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週中,我們撈了一條大魚啊。」

宋歆看見敵營後,拿來地圖,詳細將營地位置畫了上去,並且在上面畫了個叉。

聽見宋歆這麼說,二人都是一愣,現在一片大霧,宋歆到底發現了什麼?

張虎好奇問道:「隊率,你發現什麼了?難道是敵營?」

宋歆點頭一笑,「沒錯,敵營就在前面林中。今晚大霧,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會來。」

張虎和週中一陣興奮,先前割了那麼多耳朵,回去又能立功受賞了,聽見還能端掉敵軍營寨,兩人都不約而同露出了興奮神色。可是如果宋歆告訴他們這裡有五百多人,兩人怕是打死都會勸阻了,因為五十人打五百人,這簡直是送命啊。

可是宋歆偏偏就沒告訴他們敵人的確切人數。不過,他要的就是這個,這漆黑大霧的天氣,憑著自己手下這些堅甲利刃,定能有所斬獲!

宋歆仔細觀察了這裡的地形,這營寨安在一條山道上,左側是懸崖,一條大道從營中穿過,營地附近還有一條小路,可以繞過營地。不過敵軍也很小心,在小路上安排了崗哨、鳴鑼和狼煙,一旦遭遇敵軍,便立即鳴鑼點火,營地裡的人就會過來相助。

將手下分作三組,張虎、週中和自己各帶一組。

「張虎,你和宋玉帶二十五人從小路繞到敵軍營地後面,埋伏在大道後面。一看見前面營地起火,立即點火封住道路。」

「宋玉,你幫助張虎,把小路上的敵人崗哨清除掉,記住不要引起騷動。」

宋玉一點頭,「公子放心吧!」

「週中,你帶剩下的二十五人,換上敵軍衣甲,隨我進去。然後如此這般....」宋歆在週中耳邊說了一個計策。

週中一愣,「我們冒充敵軍?」

宋歆一笑,「沒錯,這大霧瀰漫的,正好你會這裡的口音,你就假扮隊率,帶著兄弟們進去。」

週中顯然有些興奮,「正好我們剛才奪了不少敵軍衣甲。」

商量完畢,眾人各自開始準備。宋歆和週中手下二十五人換了敵軍的衣甲,在身上塗上傷,假扮成被襲擊的殘兵,而張虎和宋玉則向小路出發,很快他們就沒入了濃霧中。

宋歆命令人點上火把,大搖大擺朝著敵營走過去。

與此同時,敵軍營地外面,兩個小兵瑟縮著不停跺腳,現在雖然是夏末,但山中的夜裡也是十分寒冷,兩人不停地搓手哈氣,小聲交談著:

「真邪門,這山裡怎麼這麼冷啊。」

「是啊,還不讓我們點火取暖,就連生火造飯也要挖地坑,說是怕敵軍看見煙霧發現了營地。」

「哼,韓司馬也太小心了,這大山裡,敵軍怎麼可能發現我們。」

「這黑燈瞎火的,沒個火照亮,碰見山鬼查路,我們怕是魂都要給勾走哩。」

另一個敵軍衛兵沉聲說道:「別胡說,哪有什麼山鬼!」

「你還別不信,這霍山裡有個傳說,意外橫死在山裡的人,就會化成山鬼,躲在大霧裡,遇到走夜路的就撲出來勾走他們的魂兒。」

另一個衛兵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甲,哆嗦著說道:「快別說了,嚇死人哩。躲在大霧裡?」

「是啊,他們能變化成死前的模樣,有的人以為是遇到了同走夜路的人。可一旦你和他們說話,就會被迷惑,最後被他們害死。」

另一個衛兵雖然心裡害怕,可還是說道:「我才不信哩,他們怎麼迷惑我?」

「我聽村裡的老人說,他們會把前面的懸崖變成道路,讓你不知不覺走上去,結果一腳踩空,就摔下山去做了冤魂。這樣他們才能把你留下,自己去投胎轉世。」

「我才不信哩。」另一個衛兵雖然嘴上說著不信,可還是不由自主縮緊了身子。

正說話間,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極輕,卻還是被兩個衛兵聽見了。他們立即挺起手中長戟,指著前面霧色,緊張地看著。卻沒有人敢開口詢問。

這時候,濃霧中似乎隱隱約約出現了幾點亮光,就像是跳動的精靈。

終於,一個衛兵喊道:「誰!誰在那裡!?」

不一會,霧色裡傳來一個慌張的聲音,「別,別緊張,我們是奉命來此地集結的。」

「呼!」兩名衛兵微微鬆了口氣,可是手中長戟還是挺著指向聲音來的方向。

不一會,只見週中的身影從霧氣中鑽出來,因為濃霧的關係,就像是突然閃現出的靈魂一樣,嚇了兩人一跳。

「你是何人?」衛兵看見這人穿著隊率的衣甲,但是上面血跡斑斑,還有破洞。心頭頓時一沉,特別是兩人剛剛談論起山鬼,它們會變化成死之前的模樣騙人送死,再看眼前的週中,在霧氣掩映下顯得臉色蒼白,身上的破洞顯示他受過傷。

「我們是來集結的。」週中語氣慌亂地說道。

衛兵顯然感受到了他的慌亂,「那你的人呢?」

週中一揮手,身後閃出來二十多個衣甲破爛計程車兵,他們舉著幾根火把,霧氣濛濛中隱約能看見都是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不過在兩個衛兵眼中,這些人就像是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鬼魅一樣。

「你們……是誰的人馬?」

「我們是白鴨山南營來的,官長收到命令,讓我們來這裡集結。」

週中答道。

「你們身上是怎麼回事?」衛兵說出了他的疑惑,「為什麼破破爛爛的?」

週中哭喪著臉說道:「我們半路遇到了敵軍,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官長也戰死了。剩下這些兄弟都是死裡逃生,我們又餓又渴的,大哥行行好,讓我們進去吧。」

衛兵聽週中是本地口音,稍稍放心了一些,一個衛兵正要上前搬開拒馬,卻被另一人攔下了,他走到拒馬之前,仔細端詳週中,「這附近有敵軍?」

「可不是嗎?不如我們怎麼會這麼狼狽啊。」週中有氣無力地說道。

這衛兵又看宋歆等人手中兵器,破破爛爛的,便相信了他。

「進來吧,進去右邊第一個帳篷,去找我們隊率。」

宋歆等人跟著週中走進了敵軍大營,這時候週中才意識到,這裡哪是什麼只有一隊人馬啊,他碰碰宋歆,想要提醒,可對方卻淡淡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不一會,週中他們被帶到了一個帳篷之外,一名隊率正神色緊張地等在那裡。一見到週中,他立即迎上來問道:「你們在何處遇到敵軍的?」

週中說了一個地方,正是離這裡幾里外的山道。

隊率聽後更緊張了,便讓週中他們下去休息,自己則急匆匆去大帳稟報。

宋歆他們被安排在了兩座帳篷裡,此時營地很安靜,除了巡夜計程車兵,大家都在睡覺。宋歆看向隊率去的方向,霧氣中隱約能看見一座大帳篷的輪廓,門口兩個火盆,十分顯眼。

他一碰週中,「糧草就在大帳後面。」

週中點點頭,緊張問道:「這裡可不止一隊人馬啊。」

宋歆淡淡一笑,「不用但心,一會聽我號令。我們按約定行事。這營地分前後兩部分,一會兒我們分頭行動,週中你帶人擾亂敵人,我在後面放火。」

來到自己帳篷內,士兵們迅速脫下身上衣甲,換上了宋歆準備的骨甲。眾人趁著夜色魚貫而出,各自分散朝著大帳後面潛行過去。

半路遇到

站崗計程車兵,順手一刀解決了,拖到旁邊的帳篷後面藏起來。

與此同時,大帳之內,一箇中年軍官聽到隊率的稟告,眉頭瞬間皺起,「這裡怎麼會有敵軍?」

「韓司馬,屬下猜測,應該是出來襲擾和探路的敵軍小股人馬。」

「小股兵馬?屬下猜測,怕是一隊到兩隊人馬,如果他們分散隱藏進大山裡,或許很難發現,可是人再多的話,定然會被我軍斥候察覺的。」

隊率又解釋道:「如果是大隊人馬,這些殘兵怕是都回不來了。」

「那幾個殘兵呢?」

「屬下安排他們休息去了。」

韓司馬眉頭一皺,「你不是說他們身上有傷嗎?為何不帶他們去看傷?」

隊率一拍腦袋,「那個領頭的只說疲憊,卻沒說受傷的事,我這就去檢視!」

正在這時,他抬起頭,看見營帳後面突然火光沖天,在這霧氣濃密的夜將這火光染成了血紅色。韓思馬看見他的神情,忙轉頭一看,頓時嚇得一身冷汗,這時候就聽有人喊道:「著火啦!糧秣著火啦!」

此時韓思馬和那個隊率都明白了,「快,帶人滅火!」可話還沒喊出,帳篷外面飛進來一支箭,正好射穿了那名隊率的脖子,他驚恐萬分地捂著血流不止的脖子,撲通一聲向前栽倒,雙目盯著韓思馬,滿是哀求和震驚。

正在這時,一個手持長劍,身背長弓的人走了進來,正是宋歆。

韓思馬看著這陌生人,一把抓過手邊環首刀:「汝是何人!?」

「你是這營地的司馬?」宋歆問道。

「來人!!」他大吼一聲,營帳外面馬上響起急促腳步聲,接著帳篷被人掀開,走進來一個渾身染血,穿著怪異鎧甲的人,他手中的刀還在滴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