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楚恆又想到,此事雖然和駱飛有關,駱飛卻絲毫沒有給自己透漏廖谷鋒和他談話的事,這說明駱飛此時在困惑的同時,內心是極其謹慎甚至緊張的。

以楚恆多年的歷練和經驗,以及他對喬梁的瞭解,他認為喬梁和自己說的都是實話,雖然沒有問出答案,但心裡還是比較滿意的。

“楚哥,還有事嗎?”喬梁這時道。

“哦,呵呵……”楚恆笑了下,“沒了,我就是覺得奇怪,所以問你一下,好了,沒事了,你忙吧。”

“好的,楚哥再見。”

掛上電話,喬梁無聲笑了一下,安哲讓下的這個通知,引起了諸多人的諸多猜測啊,楚恆也不安分了。

剛抽了兩口煙,座機又響了,喬梁探頭一看來電,徐洪剛辦公室座機的號碼。

喬梁皺起眉頭,臥.槽,都不安穩了,老徐辦公室和自己在一層樓,平時有事都是叫自己過去,此刻卻打電話,說明他在困惑想找自己問個究竟的同時,還很謹慎。

喬梁接著拿起話筒。

徐洪剛給喬梁辦公室座機打電話,和楚恆是同樣的心思,問的也是同樣的問題,喬梁也是同樣回答的。

對喬梁的回答,徐洪剛同樣開始也是半信半疑,但聽喬梁說完,同樣出於對喬梁瞭解的自信,也相信了,也覺得安哲下這通知很符合處理問題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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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喬梁打完電話,徐洪剛站到窗前看著外面蕭條的冬天,和耀眼的冬日陽光,深深呼了口氣。

徐洪剛想到安哲來江州之後的巨震和風暴,想到此次不知何事讓安哲如此重視,想到安哲和駱飛微妙複雜的關係,想到自己在安哲來江州之後的站隊,想到駱飛和關新民不知何種的關係,想到關新民在江東的今天和明天,想到自己在體制內奮鬥的這麼多年,眉頭微皺,心潮起伏。

徐洪剛隱隱感到,自從安哲和駱飛來江州後,雖然駱飛一再以明裡暗裡的方式向安哲發起挑釁,雖然駱飛的挑釁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但他似乎並沒有洩氣,並沒有認輸,相反,他似乎越挫越勇,大有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架勢。

駱飛之所以有這股勁頭,似乎和關新民不無關係,他似乎意識到,有關新民這個強大的靠山,他有足夠的底氣和信心跟安哲鬥,他有足夠的自信取得最後的勝利。

想到廖谷鋒的年齡,想到關新民是從京城下來的,想到廖谷鋒和關新民的微妙關係,徐洪剛不由又深深呼了口氣,在體制內做事,做到一定的級別,光有能力顯然是不夠的,能力之外的因素更加重要,甚至直接決定一個人的前途和命運。

作為在仕途內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徐洪剛對自己的明天是野心勃勃的,當然不會滿足目前的位置,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奮鬥,為自己心中一直渴求的目標而執著不懈奮鬥。

而要達到自己的目標,就必須要靈活機動,要善抓機遇,要目光長遠,走一步看兩步甚至看三步,絕不能把菜放到一個籃子裡,絕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同時,要盡力避開自己所有的劣勢,要努力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優勢。

那麼,自己目前最大的劣勢是什麼?優勢又在哪裡呢?

琢磨著江州目前明著一派和諧暗地卻激流湧動的局面,尋思著黃原常人難以覺察的微妙態勢,想著江州在巨震和風暴後,極有可能又要迎來新的一波震動,徐洪剛點燃一支菸慢慢吸著,陷入了沉思……

下午上班後,駱飛來了安哲辦公室。

一般情況下,駱飛是不大來安哲這裡的。

安哲招呼駱飛坐在沙發上,然後坐在他對面。

喬梁給駱飛泡上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駱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對安哲道:“你安排人下的那個通知,我是十分支援的,在目前的情況下,這通知下的十分及時,十分有必要。”

安哲微微一笑:“老駱,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駱飛看安哲神色平靜,沒有絲毫緊張的樣子,也乾笑了下,“我在想,廖領導臨走前說的那話,似乎表明江州出了事,只是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

安哲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既然廖領導沒有告訴我們,那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平心靜氣等待,在等待的同時,未雨綢繆做好相應的心理準備。”

“這倒也是,唉,江州經歷了巨震和風暴,實在經不起再次折騰了,我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駱飛嘆了口氣。

聽駱飛這麼說,看駱飛這神情,喬梁覺得他內心是不安的,甚至有些緊張。

喬梁立刻做出了判斷,雖然關新民透過宋良告訴了廖谷鋒什麼事,雖然駱飛和關新民關係不錯,雖然駱飛很大可能私下找關新民打探了,但此時,駱飛並沒有從關新民那裡得到什麼有價值的資訊,也就是說,在這事上,關新民對駱飛封了口。

而關新民對駱飛封口,極大的可能是他考慮到了廖谷鋒的因素,以及這不知為何事的事情,要麼和駱飛毫無關係,要麼緊密相關。

想到後一點,喬梁一陣激動,這激動讓他的心都在顫抖。

喬梁努力壓住這激動,努力做出平靜的樣子坐在旁邊。

安哲溫和道:“老駱,不管這次是什麼事,不管江州會不會再次被折騰,我們都要相信上面,都要以正確的心態面對,都要確保內部穩定,不能亂了陣腳,特別是高層,特別是我和你!”

“對對,我也就是和你單獨這麼說,對下面,我還是很鎮靜很平靜的。”為了表明自己的處事不驚,駱飛說完甚至還笑了下。

但雖然如此,喬梁還是隱隱感到了駱飛的內心並不是那麼強大,雖然比自己強大是無疑的,但比起安哲,還是有差距。

喬梁能感覺出來,安哲自然不用說,對自己的這位搭檔,他承認駱飛是有相當能力的,這能力體現在工作上,這能力在某些方面甚至並不比自己差。

但同時,安哲對駱飛的某些心態和心思並不讚賞,換句話說,安哲不認可駱飛的格局,因為這格局會限制駱飛在工作上的某些作為和表現,甚至會阻礙工作的開展。

而格局,在很大程度上又是由經歷和性格決定的,一時無法改變。

同時,安哲也知道,作為二把手的駱飛,一直想取自己而代之,坐上江州的頭把交椅。

這似乎也正常,誰不想進步呢?

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透過光明正大的方式爭取進步無可非議,如果要採取其他小動作謀取自己想得到的東西,這行為讓安哲不齒,也不會接受,更無法容忍。

如此,面對自己的這位搭檔,安哲的心態是複雜的,複雜中帶著幾分硬氣,還有幾分不安。

安哲的硬氣是因為他的性格,他不喜歡鬥,但不怕鬥,在體制內這麼多年,練就了應付不同階段對手的本事,鬥來鬥去,越鬥越高,直至把自己鬥到了這個位置。

而安哲的不安,則是因為目前江州特別是黃原的微妙態勢,特別是和駱飛不知為何種關係的關新民。

同時,安哲的不安也是因為他久經沙場練就的長遠眼光,雖然他內心裡不願預測明天,但卻又無法迴避,這無法迴避的東西最近一個時期,一直在他心頭縈繞,讓他內心不時泛起微微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