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7章 是鬼不是人

喬梁注視著馮佔明的車子遠去，轉頭看著周志龍：“老兄，怎麼看？”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周志龍呵呵一笑，“這個馮佔明，看來也是個演戲的高手。”

“老兄覺得他是在裝醉？”喬梁繼續問道。

“九成是在裝醉。”周志龍笑起來，“以他的酒量，我可不信他會這麼容易就醉倒了。”

“不過他似乎說他這兩天正好身體不舒服。”喬梁道。

“也許吧，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真真假假，假作真時真亦假。”周志龍搖了搖頭，“老弟，這事也簡單，過兩天就見分曉，看你說的這起事故到底有沒有處理。”

“沒錯，看後續就知道了。”喬梁點點頭。

兩人說著話時，馮佔明車上，剛剛還醉得不省人事的馮佔明，這會一咕嚕從後座上坐了起來，把司機都嚇了一跳。

馮佔明揮揮手，示意司機繼續開車，一邊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接通，馮佔明臉色當即變得恭敬起來：“尚縣長，是我。”

“嗯，什麼事？”電話那頭，尚可漫不經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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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縣長，喬副縣長好像盯上昨天那起交通事故了。”馮佔明道。

“什麼事故？”尚可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昨天傍晚涼南路那起交通事故。”馮佔明道。

尚可一聽，眉頭登時皺了起來，總算是想起來了，昨天傍晚光頭刀疤男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了下事故的事，尚可聽了覺得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隨手給馮佔明打了個電話，讓馮佔明給處理了，這種事對尚可來說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哪裡會特意記著，轉頭就給忘了。

“喬副縣長怎麼會盯上那起事故？”尚可納悶道。

“尚縣長，這事說來也是巧，喬副縣長昨天傍晚恰好在事故現場，昨天那輛霸道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撞了人，聽喬副縣長說，他還一度追上去想要攔住那輛霸道，最後沒追上。”馮佔明解釋道。

“怎麼哪裡都有他？”尚可氣惱道。

“這也只能用巧合來解釋，咱們涼北縣城太小了，恰好被他撞上也不奇怪。”馮佔明道，“尚縣長，你看這事要怎麼辦？”

“不用理他，他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連交通事故都想管，這又不是他分管的範圍，理他作甚，我看他是沒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哼，區區一個交流掛職的副縣長，不知天高地厚。”尚可對喬梁充滿了怒氣和怨氣。

“尚縣長，喬副縣長要是追著這事不放怎麼辦？”馮佔明還是有所擔心。

“老馮，你是怎麼回事？這是你分管的工作範圍，你還怕他插手？”尚可不耐煩道，“就按我說的去辦。”

“好好，那就按尚縣長說的辦。”馮佔明忙不迭點頭。

掛掉電話，馮佔明輕呼了口氣，嘴裡嘀咕著咒罵了一聲。

一夜無話。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多天，冬天的涼北，再次迎來了初冬的第二場雪，天氣嚴寒，卻擋不了牧區百姓的熱情，退耕還草的工作進展很快，縣裡關於退耕還草的相關政策補助資金，同樣第一時間發放到了牧區村民手上，拿到錢的牧民們笑逐顏開，對於申請免息貸款搞畜牧業的積極性同樣熱情高漲，整個牧區，在這嚴寒的初冬季節裡，已經初步顯露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每個人，都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同樣憧憬的，還有喬梁。

站在草場上，喬梁看著不遠處肉製品加工廠的建設地點，充滿了期待，對身旁陪同的梁文等江州商業集團的人道：“梁總，你們這邊什麼時候能開始動工？”

“快了，集團財務那邊已經在走流程了，首批一個億的建設資金很快就到位。”梁文道。

喬梁聞言，笑著點點頭：“我這邊已經讓有關部門第一時間幫你們把土地用地手續和各項相關建設審批手續都辦好了，環保評估也已經在走流程了，很快就能透過，所以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我這裡，就是給你們做好後勤服務，保證你們不受任何行政審批流程上的困擾，建設上的事，可就靠你們自己了。”

“那肯定的，喬縣長放心，資金一到位，這邊立馬就開工，估計也就是這一個禮拜內的事情。”梁文道。

“好，很好。”喬梁滿臉笑容，“很快，這裡就會成為一片建設的熱土，不久的將來，說不定咱們這裡還能被評為全省脫貧致富的標杆和典範呢。”

“肯定會，我一定積極配合喬縣長，安董事長可是吩咐了，讓我過來就是聽你差遣的，全力配合你。”梁文道。

喬梁道：“梁總謙虛了，咱們是攜手互助，一起幹一番事業，這些牧區百姓要是脫貧致富了，咱們至少幹了一件實實在在的好事，你說是不是？”

“沒錯，以後老了，說不定還能拿來吹吹牛呢。”梁文哈哈笑道。

兩人聊了一會，心情俱是大好，喬梁滿意地看了站在身邊的何青青一眼，他今天是特意下來看牧區這邊的工作進度的，何青青沒有讓自己失望，帶著幾個扶貧辦的工作人員，在幾天時間內就完成了大量的工作，成績斐然。

而梁文，目前則是在現場勘查施工設計圖紙。

看到喬梁滿意的目光，何青青心情很好。

中午在牧區吃過飯，下午，喬梁和何青青一起開車返回縣裡。

車上，何青青看喬梁心情不錯，道：“喬縣長，我們這些天的工作，你還滿意吧。”

“何主任似乎有點明知故問啊。”喬梁呵呵一笑。

“那我可以叫你老大了不？”何青青道。

“你就那麼喜歡叫我老大？”喬梁轉頭看著何青青。

“當然，那說明你對我的一種認可。”何青青笑道。

“那你再接再厲。”喬梁咧嘴笑道。

兩人回到縣城，喬梁讓何青青去買個果籃，來到醫院，旋即對何青青招招手：“過來，咬咬耳朵。”

聽了喬梁這話，何青青不由笑起來，聽完喬梁交代的話，何青青點了點頭。

接著何青青上住院樓去看望病人，喬梁則坐在樓下的車裡抽菸，最近他和醫院真是有緣，來了好多趟了。

沒多久，何青青從樓上下來，衝喬梁搖了搖頭：“喬縣長，沒有。”

聽到何青青的話，喬梁那藏在煙霧背後的臉多了幾分陰沉。

原來，剛剛喬梁是讓何青青去探望那個被霸道撞到的傷者，這幾天，喬梁一直在關注這事，也讓人打聽了一下傷者住在哪個病房，所以今天喬梁特地來醫院走了一趟，讓何青青去詢問傷者，這幾天是否有交警大隊的人過來做筆錄，後續是否有什麼處置措施。

“喬縣長，我剛剛上樓的時候，那個傷者的情況很不妙，已經說不出話來，我還是問的她的家屬，不然她已經無法回答，聽她家屬說，醫生說她可能時日無多了，那傷者年齡太大了，已經七十多歲，被車子那麼一撞，說是傷到了腦部，體內也大出血，可能扛不了多久。”何青青神色低沉道。

“真是王八蛋。”喬梁聽得忍不住罵道。

何青青看著喬梁不語。

“走吧，回縣大院。”喬梁沉默片刻，接著對何青青道。

看喬梁臉色有些難看，何青青沒說話，點點頭。

回到縣大院，喬梁直接去了周志龍辦公室，周志龍這會恰好在喝茶，看到喬梁進來了，笑眯眯起身道：“老弟來得正好，嚐嚐這茶好不好喝，這還是我去東部沿海招商的時候，一個企業老闆送的，咱這西北的大老粗也不懂得這茶葉的好壞，你從東部來的，正好幫我品品。”

“老兄，我對茶道還真不懂。”喬梁笑著擺手，不見外地坐在周志龍身旁，喝了口周志龍端過來的茶，接著道，“老兄，有的人，似乎是鬼，不是人。”

“猜到了。”周志龍一下就反應過來喬梁在說什麼事，嘆了口氣，“那天晚上，我就猜老馮在裝醉，看來我沒猜錯，他既然裝醉忽悠我們，那就說明他和我們真的不是一路人。”

“幾天時間過去了，這起事故無人處理，連被撞的傷者都無人問津，簡直是漠視人命，沒有一點點做人的良知，毫無人性。”喬梁一臉氣憤，“如此看來，這位老馮同志似乎沒有把我們當一回事，就這麼肆無忌憚的敷衍我們。”

“看來，他和尚縣長是一路人。”周志龍搖頭道。

“他們既然做得了初一，那就別怪我做十五。”喬梁冷哼了一聲。

“老弟想怎麼做？”周志龍好奇地看著喬梁。

“秘密。”喬梁笑著眨眼。

“好好，既然是秘密，那我就不問了。”周志龍跟著眨眼。

晚上，喬梁吃過晚飯後，出去找了家通訊代理店，買了一張沒有實名的手機卡。

那時對辦手機卡的管理不像現在這麼嚴格。

喬梁接著回到宿舍，然後給老三打電話。

“老三，能不能幫我個忙？”喬梁道。

“鳥人，啥事直接說，啥時變得這麼客氣了。”老三罵道。

“老三，這次事情有點不一般，所以你要是覺得不想做，也不用勉強。”喬梁道。

“靠，老子就喜歡做不一般的事情，快說，老子還非做不可了。”老三笑道。

喬梁呲牙一笑，接著對著電話小聲嘀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