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蘭繼續哭哭啼啼:“你個沒良心的,竟然說出這種忘恩負義的話,當初我和你結婚後,要不是我爸託關係找人把你調到體制內,你能有今天嗎?現在你混好了,就忘了當初……”

聽趙曉蘭這話,駱飛不由心虛,當年自己是靠老丈人調入體制內的,如果沒有關鍵的那一步,當然也不會有自己的今天。

趙曉蘭繼續哭道:“還有,曉陽是你小舅子,他如果真出了事,你這個市長臉上真的有光嗎?小舅子都被人家辦進去了,你還怎麼有臉繼續當這市長?人家背後會怎麼恥笑你?再說曉陽這個事,是安書記親自指示的,我懷疑安書記有想對著你來的意思……”

駱飛心裡一震,臥槽,這娘們的話還真有些道理,如果自己不管,聽之任之,趙曉陽一旦被辦進去,自己有何顏面面對岳父岳母?連自己的小舅子都保不了,背後得被大家如何恥笑?

還有,如果因為這事,趙曉蘭和自己翻了臉,把自己其他事抖落出來,那豈不是會讓自己很不利索?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安哲指示鄭世東搞這事,莫非是有想打擊自己的意思?

駱飛從憤怒中逐漸平靜下來,點燃一支菸,猛吸兩口,冷靜分析著。

半天駱飛道:“好了,別哭了,這事我管就是。”

趙曉蘭一聽不哭了,溫柔道:“老公,好老公,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的,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男人。你放心,曉陽今天說了,事情過去後,他會把收到的好處送一半給我們……”

“混賬,虧你還幹了那麼多年紀檢,虧你還辦了那麼多案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錢,愚蠢,你難道不知道這事老安插手了?”駱飛怒喝道,“告訴你弟弟,讓他明天,不,今晚,馬上把收的錢連夜退給他那狗屁哥們,一分都不能留,一刻鐘都不要耽擱。”

駱飛這話提醒了趙曉蘭,她忙去客廳給趙曉陽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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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飛繼續抽菸,琢磨著此事該怎麼辦。

聯合調查組正在城建開發集團調查,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這時候下手顯然最有利,不然等結果出來,那就是板上釘釘,再想操作那就很難了。

想到這裡,駱飛摸出手機打給了鄭世東。

鄭世東這會正坐在家裡的書房裡喝茶,看到駱飛來電,皺皺眉,嘆了口氣,尼瑪,駱飛終於給自己打電話了,這一關早晚逃不過。

鄭世東硬著頭皮接通電話,笑呵呵道:“駱市長,你出差回來了?”

駱飛也笑著:“是啊,世東書記,剛到家吃過飯。”

趙曉蘭這時已經給趙曉陽打完電話了,回來坐在餐桌旁,專心聽著駱飛和鄭世東打電話。

鄭世東道:“駱市長,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指示啊?”

駱飛繼續笑著:“呵呵,哪裡有什麼指示,只是有個事我想問一下。”

“駱市長請講。”

“是這樣的,我剛回來,就聽說城建綜合治理那邊出了點叉叉,你那邊派出了調查組,我想了解下具體情況,不知世東書記方不方便說。”

鄭世東知道駱飛是透過趙曉蘭知道的,趙曉陽是趙曉蘭的弟弟,駱飛此時當然對情況很瞭解,甚至比自己還清楚,自己這邊正在調查核實呢,他卻如此問自己,顯然是在裝。

“駱市長,因為此事牽扯到城建綜合治理,此事當然應該讓你知道,我正打算明天一上班找你彙報呢。”

駱飛和趙曉蘭互相對視一眼,鄭世東這傢伙很會送人情。

鄭世東接著把材料裡反應的情況說了一下,然後道:“根據安書記的指示,聯合調查組今天剛入駐城建開發集團,正在對材料裡反應的情況進行核實。”

聽鄭世東說完,駱飛很明清意識到,如果按材料裡反應的情況去查,趙曉陽責無旁貸,必定會牽扯到他。

“世東書記,城建綜合治理是我親自主抓的重要工程,正義路建設是正泰集團出資建設的重要專案,對這專案中出現的問題,我堅決支援安書記的指示,堅決支援查個水落石出,必須保證工程賬目清晰,保證工程按期保質保量完成。對查出來的任何問題,不管涉及到什麼人,都要堅決追究責任,絕不姑息。”駱飛語氣堅定道。

“駱市長有這表態,我就放心了,我一定會落實好安書記和駱市長的指示。”鄭世東頓了頓,“其實,駱市長,我在安排調查組進駐城建集團的時候,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顧慮的。”

“世東書記顧慮什麼?”

“呵呵,顧慮趙曉陽啊,畢竟他是曉蘭書記的弟弟,你的內弟。”

駱飛也笑起來:“世東書記多慮了,雖然曉陽是我內弟,雖然他在城建集團分管的內容不少,但他畢竟只是二把手。何況,我剛才專門給曉陽打了電話,問他和此事有沒有牽連,他說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從工作角度出發,沒有摻雜任何個人私念,更沒有貪圖任何個人好處,所以,我還是很放心的,世東書記儘管放開手腳查。”

聽駱飛這麼一說,鄭世東暗暗叫苦,尼瑪,駱飛這話等於含蓄地表了態,等於給自己套上了緊箍咒,等於在暗示自己,不管安哲怎麼指示,不管自己怎麼查,都不能讓趙曉陽出問題。

同時,從駱飛這話裡,鄭世東意識到,雖然調查還在進行,但趙曉陽必定和此事有牽連,而且問題還不小,不然駱飛不會跳出來保小舅子。

鄭世東一時沉吟不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駱飛。

駱飛接著又道:“世東書記,既然安書記把這事交給你去辦,說明了他對你的信任,同樣,我對你也是很相信的,相信世東書記一定可以把這個事情調查清楚,給安書記和大家一個圓滿答覆。”

鄭世東干笑兩聲:“謝謝駱市長對我的信任。”

“呵呵,我自然是信任你的,一直就信任你,當年我還在江州工作的時候,我們就是老熟人,現在我回到江州,我們又在一起共事,對世東書記的工作能力和處理問題的技巧,我一向是很讚賞的。對這件事,我相信世東書記一定可以處理得很完美很漂亮,皆大歡喜。”

駱飛這話顯然又在含蓄地暗示什麼,鄭世東明確感覺到了這一點,這傢伙一方面在和自己套近乎,一方面又在給自己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