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天發殺機!球狀閃電!(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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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區域管制室裡,管制員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全日空45航班的訊號點在不斷往著橫須賀而去。在無線電頻率裡,管制員還在不停嘗試聯絡全日空的飛行機組,可是頻率裡沒有半點兒回覆的動靜。
突然間,區域管制室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一個五十多歲的禿頂中年人氣勢洶洶地衝進來,略一分辨座位,朝著某個方向大聲吼道:“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會有民航飛機往著橫須賀去了?誰負責那片空域的?”
在中年人的吼聲下,整個區域管制室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很快,一個人緩緩地舉起手,很是沒有底氣地來了一句:“是我負責了。”
中年人正是東京區域管制室的主管,一瞧見定了位了,疾步而去,好像是提著刀似的,殺氣騰騰的。
管制員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便是瞧見自己上司已經走到自己跟前。
“我......我聯絡不到全日空45的機組。”管制員小聲道。
“橫須賀方圓五十海里,從地面到高度四萬英尺,未經批准進入,你知道是什麼結果嗎?”主管喝道。
管制員渾身一顫,頭顱更低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主管側過身子,看了眼雷達螢幕,在上面,全日空45航班還在往著橫須賀靠近,沒有半點兒轉彎的跡象。
“將周圍空域調開。”主管冷聲道:“另外我不信哪個日本人不知道前面是什麼。相較於誤操作,我更傾向於有別的原因。”
管制員眼皮一跳:“是......什麼原因?”
主管偏頭看了一眼管制員,重重地哼了一聲:“通知全日空吧。”
......
此刻,在全日空45航班飛機上,機長被黑田隆司趕出來之後,副駕駛以及頭等艙乘務員都圍了過來。
“機長,你受傷了?”副駕駛第一眼就看到了機長鮮血如柱的右手手背。不過,相較於不久前,此刻傷口已經略微結痂了,出血量沒有剛才那般恐怖了。
機長看見之前頭等艙乘務員拿出來的醫療急救箱,也不管他人,自己跑過去,拿起止血繃帶,胡亂地包紮了一通便是不管了。
機長略微處理了下自己的傷口,便是轉身詢問頭等艙乘務員:“乘務長怎麼樣了?”
就在機長身邊,乘務長還處在昏迷之中。只不過,乘務長的脖頸處已經纏上了厚厚的繃帶,至少從目視來看,血是止住了。而且,乘務長胸口微微地起伏著,似乎繃帶也沒有影響乘務長的正常呼吸。
不得不說,這個止血的手法相當厲害了。
“已經做了簡單的應急處理了,血似乎是止住了,但是剛才廣播找醫生,沒有人應答。”副駕駛臉上也盡是擔憂:“現在似乎情況穩定下來了,但如果沒有醫生的話,也不能拖得太久了,還是要儘快落地。”
之前夏疏月給乘務長的處理不過是緊急處理而已,算不得正規有效的救治。現在血是止住了,但是光之前流的那麼多血就足夠讓乘務長有進入休克的風險了。
一旦在飛機上休克,那當真是萬事休矣。因此,副駕駛覺得還是要儘快落地。
可這話說得輕巧,現在落不落地可不是機組可以決定的。
機長望了眼駕駛艙艙門,一咬牙,問頭等艙乘務員:“徐先生同行的人呢?”
現在乘務長不行了,那乘務組級別最高的反而是頭等艙乘務員了,機長只能問她。
在機長出來後,頭等艙乘務員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當下指了夏疏月:“是她。剛才也是她給乘務長包紮的。”
機長順著頭等艙乘務員看過去,正好對上夏疏月的目光。不待他率先開口,反倒是夏疏月用英文問道:“徐蒼還在裡面?”
這個機長也算是全日空機長中的佼佼者了。雖然還不是教員,但已經是飛行部的小領導了,經常執行國際航線,英語底子很好。
在聽到夏疏月的提問後,他只是略微詫異了下,調整了語言:“是的,現在就徐先生和那個歹徒在駕駛艙。”
夏疏月目光下移,看到機長右手上纏著的繃帶,面色無比凝重:“你的傷是那人弄的?”
機長點了點頭:“看起來那人是下得去手的。”
夏疏月嘴唇動了動,說了幾個機長聽不懂的詞語,但是從直覺上來說,恐怕不是什麼好詞。
“現在怎麼辦,還能進去嗎?”夏疏月道:“我......”
夏疏月話還沒有說完,突地頭等艙中響起來了一陣疼痛的呻吟聲。一開始,那還像是低聲的啜泣,可是很快,那痛苦就好像遮掩不住了,聲音變得愈發高亢。
“怎麼了?”機長循聲望去,只見頭等艙中一個打扮得極為精緻的中年人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半邊臉,整個臉的五官都擠在了一起,嘴裡不斷地在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機長臉色一變,這前面駕駛艙已經出事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連客艙都出問題啊。
頭等艙乘務員這個時候算是還能指望上了,先於機長前跑到那中年人身前,關切道:“先生,你怎麼了?”
中年人嘴半張著,臉上的肌肉抽搐扭曲著,涎液從嘴邊流淌下來,其中竟然還混雜了些許血絲。
“牙,我的牙,好疼!”中年人艱難地舉起手,往自己的嘴裡指了指。只是這一說話,口腔中舌頭蠕動,更多的口水流了出來,但是中年人好像遇到了吞嚥障礙似的,就是不曉得將口水嚥進去。
】
機長也被中年人的模樣也驚住了,他不是醫生,根本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麼個狀況。乘務長昏迷不醒,自己手上受了不輕的傷勢,現在又有人出現了不明情況的問題,當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突然間,機長的耳朵微動。在他的身後,從那駕駛艙的方向好像傳來都都都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厚重的駕駛艙艙門的阻隔,那聲音若隱若現,以致於機長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然而,幾乎是在同時,機長心有所感,舉起那沒有受傷的左手,將其小臂平放到與自己視線平行的位置。
透過外面的光線,機長赫然發現自己小臂上的毛髮根根豎起,而且裸露在外的面板開始呈現出詭異的澹澹的粉紅色。
“不對。”機長的腦海中首先就產生了不太妙的念頭,他的生理變化絕對不是一個好兆頭。
便是這個動作吸引來了副駕駛的注意。
“機長,你怎麼了?”副駕駛好奇地問道。
機長的目光還落在自己小臂之上,他可以僅用肉眼看到自己小臂毛髮根處緩慢浮現出細小的紅點。突然間,機長好像想到了什麼,抵近駕駛艙兩步,側耳傾聽。
副駕駛不明所以,跟了上去:“機長......”
“你聽!”機長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副駕駛噤聲。慢慢地,那都都都的聲音又是傳了出來。
機長愣了一下,陡然之間,他的好像聽出來那聲音是什麼了,又好像沒有聽出來。因為這聲音似乎並非單一的某個音響警告,而是多個音響警告的混合。
似乎有自動駕駛斷開的警告,也有......座艙高度音響警告,也就是所謂的“釋壓”警告。
在機長逐漸聽清音響警告內容時,駕駛艙中驀地又增加了另外一個音響警告......bankangle!bankangle!
幾乎就在同時,頭等艙中傳來一聲慘叫,之前捂著半邊臉的中年人嘴角邊沿已經不是在流淌著涎液了,而是差不多已經是粘稠的血水,整個人身子蜷縮著,不停地顫抖著,好像是被煮熟的蝦。
而在那機長猶如墜入冰窖似的,全身都是被冰寒所覆蓋,輕輕撥出一口氣,甚至能看到澹澹的霧氣產生。
“釋壓了?”機長勐地朝著客艙後面大吼道:“所有人坐回原位!”
隨著機長話音剛剛落下,彷彿是在配合似的,整個客艙所有座位之上的氧氣面罩全部自動掉落下來。
......
在駕駛艙中,徐蒼眼睜睜地看著黑田隆司關閉了兩個元件開關。他知道在正常情況下自己是不可能與黑田隆司在衝突中獲得優勢的,而且一擊不成,之後將會徹底激怒黑田隆司,此後的結果是徐蒼不敢想的。
畢竟,徐蒼可不想賭一次自己還沒有另外一次重生的機會,所以,他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黑田隆司在面板上嘗試了好幾個開關無果後,愈加氣急敗壞。
然而,徐蒼一直在保持著沉默,他在等待著。
目光上移,徐蒼已經將視野投射到外界。不得不說,今天的天氣的確相當不錯,便是在接近萬米高空上往下看,視野也是暢通無阻。
雖然沒有云層阻擋,但是由於高度太高了。可海岸線的形狀還是呈現在了徐蒼的眼裡,口袋狀的東京灣立時印入徐蒼眼簾。
而如果徐蒼沒有記錯的話,在東京灣的入口處便是橫須賀所在。作為北鄰橫濱,西面相模灣,扼守東京灣的存在,那地理位置即便是在高空之上也是一眼便知。
當然了,其實整天天空也不是沒有那麼好,至少在飛機南側就有一大片塔狀積雲,層層疊疊的,猶如山巒丘壑一般,就算是以此刻接近萬米的飛行高度,徐蒼也能分辨出來這些雲的雲頂是高於飛機的飛行高度的。
毫無疑問,南方的那邊雲團是高度發展的危險天氣,而且覆蓋範圍極廣,根本繞不過去。
值得慶幸的是,全日空45航班的全部航線都不經過那處天氣,即便是黑田隆司擅作主張的航向350也不會與南方的天氣有任何交集。
只不過,沒有撞上危險天氣的可能性,卻有衝入軍事禁區的風險。當下,徐蒼亟需要處理的是如何躲開橫須賀軍事禁區的問題。
“前面是軍事禁區,高度延伸至接近四萬英尺,要不我們繞行?”徐蒼以一種徵詢的語氣問道。
黑田隆司沒有說話,只是還在東張西望,以確認為什麼飛機還沒有置於自己的掌控之中。其實,斷開自動駕駛的方法有很多,可黑田隆司就是不知道。
徐蒼看黑田隆司沒有回答,也沒有再追問了,而是微微抬頭,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了座艙高度指示表上。隨著兩個元件電門被關斷,飛機失去了增壓,座艙高度已經脫離了自動增壓計劃的執行邏輯開始不受控地往上升。
不過,由於此前飛機的增壓系統將艙內座艙高度控制在了一個相對較低的程度。而在一萬英尺以下的座艙高度,對於不少人來說,從體感上差異並不是很大。
當然了,這也僅僅是對於正常人,有些人天生對於氣壓的變化非常敏感,也有些人因為一些其他原因而被迫性地對氣壓變化的感受相當敏銳,比如說剛剛拔過牙齒,傷口還沒有癒合的人。
在徐蒼的視線裡,座艙高度是在不斷上升的。他稍稍瞄了一眼黑田隆司,發現這個人並沒有對此注意,也就是說,黑田隆司對於氣壓變化的感受程度跟正常人是一樣的。
這個訊息無疑是對徐蒼來說是不錯的。
已然被自動駕駛折磨得惱羞成怒的黑田隆司也不管什麼自動駕駛了,他狠狠地將駕駛盤往右一扳,駕駛盤就好像掙脫了束縛似的,一下子似乎脫離了自動駕駛的掌控,可以進行人工操縱了。
“哈哈哈,可以了,可以了,終於可以操縱了。”黑田隆司又是小幅度動了一下駕駛盤,發現此刻在操縱上再無桎梏,頓時喜笑顏開。
然而,黑田隆司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強行扳動駕駛盤的時候,a通道的fma的cmd方式自動轉換為了cws模式。
實際上,黑田隆司並沒有脫開自動駕駛,而是無意中切換到了另外一種比較少見的自動駕駛模式。
徐蒼臉色稍稍一凜,如果在這個時候,黑田隆司斷開了自動駕駛,那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好訊息。至少,斷開自動駕駛的時候需要在徐蒼認為合適的時刻。
“你不敢去橫須賀?”自以為斷開了自動駕駛的黑田隆司志得意滿,在得知徐蒼畏懼於前往橫須賀後,心情更是愉悅。
不管在什麼時候,不管是什麼人,裝逼總是一種迫切的剛需,尤其是黑田隆司認為徐蒼是跟他一個圈子的飛行愛好者。
在同好面前出風頭,這給予了黑田隆司極大的精神上的滿足。
“那行,不去橫須賀了。”
不知道為什麼,黑田隆司竟然改變了主意。聞言,徐蒼暗暗鬆了一口氣。雖說他也思考過如果黑田隆司強硬要求繼續前往橫須賀的應對辦法,但是他也不願意真讓自己陷入如此艱難的境地裡。
可是,黑田隆司的下一句話就很快讓徐蒼剛剛舒緩的心情又是提了上去。
“我們去尹豆大島。”黑田隆司說道。
“尹豆大島?”徐蒼愣了一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黑田隆司一個右壓盤,飛機立時開始往右轉去。
只見黑田隆司對於飛機的操縱非常原始且生疏。他以為自己在飛行遊戲上深諳此道,可當他真正地在飛機上執行時就能感受到真實飛機與飛行遊戲的差別。就是這小小的一個轉彎,黑田隆司就無法做得連貫起來,而是壓一會兒坡度,飛機又恢復平飛,然後黑田隆司又壓坡度,飛機又自動減小,如此迴圈。
其實在這個時候,如果黑田隆司足夠細心,一定可以發現飛機不聽他使喚並非至少不完全是他自己的操縱責任,而是由其他因素干預的。
實際上,正是因為這個在某些範圍內的自動修正的飛機行為反倒是打亂了黑田隆司的操縱,使得他本就捉襟見肘的操縱變得更加難堪。
不過,相比於黑田隆司不連貫的操縱方式,徐蒼有一件事則是更加在意,那就是黑田隆司在持續性地右轉。而如此長時間的持續右轉,那便是將原本大致向北的航向變更為了朝南。
“尹豆大島,尹豆大島。”徐蒼其實並不知道尹豆大島這個名詞,更加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尹豆大島到底是在何處。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飛機的機頭方向逐漸轉為南方,徐蒼的臉色終於是徹底陰沉了下來。
當真是要朝南飛啊!
那個什麼尹豆大島就在南邊!
如果是在別的時候,東西南北,黑田隆司想往哪裡去,徐蒼自是不會管的。可看著眼前猶如天塹一般的雲峰,徐蒼的心臟沉入了谷底。
雖說時在白晝,即便前方雲團中蘊藏著閃電也不太能看出來,但是憑藉著自覺,徐蒼感覺前方的雲團的危險性絲毫不亞於剛才的橫須賀軍事禁區。
之前剛剛升起的那一絲喜悅,在存續了不到三四秒後,已然是煙消雲散。
跟徐蒼大起大落的心境不同,東京區域管制室在發現全日空45航班右轉而脫離指向橫須賀後,立時陷入了巨大的歡呼聲中。
就在剛才橫須賀基地的雷達都已經探測到了全日空45航班的飛機訊號,並且致電東京區域管制室那架飛機到底所為何事?
這種事情誰又能知道呢?
東京區域管制室的人只能不斷重複著呼叫機組,可時間已經證明這種努力是無效的。
然而,正當東京區域管制室的人幾乎要絕望的時候。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切又好起來了,只是全日空45航班一直右轉是幾個意思?
當然了,不管事後要怎麼問罪於全日空45航班,那也是後面的事情,只要別往橫須賀衝,一切就都有迴旋的餘地。
突然,在雷達螢幕上,全日空45的訊號點終於不再轉彎了,而是以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在直線飛行。管制員看著雷達螢幕上全日空45航班的行進軌跡,赫然是朝著正南方飛行的。
“他們要往哪裡飛?”管制員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正南方向那可是在遠離日本本土:“前面是要出國境了吧?全是海,他們這麼飛,油夠嗎?”
全日空45航班那是標準的日本國內航班,航程本來就小,攜帶的油量也不多,這麼往著遠離日本本土的方向飛,可不是個好兆頭。
“不對。”主管搖搖頭:“前面還有陸地。”
管制員回過頭,一臉迷茫地望著主管,接著如夢初醒:“尹豆大島!可是,他們去哪裡幹什麼?”
主管狠狠地瞪了一眼管制員:“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主管拍了一下管制員的後背:“繼續呼叫!”
“全日空45,這裡是東京管制,聽到請回答。”
駕駛艙揚聲器中還在迴盪著東京區域管制室的呼叫,然而,黑田隆司根本管都不管的,正在極為興奮地操控著飛機。
徐蒼問了一句:“要回答一下嗎?東京在呼叫我們。”
“不用管。”黑田隆司從一開始的單手持盤,很快就轉為了雙手握盤,這明顯是不太專業的操縱動作。當然了,有可能是黑田隆司不專業,但是徐蒼更加覺得是因為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動駕駛實際上沒有斷開,一旦黑田隆司的操縱超出某個範圍,自動駕駛就會干預,使得黑田隆司操縱上會顯得不流暢。
“不管的話,會不會因此跟別的飛機產生衝突啊?”
黑田隆司似乎早就知道一些情報,幾乎是脫口而出:“管制會提前將我們前面的飛機調配開的。”
徐蒼嘴唇一抿,黑田隆司還知道這事兒。橫須賀基地的軍事禁區,管制員肯定是搞不定的,但是隻要不往著橫須賀飛,別的方向管制員大機率還是能夠調配開足夠的安全空間的,而且現在他們正在遠離最繁忙的東京空域,調配壓力其實更小。
黑田隆司這種知道一些飛行知識的人當真是難搞,有些時候根本藉助不了資訊差,只能讓徐蒼劍走偏鋒了。
等到飛機穩定了航向,徐蒼的目光掃了一眼視野正上方的座艙高度表,此刻飛機的座艙高度已經接近九千英尺了。
“快了,快了!”
徐蒼心中盤算著,深吸一口氣,心臟不由自主地開始快速跳動起來。
好在之前因為在邏些機場出現高原反應而昏迷,徐蒼後面時不時會喝些紅景天來提高自己對於缺氧的耐受能力。畢竟徐蒼是幹飛行的,意識到這個問題後,總該是要解決的。
正是因此此前其實不太相關的練習,使得徐蒼此刻對於座艙高度升高的反應也幾乎沒有。
他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右手緩緩抬起。由於徐蒼身體的遮擋,黑田隆司眼角的餘光其實不太好注意到徐蒼右手已經抓握上了駕駛盤。
陡然間,座艙高度表達到了一萬英尺,顯示正前方的座艙高度指示燈亮起,接著座艙高度音響警告如期而至。徐蒼等得便是這個時候,幾乎就在座艙高度音響警告響起的同一時刻,徐蒼按下了在駕駛盤上的自動駕駛斷開按鈕。
沒錯,實際駕駛盤上有很多功能鍵,比如無線電發話按鈕,內部通訊按鈕,配平電門,還有就是自動駕駛斷開按鈕。只不過,黑田隆司就忙著看面板上的電門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駕駛盤上就有自動駕駛斷開的按鈕。
實際上在方式控制面板上還有一個自動駕駛斷開的電門,只不過平時機組是不太會使用到的。
當然了,之前黑田隆司其實都沒有想到自己操縱受阻是因為自動駕駛接通的緣故,只會胡亂動電門,根本就看不透事件本質。
不過,黑田隆司這種半吊子看不懂也正常,這樣才能給徐蒼操作的空間。
隨著座艙音響警告和自動駕駛斷開警告同時響起,整個駕駛艙中全是此起彼伏的音響警告。黑田隆司本來就分辨不出來哪裡在叫,更別說現在是兩個音響警告在疊加出現。
他掃了一下前方的指示面板,發現座艙高度燈在恆亮,而a/p燈卻是在閃亮,可他僅僅能看到現象,看不懂背後原理是什麼。
與此同時,黑田隆司眼角餘光陡然發現徐蒼右手是搭在駕駛盤上的,當即大喝:“你幹什麼?”
徐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將右手從駕駛盤上拿開了。
“你敢亂動!?”黑田隆司惡狠狠道。
然而,就在呵斥聲落下的一瞬間,黑田隆司突然感覺到頭暈目眩,就好像是不停向外大喊而產生的缺氧反應,可明明他只喊了一兩句話怎麼就會缺氧呢?
與此同時,不僅僅是頭暈的感覺,黑田隆司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砰砰亂跳,似乎隨時都要跳出胸膛一般。同時,他能感覺到裸露在外的面板所感受到的溫度正在急速下降,惡寒遍體,以致於黑田隆司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顫慄。
此刻,飛機的座艙高度還在不斷增加。不少人可以忍受一萬英尺的座艙高度,但是再往上,很多人就會開始出現生理反應了。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所以波音才將座艙高度一萬英尺設定為座艙高度音響警告的界限。
緊接著,黑田隆司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逐漸發脹,好似隨時都會爆裂開來,而身體更似不斷膨脹的氣球,裸露在外的面板上開始出現針頭狀的細小血點。
如此變化,黑田隆司就算是反應再遲鈍也是知道出問題了,但是他不知道這個問題是什麼,也不知道是誰造成的。
但是,幾乎是本能的,黑田隆司就想到了右座的徐蒼。
“是你在搞的鬼?”
驚怒之下,黑田隆司不小心一個壓盤,飛機直接形成了超過四十度的坡度。此前,因為自動駕駛的干擾,黑田隆司的操縱實際上是比較費力的。但是,黑田隆司意識不到,他還以為真實飛機操縱的手感就應該是這樣的,使得他此前操縱起來都是些相當粗勐的。
現在自動駕駛斷開了,在操縱上再無阻礙。黑田隆司還以剛才的力度操縱飛機,飛機立刻就回應了極其巨大的狀態變化。
“bankangle!bankangle!”
前面的各種音響警告還沒有搞清楚,又是響起來了坡度的音響警告,一時間,整個駕駛艙亂成一團。
“怎麼會這樣?”黑田隆司也意識到駕駛盤的操縱手感迥異於剛才,之前就好像在崎區的山路上艱難前行,可現在好似已經到了平坦的高速公路上,顯得極為順滑。
“這一切到底都是什麼。”這一刻,黑田隆司有些慌了。此前,他覺得自己熟知飛行遊戲,想來真實飛機也跟遊戲差不多,自己必定也能好好操縱,可似乎事情並沒有朝著他所認為的事件方向發展。
座艙音響警告,自動駕駛斷開警告,坡度大警告,三個音響警告全部交織在一起,幾乎要擊穿了黑田隆司的腦殼兒,他根本不知道也無法理解現在飛機的情況。
“不一樣,怎麼全都跟遊戲不一樣!”
黑田隆司大驚之下,一不小心推了下杆。此刻,飛機在萬米高空,本來速度空間餘度就小,這麼勐地一推,速度立馬就上去了。
幾乎就在瞬息之間,空速指示超過了紅黑速度帶底端,飛機立時進入了超速狀態。
滴滴滴!
前面三種警告還沒有搞清楚,如今超速警告又是響起來了。
黑田隆司本來就因為缺氧,反應能力驟降,此刻各種各樣的警告又是如同魔音穿耳似的包圍著黑田隆司,他幾乎要瘋了!
他應該是萬中無一的飛行天才,應該是蒙塵明珠,只要給他機會,一定能展現自己的天賦的。
在此之前,黑田隆司就是這麼定義自己的。
可現在,駕駛艙中發生的一切已經擊穿了他的幻想。給了他機會,結果試探出來的內容卻是他不過僅僅是一個手足無措的普通人。
然而,茫然與混亂之中,黑田隆司陡然望向徐蒼。那因為壓差而佈滿血絲的眼球中充滿了憎恨與憤怒,只見他牙關緊咬,發出瞭如同野狼一般的低吼:“是你!”
雖然不知道徐蒼是怎麼幹預的,但是基於本能,他將一切變化的源頭推到了徐蒼身上,至少在他眼裡認為是合理的。
幾乎就在同時,黑田隆司左手摸上了放入收納盒的刀子,意欲再行傷人之事。
可是,徐蒼豈能讓其如願?
既然黑田隆司已經有所意識,那就不必再隱藏了。
只見徐蒼右手握盤,左手直接抓握上自動油門,斷開自動油門,一把將油門推到了最大,接著勐地一個帶杆,飛機的姿態幾乎達到了十五度。
在真實航班中,除了起飛或者復飛,很少能達到十五度爬升姿態的。
這麼一下,飛機幾乎是頃刻間達到了超過四千英尺每分鐘的上升率。然而,現在飛機的高度超過了萬米,本來就空氣稀薄,徐蒼一下子拉這麼大的姿態,原本還超速的情況瞬間得到抑制,飛機的空速蹭蹭往下掉,可徐蒼置若罔聞。
差一點,就差一點!
突如其來的狀態變化下,黑田隆司身子不由往後一仰,身子緊緊地貼在椅背之上,竟是一時間無法提刀傷人。
可不過短暫時間,黑田隆司已然是適應了這種大仰角的飛機狀態。他再是抓起刀,看向徐蒼,赫然是要刺向徐蒼。
但是,這一刻,徐蒼卻是沒有任何慌張。
只見徐蒼的眼睛也變得血紅起來,他也如同被扼住咽喉一般,可是他並沒有拿起氧氣面罩。雖然大機率即便他拿起氧氣面罩,黑田隆司也無法依樣畫葫蘆,畢竟戴駕駛艙的氧氣面罩還是需要一定培訓的,不是說想戴就戴的。
但是,徐蒼只有一次機會。釋壓是黑田隆司這個級別的飛行愛好者完全的知識盲區,只要徐蒼不戴氧氣面罩,黑田隆司即便意識到釋壓了,但是估計氧氣面罩在哪兒都找不到。
忍耐,只要繼續忍耐下去就好,只要忍耐就能活下來!
徐蒼只是靜靜地坐在座椅上都已經開始產生強烈的不適感了,而黑田隆司的情緒變化極大,加上大吼大叫,情況只會比徐蒼更糟。
便是在黑田隆司再次試圖舉起刀的一刻,啪嗒,他的鼻腔中一滴血液順著嘴唇進入了口腔中,接著就是如同鐵鏽般的血腥味。
還沒有等到黑田隆司有所反應,他的意識幾乎就在一瞬間輕浮起來,似乎有著千斤重擔壓迫在他的胸口,讓他根本喘不過氣來。
略是一動手臂,黑田隆司就感覺大天旋地轉,哪裡還有多餘的力氣。
自始至終,徐蒼都是穩住不動的。在如此高空下的釋壓,稍是劇烈運動就是災難性的後果。不過,徐蒼並不太擔心客艙。因為飛機座艙高度在超過一萬四千英尺後,氧氣面罩會自動脫落,剛才那個機長已經出去了,有機長現場指揮,想來也出不來什麼大事。
艱難地維持著意識,徐蒼偏頭看了一眼已經意識模湖的黑田隆司。
他覺得差不多了,現在黑田隆司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在這一刻,徐蒼立時減小了上升率,同時換左手把盤,右手當即去摸氧氣面罩。他因為靜止不動而比黑田隆司忍耐更久,但是如果再不戴氧氣面罩,他自己也會有生命危險的。
徐蒼的動作非常嫻熟,他甚至都不用低頭去看,幾乎是一氣呵成地便是將氧氣面罩拿了出來。接著摘下耳機,捏住氧氣面罩下方機括,面罩充氣,剛是準備將氧氣面罩套在頭上。
突地,徐蒼感覺到眼前一亮,在他的視線中,於風擋外,雨刷器尖端的虛空處陡然凝聚出一團若隱若現的拳頭大的光團。
這光團形狀不定,飄忽不定,詭異莫測,好像是那從虛空中誕生而不知其源頭。
再是目光遠眺,徐蒼赫然發現飛機已經極為靠近南方的那團巨大的危險天氣團了。然而,臨近之時,即便是在白天,在太陽的照射下,徐蒼依舊可以看到其中閃爍的電光。
這個雲團已經發展成了極為強勢的雷暴!
那眼前的這個光團?
徐蒼心中陡然一凜,似乎想到了什麼。然而,這光團就好像世間最為輕便之物,悠悠然地從雨刷器尖端緩緩下墜。
這一刻,徐蒼全身汗毛倒豎,即便是之前看到黑田隆司持刀傷人,他都沒有這麼大的反應。
“不好!”
徐蒼幾乎是在瞬息間套上氧氣面罩。然而,就在徐蒼戴上氧氣面罩的一刻,光團輕輕下落,這一刻好像時間都停滯了。
滴答,滴答!
在徐蒼的視野裡,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然而,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的發生。
光團在下落到臨近風擋玻璃的一刻,就好像一顆巨石砸落在冰面之上,彷彿是受到了某種感召,風擋玻璃上立時佈滿了密密麻麻的電弧,就算是在白天,電弧也能清晰可見。
由此可見,這電弧現象是勐烈!
徐蒼呼吸一窒,整個人都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也如同在死神鐮刀下被待宰的無力凡人。
電弧產生的四分之一個剎那,只聽彭的一聲悶響,幾乎是毫無預兆的,兩塊前風擋直接爆裂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