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連雲商盟這般的景象。

也出現在了天瀾許多大小勢力之中。

曾與耿家有仇怨的常流峽常家,族內只有一位築基修士,收到了羅塵的請柬。

與檀丘胡家,因為丹藥生意,做過一場的羽化門,收到了羅塵請柬。

甚至連之前略有衝突的滾龍脊鄭家,一份燙金請柬,也擺在了家主鄭克簡書桌上。

除此之外。

天瀾附近的一些大型築基勢力,也紛紛受到了邀請。

鐵劍堂!

羅剎坊,羅家。

天衣坊,陳家。

……

丹霞峰上。

傳功殿中,與外面準備大典儀式的熱火朝天不同。

王淵與羅塵相對而坐,品酒論丹。

“我試過了,你煉製的血煞丹的確有丹方上記載的效果,甚至我感覺還要略好一些。”

羅塵拿著上品法器金竺筆,在紙上慢慢書寫。

“說說具體效果吧!”

王淵點了點頭。

對於這幅場景,他並不奇怪。

當初有關燃血丹的試丹,羅塵也是一再追問過丹藥效果的。

他將這幾天服用血煞丹的具體感受,一五一十的給羅塵娓娓道來。

臨近末了。

他感慨道:“若有五十顆血煞丹相助,我可一舉跨過血河境中期!之後,只需要把精力放到感悟明暗化丹四勁之上便可。”

“有這般玄妙?”

羅塵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張口吹乾筆墨水汽,將這份試丹筆錄,小心翼翼的收好。

王淵說道,“煉體血河境,前中期的修煉方向,你是知道的。”

【易筋】【洗髓】【練髒】【通脈】【開竅】

此五個小境界,便是血河境的前中期的五個階段。

羅塵自然知曉。

他自己在築基之後,就已經完成了易筋洗髓的階段。

日常打的那套《五臟養生拳》,是在鍛鍊五臟,蘊養五氣。

而通脈,開竅,他也略有涉及。

尤其是通脈階段,補全了的《不老長青經》,目前還在孜孜不倦的開拓體內經脈來著。

王淵繼續說道:“我之體魄外在早已大成!”

“習練《明神通煞》,使我開竅過半。”

“築基之後,再次易筋洗髓,更是練髒完美!”

“這血煞丹,以澎湃氣血,無匹煞氣,沖刷體內經脈。端端是通脈階段的神丹靈藥!”

羅塵回想起丹方上的記載。

其中的確提到過,血煞無匹,氣通百脈。

“羅塵,雖然你主修煉氣,但我也建議伱,可以試試服用血煞丹。”

“百脈貫通後,不管是搬運氣血,還是調動靈氣,都有著莫大好處。”

“譬如!”

說話間,他手指蜷曲,只豎起食指。

一道血芒,瞬息浮現!

羅塵眼睛猛地睜大,“血神劫指?”

“對!”王淵微微一笑,“想不到我以前需要花時間積蓄的殺招,現在卻可以瞬發了吧!”

羅塵的確有些震驚。

對於這一力道殺招的威力,羅塵是很清楚的。

但王淵以前,可不能這般輕易做到啊!

他喃喃道:“這便是貫通經脈的好處?”

“如你所見,我目前才貫通了一部分而已。”王淵收回那道蘊含恐怖勁氣的血芒。

羅塵聽完,頗有躍躍欲試的感覺。

不管是《不老長青經》,還是王淵,都這般推崇百脈貫通。

他還真想試試,那種貫通之後的感覺。

丹藥的事情,差不多就聊到了這裡。

王淵反而好奇的問起了羅塵最近的操作。

“這般大操大辦,似乎不合你的性子啊!”

“哦?”羅塵似笑非笑的看著王淵,“那你覺得我性子如何?”

王淵理所當然的說道:“你邀請那般多勢力,參與司馬總裁的築基大典,過於出風頭了。”

“以前的你,可是謹小慎微,一步一個腳印的。”

“就拿當初玉髓丹生意來說,你也是悄沒聲的,一點點鋪開,最後才和滾龍脊鄭家聯手,一起排擠掉其他競爭者的。”

“何況……”

說到這裡,他又有些遲疑了。

因為他想起了大河坊時期。

羅塵築基後,也有過遍請四方強者,召開築基大典的情況。

他遲疑道:“此一時,彼一時?”

“哈哈哈……”

羅塵長笑一陣。

隨後收斂笑意,只是淡淡笑道:“是了!”

“我依舊沒變,變的只是環境和時局而已。”

他拿起酒杯,自軟榻上站起。

走至窗邊,舉杯遙指大河坊方向。

“最初之時,你我皆弱小,是以謹小慎微。當我築基,你也擁有力敵築基真修的戰力後,自該大開大合,所向披靡!”

“換了個地方,但本質依舊一樣。”

酒杯再轉,遙遙指向天瀾仙城。

羅塵侃侃而談,神態自信從容無比。

“初到天瀾,羅天會只我一位築基真修。不管做什麼生意,都絆手絆腳,掣肘頗多。那種情況下,又怎能不謹小慎微,徐徐圖之?”

“但現在,除了那些擁有築基後期大修士的勢力外,偌大天瀾,哪家又比得上我羅天會?”

聽完這番話。

王淵也略有所思。

沉吟半晌,他試探性的說道:“所以,現如今我們也該大開大合,縱橫捭闔了?”

羅塵一口飲盡杯中酒,雙目灼灼。

“正該如此!”

“我羅天會修士,自微末坊市走出,勠力同心,凝聚力頗強。更有五大築基真修,坐鎮丹霞!”

“不僅如此,背後還有金丹大宗冰堡撐腰!”

“在這種情況下,若還畏手畏腳,止步不前。反倒是落了下乘,被人瞧不上。”

什麼樣的實力,就該有怎樣的作風。

這東荒修仙界,從沒聽說過哪個煉氣期勢力揚武耀威,也從未聽說過什麼元嬰上宗溫良恭儉讓。

羅塵這番話,直指問題本質。

變得從來都不是他的行事作風。

而是外界環境,對他們本身實力的各種反饋。

王淵並不是愚笨之輩,他只是懶得去深想這些。

此刻仔細思索下來,臉上也露出認可之意。

的確!

若現在羅天會,還像之前那樣小打小鬧,反而不對。

會讓人小瞧,會讓人造成莫須有的誤會。

一些不該有的爭端矛盾,也會因為他人對羅天會的實力分析不準確,時不時爆發。

人應該擺正自己的位置,同樣也需要讓別人知道,現在坐在那個位置的勢力,是羅天會!

看王淵若有所思的模樣,羅塵不禁露出笑容。

他說的,只是宏觀戰略上的策略。

這場築基大典,落到微觀細節上,就實在有太多可以說道的地方了。

確定敵我盟友關係。

樹立羅天會在天瀾仙城的地位。

之前獲得了大批資源,在消化之後,這些資源又該如何變現?

他邀請來的每一家勢力,都不是隨便邀請的。

有一些會發展為盟友,有一些要提前確定對方的敵友陣營,還有一些是羅天會的未來潛在生意合作伙伴。

尤其是最後一條!

如果能夠藉助這場慶典,一氣呵成的確定下來。

無疑後面會節約諸多事情。

至於那些動輒涉及數萬數十萬靈石的生意,要在短短一日確定,有些天方夜譚?

不!

這裡面,是有很大操作空間的。

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羅天會可以借力打力!

“希望該到的人,都要到吧!”

羅塵喃喃自語了一句。

深邃的漆黑眼眸中,滿是對明日慶典的期待。

……

“聽說了嗎?丹霞羅天,要舉辦築基大典。”

“這有什麼好聽說的,一個月前不就傳得沸沸揚揚了嗎!”

“區區築基,搞得這般大張旗鼓。這羅天會啊,說到底還是個鄉野來的小勢力,談不上什麼底蘊。”

“呃……趙道友,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口氣這麼大呢。”

“我不是築基,我還沒見過築基真修嗎?連金丹上人,我都見過好幾個呢!”

“那待會你要去丹霞峰那邊看熱鬧嗎?”

“去!怎麼不去,難得有熱鬧可以看。”

以上對話,出自兩名煉氣期散修。

卻又不侷限於他們二人。

在天瀾仙城內外,不少好事的散修,都自發前去丹霞峰外。

準備看看,區區一個築基勢力,要怎麼操辦這慶典。

在仙城待得久了,他們可很少見到誰家修士築個道基,都要大操大辦的。

當趙東川與友人,抵達丹霞峰的時候。

才發現,此地山麓已經盤踞了不少散修。

放眼望去,便有數百人。

甚至,這個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趙東川有些驚訝,“這麼多來看熱鬧的嗎?”

友人王柯嘿嘿一笑,“散修日子過得苦,有這種看熱鬧的機會,誰不來散散心啊!”

旁邊有人隨口接了句話。

“羅天會樹敵不少,說不定今天還有樂子可以看呢。”

趙東川和王柯對視一眼,更加興奮了。

在他們等待的時候,丹霞峰下的碧幽谷坊市不知什麼時候,也開市了。

最外面的幾個商鋪,擺的都是一些羅天特產小吃食。

諸如仙豆、爆米花、奶茶等等。

也不貴,一兩塊靈石,就可以買一堆。

不少準備看熱鬧的散修,排著隊去買了一大堆,抱在手上,一邊吃喝一邊聊著天等慶典儀式召開。

人聲鼎沸,喧囂紛紛。

好一副熱鬧景象!

時間,走至上午。

第一個參加慶典的勢力,來了。

青褐色的飛舟,排雲蕩霧,浩浩蕩蕩而來。

飛舟最前方,一長相俊美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大袖飄飄。

山下散修,紛紛抬頭看去。

“咦,那不是須塵山韋不凡前輩嗎?”

“對啊!他怎麼來了?”

“我記得當初沁花江一戰,韋家最強長老韋陀,是被羅天會之主親手格殺的吧!”

“我也記得,就是那一戰,才奠定了羅天會之主火靈君的赫赫威名。”

“韋不凡前輩親自參加羅天築基大典,莫非雙方已經前嫌盡釋?”

“嘿嘿,你們不知道吧!早在當初大戰結束的時候,須塵山韋家就已經低頭求和了,為此還送上了大筆戰爭賠款。”

“道友,你開什麼玩笑,從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

被人質疑的散修急了。

他連忙說道:“絕不是道聽途說,我七舅姥爺的兒子在羅天會外門當執,他親口說的。據說當時韋家派來了二長老,送上了數十萬靈石,甚至還有一顆築基丹為賠罪。”

卻沒想到,他這麼說,別人更不信了。

“你這更離譜了,數十萬?把韋家賣了都沒這麼多錢。”

“真會吹,要我說我鄰居也加入了羅天會。她還說是羅天會火靈君,親自上門求韋不凡前輩來的呢。”

眾人鬨笑。

沒有人信以為真。

火靈君何等強大,豈會做這等折節下交的事情。

在他們注視下。

須塵山的飛舟,已然接近丹霞峰。

飛舟緩緩降落至羅天會開闢出的一塊巨大平地上。

就在此時。

丹霞峰上,隱隱有七彩雲霞湧動。

隨即!

在諸多散修注視下,一條雲霧凝結的拱橋,從上至下,蜿蜒而出,彷彿接天連地。

七色彩霞,圍繞拱橋。

遠遠看去,好似一道彩虹,自丹霞峰上掛出。

停舟坪上。

韋不凡帶著二長老韋平安,族內年輕一輩的韋雲高,緩緩走出。

他掃了一眼四周看熱鬧的散修,什麼也沒說。

帶著身後二人,便踏上了虹橋。

隨著三人身影,漸漸消失虹橋後的雲霧深處,一道浩大的聲音驀然傳出。

“歡迎須塵山韋不凡,蒞臨丹霞羅天!”

其聲渺渺,似在雲端。

卻又隆隆,仿在耳邊。

一眾散修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好大的排場!”

“那是什麼法術,竟然能營造出如此華美的虹橋?”

“莫非是羅天會那著名的七彩丹霞大陣?”

“應該就是了!據說,這大陣乃是百年前閔家護山大陣改良而來,不僅防禦更甚從前,甚至有著輕易抹殺築基真修的威能。”

“嘖嘖,真想不到啊!如此大陣,會出現在一個底蘊淺薄的新興勢力中。”

“這還淺薄嗎?道兄,你是否眼光太高了?”

“怎麼就不淺薄了,韋陀死了,韋家就是個三流小勢力。有什麼樣的客人,就意味著有什麼樣的主人,難道還要我多說?”

說話之人,正是心高氣傲的散修趙東川。憑藉一手精湛的靈植術,即便是散修,小日子也過得頗為滋潤。

與之爭辯的散修,一時無言。

元嬰上宗,絕不會和下等宗門結交,最多收為附庸。

金丹大宗,也自有傲氣所在,開山立府,往來無弱者。

如今的須塵山,的確沒什麼牌面。

與之相對,羅天會似乎也沒什麼底蘊?

任何事情,開了個頭,後續就好像骨牌倒下一樣,接踵而至。

隨著韋不凡帶人到來,遠處隱隱有數道遁光飛來。

不一會兒,便又有兩位築基真修,各自帶著一位年輕後輩來到了丹霞峰外。

他們沒有猶豫,降落遁光,踏上虹橋。

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雲霧深處。

丹霞峰外,有見多識廣的散修認出了那二人。

“那是常流峽的常家族長,築基三層實力。和耿家有仇怨,曾經以一敵二面對耿家兄妹,絲毫不落下風!”

“另一位,好像是羽化門門主?”

“是的,那兩縷白色長鬚,整個天瀾也就他一人有。”

“想不到啊,羅天會來天瀾才短短几年,竟然就有這般多的朋友了。”

“呵呵,都是些三流勢力罷了!”趙東川再次開口,在一眾讚歎中,頗有點煞風景。

面對眾人的怒目相視,他聳了聳肩。

事實就是這樣嘛!

還不準人說了?

只要沒有築基中期或者後期修士坐鎮的家族宗門來此,那就說明羅天會的格局,也就僅止於此罷了!

就在他看似無奈,實則頗為自得的時候。

一艘巨大的飛舟,散發著熊熊靈氣,排雲蕩霧,破空而來。

浩大的氣勢,幾乎令人窒息。

而且,看其架勢,大有不走虹橋,直入丹霞之意!

來者不善啊!

也就在此時。

一聲清亮鶴鳴,自雲霧深處響起。

隨後一道人,盤膝坐在一極為神駿的白鶴上,從虹橋中振翅飛出。

其人雙目明亮,隱有湛然神光。

坐下白鶴,赫然也有二階境界。

望著破空而來的巨大飛舟。

他朗聲開口。

“羅天會靈獸殿許還真,特來迎接連雲商盟道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