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應該先去召集人手把專案組籌建起來嗎,跟過來做什麼?”夏狄一手按著摩托車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芬格爾。

之前可是說了今天就動工,怎麼這小子打算磨洋工不成。

“大哥,我在美利堅上的大學。”芬格爾眼神中帶著點複雜難明的意味,“我認識的同學現在可都還在睡覺呢。”

“你們這個年紀,你這個年齡段,睡的著覺?”夏狄聞言雙手按住車把,話語間滿是恨鐵不成鋼:“怎麼睡得著的,有點出息沒有?”

都說美國的夜晚豐富多彩,才區區半夜兩三點,夜生活剛開始呢怎麼就睡覺了。

是擔心夜色太深,走路上突然有根黑又硬的槍管子頂在腰上,旁邊多出兩隻眼睛和一口大白牙跟伱說“Handoverthemoney”?

還是怕有人大晚上不睡覺在那“砰砰砰”的放煙火,不小心被流彈誤傷?

“我覺得你對外國人有一點偏見。”芬格爾看了眼車把,擔心眼前這人形巨龍一個不留神就把它拆了: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熬夜打遊戲泡夜店的,我們是正經學院的大學生。”

就拿芬格爾自己來說,他在來到卡塞爾學院之前,生活習慣和楚子航相差無幾,都是按著計劃錶行事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就連昂熱那老頭在初次見到他時都稱讚他是把鋒銳無比的利劍,並感慨執行部未來將多出一位辦事高效的王牌專員。

可惜啊,缺乏管束的大學生活太過逍遙自在,芬格爾已經回不去當年的狀態了。

沒辦法,話說到這份上夏狄也不好繼續趕芬格爾去幹活,畢竟他籤的不是賣身契,後邊還有隻小路在盯著這邊。

恰好這時楚子航也走了過來,路明非下車與他寒暄兩句,又給他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外語教師。

“Hi,coolboy~叫我芬格爾就好。”芬格爾將車停在一邊,避開夏扒皮走上前伸出手,覺得這小孩兒已經快趕上他年輕時的高冷範兒了。

“你好,楚子航。”楚子航伸手與他相握,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指肚與虎口面板有些粗糙,像是經過某些特殊訓練留下的痕跡。

難道這位也是夏師傅的同行?

冰山少年瞧了眼對方的穿著,繪有史努比圖案的藍色T恤和黑色休閒褲,拿著小花踩著滑板的史努比腦袋都被他碩大的胸肌給撐變形了,感覺不是很合身的樣子。

嗯,就穿衣風格來說,與夏師傅倒是有些相似。

另一邊的路明非介紹師兄和外教認識後,來到夏狄身邊,見他盯著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便問道:“大叔,咱們現在要做什麼啊?”

現在才下午,大家剛吃飽飯沒多久,就算要擺攤也不應該在這個店出攤啊。

難不成夏大叔準備擺個套圈圈或者打氣球贏獎品的攤位,可是這生意廣場另一邊已經有人在做了,能競爭的過人家嗎?

而且他該不會拿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來吧?

夏狄沒有說話,掃視廣場一圈後,將目光落在了靠近升旗臺的一處空地,因為有高樓遮擋陽光,那附近聚集了不少玩累了逛累了正在休息的人。

“明非啊,在克服了恐懼之後要做什麼,你知道嗎?”

“啊?額……克服懶惰?”小路同學有些不確定,老夏頭來之前不是說要培養他鑑賞美和創造美的能力嗎,怎麼看這情況好像又有變化。

“錯!”夏狄轉過頭盯著身旁懵懵懂懂的少年,眼中好似充滿了對電焊的渴望:“是展現自我!”

話落,他扔下路明非自己慢慢捋清楚二者之間的邏輯,轉身衝芬格爾說道:“淑芬,既然不想走,就過來幫忙搬東西。”

“啊?”芬格爾指了指自己,問旁邊的楚子航:“他剛才是在叫我嗎?”

冰山少年:……

“或許吧。”

開啟吉普車的後備箱,夏狄取出兩個大音響、兩個麥克風、一把吉他、一把貝斯、一把電子琴還有兩個沙槌。

芬格爾瞧著他從狹窄的後備箱裡掏出這麼多東西,知道這人應當是在使用他離經叛道的鍊金術,趕緊湊上前用身體擋住別人的視線,防止被有心人察覺到不對勁。

但很顯然他是多慮了,周圍的人就像是沒有發現這邊站著幾個大活人似的,自顧自地聊天說話,即便從他們面前經過視線也沒有偏移。

消除自身存在感的言靈,還是欺騙他人感官的言靈?

芬格爾思索著言靈週期表中有哪些符合當前狀況的,結果下一秒手裡就被塞了兩個死沉死沉的大音響。

“愣著幹嘛,把東西搬過去。”夏狄手裡拿著吉他貝斯和麥克風支架,衝挑中的空地努了努嘴,示意芬格爾把東西搬過去。

而回過神來的路明非瞧見夏狄搬出來這麼多樂器,心裡暗道不妙,他上午才說自己唱歌好聽,結果下午就被安排妥當,這是要直接把自己拉到大庭廣眾之下公開處刑的節奏啊!

趕緊拽住老夏頭的衣服,少年急切道:“大叔,你搞什麼,不是說帶我賺錢的嗎?”

“這話說的,賣唱不也是賺錢嗎??”夏狄嘴角勾起,眼神意味深長地瞥了眼路明非。揶揄道:

“怎麼,難不成路公子還想賣身不賣藝啊。

說,昨晚是不是偷偷研究了我送你的富婆寶典?”

“你放屁!”路明非鐵骨錚錚怎能容得下這般汙衊,頓時彪了句髒話:“我路公子從來都是憑本事吃飯,哪像你那麼多歪門邪道!”

“嘿,反彈!”

夏狄配合著幼稚了一下,拿著東西走向空地。

路明非心中又氣又急,看著夏大叔和芬格爾在不遠處的空地上擺放樂器,引得周圍投來許多好奇的目光,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恐慌,好像回到了今天上午面對飛馳而來的吉普車,又好像回到了昨晚被死侍包圍的場景。

“師兄,你看咱倆要不……”剛想攛掇楚子航跑路,卻發現他已經抬著電子琴跟了上去。

無奈之下,路明非也只能引頸就戮,拿起麥克風和沙槌來到了“包圍圈”。

周圍路人的目光帶來如潮水般的壓迫感,路明非感覺像是有千萬道犀利的劍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此刻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將麥克風遞給夏大叔,他握著沙槌躲到他身後,想要緩解一下讓自己心如擂鼓的強烈窒息感。

現場有兩個麥克風,以老夏頭的尿性肯定有一個是給自己留的,但以他目前說話都會打顫的狀態,怎麼可能敢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嗓唱歌啊?!

總之,他現在的心情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

早知道就先答應夏大叔以後唱歌給他聽了,反正什麼時候唱還不是自己說了算,現在被忽悠到這大庭廣眾之下根本張不開口啊!

正當他為自己的錯誤感到追悔莫及之時,一隻大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接著便是夏大叔鏗鏘有力的聲音:

“明非,別低頭,皇冠會掉的。”

“啊?”路明非下意識摸了下腦袋,以為他趁自己不注意往頭上放了什麼東西,但是什麼都沒摸到。

“是不是以為我在欺負人?”夏狄笑眯眯地看著路明非,小傢伙苦著一張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