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死中求活 第四十六章 突然變化的戰局

時間倒回，在此戰開始之前，賈詡曾經和劉協定下來了一個計劃。

“河東乃是四戰之地，這對於陛下來說，是一個天大的麻煩，但是對於那如今河東的衛固和範先來說同樣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所以，在我等佔據河東之前，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陛下身邊有眭固將軍，乃是曾經張楊將軍麾下的大將，而之前張楊將軍也對陛下多有相助之情。

既然如此，張楊將軍對我大漢還是有幾分心思存在。

我等便可以利用張揚將軍，先讓眭固將軍與其聯絡示好，試探其想法。

如果張河內並不介意我等進入河東，便可以用些許錢帛糧草等物誘之，讓其幫助我等出兵攻打箕關...

最終調動範先等人，讓其首尾不得相顧，然後關將軍與杜河東兩人便可以裡應外合，直接拿下河東。

之後讓張楊將軍繼續進兵，佯裝與關羽將軍不睦，雙方爭奪河東，在襄陵附近交戰，從而便可以將訊息傳入太行之中。

而黑山校尉楊鳳，還有那河內出身的河東巨寇張晟定然也會得到訊息。

他們兩人若是不肯出兵，陛下便可放心了。

若是他們敢於出兵...那邊順勢將其一網打盡，然後河東短時間便沒有了憂愁...”

賈詡的計劃非常不錯，而且進行的也是非常順利。

從人心到戰事的發展，他都算計的沒有什麼問題，除了範先和衛固這兩個蠢貨為了點兵馬爭論不休，結果讓張楊直接一路打到了河東腹地。

關羽本來還想著要怎麼樣才能夠將那張楊合情合理的帶入襄陵之地。

可還沒等到他想出來什麼辦法，張楊就撤離了！

而撤離的理由還讓他們震驚不已。

“曹孟德偷襲河內，河內長史薜洪快馬來報張楊，那董昭已然投降了曹孟德。

如今曹孟德兵臨射犬城下，攻打甚是急迫...”

當關羽和杜畿聽到了這個訊息之後，兩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許久之後才緩過神來。

“雲長你立刻著手佈局河東防務，務必不能讓河東出現亂子！”

杜畿此時已經進入了狀態，他雖然不通兵事，卻也知道如何治理地方。

“原本陛下的計劃是讓張楊協助我等駐守河東，然後給予其官職和爵位還有錢糧等物。

但是曹孟德如此做...我等現在真的麻煩了。

此戰之後河東空虛，一旦讓張晟和那黑山賊知曉了這裡的情況，定然會忍不住...”

“還有弘農！”此時關羽臉色也是難看了起來，“那弘農的張琰本就對河東等地多有垂涎。

如今我等若是讓他發現了疏漏，恐怕也...

可是我等兵馬不夠啊！”

此時關羽忍不住怒罵了一句，他此行就帶了數千兵馬，即便是加上這一戰的降兵也不過萬人。

可是這河東郡...河東不比其他，其地域之廣闊堪有尋常兩郡之大。

其治下的縣更是多達二十個，大大小小的城池都需要兵馬駐守，也需要將之前的兵馬替換訓練。

而且這河東郡最近一方面要地方馮翊郡方向而來的異族，另一面還要小心幷州的高幹，加上太行的黑山賊，崤、澠之間的張晟。

他關羽現在就算是三頭六臂也顧及不到！

眼看著關羽此時已經開始有些急迫起來，那杜畿反倒是慢慢安靜了。

“無妨！”杜畿抬手讓關羽莫要驚慌，“我等雖然兵馬不足，但其他勢力卻未必知曉此事。

與其等到四面楚歌，不如...孤注一擲！”

“何意？”

“主動透露訊息給給弘農郡的那個傢伙...”杜畿此時眼睛之中出現了絲絲狠辣，“相比較於其他人。

這弘農的張琰本就是流竄在河東邊界之地的一股流寇罷了。

只要我等在平陽，濩澤，絳邑幾處地方多設旗幟，以賈逵為將虛張聲勢，震懾幷州和黑山。

然後再派出兵馬巡視大陽到東垣一帶，讓那張晟投鼠忌器。

最後故意放空河北縣，並透露出河東空虛，而且范家覆滅...”

“為何要說范家？”

“只有范家被我等撲殺，這才能夠讓那賊寇想到範氏的鉅額錢帛，他們才會為之心動...”

杜畿還沒有說完，那關羽便直接轉身離去了。

剩下的事情杜畿就沒辦法了，他有大略，但是最終的指揮和打仗還得看關羽...

看著關羽離開之後，杜畿也是直接嘆息一聲，然後立刻寫了數封信帛。

其一送給了那還在風陵渡口的賈詡，讓他小心守護風陵渡口，並且告訴潼關如今的守將徐晃，以防有人偷襲。

至於讓賈詡幫忙...杜畿雖然和賈詡並不熟悉，但是也看出來了，這個傢伙的性格。

他主動站出來那就已經非常吃力了，你若是想讓他幫忙，那更是做夢一般。

第二封信他直接讓人送到了馮翊郡。

此時馮翊郡已經交給了蘇則治理，雖然現在馮翊郡也是一團亂麻，蘇則自顧不暇，但若是真的到了萬不得已...

那也只能請蘇則幫忙了。

第三封信則是寫給了眭固。

至於內容，足以讓眭固心中驚顫。

這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之後，杜畿便開始了對河東郡的繼續佈局。

在河東郡如今雖然危機四伏，但是在杜畿這裡並沒有影響到他的計劃。

“河東雖然身處四戰之地，但此地卻也算是人傑地靈，多有名士隱居。

你且持我親筆書信，還有陛下的任命與詔書前往聞喜縣，尋找聞喜裴氏的裴氏茂公

他乃是當年的裴幷州之子，在幷州多有威望，又是河東望族。

同時也是大漢忠良之輩。

當年先皇孝靈皇帝還在世之時，他就已經出任縣令、郡守最後官至尚書，對於朝廷多有幾分感懷之心。

如今在家鄉隱居卻未曾辭去官職。

你且前去尋他，希望他再次出山報效朝廷..”

此時的杜畿直接將一個小小的兜囊交給了自己的親隨遊楚，然後讓他帶人前去尋找裴氏出山。

同時再次請來那衛氏的另一位俊傑之輩衛覬。

雖然並不想這麼快和衛氏有所聯絡，但事到如今卻又不得不做出改變。

衛覬早就聞名鄉里了，被郡縣舉薦為孝廉，考核透過之後卻一直不肯真正出仕。

如今杜畿將他請來，讓他擔任郡中長史，不過卻被其拒絕。

在杜畿的再三邀請之下，這才同意帶著杜畿的奏疏去一趟長安面見劉協。

杜畿這般做並非只是為了拉攏示好，更多的是想要讓河東的各個豪族看到，他杜畿與衛覬之間的“關係”。

那衛覬願意為他出使長安，這本就有著幾分含義，這河東的諸多豪族世家見狀之後，或多或少都會有幾分顧忌。

畢竟河東衛家嘛...人家祖上可是大將軍衛青，就算是現在落寞了，根基還在。

要不然他衛固也不能壓著裴家成為河東兩個“霸主”之一。

當然，范家...那就純純的是個意外了。

饒是京兆大族出身的杜畿，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這河東范家的祖上是誰，不能不說這亂世..的確是能夠早就很多神奇。

除了在河東拉攏利用這些世家豪族之外，杜畿再次將範氏和衛氏手中要過來的土地重新劃分，一方面找回流民，重新給他們分配土地和錢糧。

讓他們儘快安定下來，重新成為河東郡的良順百姓。

另一方面，則是請出這河東郡的許多隱士儒宗，諸如那學成歸隱鄉里的樂詳樂文載，河東將其請出來主持河東文事。

教化百姓，設立學堂，開啟民智。

同時以朝廷的名義，再次尋找到隱士焦先，他雖然無官無職，卻是大漢真正的忠貞之士。

當年見到大漢衰敗，知道自己無力挽回這將傾的大廈。

便直接露首赤足，結草為廬，食草飲水，飢則為人傭作，不冠不履更加不肯言語。

一身所學再也不肯讓任何人所用。

不能報效大漢，卻也不想讓大漢因他之過而更加動盪半分。

此時劉協在長安立足，已然有了復興之事，杜畿以朝廷和劉協的名義直接出面邀請，想來可以將其啟用。

從而一同幫助他處理政務，也可以做一個千金的馬骨。

出去這些之外，剩下的就是和孫資等人一起整理河東郡的諸多政務了。

至於那即將到來的兵禍...

“雲長有名將之姿，相信他可以拿下那巨寇張琰！”

僅僅是這一句話，便徹底定下來了所有的基調。

讓眾人不再多說什麼。

而關羽也的確是不負眾望，在按照杜畿的吩咐喀什佈局之後，親自帶著數千兵馬埋伏在了河北縣中。

同時將訊息散播進入弘農。

果然，弘農與河東邊界之處四處劫掠為生的巨寇張琰在得到訊息之後，果然是按耐不住自己內心的貪婪和慾望。

不管什麼朝廷與否，也不在乎這什麼天下的亂局。

作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悍匪巨寇，張琰幾乎沒有半點猶豫便直接帶著兵馬開始尋找地方渡河而入。

那張琰雖然有些莽撞，不過他還算是熟知地形，並沒有直接強行渡河，而是尋找了一個合適的機會，在某個深夜悄無聲息的出發。

從弘農郡的湖縣開始行動，乘舟直接就繞到了河北縣的西邊，然後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可以直接繞過河北縣，直接衝殺進入安邑縣的附近。

“攻破安邑，搶奪錢糧！”

“日後你我就終於不用餓肚子了！”

此時在船頭上感受著那滔滔河水的張琰，忍不住朝著身後的將士們發出來了一聲歡呼。

雖然還沒有進入河東郡，不過他已經想到了那些錢帛要怎麼花，甚至還想到了這範氏可是有幾個模樣俊俏的小娘皮...

等攻破了安邑之後，看看那範氏的家眷都在哪裡。

自己將他們解救出來，她們為了報答自己付出下自己的身子...那不是極好的麼！

想到了這裡，張琰自己都忍不住狠狠的吸了一口那快要流出來的口水。

夜色之下，一行人快速的朝著河東郡前進，在一個近乎於荒廢的小渡口處，他們開始緩緩登陸。

一行人沉默著，不敢發出什麼聲響，生怕影響到了這一次的行動。

可他們如此小心，卻是被一聲梆子響給直接打亂。

伴隨著這一生梆子響，那無數的箭雨直接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緊跟著火把升騰，一陣陣喊殺之聲從四面八方衝殺了過來。

張琰麾下的賊寇此時還沒有完全從渡口上岸，正是那進退不得的時候，這突然的埋伏頓時讓他們慌亂起來。

在混亂之中，那賊寇張琰隱約間好像見到了一個臉色通紅，還有一把大鬍子的將領直直朝著自己衝殺了過來。

“這火光照的...這人的臉怎麼紅成了這個樣子？”

在人生的最後時刻，張琰竟然想到的是這麼一句不靠譜的話語。

隨之便被衝殺過來的關羽一刀砍下了腦袋。

那剩下想要說出來的話語，此時也完全成了笑話，無頭屍體“撲騰”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張琰身邊的心腹沒想到這大鬍子竟然如此狠辣，突然出現之後直接就殺到了他們的面前，讓他們連個反應時間都沒有。

緊跟著的廝殺更是讓他們心神巨顫，這支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兵馬不斷朝著他們衝殺。

不過區區半個時辰之後，就有不足足千餘人掉入了河水之中，被那滔滔河水席捲而去。

而剩下的兵馬，此時也終於跪在了地上，求情關羽的饒命...

“所有降兵盡數帶走，打撈屍體，並將所有的屍體...壘鑄京觀！”

一座屍體堆積而成的京觀就這麼出現在了河東郡與弘農郡的交接之處。

那最上面的赫然就是死不瞑目的弘農巨寇張琰。

他的首級，還有他麾下那些賊寇的屍體，足矣震懾很多宵小之輩。

最起碼，那已經從崤、澠之間打算撤離的張晟，在聽到了這件事情之後，便開始了重新算計...

河東郡的戰事，在這一刻，才算是勉強穩住。

而後面的事情，對於他們，對於劉協來說，才是真正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