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人又盯了一會這字型之後,緩緩說道:「槐大人,一時竟忘了問了,不知這字是何人所寫?」

李信笑了笑說道:「這種事還能有誰能幹得出來,肯定是槐兄唄。」

齊大人點了點頭,說道:「難怪,也只有槐大人能出其不意的給人驚喜了。」

李水笑了笑說道:「沒什麼,也就熬了一晚,簡單寫了寫,跟齊大人的書法相差甚遠。」

齊大人驚訝的說道:「什麼?一晚上?」

「一晚上就能創作出這種書法來,真是驚人啊。」

「一直以為槐大人精通商賈之道,沒想到對書法竟然還有造詣。」

「以前真是小看槐兄了,慚愧慚愧。」

李水被誇的很舒服,笑了笑說道:「哪裡哪裡,齊大人謬讚了。」

齊大人擺了擺手說道:「似我們這般人,只會循規蹈矩,因循守舊,若論創造性,和槐大人遠不能比。」

李信聽完,拿著手裡的點心忍不住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是實話。」

「不過相比其他儒生來說,齊大人你還算比較明智的。」

「最起碼從接受新事物上來說,比那些榆木疙瘩容易的多。」

齊大人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也各有優缺點吧,不能一概而論,他們也有他們堅守的東西。」

李水原本還想若是齊大人不認可,怎麼好言相勸。

現在看來,倒是省去了一番功夫。

齊大人緩緩問道:「槐大人寫這幅字,是要用在酒身上?」

李水點了點頭,說道:「不知齊大人意見如何?」

齊大人想了想,說道:「此字瀟灑愜意,倒是也很符合秦酒了。」

「刻制在容器身上,倒是很相稱。」

「只是···」

李水皺眉說道:「有什麼顧慮,齊大人不妨直言。」

齊大人繼續說道:「似我這般欣賞槐大人書法的人,會覺得刻制在酒身上很合適。」

「若是因循守舊之人,定然會覺得槐大人此舉大逆不道。」

李信吃點點心,納悶問道:「大逆不道?至於麼,能這麼嚴重?」

齊大人緩緩說道:「文字是一種傳承,更是祖先留下來的文化。」

「更何況如今陛下早已施行書同文,車同軌。」

「若是槐大人肆意改變,恐怕會被有心之人利用。」

「擅改文字形體,有違先人之禮,更是不尊陛下之令。」

李信聽完,剛吃進嘴的點心,差點噴出來。

李信喝了口茶水,緩緩說道:「說這話的人也不怕遭雷劈。」

「若是聽從他們那些人的,大秦能有今天的發展嗎?」

「自己享受著便捷的生活方式,還罵咱們這些善於創造,努力推動社會進步的人。」

「簡直罪大惡極,再讓老夫遇到這麼背後嚼舌根,見不得人好的傢伙,非得給他們上上刑不可。」

齊大人看著李信握著拳頭,惡狠狠的樣子,頓時嚇得臉色蒼白。

不自在的嚥了下口水。

正出神的齊大人,肩膀突然被李水的大手掌一拍,嚇得差點跪在地上。

齊大人一個激靈,出了一頭冷汗。

李信看著齊大人說道:「齊大人,想什麼呢?」

「我方才得話,你說有沒有理?」

齊大人有些魂不守舍,連連點頭,說道:「有,有。」

李信彷彿看出了齊大人的心境,緩緩說道:「齊大人,我方才可沒有說你,你可不要多想。」

齊大人擺擺手,抬手袖子擦了下汗說道:「沒有,沒有,李將軍威猛,下管敬佩。」

緩過神來的齊大人,看了看捲紙,又望向李水。

緩緩說道:「讀書識字的人,倒是也能慢慢猜出這就秦酒二字。」

「若是沒有進過私塾的黔首,如何能認得這就是秦酒二字呢?」

李水聽完笑了笑,說道:「齊大人多慮了。」

「若是不識字的黔首,我寫的再好看,他們還是不認得。」

「他們只會把眼見的特定文字,當成一種符號。」

「見得多,聽得多了,自然知曉這個符號是什麼意思。」

「所以,今天秦酒二字的字型這麼特別,想必無論識字還是不識字的,都會在很短的時間知曉這二字讀什麼。」

齊大人恍然大悟,拍了拍腦門,笑著說道:「老夫鑽牛角尖了,還是槐大人聰慧過人。」

齊大人定了定神,繼續說道:「既然槐大人有這般才能,能創作出如此書法,倒也不用老夫的拙劣字跡了。」

「如此,老夫倒是也省心了。」

李水聽完,頓時笑了,說道:「未必。」

齊大人納悶道:「哦?槐大人還有什麼需要老夫的?」

李水緩緩說道:「我這字型,只是憑一時的神思,勾勒出來的。」

「本身不擅書法,只能寫其形,而無其神。」

「方才齊大人也說了,筆鋒之間的力道,還有所欠缺。」

「所以,我今日來,是把雛形的字型拿給齊大人看看,由齊大人照此形來重新書寫。」

齊大人看著眼前的字型,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原來如此。」

「老夫今日便照其形書寫,明日便把完成的作品送到商君別院。」

李水聽完,頓時笑了笑,對齊大人拱拱手說道:「如此,有勞齊大人了。」

「齊大人想偷懶是不行了。」

說完,李水和齊大人頓時笑了起來。

這時,李信在一旁的椅子上幽幽說道:「我說,這都快晌午了,不能一直靠吃茶點充飢吧。」.z.

「齊大人,我可聽說你府上最近又新聘了一廚子,不妨也讓我等給你把把關。」

齊大人聽完,笑道:「好說,好說,老夫即可安排。」

因為李信的催促,今日齊府的午膳比往常都提前了一個時辰。

李水和李信二人從齊府出來,剛過晌午沒多久。

李信擦了擦嘴,緩緩說道:「味道還是欠缺,和商君別院的可差不少。」

李水笑道:「你方才在飯桌上怎麼不與齊大人講?」

李信嘿嘿說道:「若是真與他說實話,下次還怎麼來他府上蹭飯。」

「再怎麼說,免費的午餐吃著確實香。」

好巧不巧,兩人在齊府門口的談話,被門役甲大和甲二聽了去。

齊大人一拍桌子,說道:「下次李信再來,就說灶膛壞了,延遲兩個時辰開飯,好好餓餓這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