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舉賢不避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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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宮門口,李水早早的就帶著伏堯等在這裡了。〖∈八〖∈八〖∈讀〖∈書,2∞3↓o
伏堯打著哈欠,對李水說道:“師父,你當真不困嗎?”
李水也是哈欠連天:“你覺得呢?”
他拍了拍伏堯的肩膀:“為師為了教你治國之道,起早貪黑,殫精竭慮啊。”
伏堯有點納悶,心想:什麼時候教我治國之道了?帶著我站在宮門口,也算是治國之道?教授治國之道,不應該像淳于越那樣,帶著扶蘇進入書房,侃侃而談嗎?
伏堯想了一會,越想越困,乾脆靠在一根石柱上打瞌睡。
這時候,有個小宦官急匆匆走進來了,手裡面還捧著一份奏章。
李水攔住他,問道:“這是何人的奏章?”
小宦官愣了一下,他有點納悶:謫仙怎麼這麼大膽,連奏章都要私自拆閱不成?
那小宦官說道:“是牛斗大人府上的。”
李水哦了一聲:“是牛大人的奏章。牛大人乃國之棟樑,必定有要事呈奏陛下,你快去吧。”
那小宦官鬆了口氣,急匆匆地走了。
他還真的挺怕李水私閱奏章,畢竟這傢伙膽大包天,沒有他不敢幹的事。偏偏幹完了之後還有免死金牌,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如此一來,私拆奏章的罪過,就要落在小宦官身上了。
小宦官一想到自己剛才差點變成季明二世,就不由得一陣陣後怕,跑得更快了。
李水看著小宦官的背影,連連點頭:“看他跑的還這麼快,牛鬥這奏章中,必定有要緊的大事啊。徒兒,你猜一猜,這奏章裡面寫了什麼?”
伏堯納悶的問:“這怎麼猜?”
李水到揹著手說:“做君王的,首先要學的,就是猜別人的心思。猜對了,就不會受人矇蔽,就可以從從容容的掌控他。”
伏堯點了點頭,皺著眉頭說到:“牛鬥這麼早給父皇上奏章。必定是有事。而最近他負責的,無非是遣散方士的事。難道不順利?”
但是很快伏堯又搖了搖頭:“不對,若當真不順利。他不會一大早就送奏章來,而應當先把事情解決再說。除非……事情很大,他彈壓不住。那也不可能,一群方士,還能謀反不成?”
伏堯分析來,分析去,對李水說道:“徒兒認為,這奏章之中,想必是好訊息。→八→八→讀→書,↓o≥或許牛鬥已經將方士遣散了,所以特地上奏摺來邀功。”
李水滿意的點了點頭。難怪嬴政喜歡伏堯,這傢伙確實很聰明啊。
可很快又有一波朝臣進宮了,每個人都唉聲嘆氣,顯得悶悶不樂的。
李水笑眯眯的問:“各位大人,這是怎麼了?”
那些朝臣說道:“謫仙真是聰明,躲在宮中多清淨?你是不知道,咸陽城快亂成一團了。”
隨後,朝臣們搖著頭向嬴政的書房趕去了。
這撥人剛走,另一波朝臣又來了,同樣的垂頭喪氣。
李水和伏堯數了數,短短的半個時辰,一共來了三十多位。
這些朝臣一路走,一路抱怨,李水和伏堯也聽了個七七八八,知道咸陽城現在出現了不少方士和貧民。
他們也不鬧事,就是專門攔著朝臣哭,抓都沒辦法抓。
伏堯有些納悶的對李水說道:“師父,由此可見,牛鬥是失敗了,咸陽城被他搞得亂糟糟的。可他一大早來上書,是什麼意思?”
“若是邀功,好像不太可能。若是請罪,似乎又早了點,總應該解決了城中的亂局再請罪吧?”
“莫非是徒兒太愚笨了?想破了頭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李水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有時候,你看不懂一個人,並不是你不夠聰明,而是你不夠笨。那些蠢材的行事方式,有時候是很出人意料的。咱們走吧,去陛下的書房看看,驗證一下你的猜測對不對。”
李水和伏堯走到嬴政書房的時候,看見不少人都已經來了。王綰、李斯、趙騰……朝中重臣基本上都在。
但是淳于越沒來,可能覺得牛鬥是他的人,不好意思落井下石。
王綰正在向嬴政彙報咸陽城中的情況:“陛下,從昨日開始,那些方士與貧民,非但沒有離去,反而聚集在一塊,當街阻攔朝臣,哭訴不休。”
“有些膽大妄為之人,甚至圍住了朝臣的府邸,日夜哭號,令人不堪其擾。”
趙騰也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不僅如此,城中的一些商販、工匠……也加入其中,騷擾朝臣,本職本業都棄置不顧了。如今城中髒汙遍地,無人清理。店鋪關門歇業,想要買些東西,都無處可去。”
其他的朝臣都紛紛點頭,一個勁的附和。
嬴政納悶的看著他們,然後拿出來一道奏章,說道:“這是牛鬥剛剛送來的。說咸陽內外,秩序井然。方士已經離去,黔首各安本業。為何與諸卿所言,大不相同?”
嬴政把奏章遞給了王綰,王綰看完之後,一臉的震驚:“這牛鬥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瞞陛下?”
李斯接過來看了兩眼,嘆了口氣:“想不到牛鬥此人,看起來忠厚老實,竟然會做出此等事來。”
趙騰呵呵笑了一聲,說道:“這種謊言,豈能瞞得住陛下?這牛鬥,真是愚蠢不堪。”
其他人都點了點頭。
嬴政對身邊的小宦官說:“傳牛鬥進宮。”
他想了想,又吩咐道:“將公子們帶過來,共同參議此事。”
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想法了。
聽說近日皇帝有打算給諸公子封王,鎮守四方的打算。估計再過些時日,就要實行謫仙提出來的郡國並行制了。
今日把諸公子叫來,商議此事,恐怕也有要考較他們的意思。
時間不長,諸公子先到了。
嬴政隨便點了一個博士,讓他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問公子們:“你們認為,此事應當如何解決啊?”
扶蘇說道:“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此事,絕不可姑息。”
嬴政有些認真的看了扶蘇一眼,這還是這個兒子第一次提出強硬主張。
他很感興趣的問:“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扶蘇說道:“將這些人全部抓起來。”
嬴政又問:“抓起來之後呢?”
扶蘇說道:“向他們教授禮法。讓他們懂尊卑,知廉恥。懂禮之人有賞,冥頑不靈之人有罰。”
旁邊的伏堯忽然笑出聲來了。
扶蘇正侃侃而談在興頭上,忽然聽到伏堯的笑聲,頓時有些不滿。
嬴政則溺愛的看了伏堯一眼,說道:“伏堯為何發笑啊?”
伏堯說道:“方才長兄要透過賞罰分明,來推行禮法。兒臣想起來,長兄言必稱禮治,堅持以禮治國,認為以法治國,斷斷不可取。而為了推行禮法,竟然要靠法家的賞罰分明來完成,實在是有些滑稽。”
此言一出,不少朝臣的臉上都露出微笑來。
扶蘇臉色有些發紅,說道:“禮法是根本,律法是輔助。好比騎馬,韁繩乃重中之重,鞭子也有它的作用。”
儒生們都點了點頭,讚道:“公子妙喻。”
嬴政不置可否,又問:“其他人,有何高見啊?”
胡亥走出來,說道:“兒臣以為,應當將這些人統統抓起來。首事者坑殺,盲從者罰做苦役。不出半個時辰,咸陽城秩序井然,誰敢胡言亂語?”
胡亥說這番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自從趙高死了之後,胡亥一直在研究如何獲得嬴政的青睞。
嬴政傾向法家,因此胡亥就專門研究法家的著作,希望能獲得嬴政的讚賞。
誰知道他剛說完這話,伏堯又樂了。
胡亥惱火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很可笑嗎?”
伏堯幽幽的說:“昔日周厲王嚴刑酷法,惹得天怒人怨。國人不敢言,道路以目,終致暴動,厲王倉皇逃離國都。”
“兄長的辦法,與周厲王倒是不謀而合。若不問緣由,便坑殺百姓,恐怕我大秦會亡在你手中啊。”
胡亥看著伏堯,恨的牙根癢癢,不過看了看站在旁邊的李水。終究是嘆息一聲,只當沒聽見。
“他是我的胞弟啊,當然要原諒他了。”胡亥這樣安慰自己。
嬴政微微一笑,問伏堯:“你的幾位兄長,你已經點評過了。那麼朕問你,你又有什麼高見呢?”
伏堯說道:“兒臣覺得,是非緣由,總得等人到齊了再說。諸位大人說方士和百姓鬧事,方士和百姓就是鬧事嗎?”
“現在牛鬥還沒有到,事情究竟是怎麼樣,還不好說。貿貿然把人關起來逼著他們學禮法,有些可笑。而把人一律坑殺,就有些可怕了。”
朝臣們一聽這話,先是微微一愣,然後都點了點頭。
李水忽然誇張的說道:“伏堯公子,聰慧異常,臣聽公子一言,茅塞頓開。陛下,大秦有伏堯公子這等人物,是朝廷之幸,是萬民之幸啊。臣,感慨不已,情不自禁,臣……”
李水竟然流下來了幾滴激動的淚水。
朝臣們都愕然的看著李水:“這……這還真的哭了?”
伏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這自己的師父:是不是……誇得有點過了?
嬴政卻微微一笑,這槐穀子,對伏堯倒是真心實意,不吝誇獎。不錯,朕這個兒子,確實聰慧。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