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最怕無意之下的悄然流逝。

轉眼,兩人相伴,已有二十餘日。

這一天,和往常一般,李皋壬帶著櫻鈴出門踏青,這是相對鎮魂村周邊的山野,李皋壬已經走過太多次了,有些地方早已被他採摘熟透。

「櫻鈴姑娘,這天氣倒是舒適,你要不出來走走。」一路登高,李皋壬此刻站在一處山岩平臺,眺望遠方輕輕說道。

「再怎麼舒適,哪有你揹著我舒服呀。」

「當真不出來?」

「等你爬到山頂上我在出來吧。」

「那你可要錯過這一路風光了,今天我帶你來的這座山叫做嬌女垛,可是離村子有好十幾里路呢,雖說不是很高,可這風景很美的。」

「嬌女垛?不是一座山嗎,怎的名字這麼奇怪。」一道光影閃爍,櫻鈴出現在李皋壬身旁,好奇問來。

李皋壬轉過身,朝山頂指去,緩緩說道「嬌女垛這座山的名字由來還得從很久之前說起,聽說很久之前在嬌女垛山下的黑虎廟村,住著一位嬌姐,她天生麗質,面如桃花,方圓數個鎮村都知道黑虎廟有這麼一位絕色佳人。嬌姐為人溫婉善良,不貪慕虛榮,不迷戀權勢富貴,她不知退回了多少達官貴人家的綾羅綢緞,也趕走了很多紈絝子弟。」

「世間還有這等女子,當真是奇了啊。」櫻鈴脫口而出說道。

李皋壬繼續說道「嬌姐並非沒有心上人,她其實早已芳心暗許,心底一直都惦記著本村放牛的春雨。好在她也如願以償的嫁給了春雨,為了能讓嬌姐過上好日子,兩人成親後,春雨不再放牛,反而是苦讀詩書,想要考取功名。在他們成親的第三年,春雨進京趕考,皇天不負苦心人,春雨金榜題名,訊息傳來,嬌姐和村裡人無不驚喜慶賀。」

「這不挺好的嗎,女有意,男有情。」櫻鈴笑道。

李皋壬痴痴看著頂峰,半響,喃喃說道「他可沒情,春雨金榜題名,卻是另尋新歡,根本不顧嬌姐這些年來的付出。悲痛欲絕的嬌姐受不了打擊,最後跳進了那條嚴陵河。」說完,李皋壬側身向著山下那條長河指去。

「什麼?那不成了負心漢麼,這人也太不是東西了吧。」櫻鈴徑直說道。

李皋壬看著櫻鈴姿態,眼中有一絲漣漪,卻很快隱藏了下去。

「後來,有當地村民在嚴陵河中看見嬌姐變成了一隻金色的鳳凰,飛落在村後的山頂上,涅槃重生,所以這座山才被後人稱之為嬌女垛。」李皋壬解釋說道。

「原來如此,這下我倒是懂了。」櫻鈴點頭。

李皋壬站在原地,半響,他朝櫻鈴問道「你懂了什麼?」

「我懂了這座山為什麼叫嬌女垛。」

「還有嗎?」

「春雨是個負心漢。」

「那你知曉嬌姐的故事,知道春雨的背叛,有什麼感受嗎?」

「沒有啊。」

李皋壬愣了一會,看著兩人身在半山腰的風景,一時無言以對。

櫻鈴迎風而立,隨他一同並肩觀看。

山頂,櫻鈴追著飛鳥而跑,李皋壬俯身探草,一路將有用的草葉拾入身後竹簍之中,不時看著櫻鈴遍野疾行,有幾分笑意。

許久,兩人齊齊坐在頂峰上的懸崖邊,望著落日餘暉,晚霞輝煌,雲捲雲舒。

「我看今天李大夫背後滿載,可是收穫不少哦。」

李皋壬看著身旁的竹簍,笑了笑,道「這樣待會櫻鈴姑娘回去睡的也舒服不是?」

櫻鈴噗呲一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繼而向李皋壬伸出一手,道「不能老讓你揹著我呀,這山頂不夠高,要不我帶你御空飛昇,去天上看看?」

李皋壬不解,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櫻鈴緊緊抓住他的手,一躍跳下山崖。

李皋壬一聲驚呼,一顆心失去重力,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可手心裡傳來的冰涼讓他格外清醒,他回眸看向身旁女子,後者亦是笑望看來。

「李皋壬,你別怕,我雖感受不到人間的風,可我現在就是春季的風。」

墜落懸崖的途中,疾風徐徐,櫻鈴拉著李皋壬隨風而上,飛躍長空,朝著天野雲幕而上,那裡,一片燦爛晴朗。

高空之上,李皋壬心跳不已,痴痴望著底下的浩瀚山河,過眼雲煙。

從未見過如此風光,以至於讓他以為在做夢一般。

「李皋壬,你揹著我走了那麼多山路,我就帶你看看這個山海的壯闊一角,怎麼樣,是不是與眾不同?」

風中笑語,是櫻鈴的聲音,是風鈴,在他耳邊輕釦心扉。

「謝謝你啊,櫻鈴姑娘。」他說的很輕,淡到連風都沒有聽見。

櫻鈴回頭看著李皋壬得意一笑,又轉過頭朝上拔高而起,那一刻,她青絲長髮飛舞,繚繞在李皋壬的眉間,臉上,從未離去。

李皋壬視線朦朧,呆呆看著眼前女子,而後,又看了看兩人緊緊牽握的手,李皋壬驀然深深再次緊了緊,不願鬆開半分。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都已漸漸下山,兩人在回到山頂後,本欲動身下山回去,櫻鈴嫌麻煩,所幸就朝著鎮魂村的方向飛去,以免天黑他看不見路。

只是在櫻鈴回去的途中,天空中忽有一道紅光閃現,直直朝著她的方向奪來。

「原來你在這,害得我找了好些天。」一人懸浮在櫻鈴身前,雙手環胸笑道。

櫻鈴看著眼前男子,道「是你,還以為那天你跑了呢。」

「書上果然沒有騙我,剎魂鏡中有鏡靈,我在這附近搜查了好久,可算讓我發現了。」男子興奮不已。

「喂,就算你把我帶回去我也幫不到你什麼,我如今靈力稀薄,這面鏡子沒什麼用了。」

「哼,少廢話,乖乖回到鏡身隨我回去,我自有辦法。」

櫻鈴知道眼前人有幾分麻煩,便徑直朝下掠去,將李皋壬放在地上,道「李皋壬你就在等我,可不許亂跑。」

李皋壬緊張萬分,不願鬆開櫻鈴的手,後者笑著說道「放心,問題不大。」

他落寞鬆開手,可眼裡卻滿是擔憂看著她,還有一絲莫名的惱恨。

虛無縹緲的灰色天空,剛開始李皋壬還能看見光影蹤跡,只是隨著時間推移,他再也看不見任何。

「這便是那些修士和凡人的區別麼?」李皋壬第一次產生這樣的念頭。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月亮高掛,星辰遍佈,荒蕪之地,只有李皋壬一人仍舊痴痴站在原地,抬頭看著上方。

一人站在他的身邊,同樣莫名看著星空,幽幽說道「看啥呢,看這麼久?」李皋壬愕然一跳,看向身旁,臉色頃刻一喜,道「櫻鈴姑娘!」

「讓你呆在這還真呆在這啊,你看都多晚了。」

李皋壬此刻心情是從未有過的開心,他下意識抓住櫻鈴的雙肩,深深說道「你沒事吧?」

「沒事啊,那個人已經被我解決了,只是沒想到這人門中來歷古怪,居然有能剋制我秘法,這一次交手,不僅耗費我餘下不多的靈力,還給他傷到我鏡身根本了。」櫻鈴無奈說道。

李皋壬一陣擔憂,急道「那你還說沒事,可有什麼後果?」

櫻鈴直直說道「我看了下,好像也就還剩十來天的壽命吧,反正早些晚些沒什麼關係,結果都一樣嘛。」

李皋壬身體一震,失魂落魄,僵硬在此,思緒混亂。

————

從那一日,李皋壬便整天將自己關在房中,翻遍了各種古籍,還四處向村裡人家中借讀各種誌異怪談,想要找出一絲能補救櫻鈴的方法。

櫻鈴看著李皋壬的樣子有些不解,她曾問過他,為何如此緊張,又為何非要找到救自己的辦法。

雖說跟過歷代多位主人,大多數都是利用自己的異能法力,一次次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乏有心疼憐惜自己的,可基本都是擔心法寶受創,影響日後的發揮罷了。

一件器物,哪怕當中有器靈,也僅僅是一件物品罷了,壞了,鏽了,沒用了,還有什麼用。

李皋壬沒有回答,當時的他幾近瘋狂痴顛,只是一直唸叨著「沒時間了......沒時間了......」

時間?自己好像從來對時間沒有概念。

可是到了最後,李皋壬看遍所有的書籍,也沒有找到一種有關法器靈物可以修復的的介紹。

這一日,按櫻鈴所說,她就剩下三天的時間了。

李皋壬頹廢靠在牆上,心神不寧,心力憔悴。

櫻鈴照往常一般,來到李皋壬房間,見他無精打采,並沒有什麼感覺不對。她對自己的生死不記掛在心,自然也不懂別人的的想法。

只是見李皋壬如此執著,櫻鈴倒是想起某些傳聞,她俯下身,拍了拍李皋壬的臉,道「你想救我?」

李皋壬看著女子眼中的單純,沒有說話。

「我是告訴你,我有辦法。」

聞言,李皋壬立馬站了起來,道「你快說,不論什麼辦法我都會去做。」

櫻鈴聽見這句話莫名很開心,笑道「要想救我這樣的存在,你得去九幽深淵,那裡有人可以做到,具體我不清楚,也是以前我聽人說過的。」

「九幽深淵?在哪。」

「我哪裡知道,我沒去過,不過聽名字來說應該是在地底吧,或許還是很深的地底,這西山經廣闊無垠,傳聞九幽深淵還是在北山經妖界之地,離這遠的去了。」

李皋壬不依不饒,追著問道「櫻鈴姑娘,你告訴我怎麼去就行。」

櫻鈴看著眼前男子,他的眼眶之中佈滿血絲,她不懂李皋壬為什麼要這樣做。

「很久之前有人告訴我,若是找到西山經腹地的雎漳之淵,傳說可以通向地底九幽,只是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不是真的。」

「櫻鈴姑娘,以你如今所剩無幾的靈力,怕是挨不到我一來一回的路程吧。」

「是啊,你一介凡人,又不會飛,這一路靠走,沒個三五載哪裡找得到呀。而我估計這幾天就該從這個世上消失了,所以哪怕你能找到辦法,也來不及的,你不必為難自己。」

「雖然沒有找到可以救你的辦法,可是我在書中看到有方法可以將你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人世。」

櫻鈴不解,正欲問他,李皋壬站起身,看著眼前人兒,他微微一笑,道「這次換你等我,就在村外通向大海的那片槐樹林裡等我,哪也不許去。」

櫻鈴沒想那麼多,點了點頭,道「好,我等你。」

隔日,李皋壬告知鎮魂村的村民,自己沒能救醒從天上掉下來的那位女子,為了她能安心,主張大家將她埋在那片槐樹林中。

村民沒有多問什麼,只是有些惋惜,李皋壬將一切事情料理善後好,告知村民,自己醫術薄弱,需出山尋求學習更好的醫術,就告別村民向北出發離去。

臨行前的那一個晚上,李皋壬在林間對櫻鈴說「我答應你會治好你,你要呆在這哪也不許去,好好等我回來,知道嗎?」

櫻林點頭,笑顏滿面。

此後,李皋壬遠走他鄉,雙腳之下,是萬里河山。

那些年裡,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方,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到哪裡。

累了便是尋個野地潦草休息,餓了,些許乾果雜糧充飢。他一路很少說話,最多的是遇見生人,便會詢問雎漳之淵的方向,腳步未曾停歇。

有些人溫和如玉,謙謙淡然,可骨子裡的倔強和堅韌,堪比金剛石巖。

李皋壬走破了腳,乾裂了唇,臉色枯槁,瘦如柴骨,塵霜滿面。

烈日炎炎,汗流浹背。天寒地凍,霜雪紛飛。

身後,是一條血印的足跡。

你這一生有為了某人或是某事不顧一切的堅持過嗎?遍體鱗傷,生不如死,仍是不願放棄?

很難,很累,很痛,很苦。

「我在路上今天遇見個傻子,他問我雎漳之淵在哪,我隨便指了條路,他還真信了,我哪裡知道雎漳之淵,我又沒去過。」

「你這臭要飯的,這可是永樂街,不知道嚴禁你這種下賤人來此嗎,趕緊滾出去。」

「你還真是可憐啊,身上連件值錢的物件都沒有,也不知道你出來幹啥來了,浪費老子的時間,早知道把你扔進溝裡淹死得了。」

「喂,你瘋了不成,雎漳之淵就算你找得到,憑你這凡胎肉體,不是進去送死嗎?」

一路之上,各種言語充斥在耳邊,他恍若未聞。

被人戲弄嘲諷,屈辱打罵,他不為所動。

他的心裡是明朗的,腳下是堅定不移,哪怕兜兜轉轉,迂迴蜿蜒,他一直走在心裡那條道路上。

說他瘋子,罵他傻子,那是人間看客的一點賣弄,自以為是,不值一提。

大雨傾盆,李皋壬忽然停了停腳步,他抬頭望著天空,看了許久,莞爾,他笑了起來,這是他前所未有的快意和信心。

他想起了和櫻鈴聽雨的一幕,原來一點記憶,就有讓人心底山崩地裂的勇敢。

鏡身中的白光世界,躺在光幕中的櫻鈴細細看著,看著李皋壬望著天空的笑眼,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那是穿越時空的對視,就在彼此的眼中,櫻鈴從來都不知道李皋壬出去那幾年的過往,不知道他一路經歷什麼,眼下藉著光鏡裡的時空畫面,她看很認真。

現在她有血有肉,有了心跳,有了感受。

她也很勇敢,哪怕看著李皋壬一路的曲折坎坷,櫻鈴也是一直淺淺掛著笑容在嘴邊,她的視線,一直追隨在他的身上。

可是眼眶中的淚水,她控制不住。揮手拭去,仍是涓涓不停。

一旁墨故淵亦是眼中溼潤,朦朧模糊。

畫面之中,李皋壬仍舊徒步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從沒思量。

五年,他終於走到了雎漳之淵,站在了深淵上方。

他茫然轉過頭,看著身後塵沙遍野,了無人煙。

不遠處,有一方乾涸龜裂的池塘,有兩隻雎鳩鳥奄奄一息躺在中央,用口中唾沫,將彼此甦醒。

他走了過去,將身上餘下的水源倒在兩鳥身上,口中。

其中一隻黑色雎鳩鳥目光通靈,帶著人性的眼神看著眼前這位滿頭蓬垢的男子。

另外一隻白色卻只是看著他的伴侶,身體起伏,喘息了幾陣,便閉上了眼。

李皋壬眸底哀傷,沙啞說道「對不起......」

「你要去雎漳之淵?」黑色雎鳩口吐人言說道。

李皋壬轉過頭看向身下,半響,微微點了點頭。

「底下是異獸穴巢,深不見底,沒有什麼寶貝的。」

「深底之下是去往地心的九幽之地麼?」

黑色雎鳩鳥愣了愣,卻還是點了點頭。

李皋壬轉身,朝著深淵走去。

「喂,幫我個忙。」

李皋壬蹙眉不解回頭看去。

「我已無法力支撐幻化人形,你幫我和白羽葬在一起,我幫你去向雎漳之淵。」

李皋壬站在一處隆起的土堆前,又看了看手心一件極為華麗璀璨的羽衣,緊緊揣在懷中。

「雎鳩之翼可日行千里,速度奇快,穿上它,看你運氣能不能找到了。你走到這,總歸不是來送死的。」

「多謝。」

「應該是我要謝謝你,最後一刻遇見你,我和白羽死能相伴,我很知足。」

「其實你能活下去的對嗎?」

「她不在,活不活著又有什麼區別?」

再次站在懸崖邊上的李皋壬,身披黑色羽翼,目光深深看著浩瀚黑暗的底下。

他凝視深淵,深淵彷彿也在凝視他一般,不過,那又如何?

俯身直直墜去,李皋壬沒有一絲猶豫,疾風呼嘯,他會心一笑,好像聽見了很多年前耳邊的風鈴聲。

那時她就在自己身邊,告訴自己,不要怕,她是春季裡的風。

各類異獸驚醒,察覺到雎鳩鳥的氣息,有猛獸驚蟄,潛伏四方。

李皋壬隱藏在羽翼之下,任憑周遭天翻地覆,黑壓壓的一片籠罩而來。

永恆的黑暗,無休無止。

有桀驁陰森的笑聲在耳邊響起,仿若地獄惡魔,在垂涎,在蠱惑......

過了很久,一絲火光在李皋壬眼簾忽明忽暗,他猛然坐起身,大口喘息,身上,白骨可見,血痕滿身。

李皋壬咬牙切齒,吃痛的睜開眼,入目望去,有一人紫衣蟒袍,美的驚豔。

「你是誰?」李皋壬下意識問去。

修長的身影靜靜站在李皋壬身前,指尖,是玄青色的幽光,如火焰在他手上晃動。

「上一次來到九幽之地,是一株幻化人形的紫羅蘭,你是第二個,還是個凡人,這個世間真是太有趣了啊,哈哈哈哈哈,九幽禁地?無人涉足,你看看來這的都是誰?隨便一個念頭都能殺死的他們,居然來到了九幽,真是有趣的很啊。」那人輕笑,繼而莫名大笑了起來。

他陰柔邪魅的面容越發妖嬈,歇斯底里。

李皋壬看著眼前人的癲狂,不予理會,自顧喊道「幫我救一人,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笑聲嘎然而止,那人饒有興致看來,笑道「你有什麼?」

李皋壬呆滯,不知所措,他有什麼?

半響,他大聲喊道「我給你做牛做馬,我當你的奴隸,我可以給你我所有的一切,只要我有的。」

玄青色火焰將他籠罩,那人俯身湊近,冷冷說道「我要你的命。」

李皋壬拼命點頭,道「好。」

那人越發覺得有意思起來,身居九幽千年,為得地心之火,他無時不刻都在隱忍著蝕骨錐心之痛,可對他來說,不過爾爾。

他問李皋壬所求,李皋壬將櫻鈴之事全盤托出,半響,他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一個器靈,連人都不是,你犯得著如此捨命?」他笑著問來。

「可能對於你們修仙之人她是器靈,可是在我這,她是比我命還要珍貴的存在,沒遇見她,我只是我,遇見她,我們不再是一個人。」

「哈哈哈哈,有意思,我們?她可不這麼覺得,要知道她只是剎魂鏡中的一道靈氣罷了,所謂靈智也只是依仗鏡中的異能賦予她的能力,這算什麼,你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

李皋壬緊緊盯著眼前人,沒有在乎他的言語。

看著他的模樣,好半天,他莫名自嘲,道「我也真是可笑。」

「回去吧,器靈超脫六道,我也沒有辦法。」

李皋壬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是伸出一手抓住那人腳下蟒袍,不願鬆手。

「你可知整個山海除了神,沒人會是我的對手,也沒人能近得了我身,你想死?」

李皋壬怒吼,強撐著最後一口力氣,喘氣道「救她......求求你。」

那人望著身下螻蟻,一袖拍飛了出去,目不斜視,道「我傳你一門禁咒,名為血祭咒,或許有機會帶給她一絲生機。」

李皋壬欣喜若狂,不停磕頭朝那人致意道謝。

「修煉血祭咒,你將成為人不人鬼不鬼存在,受天地制約,受六道遺棄,無望輪迴,死了灰飛煙滅,魂魄不存。」

李皋壬沒有理會,也未記掛在心,反而朝他問了一句「你是誰?」

虛無的黑暗中有一聲淒涼。

「和你一樣的不甘人。」

那些孤獨的人,從來都不應該得到愛和溫暖,因為一旦得到兩者,再也無法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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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那些孤獨的人啊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