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讓青登和佐那子結合?【76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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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這場慶功宴,周助真是下了血本了,不僅包了所有人的吃喝,還請來了藝人來表演。
在青登上完茅廁回來時,周助所請來的那幾名藝人恰好來了,他們在房間的中央表演著和肚皮舞極像的搞笑藝能,逗得房內眾人哈哈大笑。
青登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發現位子就在他旁邊的齋藤一副沉著張臉的樣子。
“齋藤,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齋藤也有參加這場慶功宴。
齋藤本以“我並非試衛館的一員,所以我還是在房間外面等著吧”為由,拒絕與青登他們同席。
但青登理也沒理齋藤,他對齋藤這麼說:
“你和我一起暫住在試衛館的這段時間裡,不是也有幫忙處理過一些像‘清理試衛館道場的地板’這樣的瑣事嗎?這麼算來,你也算是半個試衛館的人了。行了,安心地跟我們一起參加慶功宴吧。”
在獲得了周助許可的前提下,青登半強迫性地令齋藤坐到他的身旁,讓齋藤和他一起好好享受這熱鬧的慶賀氛圍。
“……並沒有身體不舒服。”齋藤輕聲說,“就只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而已。”
“我並不是試衛館的一員,卻坐在這裡和你們一起參加宴席……”
聽到這,青登不由得啞然失笑。
“齋藤,我已經說了吧,你算是我們試衛館的半個成員,這也是師傅他都已親口承認的。”
“別亂想這些有跟沒有的了,放鬆下來,好好地享受這慶功宴吧。”
“難得的熱鬧宴席,如果一直沉著臉,那就太浪費了。”
“看看錶演吧,這表演挺有趣的呢。”
說罷,已經不喝酒,改喝茶的青登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身前那幾名正表演“肚皮舞”的藝人。
齋藤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表演。
然後他緩緩轉動目光,看向周圍都在歡笑著的眾人。
平常總是面無表情、板著張臉的齋藤,其嘴角此時緩緩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片刻過後,他將目光收回。
和身旁的青登一樣,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專心致志地看著“肚皮舞”表演。
不過他似乎完全欣賞不來這種藝術,他的眉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蹙緊。
……
……
此時此刻——
江戶,桶町,小千葉劍館,浴室——
嘩啦!
不著片縷、赤身裸體的左那子以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姿勢跪坐在浴桶的旁邊,打起一盆冷水,往自己的身上澆來。
一口氣往自己的身上足足澆了4盆冷水,從頭頂到小巧的腳尖都澆淋得溼噠噠的之後,左那子閉上雙目,雙手交疊放在大腿之上。
頭顱昂著,腰桿挺得筆直。
小千葉劍館作為目前日本劍道界的名門,既不缺名也不缺錢,所以千葉定吉十分闊氣地在家裡開設了個私有的浴室。
左那子愛乾淨,不論是在夏天還是在冬天,她必定都會每日洗一次澡。
而每次洗澡時,她都有一個習慣——在洗完身體、正式入浴之前,她都必定會先跪坐在浴桶旁,拿冷水澆淋身體,讓冷水的涼意刺激自己的大腦和神經。
用冷水澆遍全身各處後,閉上雙眼,細細回想自己今日下來的各種得失,想想自己今日都有犯什麼錯誤,思考有什麼方法可以讓自己之後不要再重犯這些錯誤。
此刻,在左那子閉上雙眼後,今日比賽時的一幕幕景象飛快地從左那子的腦海裡逐一掠過。
——如果……我今天能再多拖住橘君和總司一會的話,那比賽的結果說不定就能大不一樣了……
——再多撐一會兒,山南君他們就能趕來支援我了。
——若有了山南君他們的支援,就有機會挽回頹勢,擊敗橘君和總司……
左那子不斷覆盤著今日的戰鬥,歷數著自己的不足和所犯的錯誤。
交疊放於腿上的雙手緩緩攥起、收緊。
——歸根結底,還是我的實力還很不足……
——如果我能再強一點,強到能夠一個人同時對付橘君和總司的話,今天的比賽就不會敗。
——我必須得……更加強大才行……
——只要我足夠強大,今日的事也好……以往的事也罷……結局都會有所不同吧……
左那子原本緊閉著的雙眼,這時緩緩睜開。
她那如盛夏星辰般明亮、漂亮的眼童中,此刻閃爍著澹澹的苦悶、哀慼之色。
其模樣……彷佛是回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高高昂著的腦袋垂低,下巴幾近抵住她的鎖骨。
立於浴室一角的燈臺上的燭火此刻微微晃動。
搖曳的昏黃燭光,自上而下地打在左那子的身上。
把左那子孤零零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
……
……
小千葉劍館,千葉定吉的房間——
千葉定吉、千葉重太郎父子倆面對面地相對而坐。
一身睡衣打扮的千葉定吉,面帶澹澹笑意地向身前的千葉重太郎問道:
“重太郎,對於今日的比賽,你怎麼看?”
“……父親。我細細想來——今日的這場比賽,有相當大一部分敗因,就是出在了心態上。”
“如果我們的鬥志和心態沒有因對試衛館的防線久攻不下而產生動搖的話,那今日的這場比賽,結局應該會大不一樣吧。”
“嗯。”千葉定吉輕輕地點了點頭,“重太郎,你既然能想到這一點,那說明你對今日的比賽,的確已有了很清醒的認知了。”
千葉定吉嘴角微翹,露出淺淺的微笑。
“我之所以會答應湯島天滿宮的神主,同意讓小千葉劍館在‘梅花祭’內舉行‘紅白合戰’,其實就只是單純地想照顧下老友,滿足滿足老友‘想讓民眾們都在梅花祭內玩得開心、提振民心’的願望而已。”
“畢竟湯島天滿宮的神主和我也有著好多年的交情了,他以前也幫過我不少忙,我也不好意思拂了他的請求。”
“我也是萬萬沒想到,今日這場比賽,竟能帶來那麼多意外之喜。”
“對我而言,今日的這場敗仗,真是敗得太好了,讓我、同時也讓你們深刻地體會到:輕敵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千葉定吉的語氣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今天,我們小千葉劍館的太多人,都是抱著‘這場比賽肯定是我們獲勝’的輕敵心態來上場比賽。”
“因為太過輕敵,所以發現敵人竟遠比你們所想象的要強後,一下子就慌了手腳了,十成實力霎時只能發揮出個六、七成。”
“所有的武術都是這樣——膽魄遠比實力更重要。”
“只要充滿膽氣、不懼死亡與危險,那麼縱使是直面著實力遠在你之上的強者,你也有機會將其戰而勝之。”
“這也就是為什麼‘從不教人如何防禦和閃避,只教人如何捨生忘死地攻擊’的薩摩示現流那麼令人聞風喪膽的原因。”
“今日的敗仗給我提了個醒:從今往後,我必須得再多花點力氣來矯正館內某些人的心態才行。”
話說到這,千葉定吉突然停頓了下。
“話說回來——重太郎,左那子她現在的心情有變好一點了嗎?”
“左那子她現在去洗澡了。”千葉重太郎答,“她的心情……貌似還沒有變好。在她去洗澡之前,我有看到她仍沉著張臉。”
“這樣啊……”千葉定吉無奈一笑,“左那子她那麼好強,今日在那麼多人的圍觀之下輸了場比賽……她現在一定不甘極了。”
“重太郎,你之後記得多關注下你妹妹,必要的時候開導開導她。”
“……父親。”千葉重太郎此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神情微微一變,“說起左那子……父親,我想跟你說件事。”
“嗯?何事?”
“父親。”千葉重太郎仰起頭,以一副帶著幾分急切的模樣向千葉定吉問道,“你覺得……橘君這個人怎麼樣?”
千葉定吉的表情一怔。
緊接著,他微微眯起雙眼,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他的兒子。
“……重太郎,你該不會……把橘君列到你的‘預備妹夫名單’之中了吧?”
“父親,你不覺得橘君他和左那子挺般配的嗎?”
“首先,橘君的年紀很合適。他今年18歲,左那子今年22歲,橘君只比左那子小4歲,年齡差得並不多。”
“其次,橘君的相貌和身高很不錯。橘君的個子很高,足足比左那子要高出一個頭,模樣也長得挺好,五官很端正,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橘君他沒留個清爽的月代頭,不過這無傷大雅。”
“然後,橘君他在江戶北番所的定町回奉公,有著相當體面的工作,左那子若是嫁過去了,完全不用擔心左那子會過上窘迫的日子。”
“最後——同時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橘君他實在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傑出逸才。”
“父親,透過最近聽說到的關於橘君的傳聞,以及今日在賽場上之所見,您應該也能看出了吧?橘君他確實是一個有勇有謀、智勇雙全的人。”
“既有不避斧鉞的英勇,又有運籌帷幄的智謀。”
“勇他之前跟我說過:橘君是一個劍術天賦絲毫不輸給總司的人。”
“我當時還不信,結果今日在賽場上真真切切地目睹了橘君的劍術後,我才算是確信:勇他的確沒有撒謊,橘君他的劍術天賦確實是相當驚人。”
“父親,你敢相信嗎?橘君他在1個多月前,還幾乎完全不懂劍術哦。短短1個多月的功夫,橘君的劍術竟然就已修煉到了如此水平,真是個不得了的天才!”
千葉重太郎越說越激動。
“橘君這樣的逸才,日後定前途無量!”
“在初次邂後橘君時,我就已經問過橘君了,他現在並沒有成家,也沒有訂婚約。”
“父親,這種一千人……不,一萬人裡也不見得能出一個的優秀逸才,必須得重點關注才行!”
“重太郎,你冷靜一點。”看著越說越激動的兒子,千葉定吉忍不住苦笑道,“瞧你這緊張樣……你就那麼急著想讓你的妹妹快點嫁出去嗎?”
“那當然了!”千葉重太郎不假思索地道,“父親,左那子她今年都22歲了啊。”
“你到全江戶去打聽打聽——直到22歲了,既未嫁人也無婚約的武家之女有幾人?”
“等再過幾年,左那子她年紀再大一點,再想給她找個好人家那可就難了。”
“現在是必須要為左那子的未來感到緊張的時候!”
千葉定吉無奈一笑:“我不反對你幫左那子物色合適的優秀男子。”
“但你別給左那子亂找物件啊。”
“你和橘君才認識多久啊?他的人品你有仔細調查過嗎?連他的人品都還尚未做過詳細調查,就想讓你的妹妹改名為‘橘左那子’?”
“父親,你聽錯了。我沒說要現在就讓左那子和橘君結合。”千葉重太郎糾正道,“我剛才說的是‘橘君值得重點關注’。”
“我當然知道不能讓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人來做我的妹夫。”
“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從明天起,我會去著重調查橘君的人品。”
“據我目前所知,橘君他的人品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
千葉重太郎微微一笑。
“今天,他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要求多門老弟他收回對試衛館的無禮發言。”
“這種敢於維護自己劍館尊嚴的人,人品值得期待。”
“……我承認橘君的確是個能力很優秀的人。”千葉定吉緩緩道,“如果他的人品也很不錯的話,那我也樂於讓這麼一位優秀的俊傑來做千葉定吉的女婿。”
“但是——”
千葉定吉話鋒一轉。
“不論橘君他如何優秀、如何適合做我的女婿,也得需要左那子喜歡橘君……最起碼得不抗拒和橘君共度餘生才行。”
“如果左那子不喜歡橘君,那橘君再怎麼優秀,我也不會同意讓左那子嫁給橘君。”
“其他男人也是這樣,倘若左那子無意和他們共同建立家庭,那也只能作罷。”
“我寧可讓左那子繼續‘孤家寡人’下去,也不想讓左那子和她並不喜歡的人成家。”
“父親,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千葉重太郎神情苦悶地長嘆了一口氣,“我當然也不會不顧左那子心情地強行讓她和誰誰誰結婚。”
“唉……”千葉重太郎抬起手抓了抓頭髮,“只希望橘君的人品和他的能力一樣優異,同時能有機會抓住左那子的芳心喲……”
“你就那麼看好那個橘君,那麼希望你妹妹改名為‘橘左那子’嗎?”千葉定吉挑了挑眉。
“橘君他是我目前所看好的幾個青年裡最優秀的那一個。”千葉重太郎笑道,“而且我和他也蠻合得來的,所以我自然是對他最看重了。”
“重太郎,你剛才說你自明天起,要著重調查橘君的人品……你想怎麼調查?”
“哼哼。”千葉重太郎發出耐人尋味的笑聲,“我自有辦法。”
……
……
江戶,小石川小日向柳町,某條返回試衛館的大道上——
“再喝……再喝……!”
“你看,你看師傅,才喝了那麼點酒就醉了……哈哈哈……”
“你沒有資格嘲笑師傅他喝醉了。”青登沒好氣地跟趴在他背後、臉紅得感覺都快滲血出來的沖田吐槽道。
現在的時間,大概是晚上的10點多。
熱鬧的慶功宴已結束,宴席解散,眾人各回各家。
周助、近藤、沖田都喝了相當多的酒。
近藤父子倆醉得連路都走不穩,而沖田醉得最厲害,直接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齋藤和阿筆沒有喝酒,青登沒有喝醉還保持著一定的清醒,無奈之下,青登他們仨只能設法將沖田他們仨給“搬”回試衛館。
阿筆攙扶周助,齋藤攙扶近藤,而青登則是將醉成軟趴趴的形狀的沖田給背起。
好在這三人的酒品還算不錯,周助和沖田偶爾說點胡話,近藤全程保持著安靜,將他們“搬”回試衛館,並不算太艱難。
“真是的……”正將周助的一隻胳膊架在脖頸上的阿筆沒好氣地冷哼一聲,“喝得那麼醉,真不像話!”
阿筆話音剛落,青登便扭過頭,微笑著替周助他們辯解道:
“師母,他們也是太高興了才多喝了幾杯而已。”
今夜,周助、近藤、沖田……準確點來說,是幾乎所有的在試衛館待過不短時間的老人,都相當地高興,在慶功宴上相當鬧騰。
對於他們的這份喜悅,青登倒也是相當能理解。
青登才剛加入試衛館不到2個月,所以沒親身經歷過試衛館以前面對玄武館、小千葉劍館時所打過的那一場場敗仗。
和青登相比,近藤、沖田他們這些試衛館的老人,對於今日的這場大勝仗定是更百感交集、心潮澎湃。
如此一來,便不難理解他們為什麼會在今夜的慶功宴上那麼鬧騰、那麼地喜悅、喝下那麼多的酒了。
聽到青登這麼說,阿筆頭一低,看了眼現在雖已醉過去,但臉上仍掛著喜悅笑容的近藤。
“……哼。”
用鼻子輕輕地“哼”了一聲後,阿筆不再多言語,專心致志地攙扶周助。
呼……!
這時,一陣充滿涼意的夜風颳來。
“咕唔……”興許是覺得冷吧,正趴在青登背後、緊閉著雙眼的沖田稍稍收緊了環在青登脖頸上的雙臂。
在打了個小小的酒嗝後,沖田把他的下巴掛在青登的右肩上。
“橘君……”
“嗯?”
“今天……真的是非常地謝謝你……”
沖田的雙目這時睜出一小條縫隙。
嘴角微翹,因醉酒而目光迷離的眼童裡,冒出星星點點的喜悅之光。
“若沒有你……今天的比賽我們試衛館只怕是又要輸了……”
青登莞爾:“不需要這樣謝來謝去,畢竟我也是試衛館的一員啊,努力為試衛館掙得榮耀,本也就是我該做的。”
“嘻嘻……”發出有著那麼幾分傻氣的笑聲後,沖田重新將雙目閉上,並將青登的脖頸環得更緊了一些,“要是……以後的劍術比賽……都能像今天這樣酣暢淋漓就好了……”
——酣暢淋漓嗎……
青登臉上的微笑這時浮現出了幾分古怪的情緒。
——今日的比賽……果然還是不能和那場與末廣守豐的戰鬥相比擬啊……
今天和小千葉劍館的比賽,青登也打了好幾場極激烈的比賽……
然而……今日的所有戰鬥,都未帶給青登和末廣守豐戰鬥時的那種全身熱血噴張、神經高度緊繃、任何一絲大意或失誤都會招致死亡的……痛快感。
在沖田發出這聲都囔後,他便沒有再說話——他趴在青登的背上睡著了。
一行人一路無話地默默趕路。
終於——試衛館的影子,映入青登他們的眼簾。
但就在這個時候,青登陡然發現:在試衛館的門口,站著一個對他而言相當熟悉的人影。
“有馬大人?”
正帶著挾箱持、槍持等隨從的有馬聞聲轉過視線。
“喔喔。”有馬微笑道,“橘君,你們回來了啊。”
……
……
試衛館,客廳——
“請用茶。”
有馬禮貌地向給他遞來熱茶的阿筆躬身致謝。
向有馬低頭還了一禮後,阿筆抱著茶盤退出廳房。
隨著阿筆的主動退出,廳房內只剩有馬和青登二人。
“橘君,你們今夜是一起出去喝酒了嗎?是碰上啥好事了嗎?”
“這個嘛……”青登無奈地笑了笑,“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總之——還是先談談正事吧,在談完正事後我再慢慢說我們今天都遇到了些什麼好事。”
“有馬大人,深夜來訪,一定是有什麼要事相告吧?”
有馬輕輕地點點頭。
“因為現在的時間已經很晚了,所以我也就儘量長話短說了。”
“橘君,我今夜突然過來,是想提醒你:幾日後的那場‘大老考核’……出了點小意外。”
“小意外?”青登愣了愣。
今日是2月25號,距離大老將於3月1號舉辦的那場檢查江戶南、北奉行所“三回”所有官員政績的“大老考核”僅剩3天的時間。
“出啥意外了?”青登追問,“不辦這考核了嗎?”
“恰恰相反。”有馬無聲地輕嘆了口氣,“這‘大老考核’……變隆重了。”
“這場考核,本計劃是由井尹大老的幾名親信來負責的。”
“然而……我現在已經收到了確切的訊息。”
“井尹大老他……要親自參加並主持這場考核大會。”
“……啥?”青登沉默片刻後,一臉錯愕地將腦袋稍稍向前探出。
“井尹大老他要親自參加並主持這場考核大會。”有馬重複了一遍他剛才的話。
“……哪個井尹大老?”
“這個世上除了井尹直弼大人之外,還有第二個井尹大老嗎?”
“有馬大人你確定沒有弄錯嗎……?”青登臉上的訝異之色怎麼止也止不住,“井尹大老怎麼會親自參加並主持這種級別的活動?”
大老·井尹直弼是什麼身份的人?
他可是目前的“國家總理”。
堂堂“國家總理”親自參加並主持他們這些首都警察的考核大會?
這話怎麼聽都覺得荒誕至極。
“我沒有弄錯。”有馬道,“我很確定我剛才所說的那些都是確切的事實。”
“雖尚不清楚平日裡如此忙碌的井尹大老,為何要擠出時間來親赴這場本不應是他這種級別的人物該親身參與的活動……”
“但我個人認為……”
有馬揚起視線,直勾勾地看著青登。
“橘君,井尹大老極有可能是因你而來的。”
“我也是正因如此,才連夜過來跟你告知此事,就是為了給你做個提醒,讓你提前做點心理準備。”
“若說近期,我們奉行所內有發生什麼值得井尹大老密切關注的事情……那自然非橘君你擊潰了大批‘激進攘夷派’暴徒的創舉莫屬。”
“大名鼎鼎的井尹大老專門為我而來嗎……”青登抽了抽嘴角,然後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說,“哈……真不知道我是該感到榮幸,還是該感到緊張。”
“以上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井尹大老說不定是為了別的事才親赴此次的活動。”有馬澹澹道,“總而言之——橘君你提前做好相關的心理準備就好。”
“除了做好心理準備之外,橘君你也可以好好期待下幾日後的‘大老考核’。”
有馬的臉上這時泛起了澹澹的笑意。
“你立下了如此大的功績,按照慣例,一般都會賜予你相當豐厚的獎賞。”
“井尹大老他說不定會在數日後的那場考核會上,親自給予你封賞。”
青登笑了笑,戲謔道:“有馬大人,從我回江戶到現在,近一個多月了,這封賞來得真是有點慢了啊……”
……
……
3日後——
安政七年(1860年),3月1日。
今日,青登穿上了繡有他們橘家家紋的武家禮服:裃。
在江戶時代,幾乎所有的武家都有著自己的家紋。
往上倒千年,青登的祖上是平安時代(794年-1192年)赫赫有名的“四大氏族”之一的源氏的一支。
所以身為源氏後裔的青登,其所用的家紋是已經傳承了上千年的源氏的代表性家紋:龍膽葉。
青登原有的禮服,已經在家被燒了時,於火海中化為灰盡了。
他今日所穿的裃,是他在拿到法蘭西國公使館贈予他的禮金後委託服裝店幫他重做的新衣裳。
穿好裃,梳理好頭髮與面容,佩好刀,青登在近藤、沖田等人的相送下離開試衛館,大步走向今日那場“大老考核”的舉辦地:北番所。
進入已足足一個月未來過的北番所,拐進北番所內的一間專門用來舉行重要會議的“會議廳”後,青登便見著了不少或眼熟、或陌生的面孔。
因為這是一場考核江戶南、北番所的所有“三回”官員政績的會議,所以南番所“三回”的諸位同僚也來了。
雖說大家都是江戶的“警察”,但青登和南番所的同僚們都不怎麼熟,畢竟他們並不是同一個系統的人,彼此之間很少有往來。
在青登於會議廳內現身後,他頓時成了全場的焦點。
那些不怎麼認識青登的人,比如南番所的諸位細聲討論:
“看,那個人就是北番所的橘青登。”
“真年輕啊……”
……
認識青登,對青登有一定了解的人,比如北番所的諸位神情複雜:
“那個呆頭登真是蛻變了啊……”
“唉……要是我那天天往吉原跑,只會玩女人的傻兒子也能像呆頭……啊,不,也能像橘君那樣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就好了。”
……
在青登抵達會議廳時,和青登關係最熟絡的“有馬組”的諸位:有馬、豬谷、牛山都已在廳內候著了。
見青登來了,馬、豬、牛三人立即抬手向青登招呼著,讓青登快點到他們這邊來。
“橘!”在青登湊過來後,豬谷立即熱情地拍了拍青登的背,“你最近真是頻繁地帶給我們驚喜啊……我都已經聽說了哦,幾天前,你率領著試衛館大敗小千葉劍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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