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第一次聽見妻子這樣正常溝通的話,男人愣住了。

只見那軟綿綿甜絲絲的聲音響起:“我叫七七,就在這裡住,阿姨叔叔你們也是來這裡選孩子嗎?”

“如果要選,可以選我嗎?”七七一眼就喜歡上這對夫妻。

眨巴眨巴那雙軟萌可愛的大眼睛很是期待。

夫婦二人抬頭,福利院三個大字像烙鐵一樣,深深刻在他們心間,給了他們無限可能。

又低頭看著兩顆小虎牙對自己笑的燦爛的小姑娘。

看來,大師口中的希望真的存在。

——

剛入夜。

雜貨鋪外的紅燈籠掛上沒三分鐘,木門被敲響了。

原本花不染是要去王呈那裡看看作妖的那隻小傢伙,不知道怎的掐指一算,她舅媽這一場劫難居然莫名散了。

這事蹊蹺。

回頭得好好問一問王呈。

花不染看著門外哭哭啼啼卻流不出淚的的老鬼:“你這是……”上演哪出哭墳?

“我家被偷了。”

花不染:“……”

沒有更奇葩,只有最奇葩的。

這年頭的鬼來求訴狀真是什麼都有。

找身體的。

告別人暗戀你暗戀物件的。

現在還來個被偷家的。

是她太悠閒了?

還是這年頭鬼的日子都這麼風平浪靜?

“這種小事,陰間沒有陰差處理的嗎?”花不染扶額,回著老鬼的話順手關了直播。

今天又沒打招呼就下線了,明天還得解釋解釋,省得好不容易累積的水友們跑別家去了。

老鬼穿著一身有些年頭的壽衣,顯然不是近幾十年的花樣。

聞言有些侷促不安,這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要怎麼說自己是為了不給陰差上繳費用偷偷將東西都藏起來了?

要怎麼解釋,為了不早日投胎自己偷偷躲開陰差查驗?

就他那心底裡的小九九,花不染懶得猜都知道幾分緣由。

如今這陰間管理鬆懈的壓根兒沒法兒跟百年前相比了。

可見這一屆的閻王就是個擺設。

擺爛程度堪比人界能人。

花不染不知道她口中的‘擺設’,此時正扒著醬缸被人當苦力鞭策著,嘴裡時不時咒罵著花不染一兩聲。

像是通靈,花不染一連兩個噴嚏,打的老鬼都嚇一跳。

“天師大人,小的這雞毛蒜皮的小事自然不敢驚動陰差。”

此時非彼時,陰間亂成一鍋粥了。

原先陰差查崗只是鬆懈,現在完全是顧不上他們了,因為——閻王殿那位大人失蹤了。

這話花不染就聽得不樂意了,感情她比陰差的地位還不如?

雞毛蒜皮的小事找她就對了?

老鬼真不愧是死了近百年,都成鬼精了,看著花不染微微變了的臉色立馬換了一種巴結。

“我這事確實不好驚動陰差,好東西還想著留給天師大人呢!”

誰都知道,花不染接訴狀是有要求的,更是不收費的,因為她要積功德。

除了那些特別例外的。

老鬼這麼說,也是為了討她開心。

“行了,別說有的沒的,先說說你家怎麼被偷了?”

老鬼的墓被盜了。

花不染強烈感覺這事和劉寡婦脫不了干係。

因為劉寡婦的手上確實陰氣太盛。

那是經常接觸地下東西殘留上的。

提起這個老鬼就一臉氣憤,他辛辛苦苦守了近百年的東西,這說被偷就被偷了。

捨不得送人,捨不得看的。

“就是有一天我睡的正香,好傢伙突然一聲驚雷,把我從美夢中驚醒的接著就有兩個男人撬開我家門。

一個女人更是不要臉的拿著一個大麻袋,一個勁兒的掏騰,啥東西都往她那大麻袋裡裝,我家就被偷了。”

老鬼是繪聲繪色的表演,廢話一籮筐,正事只有一句。

聽老鬼手舞足蹈的演講,花不染直接站起身:“你還是帶我去一趟吧!”

已經入夜。

老鬼堂而皇之的在街上游蕩。

似乎怕怠慢了天師大人,一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介紹著他那數不清的金銀珠寶。

那兩眼放光的激動勁兒。

越說越傷感,越說越畫風離奇。

瞪出來的眼珠子生生要把人生吞活剝了。

幸好這木溪鎮過了八九點街上空無一人,要不然瞧見這一幕,還不得回爐重造去。

除了村子拐了個彎兒,再上一個坡下一條河終於到了老鬼這麼口中的家。

花不染觀其地脈,不得不說這老鬼所住的墓穴真是風水寶地,滋養靈脈。

看來這老鬼生前還不是一般的富戶人家。

“你這地方是挺好,怪不得捨不得投胎見閻王了。”

千銀萬寶,風水俱佳,擱誰身上都捨不得。

被花不染這麼直白說出口,老鬼慘白的臉一陣羞紅:“大人見笑了,我這小地方怎麼跟天師大人的駐地相提並論呢!”

一個藏滿金銀珠寶的墓穴。

一個破爛透風的雜貨鋪。

水友:……

墓地的右側確實有一個盜洞,觀其大小,不像是正常大人的身量能進去的。

尤其是劉寡婦那一身橫肉。

花不染瞧了瞧被樹杈擋住的半邊微微泛紅的月亮,一邊蹲下身子檢視盜洞四周:“從這個方位看現在的月亮的光還照不到墓穴。

看來他們是丑時作案,也就是一點至三點了,現在時間還尚早,我們在等等。”

花不染捏著墳墓旁被搓壞的枝葉嫩芽,又捏了把土放下鼻息下聞了聞。

“你這盜洞是新口,想必就你那萬千綾羅寶貝的一時也沒偷完我們今晚蹲一蹲。”

老鬼可不懂盜墓還得看什麼時辰的。

一想到那些殺千刀的還要來就氣的吐血。

立馬朝著花不染重重點頭,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老鬼沒明白天師大人這好端端提什麼味道的,可大人問了,他就認真的抬著頭嗅了嗅。

“黃鼠狼剛放過屁!”

頭頂頓時感覺都是烏鴉飛過。

花不染很想翻個白眼,可惜老鬼不一定能看見,只得一腦瓜子拍上去:“長點心。”

老鬼一臉委屈,他沒說錯呀!

空氣裡,是黃鼠狼殘留的氣味。

“是魚腥味!”雖然很淡,夾雜著山間清新的空氣,可花不染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