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變革

2006年8月。

特級術師顧硯安，對全球範圍內的盤星教高層進行了追殺。

行動之迅速，手段之酷烈，讓人不寒而慄。

頻發的殺人案件吸引了各國的注意，但是經過探查，最終無功而返。

2006年9月，顧硯安回到高專。同日，日本官方釋出通告，將盤星教定義為邪教組織。

所有為盤星教提供資金或者庇護的富商高官，全部被迫退出……他們將終身受到咒靈的監視。

於此同時，咒術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高層人員進行了大洗牌，五條家強勢崛起，加茂家直接被踢出了高層。而禪院家雖然有心趁機分一杯羹，但是一切打算在五條悟造訪後全部打消。

夜蛾正道成為高專歷史上任期最短的校長，他連升不知道多少級，在咒術界高層擔任唯一決策者。

樂言寺強烈反對，公然召集術師要進行垂死掙扎，夏油傑無奈將其丟進了高專地下的監牢，京都分校的校長之位暫時懸空。

特級術師九十九由基回國，顧硯安出面表白……哦不，阻攔。

經過一番“友好交流”，九十九由基承諾不會干擾咒術界改革，但同時要求以後的咒術界高層要給她提供經費。

顧硯安同意了——反正不是自己出錢。

期間五條悟與顧硯安再次交手……勝負未知。

人們只知道五條悟臉上的笑容三天都沒消失。

2007年8月20日，高專會議室。

夜蛾頂著兩個黑眼圈，暴怒地揮舞著手裡的賬單：“一千萬！九十九那個女人要幹什麼？買飛機嗎？”

顧硯安輕咳兩聲：“她說老是候機太費時間，不如買個飛機划算……”

“划算個屁！”夜蛾將申請一疊賬單摔到桌子上：“還有你們！”

顧硯安，夏油傑，五條悟無辜地眨眨眼。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今年有那麼多的咒靈傷人事件？”夜蛾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為什麼你們三個特級出動，卻依舊讓咒靈氾濫成災？”

“我們畢竟只是三個人……”五條悟無奈地聳聳肩：“日本這麼大，加茂家和禪院家的術師最近都是出工不出力，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夜蛾皺著眉頭：“我早就勸過，改革不能太暴力！你們直接武力威懾倒是省事，可人家跟你們就不是一條心的！”

顧硯安面色不善地說道：“我看他們最近還是過得太安逸……要不我上門去拜訪拜訪？”

“快歇著吧。”夏油傑搖頭道：“你逼迫的太緊，他們是真會造反的……你是能把他們都殺了，可你真能把他們都殺了嗎？”

顧硯安煩躁地揪著頭髮。

“你們多費點力吧。”夜蛾嘆氣，坐到了椅子上：“凡事有利有弊，這就是你們推行改革要承擔的後果。”

會議結束，三人走在校園內，顧硯安猶豫再三開口道：“抱歉……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局面。”

五條悟一腳踹過去：“行了，想法雖然是你提出來的，但如果不是我想做的事，你再怎麼勸也沒用。”

夏油傑也點頭道：“別看現在很困難，其實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發展。保守派的影響力在逐漸變小，很多不合理的規定也被更改——這不正是我們都想要的嗎？”

顧硯安沉默著點頭，看了看夏油傑，突然開口說道：“傑……你最近很累嗎？”

“啊？還好吧。”

五條悟皺著眉頭上下打量：“這不叫好吧，你現在把疲憊兩個字寫到臉上了好不好？要不要歇兩天？”

顧硯安點頭附和：“對，你負責的任務可以分給我們兩個。”

夏油傑笑著拒絕道：“不用了，就是夏天太熱，沒睡好吃好而已。”

“是嗎？”五條悟狐疑地看著夏油傑：“還是找一下硝子讓她看看吧。”

“不用，我的身體，我自己還不知道嗎？”

“好吧……有事情要跟我們說哦！”

“知道了。”

三人沉默著走出校園，顧硯安揮揮手：“這次大概一個月以後才能見到了吧。”

五條悟伸了個懶腰：“雖然嘴上說著不怪你，其實還是有點想怪你的——平白無故給我找個這麼多事情，遲早讓你請我大吃一頓。”

夏油傑點頭表示贊同：“還有我的。”

顧硯安掏掏耳朵：“你們說啥？聽不見……”

“滾！”五條悟一腳踹了過去。

“哈哈哈，走了。”

“拜拜。”

“拜拜。”

……

夏油傑目送著兩人離開，自己沉默著上了電車。

他望著遠處的樓房，出神地想到：

悟變成了最強，顧也差不多。他們出任務，不需要別人輔助了。

硝子本來就不會執行危險性高的任務，這樣自己孤身一人的情況，怕要持續很久了。

叮鈴鈴……

“喂？”

“夏油大人，郊外有一隻咒靈，大概是一級左右。您看……”

“知道了。”夏油傑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或許是去年災害頻繁的緣故吧，今年的咒靈出奇地多。再加上改革剛剛推行，很多保守派的術師不肯出力……特級要負責的範圍，處理的事件就更多了。

長途跋涉，祓除，吸收……週而復始。

夏油傑伸出手，將咒靈強行凝聚成了一團小球，然後吞下。

沒人知道咒靈是什麼滋味。

與顧硯安不同，咒靈在他看來，就是一團擦過嘔吐物的抹布，每次吞下，都要有足夠的勇氣和心理準備。

夏油傑被詭異的味道嗆出眼淚，彎腰乾嘔。

我這麼做……是為了誰？

夏油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沒什麼稀奇的……人盡皆知的醜惡罷了。

我不正是在已經知曉這一點的情況下，才選擇做一名術師的嗎？

啪啪啪啪啪……

掌聲，從那天之後，似乎一直伴隨著自己。

別動搖。

夏油傑不斷地告誡自己。

掌聲由遠及近，猶如黃鐘大呂，不斷震顫著自己的耳膜。

別動搖啊，要履行身為強者的責任。

夏油傑走在街上，插在口袋裡的手攥緊了布料。

“猴子……”

他用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呢喃。

9月10日，夏油傑回到高專彙報任務完成情況。

灰原雄一臉驚喜地出現：“前輩！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喝點什麼嗎？我請你。”

“這怎麼好意思……我要可樂。”

“哈哈，好。”

兩人坐下，灰原雄一口氣灌下一半：“啊！真爽。”

“你脖子上的……是顧給你的嗎？”

灰原雄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顧前輩說這個吊墜在關鍵時刻可以幫我們一把。其實我不需要的，我現在很厲害……”

夏油傑有些羨慕地看著這個充滿元氣的後輩：“最近很累吧。”

“是啊，明天的任務又要跑很遠很遠……”

“記得帶點特產回來哦。”

“是！您想吃甜的還是鹹的？”

“悟喜歡甜的，顧喜歡鹹的……各來一半吧。”

“明白！”灰原雄敬了個禮，然後猶豫地問道：“那……您呢？”

“我？”夏油傑有些愣神，隨後笑道：“我都可以的。”

“哦。”

片刻的沉默後，夏油傑開口道：“咒術師這一行，你做的下去嗎？不會覺得太辛苦嗎？”

“這個……”灰原雄深思片刻：“我這個人凡事不會想的太深。但我覺得，竭盡全力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感受超棒的！”

“這樣嗎……”夏油傑喃喃道：“挺好的。”

“你就是夏油同學？”一個女聲突兀的響起：“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夏油傑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吐槽還是該回答。

他看著眼前黃頭髮的女人，半天憋出一句：“您是哪位？”

“我喜歡食量大的女孩！”灰原雄突然舉起手。

“灰原……”

“沒事。她不是壞人。我對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很自信的！”

“要真是那樣，你就不會坐在我身邊了……”

“哈哈哈。”黃頭髮女孩笑道：“你這是在諷刺他還是諷刺你自己啊？”

待灰原雄起身告辭後，黃頭髮女孩坐在夏油傑旁邊：“你這個後輩還是很可愛的嘛。”

夏油傑搖搖頭：“作為一名術師，他應該學會用懷疑的眼光看人。那麼……你到底是誰？”

“特級術師，九十九由基。你應該知道我吧？”

“哦。”夏油傑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嫌候機浪費時間要買飛機的傢伙？”

“……對，我就是那個傢伙。”九十九由基氣鼓鼓地將頭轉向另一邊：“我討厭高專。”

“……我記得你最後好像還是買飛機了吧？”

“不是這個意思。”九十九由基搖頭道：“我知道單純跟高專的方針不和而已，這裡的人都是施行對症療法，而我想施行原因療法。”

“原因療法是什麼？”

“不是獵殺咒靈，而是創造一個沒有咒靈的世界。”

夏油傑震驚地看著九十九由基：“這……能做到嗎？”

九十九由基笑道：“我問你咒靈從哪裡來？”

“人類。”

“沒錯。”九十九由基打了個響指：“咒靈就是人類外洩的咒力累計沉澱出來的東西。那麼想要創造出沒有咒靈出現的世界，方法有兩個。”

“一，讓全人類的咒力消失。二，讓全人類學會控制咒力。”

“一的構想倒是不錯，並且也有例項。你還認識呢。”

夏油傑皺起眉頭：“誰？”

“禪院甚爾。因為天與咒縛，咒力與普通人一致的例子有很多，但是咒力完全為0的，只有他一個。咒力雖然為0，卻可以憑藉五感感知到咒靈。因為肉體徹底沒有咒力，反而獲得了對咒力的抗性。”

“可天與咒縛的例子太少，所以我專注於第二種想法。你知道嗎？術師是不會產生咒靈的——當然，這不包含死去變成詛咒的情況。”

“術師可以操控咒力在體內進行流動，幾乎不會有咒力外洩……大致來說，如果全人類變成術師，那麼就不會有咒靈誕生了。”

夏油傑被震撼到了，同時，一個陰暗的想法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他甚至不小心將其說了出來：

“如果……殺掉所有的非術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