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3章 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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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梁繼續不緊不慢道：“警方辦案還要給人家看看筆錄然後簽字呢，領導，咱們這調查是不是有些不嚴謹啊？”
“喬副縣.長，第一我們不是警方，第二你不是嫌犯，我們這調查怎麼能和警方辦案比呢？”一位男子忍不住插話道。
“哦，不能比是吧，那就是說，我如實說完後，你們到底怎麼記錄的，記錄地完整不完整，真實不真實，我一無所知，對不對？”喬梁道。
這男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了，看看副部長。
副部長深深皺起眉頭，參加工作這麼多年，參與過多次調查，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難纏的傢伙，要不是考慮到喬梁的掛職身份，多少有些客情，面對一個縣裡的副處，自己早就拍桌子發火怒斥喬梁了，但此時顯然不行，來之前王世寬強調過，此次調查，喬梁不是一般的副處，而是外省來的掛職人員，必須客氣對待，不然搞不好會影響兩省之間的關係，這個責任市裡是承擔不起的。
副部長壓住內心的火氣，和氣道：“喬副縣.長，雖然你是外省來掛職的，但我們都是體制中人，都明白體制內的規矩，對吧？”
“對。”喬梁點點頭。
副部長笑了下，接著道：“那麼，既然你在涼北掛職，就要相信市裡，就要相信組織部門是會對你負責的，就要相信我們調查的真實性和嚴肅性，對吧？”
“按說應該是這樣。”喬梁點點頭，“但是，我剛才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你們送尚縣.長出來，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這讓我心裡不由就有些發毛了……”
一聽喬梁這話，副部長和其他兩個男子神情頓時尷尬，因為會議室離樓梯口有點距離，剛才他們只顧著送尚可，沒有留意到喬梁站在樓梯口，現在讓喬梁這麼一說，他們不由感到被動。
兩個男子沒了主意，看著副部長，你是帶隊的，既然喬梁把話說到這份上，下一步怎麼說怎麼辦，看你的。
副部長直勾勾看著喬梁，聽這小子這話，似乎他已經知道了尚可的背景，所以不由擔心他們會偏袒尚可。
同時，經過和喬梁這一會的談話，副部長意識到，喬梁的性格不但有些邪，還很精明。
想到自己在看喬梁履歷的時候，他曾經擔任過江州一把手的秘書，副部長不由覺得要對喬梁重視起來。
看副部長如此看自己，喬梁笑了下：“領導，老這麼看我幹嗎？難道是因為我長得俊？”
“噗——”兩個男子沒忍住笑出來。
副部長也忍不住笑了，心裡又困惑，這小子怎麼油嘴滑舌的，太不像嚴肅正統的體制中人了。
副部長邊笑邊道：“喬副縣.長，我發現你很幽默，講話很有趣。”
“呵呵，我這是為了活躍氣氛嘛。”喬梁笑道。
“嗯，活躍氣氛好。”副部長點點頭，心裡做出了決定，既然喬梁對調查組不放心，那就破例給他看記錄結果好了，反正來之前王世寬說了，他們此行的任務就是如實調查，不帶任何個人主觀色彩。
“喬副縣.長，既然你剛才說心裡有些發毛，為了讓你放心，那我們就破一次例，談話結束後，你可以看談話記錄。”副部長道。
“好，感謝領導為我破例，十分榮幸，十分感動。”喬梁道。
“那我們的談話可以開始了。”副部長道。
“好，開始。”喬梁說著從身上摸出煙，彎腰遞給他們，“來，各位領導，我們邊抽菸邊談。”
兩位男子皺起眉頭，尼瑪，在如此嚴肅的談話場所，怎麼能抽菸呢，這位掛職的副縣.長委實有些放肆，再說他們也不抽菸啊。
於是他們忙擺手拒絕。
副部長也覺得意外，這小子太隨便了，似乎把嚴肅的談話當成了哥們侃大山。
雖然副部長煙癮不小，但此時他覺得抽菸很不合適，於是也擺手：“喬副縣.長，我認為，我們談話期間，還是都不要抽菸的好。”
“哦……”喬梁眨眨眼，“這是你們西州的規矩？”
“哦……”副部長眨眨眼，“難道你們江州可以這樣？”
喬梁呲牙一笑：“領導，規矩都是人定的，剛才我們既然說要活躍氣氛，那索性就活躍到底嘛，這個對你們的調查是沒有任何妨礙的，而且也能讓我保持輕鬆的心情，能在輕鬆的心情下，回顧起事情的全部過程，從這一點說，對調查是有利的。”
部長和兩個男子哭笑不得，尼瑪，什麼邏輯，這傢伙好另類。
喬梁接著道：“我想事情的時候習慣抽菸，不然思路會卡殼，如果卡住想不起來，那恐怕今天一個上午……”
一聽喬梁這話副部長急了，尼瑪，後面還有人要談呢，不能因為喬梁拖延太久。
於是副部長道：“那好吧，喬副縣.長，你抽吧。”
“你們不抽？”
“對。”
“那好吧。”喬梁毫不客氣點著一支菸，有滋有味抽起來。
看喬梁抽地舒服，副部長的煙癮上來了，不由也想抽，但剛才自己已經那麼說了，抽的話顯然不合適。
看副部長煙癮難耐的樣子，喬梁心裡暗笑，接著開始談，把那晚自己打尚可的詳細過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副部長認真聽著，一個男子飛速做著記錄。
“領導，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喬梁說完後把菸頭在菸灰缸裡摁死，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副部長和其他兩個男子對視了一眼，然後看著喬梁點點頭：“喬副縣.長，你對你說的這些內容負責？”
“對，完全負責。”喬梁鄭重點點頭。
“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副部長道。
“如果只是關於這個事的話，我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了。”喬梁道。
“那就好，我們此次來涼北，只是調查這個事。”副部長拿過男子的記錄看了一遍，然後遞給喬梁，“喬副縣.長，你看一下有沒有問題。”
喬梁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嗯，記錄屬實。
喬梁接著從口袋裡摸出筆。
“喬副縣.長，你這是要……”副部長道。
“既然我要對我說的內容負責，那就要負責到底。”喬梁說著在筆錄上寫了四個字：內容屬實。接著簽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然後把筆錄還給副部長。
副部長接過來看了下，既然喬梁已經寫上了，也不能抹去了，就這樣吧。
接著喬梁道：“領導，尚縣.長的談話筆錄，他有沒有簽字啊？”
副部長沒有回答喬梁的話，道：“喬副縣.長，我們的談話到此結束，謝謝你對我們工作的配合和支援。”
看副部長不回答，喬梁也不追問，站起來往門口走，邊走邊道：“不客氣，各位領導辛苦，我走了，你們別送啊……”
喬梁這話提醒了副部長，尼瑪，剛才他們送尚可被喬梁看到了，既然尚可有這待遇，那喬梁似乎不能有區別，不然這傢伙一旦發邪，可是會被他抓住什麼把柄的。
於是副部長站起來往門口走，那兩個男子一看副部長這樣，也忙站起來跟著。
走到門口，喬梁停住看著他們，笑道：“哎，我讓你們別送了你們還這樣，領導太客氣了。”
副部長呵呵笑了下，接著伸出手和喬梁握手：“喬副縣.長，再次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配合和支援，請喬副縣.長放心，今天的談話內容，我們回去一定會如實彙報。”
“你們代表組織，我當然對你們是放心的，這是作為組織中人最起碼的覺悟和原則。”喬梁認真道。
副部長心裡嘆了口氣，尼瑪，剛才他還對調查組表現出不信任，這會卻又如此說，怎麼說都是他有理，這傢伙的嘴皮子實在太溜。
這時何青青帶著怯怯的表情過來了。
喬梁知道下一個輪到何青青了。
對於何青青會如何跟調查組說，喬梁沒有任何把握，他知道何青青對尚可是極其懼怕的。
這讓喬梁心裡湧出幾分擔憂。
和副部長握完手，喬梁看了一眼何青青，她低著頭，沒有看自己。
接著喬梁大步離去，雖然今天自始至終他都表現地很放鬆，但實則他的心裡繃地很緊，沉甸甸的。
副部長接著招呼何青青進了小會議室。
喬梁走到樓下，看到丁曉雲在大堂裡，正坐在沙發上。
“丁書記……”喬梁走過去打招呼。
看到喬梁，丁曉雲站起來：“談完了？”
喬梁點點頭。
“怎麼談的？”丁曉雲又問。
“當然是如實彙報。”喬梁道。
丁曉雲點點頭，有些憂心忡忡道：“剛才我遇到何青青，問她打算怎麼和調查組談，她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我繼續問，她差點要哭……”
喬梁嘆了口氣：“她有很大的顧慮和難處，我們應該理解，隨她吧。”
丁曉雲也嘆了口氣：“調查結束後，不知會做出何種結論，不知會如何處理。”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目前的態勢是這樣，隨便，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喬梁雖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心裡是很憂慮的，如果想看得更快，留意弟一二九一蔁中的一個重要提醒……他實在不想因為這鳥事打亂自己雄心勃勃的掛職藍圖，但現在主動權不在自己手裡。
這讓喬梁感到鬱悶和茫然。
丁曉雲看著喬梁苦笑了一下，然後道：“按照計劃，調查上午結束，中午我陪調查組人員吃飯，午飯後他們就趕回西州。”
喬梁點點頭：“丁書記，我先回去了。”
“好的。”丁曉雲點點頭。
然後喬梁走出大堂，開車離去。
看著車子離開招待所，丁曉雲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