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休家中,水井深處。想-免-費-看-完-整-版請百度搜-

糞金搖了搖旁邊的牛角:“兄長,兄長。”

牛角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問道:“何事?”

糞金低聲說道:“我方才聽到外面似乎有動靜。”

牛角頓時打了個激靈,噓了一聲:“悄聲,悄聲,或許是那些人在尋找我們。你們都要聽我的吩咐,過一會一旦有人掀開井蓋,我們立刻要沉入水中去,不要被他們發現端倪。”

糞金說:“我方才好像聽到了謫仙。似乎有人說謫仙到了,正在尋找我們。”

旁邊的婦人和丫鬟發出了一陣低低的歡呼聲。

婦人說道:“我便說了吧?向謫仙祈求,果然管用。”

牛角嘆了口氣:“不可掉以輕心啊。趙佗那夥人,何等的狡猾?也許這只是他們的一計,就是要把我們引誘出去,然後除之而後快,我們一定要小心。”

糞金和婦人們只好應了一聲。

井底剛剛安靜了一會,糞金又說道:“兄長,兄長……”

牛角昏昏沉沉的,疲倦的要命,他有點無奈的問道:“你又怎麼了?”

糞金說道:“兄長,我口渴。”

牛角無奈的笑了:“身邊便有這許多井水,喝上幾口不就行了?”

糞金哦了一聲。

不遠處的婦人說道:“我們已經在這井水當中泡了半夜,這水如何喝得?”

牛角還沒說話,糞金就很無所謂的說:“沒事,更髒的我都喝過,這已經算是不錯了。”

隨後,黑暗中傳來一陣咕嘟咕嘟的聲音。

婦人:“……”

孩童:“……”

丫鬟甲:“……”

丫鬟乙:“……”

又過了一刻鐘,糞金又開始搖牛角:“兄長,兄長。”

牛角快哭了,迷迷糊糊的問道:“你又怎麼了?”

糞金說道:“我肚子很餓,猶如火燒。算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吃飯了。”

牛角嘆了口氣:“多喝點水,頂頂餓吧。”

糞金哦了一聲,隨後,黑暗中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

婦人:“這……”

又過了一刻鐘,糞金又開始搖晃牛角:“兄長,兄長……”

牛角惱火的說道:“我打你了啊。能不能讓我安靜一會?”

糞金很苦惱說道:“方才水喝多了,我想要方便。”

牛角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忍著吧,外面都是敵人,去哪給你找溷廁。”

糞金哦了一聲。

又過了一刻鐘,他開始叫:“兄長,兄長……”

牛角頓時對糞金拳打腳踢。

糞金痛苦的說道:“兄長,我實在忍不住了。”

牛角嘆了口氣:“罷了,那你就在這裡方便吧。”

糞金哦了一聲。

婦人:???

孩童:???

丫鬟甲:???

丫鬟乙:???

婦人急促的說道:“等一下。”

糞金納悶的問:“怎麼了?”

婦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方才似乎也聽到了,好像有人說謫仙到了。不如……我上去看看吧。”

兩個丫鬟也說道:“我也上去看看。”

那孩童也說道:“我也去。”

牛角晃了晃腦袋:“這麼危險,不必了吧?”

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婦人的臉色,不過她的聲音很急促:“無妨,無妨,我不怕。”

隨後,繩子晃動,這幾個婦孺一連串的爬上去了。

牛角感慨的說道:“高山縣的人,個個是勇士啊。這膽量,我自愧不如。”

糞金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

婦人剛剛從井中露出頭,就聽見自家夫君正在大聲呼喊:“沒有屍體,沒有屍體,他們不在裡面,他們或許還活著。”

婦人艱難的從井中爬出來,看著外面的人,看著外面的夫君,先是無聲的哽咽了一下,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緊接著,皮休瘋了一樣衝過來,死命把後面的兒子抱了出來。

再後面,柏暑帶著兵丁,把兩個丫鬟救了上來。

丫鬟之後,是牛角和糞金。

趙佗臉色鐵青,他死死的盯著挨個從井中救出來的人。

他扭頭看了看心腹,眼神兇狠的像是要吃人。

心腹嚇得心驚肉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趙佗咬牙切齒的說道:“廢物,你乾的好事。”

心腹低著頭,打了自己兩個耳光:“是,是,末將是廢物。”

他表面上痛心疾首,悔恨不已,其實心裡樂開了花:哈哈哈,這兩個倒黴鬼還活著?如此說來,我也不用死了?真是蒼天有眼啊……

這時候,李水哪還顧得上趙佗,早就三步並作兩步,把搖搖欲墜的牛角和糞金扶住了。

牛角看見糞金之後,頓時痛哭流涕。

他遠遠的指著趙佗,哽咽著說道:“那衣冠禽獸,實在兇狠。大人……大人一定要小心他們啊。”

說了這話之後,牛角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他經受了太多的嚴刑拷打,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再加上許久沒有吃飯。虛弱的身體泡在井水中,已經是油盡燈枯的狀態了。

他看到李水之後,有悲有喜,一時情緒激動,這才失去了意識。

李水大聲叫道:“去尋飯來。”

柏暑在旁邊說道:“大人,此人身體太過虛弱,即便有飯恐怕也吃不下去。即便吃下去,也救不得性命了。我家中孩兒到有一個乳母,不如讓她……”

李水點了點頭:“有勞了。”

他看了看旁邊的糞金,糞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暈倒在地了。

李水解開他們的衣服看了看,傷口層層結痂,一片青紫,裡面顯然是有淤血。

李信問道:“怎麼樣?”

李水搖了搖頭:“怕是已經感染了,情況不妙啊。但願他們能挺過來。李兄,你有沒有帶酒來?”

李信向身後招了招手。

李信的隨從抱來了一罈酒,是沒有開封的白酒。

李水看的目瞪口呆。他本以為李信會遞過來一個酒葫蘆,沒想到直接就是一罈。

這玩意這麼沉,他怎麼千里迢迢帶過來的?

不過這時候李水也沒時間細問這些了。他指揮著眾人說道:“快,尋個乾淨的去處。我得想辦法救他們。”

在李水忙亂的時候,趙佗帶著自己的人準備溜了。

牛角和糞金昏迷不醒,但是很有可能醒過來。

一旦他們醒了,自己做的事可就藏不住了。到那時候,萬一槐穀子這傢伙發起瘋來怎麼辦?

趙佗左思右想,覺得還是咸陽城安全一些,還是先回去再說吧。

等他帶著人馬向城門口方向走的時候,發現李水帶來的一百多護衛,正笑眯眯的等在那裡。

護衛隊長淡淡的說道:“趙將軍,意欲何往?”

趙佗有點慌張,但是他故作鎮定,指著護衛隊長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攔住我?”

護衛隊長淡淡的說道:“小人自然不敢攔住將軍。不過謫仙有令,要將軍在這裡遊覽幾日。”

趙佗冷著臉說道:“本將軍不想遊覽。”

護衛隊長懶洋洋的說道:“那就休怪小人不客氣了。”

趙佗對身後的兵馬說道:“衝過去,敢阻攔者,殺。”

真正動彈的,只有趙佗的一百親兵。至於剩下的三千軍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個個向後縮。

誰也不是傻子,大夥都看出來了,趙佗得罪了謫仙,而且是理虧的一方。

現在謫仙要留下他,把事情說清楚,完全合情合理。

這些秦兵,是不願意跟著趙佗孤注一擲的。贏了沒有好處,輸了身首異處,何苦呢?

趙佗有些惱火的看了看那些秦兵,然後對一百親兵說道:“他們有一百人,爾等也是一百人。今日本將帶著你們殺出去。”

這些親兵都緊張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大街小巷之中,忽然出現了很多百姓。

有的百姓握著木棍,有的百姓抱著石頭。

他們都站在商君別院的護衛身後,一副同仇敵愾,要和趙佗打仗的架勢。

百姓越聚越多,成千上萬。男女老少都有。

趙佗有點頭疼,感覺可能全城的百姓都到了。

他惱怒不已,用劍指著那些百姓,大聲吼道:“爾等要造反嗎?”

那些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說話,只不過個個一臉堅忍。

趙佗又說道:“爾等敢攔住朝廷大軍的去路?”

百姓之中有個膽子大的說道:“你們陷害謫仙,不說清楚,豈能就此離開?”

這一個聲音鼓勵了其他人,很快又另一個人說道:“你們是謫仙的敵人。”

緊接著,百姓們亂糟糟的嚷起來了:“謫仙說了,你們是反賊,我們是助朝廷拿賊。”

趙佗快氣死了:特麼的槐穀子見誰就說誰是反賊好嗎?你們別傻了,居然信他?

但是趙佗說破大天,這些百姓也不肯讓路。

趙佗覺得,這裡的人已經完全被李水給蠱惑了。

他很想帶著親兵,一鼓作氣,舉起利刃,稀里嘩啦殺了這些人,然後回到咸陽。

但是不行。

商君別院的護衛一定會阻止的,身後的三千秦兵也不會袖手旁觀。

就算殺出來一條血路,回了咸陽也是個死。

在這一刻,趙佗忽然很理解王恆了。

但是他不想做王恆,趙佗覺得的,自己還有退路。

…………

縣令的府邸,原本就整潔乾淨的屋子,這時候被收拾的更是一塵不染。

李水讓人架起來了簡易的蒸餾裝置,當場生產酒精。

至於李信帶來的那一罈酒,則立刻用來幫牛角和糞金消毒。

李水用利刃割開了他們身上的傷口,然後將壞死的部分剜去。

也幸好牛角和糞金是在昏迷之中,否則的話,他們一定承受不住這種痛苦。

在旁邊做助手的,是本地的醫者。起初的時候,他們看的目瞪口呆,對李水佩服不已。

他們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救活兩個人,但是李水已經把人切得血肉模糊了,依然能極為淡定的下刀。光是這份定力,就夠讓人欽佩的了。

李水一直忙了兩個時辰,然後給牛角和糞金裹好了傷口,並且嚴令,這間屋子不許閒雜人等進去,就算是送飯的人,也要經過消毒。

吩咐完了一切之後,李水出來了。

李信問:“怎麼樣?這兩個人還能活嗎?”

李水搖了搖頭:“不知道,等等看吧。有些消炎的東西,以現在的條件還研究不出來。現在只能看他們兩個的免疫力了。”

“他們都不是富貴人,守了一輩子窮,按道理說,免疫力應該不錯,我估計活過來的機會不小。”

李信點了點頭。

這時候,有個護衛來報告說:“趙佗引軍想要逃跑,被我們連同高山縣百姓攔下來了。”

李水呵呵笑了一聲:“閒著也是閒著,走吧,去打趙佗一頓出出氣。”

護衛在前面帶路,李水和李信快步向街上走去。

路上的時候,李水問護衛:“所有人都攔下來了嗎?”

護衛說道:“趙佗事先派出去了一個信使,這信使騎著快馬,一路狂奔,我們追趕不上,讓他逃了。”

李水點了點頭:“沒事,一個報信人而已,由他去吧。”

很快,李水和李信已經能夠看見趙佗了。

趙佗看見李水來了,不由自主的咬了咬牙。

李水也沒搭理他,而是抱著胳膊,隨意問一個秦兵:“都有誰欺負牛角和糞金了?幫我指出來。”

秦兵哪敢違抗?迅速的指了九個人。

這九個人,就是負責看管牛角的那些人。

現在聾陶已經死了,所以他們只剩下九個了。

李水對護衛隊長說道:“綁了。”

頓時有護衛過來,把這九個人五花大綁。

趙佗嘴角動了動,但是最後什麼話都沒有說。

等綁好了這九個人之後,李水又指了指趙佗和心腹:“這兩個也綁了。”

心腹頓時愁眉苦臉,哀求著說道:“謫仙,末將也是身不由己啊。”

李水呵呵笑了一聲,沒有搭理心腹。

而趙佗抽出劍來,極為惱火的吼道:“誰敢動我?”

被一群連兵都不是的僕役綁了,這種奇恥大辱,趙佗受不了。

但是商君別院的護衛太囂張了,直接來了三五個人,把趙佗圍在正中間。然後一聲呼和,長的戈,短的劍,四面八方的招呼上來了。

很快,趙佗被控制住了。

李水把劍抽出來,在趙佗的脖子上蹭了蹭。

趙佗有點怕了。

當初王離在咸陽城門口被斬首,歷歷在目啊。

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我乃大秦將軍,謫仙雖然位高權重,亦不可擅自殺我。”

李水用免死金牌拍了拍趙佗的腦袋:“我不能擅自殺你?我有免死金牌,我怕什麼?”

趙佗一聽這話,頓時嚇得一哆嗦。

完了,這次真的是完了。

你就算再能講道理,人家把免死金牌都掏出來了。就是要殺了你,然後用金牌抵命。

你能怎麼辦?

一瞬間,趙佗很絕望,他閉上眼睛,痛苦的想:怎麼就到這一步了呢?

我在秦朝當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