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此時心煩意亂,越想越急,越想手越抖。

以前閉著眼睛寫出來的字都會被人搶著要,如今彷彿一時間不會寫字了。

賈夢此時站在淳于越身旁也是緊張的不行。

淳于博士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連秦酒二字都不會寫了。

眼看案頭上的白紙已經不夠用了,賈夢又從旁邊安桌上搬了一摞過來。

王老實在身後看著上好的白紙被一張張揉成了廢紙團,甚是心疼。

王老實心想:淳于博士怕不是故意的,平日鮮少來逛此處,今日來了,沒花錢也就算了,還在這糟蹋東西。

李信在一旁嘀咕道:“姐丈也不用這麼認真吧,閉著眼睛不就把這兩個字寫出來了嘛。”

淳于越全然聽不到旁人的冷嘲熱諷了,只是急的滿頭大汗。

本想讓這字型更偏向槐穀子的行草,發現確實很難模仿。

無論自己怎麼寫好像都差點意思。

隨後下定決心,還是寫自己本就擅長的小篆體,發現已經完全被這行草帶偏了。

每每寫完,看上去字型都是歪歪扭扭的。

“槐穀子這行草真是邪性。”淳于越嘀咕道。

淳于越身旁的廢紙團越來越多,此時他已經累得有些頭暈眼花。

眼看淳于越寫一張扔一張,李水有些欲言又止。

隨後淳于越再次寫完之後,停留了一會,李水扭頭對李信說道:“李兄,看來淳于博士終於是寫好了。”

李信點了點頭。

李水緩緩說道:“淳于博士對自身要求果然嚴格,即便是一個小小的書寫比賽,便要拿出全力來應對。”

“淳于博士之精神,屬實敬佩。”

見淳于越沒什麼回應,雙手握筆半天也沒反應。

李水對淳于越身旁的賈夢說道:“還不看看你師傅寫完沒有,陛下可在這等著呢。”

賈夢反應過來,趕緊低頭看去,發現淳于越已經閉上眼睛了,頓時嚇了一跳。

賈夢急忙喊道:“老師,老師。”

李信見狀不對,一個箭步上前,發現賈夢喊了他半天都沒反應,伸手再一模,還有鼻息。

嬴政皺眉問道:“淳于博士如何了?”

李信對嬴政拱拱手說道:“陛下,淳于博士應該只是累暈了,緩一緩應該就可以了。”

隨後嬴政鬆了口氣,點了點頭。

李水招呼下人說道:“快把淳于不是扶到雅間休息。”

幾人把淳于越扶走後,李水忽然想起來淳于博士寫的秦酒二字。

隨後對嬴政說道:“陛下,淳于博士寫的字是否要拿過來。”

嬴政品了一杯秦酒之後,緩緩說道:“淳于越書法成就已久,朕就不看了。”

“你可以去欣賞下,好好學習學習。”

李水點頭應道:“不瞞陛下,臣自知學識淺薄,所以在此處請了評委來給眾人的字型打分。”

“不如臣先把淳于博士的字型拿去讓評委看看。”

嬴政點了點頭,緩緩說道:“這樣也可。”

李水看了眼旁邊的下人,下人會意,隨即把淳于博士的字型卷好拿到了二樓的評委房間。

李水正在和嬴政講著秦酒的製作工藝的時候,下人拿著淳于博士的字型走了過來。

李水緩緩問道:“如何,按淳于博士的功底,打個一百分應該還是很輕鬆的。”

下人低頭說道:“回陛下、大人,並,並沒有一百分。”

李水笑道:“看來評委很嚴格了,一百分也只有陛下的書法才能達得到。”

“既如此,八九十分總會有的吧。”

嬴政聽完李水這般拍馬屁,笑了笑沒有說話。

下人還是搖了搖頭,支支吾吾說不清。

李水一把拿過紙張來,開啟一看,赫然只打了一個十分。

李信驚呼道:“十分,怎麼才有十分呀。”

“是不是評委少畫一個零?”

李信根本不懂書法,甚至目前還不如李水,畢竟李水在設計秦酒的時候還是看了不少優秀書法作品的。

在狠狠惡補一番之後,基本的書法優劣還是能分得清的。

李水搖了搖頭說道:“恐怕淳于博士寫的這兩個字,也只能得個十分了。”

隨即李水把卷紙呈給了嬴政。

嬴政也很納悶,怕是普通儒生寫出來,也不會只有十分吧。

可嬴政看完之後,同樣皺眉搖了搖頭,緩緩問道:“這是淳于越寫的?”

李水低聲說道:“正是淳于博士所寫,其身旁的賈夢可作證。”

幾人正說著,賈夢扶著淳于越雅間緩緩走了出來。

淳于越撲通跪了下去,低聲說道:“還請陛下恕罪,臣不知怎麼的,就暈了過去。”

嬴政擺擺手,說道:“無妨,坐下說。”

淳于越剛坐下,便看著李水問道:“槐大人,不知我方才寫的書法可得多少分?”

李水和李信對視了一眼,本想著淳于越不提此事,就當這事沒發生了。

既然淳于越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麵皮,那其他人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李水笑道:“淳于博士不妨自己猜猜。”

淳于越想了想,說道:“陛下書法乃大秦第一,無人能及,老臣的書法或許七八十分已是上限了。”

李水聽完,笑了笑說道:“哦?那下限呢?”

淳于越緩緩說道:“上限及下限。”

李水聽完,看了眼李信,兩人不由自主的都笑了。

李水說道:“淳于博士其他沒什麼,但是這股自信勁,實在是有與我比肩的勁頭了。”

淳于越冷笑道:“老臣與槐大人不是一路人,還是不要拿你與我作比較的好。”

李水笑了笑說道:“好,好,既如此,賈夢,說給你老師聽聽,他的書法得了多少分。”

賈夢接過捲紙開啟一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不過看著實際的分數,還是有些驚訝。

淳于博士當時在案几前書寫的時候,身旁的賈夢就一直在看著,越看皺眉越深。

直到淳于越累暈的前一刻,賈夢瞥了眼案几上的字型,要是搖了搖頭。

不知為何,淳于博士的發揮和往日的作品相差甚大。

賈夢拿著捲紙,猶猶豫豫不知怎麼開口。

淳于越皺眉說道:“放心說出來便是,恰巧槐大人最近在練書法,就當我與槐大人互相學習了。”

賈夢深吸一口氣,小聲說道:“大人,十分。”

淳于越下意識回道:“十分什麼,十分優秀?”

“老臣還有進步空間,萬萬當不得此殊榮。”

賈夢急忙說道:“大人,是隻有十分。”

淳于越反應過來,驚呼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