死去的門客體內居然有那麼大一條黑色蜈蚣,可此時也避不過去了,他端起碗仰頭喝了一口,旋即一股噁心讓他開始乾嘔。

不是因為蟲子,而是因為這藥太難喝。

魏通、郭奕、張虎、週中等人也過來各自喝了一碗。結果都忍不住嘔吐,他們體內居然都給種下了黑甲天龍蠱。

羊衜看著這一幕,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宋歆轉過頭來,對著他說道:“羊兄,鍾兄,你們也來喝一碗吧?”

羊衜率先一步上前,接過一隻碗,喝了一口。一股苦味讓他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一股噁心地感覺從胃裡湧上來,接著就開始嘔吐。

鍾毓也接過一碗,遲疑了片刻,雙眼一閉喝了下去。三息之後,他就開始趴在地上嘔吐,於是又一堆蟲子被吐了出來。

“鍾毓他們也被下蠱了。”宋歆走過去輕拍鍾毓的後背,“鍾兄,蟲子吐出來,你沒事了。”

令狐華嚥了咽口水,他可是最有可能被下蠱的人,到現在也沒有吐出蟲子來。接下來,在跟著羊衜等人的公子們也都走過來喝藥酒,最後發現有差不多十之七八都被暗中下了蠱。恐怕就是在鄭叔的酒肆或者朱府的宴會上被下蠱的。

宋歆他們更沒想到,衛起竟然能給這麼多人下蠱。

眾人吐得七葷八素,紛紛坐在地上喘氣,宋歆拿出葡萄來給他們補充體力。

接下來,就是朱府那些人了,宋歆看著剩下的兩個罈子,說道:“你們都看見了,如果不喝,你們體內那些蟲子,恐怕就會要了你們的命。”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時候一個細如蚊叫的聲音說道:“我喝。”

宋歆的眼神馬上掃視過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看樣子是個朱府的丫鬟。

“好。”宋歆微笑著,端起一碗走到了她面前,“你把這酒喝了,把蟲子吐出來。”

小姑娘點點頭,“我...相信你!”接過碗硬著頭皮一飲而盡。可是這酒苦澀的味道讓她覺得一陣噁心,酒碗啪嗒一聲落下摔碎了。

幾個彈指功夫過後,小姑娘突然感覺胃裡一陣翻湧,捂著喉嚨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眾人看到她吐出的東西時,都嚇了一大跳,紛紛向後躲避。宋歆,張默陽等人對視一眼,暗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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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

在小姑娘面前,赫然是一隻黑色腦袋,渾身烏黑甲殼包裹的蟲蛹。

宋歆看了這蟲子,臉色也是一變,“看來已經結蛹了。”其他人吐的還是細小的幼蟲,而這個小姑娘體內的蟲已經結成了蛹。看來吞吃過程已經結束。

宋歆看著這蟲子暗忖道,“若再晚一陣,恐怕她會變得和那個老僕和門客一樣了。”他走過去悄悄將蟲蛹收起,然後將小姑娘扶起來,問道:“你現在感覺如何?”

“還..還好,多謝...”小姑娘抬頭望了宋歆一眼,又急忙低下頭。

“現在你沒事了,去那邊休息吧。”

朱府倖存之人都喝了藥酒後,幾乎都吐出了蟲蛹,看來這也應了宋歆所見,他們的確是用來餵養屍魈的。一切結束後,宋歆讓人點火將這些蟲子燒成了灰燼。

羊衜等人此時還有些後怕,自己體內居然不知不覺藏了那麼多噁心的蟲子。

魏通氣色恢復,走過來問道:“賢弟,這些都是你的朋友?”

宋歆將張默陽等人介紹給他認識後,魏通和宋涯等人便去遣散朱府倖存之人,張默陽他們還要在朱府暫住,把這些藥酒送給百姓喝下,以免再有人體內藏蠱到時候害人害己。

朱府倖存的人,多是周圍村鎮的百姓,遣散後,那個小姑娘卻在不遠處偷偷看著宋歆,不願意走。

“怎麼,你不回家?”宋歆笑著問道。

小姑娘搖搖頭,“我沒有家。”

宋歆一怔,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你是買來的?”

小姑娘似是被觸動了心事,眼中噙淚點點頭。

這時候羊衜走過來說道:“這小姑娘身世可憐,我看你也是孤身一人,不如你把她帶在身邊,生活起居也有個照應。”

宋歆急忙搖頭,“這可使不得,我一人獨自生活慣了,還是你帶著吧。”

這時候,小姑娘忽然跪了下來,對著宋歆磕頭,流淚說道:“公子,你的救命之恩,我幾輩子也報答不了,求你讓我跟著你,幫著洗衣做飯。我保證不會打擾公子的。”

張休陽看到了也一笑道:“這位鍾兄說的不錯,這小姑娘多可憐吶,你就帶著她吧。”

宋歆猶豫了一會,還是點點頭,小姑娘馬上笑起來,一抹眼淚。

“好了別哭了,去找點水洗洗,換身衣服,你可以隨我回去。”

不到半個時辰,小姑娘洗乾淨換了衣服回來,眾人這才看見她的模樣,羊衜看著嘖嘖稱讚道:“哎呀,真沒看出來,早知道我就自己帶回去了。”

鍾毓笑著一拍他肩膀,“哈哈哈,你小子身邊有幾個女婢了,還不滿足。不過這姑娘生的真是好看!”

小姑娘聽到別人誇獎自己,臉不由羞紅了一大片,十分恭順地走到宋歆身邊。

“哎...麻煩...”宋歆暗暗嘆了一聲。

當天夜裡宋歆和眾人就在朱府留宿,大家相談甚歡,羊衜和令狐華往日的隔閡也盡數散去,他們和張默陽等人意氣相投,很快就成了朋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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