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三人被幾名保安推著往工廠裡走去,後邊,蔡進得意地叼著煙往辦公室裡走,準備給父親打電話邀功。

許嬋看到周圍氣勢洶洶圍著他們的七八個保安,作為女人的她,明顯有些害怕,但喬梁不願意報出身份,許嬋也不敢違背喬梁的意思,這會只能低聲對喬梁道:“再不報出你的身份,我怕他們會亂來。”

“別急,就怕他們不亂來。”喬梁冷笑,“我就要看看他們的膽子有多大,以前也沒聽說松北的民風有這麼剽悍,這來了之後,還真讓我大開眼界。”

“這只是工廠擅自作為,不能代表松北縣的。”許嬋連忙道。

喬梁聞言淡淡笑笑,沒反駁也不認同,他想到昨晚在縣醫院工地被那幫地痞流氓追打的事,以及從普通松北老百姓口裡聽到的一些關於夜市大排檔那邊的言論,很明顯,松北的治安好不到哪去。

“對了,把他們幾個的手機也給我沒收了。”蔡進突然想到這個,連忙喊道。

“走開,別動我。”許嬋見一名保安伸手上來要搶她的手機,呵斥道。

“給他們,沒事。”喬梁平靜道。

“這……”許嬋明顯是不情願。

“沒事,給他們。”喬梁再次道。

聽喬梁如此說,許嬋才不情不願地把手機交給對方,喬梁和司機小劉的手機也被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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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被帶到工廠的儲物間關了起來,‘啪嗒’一聲,儲物間的大鐵門關上,屋裡只剩下了三人。

許嬋有些害怕,對喬梁道:“喬縣長,您剛剛為什麼不把身份報出來,萬一咱們被他們關上幾天幾夜,餓死咋辦?”

“不至於。”喬梁笑了笑,“這麼大一個工廠,隨便喊一下都有人,還能餓死咱們不成?”

“但就怕他們成心要把咱們餓死啊。”許嬋急道。

“那他們可就真的是膽大包天了。”喬梁呵呵一笑,“放心吧,咱們要是消失一天,縣裡的人就該急了,很快就能找到這裡來的,咱們的車子可還在工廠外邊呢。”

“對啊。”許嬋拍了下額頭,她竟然忘了這個,只要對車子進行定位,縣裡的人要找到他們並不難。

“喬縣長,您剛剛就是想到了這個,所以不擔心是嗎?”許嬋又問。

喬梁笑了笑:“這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賭他們不敢真把我們怎麼樣,你沒聽到他們剛才的話嗎,他們顯然是把我們當成了記者,這會把我們扣住,無非就是想給我們一點教訓罷了,我諒他們不敢真的怎麼樣。”

“可就算如此,咱們也沒必要進來遭這個罪嘛。”許嬋嘆了口氣,“你瞧這都什麼地方,髒兮兮臭烘烘的。”

“咱們進來一下,就能定他們一個非法拘禁,你懂嗎?”喬梁笑道。

“哦……”許嬋看著喬梁,恍然大悟,“喬縣長,原來您是想定他們的罪?”

喬梁笑而不語,他的真正出發點並不是這個,他只是想看看這家塑膠廠的後臺到底是誰,是誰給了這家塑膠廠這麼大的膽子,讓他們敢如此明目張膽頂風作案,當然,眼下他們被扣押,日後要算賬,還能多算他們一個非法拘禁的罪。

“平常拿手機拿習慣了,機不離身,現在突然沒有手機,感覺就跟與世隔絕一樣,好不習慣。”許嬋又道。

“忍一會兒就好了,我估計咱們也在這呆不了多久,最糟糕的結果就是呆一晚上。”喬梁笑道。

“呆一晚上還不夠久啊?我一刻鐘都呆不下去。”許嬋癟嘴道。

喬梁聞言笑了笑。

三人在說話時,辦公室裡,蔡進給父親打了電話過去,晚上父親沒在廠裡,回家了。

電話接通,蔡進興奮道:“爸,您猜我剛剛逮住幾個什麼人?”

“逮住誰了?好好說清楚,別給我打啞謎。”蔡金髮不耐煩道。

“爸,記者啊。”蔡進咧嘴笑了起來,“真讓您說中了,您下午還在跟我說要防著記者,晚上還真有記者來了,被我逮了個正著。”

“記者?”蔡金髮一下愣住,瞪著眼睛問道,“你把記者抓了?”

“對啊,我把他們扣起來了,現在關在儲物間裡。”蔡進笑道。

“你個混球,誰讓你把記者抓起來的,簡直就是亂來,做事不用腦子的嗎?就知道給我添亂。”蔡金髮氣得差點吐血,道,“我馬上趕過去,你先把人放了,別給我整出什麼么蛾子,等我到了再說。”

蔡金髮說完掛了電話,電話這頭,蔡進拿著手機出神,他還想跟父親邀功來著,竟然惹來一頓罵。

有些無趣地收起手機,蔡進心想父親太小瞧他了,他把記者扣住,又豈是沒有腦子,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拿起桌上的座機,蔡進打電話給廠裡的保安隊長,道:“老王,你去把那三個記者放出來,帶他們到廠裡的貴賓室。”

“小蔡總,這就放人啊?”保安隊長問道。

“讓你做你就照做,那麼多廢話幹嘛。”蔡進沒好氣道,“記住了,是把他們帶到貴賓室,不能讓他們離開,懂嗎?”

保安隊長答應著。

蔡進打完電話,就等著父親過來。

儲物室這邊,喬梁三人被保安帶出來時,許嬋還有些不敢相信,愣愣道:“這麼快就放我們走嗎?”

“怕沒那麼簡單。”喬梁笑道,“這個方向,好像不是咱們剛剛從大門進來的方向。”

許嬋聞言朝旁邊的保安道:“喂,你們要帶我們上哪去?”

“我們小蔡總髮話了,帶你們去貴賓室。”一名保安答道。

“小蔡總?”喬梁聽到對方的話,眼裡閃過一道精光,試探地問道,“小蔡總是你們廠的老闆?”

“是我們老闆的兒子。”保安又答。

喬梁聽了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三人被帶到貴賓室,這時,蔡金髮火急火燎地趕到廠子,來到辦公室,蔡金髮進門就瞪著兒子:“那幾個記者呢?”

“爸,我讓保安帶他們到貴賓室了。”蔡進笑哈哈道,“爸,您別急嘛,我本來也沒打算把他們怎麼著,只是先嚇唬他們一下,然後給他們點好處,就像你平常教我的,一手胡蘿蔔一手大棒,我先大棒伺候他們,回頭再給他們點好處,這樣肯定能搞定他們。”

“搞定你個頭,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記者是你能隨便扣的?人家那是無冕之王,懂嗎?你把人趕走了就好,誰讓你扣人的?”蔡金髮罵著兒子,一邊往貴賓室走去。

“爸,您慢點,這個帶上。”蔡進從後邊追上來,手上拿著幾個鼓鼓的紅包。

蔡金髮看到這個,臉色稍緩,把紅包接過來,用手掂量了一下,問道:“一個裝了多少錢?”

“一萬。”蔡進道,見父親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蔡進又嬉皮笑臉起來,“爸,沒騙您吧,我早就準備了好處給那幾個記者了,你說我哪能真把他們怎麼樣呢。”

“行了,別廢話了,以後做事多給我用點腦子。”蔡金髮哼了一聲,沒給兒子好臉色,他知道這小子給點眼色就能開染坊。

蔡金髮罵著兒子時,貴賓室裡,許嬋同樣和喬梁竊竊私語著:“喬縣長,你說他們是什麼意思,一會把我們關到儲物間,一會又把我們請到貴賓室來。”

“或許他們良心發現了。”喬梁呵呵笑道。

人家問你正經的呢。”許嬋道。

喬梁笑了笑:“管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待會就知道了。”

喬梁話音剛落,貴賓室門被從外面推開,蔡金髮大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哎喲,幾位記者朋友,剛才是誤會,讓幾位記者朋友受委屈了,實在是罪過,我給幾位賠個不是。”

蔡金髮說著朝兒子使了個眼色,道:“小進,還不給幾位記者朋友道歉。”

“幾位,對不住了,剛才實在是誤會,我給幾位道歉。”蔡進走過來,很是配合地說道,接著把喬梁三人的手機還給他們。

喬梁收起手機,呵呵一笑:“剛剛好像不是誤會吧,我記得你一看到我們,就讓保安把我們扣住了,一點也不像誤會的樣子嘛。”

“誤會,真的是誤會,我這不是喝了點酒,看錯了嘛。”蔡進笑道。

這時蔡金髮走上前,從兜裡拿出剛剛兒子準備的那三個紅包,擺到桌上,道:“幾位記者朋友,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算是給幾位記者朋友朋友壓壓驚,還望幾位收下。”

“這是什麼?”喬梁皺著眉頭。

“開啟看看就知道了。”蔡進笑眯眯道,一個紅包裝著一萬塊錢,這可算是大手筆了,他就不信幾個小記者不心動,這天底下沒人不愛錢。

蔡進自信十足地等著看喬梁三人見到錢後開心興奮的樣子,一旁的蔡金髮瞅著喬梁,卻是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感覺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喬梁,看喬梁的臉有點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