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性版的沖田總司【爆更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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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腦海中響起“叮”的聲音後,青登立即下意識地屏氣凝神,認真聽取系統音的內容。
待系統介紹完青登又複製到了何樣的天賦之時,青登忍不住暗聲叫好。
——強精……不錯的天賦……!
精力和體力的恢復速度快……又是一個能讓無數人眼饞的頂級天賦。
為自己又得一強力天賦而暗自竊喜的青登,這時暗自感慨道:
——試衛館的學徒們的素質差距,果然很大呢……
早在拜入試衛館門下還沒多長時間的時候,青登就發現了試衛館有著一個很明顯的缺陷——學徒之間的素質差距過大。
站在試衛館金字塔尖的人……也就是近藤、沖田、土方、井上他們4個,綜合素質都很高。
不僅實力都很強,而且個個身懷極頂級的天賦。
孤膽、劍之逸才、鬼之心、強精……他們4人的天賦,一個賽一個地牛逼。
但他們4人之下的其餘學徒,即在試衛館中位於中下層級的學徒們,他們的綜合素質就基本一言難盡了……
不講實力如何如何,僅談天賦好了。
滿打滿算,青登入門試衛館也有近8個月的時間了。
全試衛館上下那麼多號人,都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青登迄今為止仍舊僅從周助、近藤、沖田、土方、井上他們5人的身上成功複製到天賦。
就不談“鬼之心”、“孤膽”這樣的神級天賦了,青登也不奢望這些牛逼至極的天賦能夠批發出現。
“劍術增幅為常人平均水平的x倍”這種相較而言要更大眾一些的天賦,一個也沒從試衛館的其餘學徒們的身上發現。
試衛館學徒們的綜合素質……可見一斑。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現象,箇中緣由也不難想——生源質量不理想而已。
雖說試衛館現在的名聲要比以前好上不少,但劍館這種東西,就跟品牌一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起來的。
像玄武館、練兵館、士學館這三大劍館,都是靠著硬實力和大量的時間才一點點地打出名聲,做大做強。
相比起試衛館這種不久前還被蔑稱為“芋頭道場”的剛崛起沒多久的劍館,那些綜合素質高的人、擁有著“神童”等名號的天之驕子們,自然是更願意去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劍館進修。
“到此為止!”
在青登將井上一劍擊倒在地後,身為裁判的周助立即快步走到二人的中間,將右手朝站於他右側的青登一展,示意是青登獲得了此場切磋的勝利。
“承讓。”青登將手中竹劍別回到左腰間,禮儀性地向井上躬身行了一禮。
倒地的井上以一個利落的鯉魚打滾,“軲碌”地一下重新站起,衝青登還了一禮之後,一邊脫著頭上的面罩,一邊發出“哈哈哈”的坦率笑聲。
“橘君,漂亮的一擊!”
井上面罩下的老臉淌滿汗水……這並非是疲勞的汗水。
穿戴過這種防護面罩的人都知道在穿上這種面罩後會有多悶、多難受,哪怕是就這麼呆站著、一點劇烈運動也不做,也會被悶得滿頭汗。
在夏天穿這種面罩……基本就是折磨。
莫說井上,青登的臉上也同樣淌滿了被面罩給悶出來的黏汗。
“真是厲害啊,我完全被你壓制住了,我用盡了一切我所能想到的攻擊手段,結果無一湊效。”
“我好久沒輸得那麼心服口服了。”
對青登毫不吝惜溢美之詞的井上,臉上沒有任何敗給青登這樣的晚輩的不甘、懊惱等負面情緒。
他黝黑的老臉上,只有大大的笑容。
十分真誠的笑容。
好像敗給青登這樣的晚輩,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似的。
青登和井上適才的切磋,統計耗時3分鐘多一點。
在外行人眼裡,二人看著好像打得很激烈,誰也不讓誰的。
但對內行人來說……比如對適才一直站在道場邊沿觀戰的沖田等人而言,青登和井上的這場切磋並沒有那麼地激烈。
因為青登全程壓制住了井上。
二人的確打得很激烈,打得竹劍“啪啪啪”作響,但仔細探究的話,能發現青登一直牢牢把控著戰鬥的節奏和主動權。
遑論井上如何攻擊,他的竹劍都沒法碰到青登的身軀。
既然怎麼砍都砍不中青登……那麼落敗只不過是必然的事情。
據青登本人的估計,井上的實力相較神野要稍遜一籌。
2個月前的那一夜,他拖著疲憊不堪並且傷痕累累的身體都能強殺神野。
2個月後的現如今,在因經歷了和討夷組的決戰而再次積攢下大量的實戰經驗,實力因此而得到進一步的飛躍,並獲得新的強力天賦“熊之腰”的情況下,縱使身體因休養了2個月而變得遲鈍,也依舊沒有會輸給井上的道理。
“源。”周助緩步走向井上,“步法相較以往,確實是精湛了不少。不錯不錯。”
簡單地誇讚了井上幾句之後,周助將視線轉到青登的身上。
“橘君,怎麼總感覺你悠哉遊哉地過了2個來月的休養生活……力量不減反增了?”
青登肢體力量的變化,自是逃不過周助這樣的老江湖的發言。
因為我的腰力變強了啊——這樣的大實話,青登當然不可能說得出口。
青登只能以“可能是因為我最近伙食不錯,養了不少力氣吧”這樣的理由來對周助進行搪塞。
好在周助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青登多做糾纏。
面對青登的搪塞,周助只說了句“哦哦……這樣啊”便沒有再繼續往下深究青登的力量為何突然變強了。
與井上的這場切磋,以相當圓滿的結局告終。
井上向周助展示了他的新步法並獲知了青登的實力。
青登收穫最豐,不僅知道了身為試衛館頂尖戰力之一的井上的實力,還得了一個新的強力天賦。
沒啥理由再待在道場的眾人,回到廳房。
廳房內再次響起熱烈的扳話聲。
……
……
翌日——
萬延元年(1860年),8月4日——
“咦?源叔,您回來了啊?”
“是啊,好久不見了呀。回老家幫老友開墾荒地,折騰了足足8個月,總算是回來了。”
“源叔,那麼久不見,您好像變黑了一點。”
“哈哈哈哈,你如果像我一樣去懇幾個月的荒地,你也能像我一樣黑。”
“源叔!你可算是回來了啊!你不在,感覺試衛館都變得不完整了。”
“哈哈哈哈,那我之後可得少點出遠門才行了呀!”
……
為人和藹,一點架子也沒有的井上,在試衛館有著極高的人氣。
在見著井上歸來後,所有認得試衛館的老人們無不喜出望外,將井上裡三圈外三圈地圍攏起來,熱情地和井上攀談著種種。
試衛館今日的氛圍,因井上這個“人氣巨星”的歸來而變得分外和諧。
只可惜青登沒有機會來品味這番和諧了。
因為今天,是青登去給艾洛蒂上課的日子。
江戶,居留地,艾洛蒂的家——
“艾洛蒂,你的重心歪了。左腳掌再放低一點。”
青登對艾洛蒂發出毫不客氣的嚴厲指示。
“好!”
艾洛蒂依照著青登的指導,將自己那正赤裸著的白嫩左腳掌的高度稍稍放低。
此時的艾洛蒂,並沒有身著她常穿的白色洋裙,而是穿著一套上白下藍的相當嶄新的女式劍道服。
一頭靚麗的澹金色長髮,沒有如往日那般編成三股辮順著右肩垂到身前,而是十分整齊地盤在頭頂。
如此穿著,如此髮型,再配上現在正被她抓於手中、端於身前的竹劍,令艾洛蒂相較以往多了不少的英氣。
表情嚴肅的青登,認真地將艾洛蒂從頭打量到腳,輕輕地點了點頭。
“嗯,好,把我剛才教你的那套動作再做一次吧。”
“是!”
“……嗯,不錯。動作要比剛才好上不少了。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嗯!”
艾洛蒂放下手中的竹劍,邁動小腳,快步奔到旁邊的長桌旁,拿過擱於長桌上的一杯水,咕冬咕冬地牛飲起來。
待將杯中之水一口氣飲盡後,艾洛蒂拿過放在水杯旁的一條白色毛巾,輕輕試著臉上的汗珠。
看著正擦汗的艾洛蒂,正站於一旁的青登心中暗道:
——這孩子的天賦……真的很不錯呢。
在從仁醫堂順利出院的3天之後,青登就依照著當初對艾洛蒂許下的諾言,正式開始以“家庭教師”的身份教授艾洛蒂天然理心流。
雖然在收艾洛蒂為徒之前,青登就常有在試衛館幫忙提攜、指導館內的後輩們,積累了不少教導的經驗。
平日裡在觀看周助、近藤是如何教人時,也從周助他們那兒偷學了不少的施教方法與技巧。
但能否教好艾洛蒂……青登依舊感到有些心裡沒底。
這是青登第一次獲得“師傅”的身份。
這樣的身份,令青登在感到躊躇滿志的同時,也感到極大的壓力。
一想到自己現在是某個人的師傅,肩負著將弟子培育成才的重責,肩負著弟子的未來……青登就有種心與身都在往地下直墜的感覺。
為了化解這份壓力,為了不辜負艾洛蒂的信賴與期待,青登只能卯足了勁,傾心傾力地悉心培育艾洛蒂。
這2個月來,因為需要養傷所以時間特多的緣故,青登基本上每隔2天就會來一趟艾洛蒂的家,為此前從來沒有接觸過日本劍術的艾洛蒂提供從零開始的教導。
早在收艾洛蒂為徒之前……即從艾洛蒂的身上覆制到“豐盈胸脯”的天賦時,青登就有發現艾洛蒂頗有劍術上的天賦。
經過這段日子裡對艾洛蒂接觸和教導後,青登發現:艾洛蒂的劍術天賦比他原先所預想的還要高上不少!
不論是多麼難的劍術動作,青登往往只需說上或演示上個1到3遍,艾洛蒂就能理解舉一反三地將這些動作進行粗略地模彷。
雖然純論天賦等級的話,艾洛蒂和沖田、千葉榮次郎這樣的超級天才完全不能比,但和普通人相比的話,艾洛蒂也算是一個小天才了。
儘管艾洛蒂對日本劍術一竅不通,但她以前有很深入地學習過刺劍術,所以她在步法、架勢上有著一定的基礎。
優異的天賦,以前學習刺劍術時所打下的基礎,再加上平日裡一直練習得很刻苦……以上種種,使得艾洛蒂的進步速度可謂神速。
短短2個月的時間,就已從一個對日本劍術毫無瞭解的人,變為了現在揮起竹劍來已頗有氣勢的小劍士。
艾洛蒂的天賦和努力,給青登帶來了另類的動力——絕對要將這根好苗子給教好!
——時間差不多了……
青登瞥了眼不遠處的掛鐘。
感覺已經讓艾洛蒂休息得差不多了的青登,輕輕地清了清嗓子。
“艾……”
“師傅!”
青登正欲讓艾洛蒂重新開始練習,但艾洛蒂卻搶在他前面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頭。
雖說按照關係論處,青登確實是艾洛蒂的師傅,但並不怎麼看重“稱謂”這種東西的青登,有跟艾洛蒂明確說過“無需那麼恭敬地喊他為‘師傅’,可以像往常那樣直接喊他為‘橘先生’。”
然而,艾洛蒂執意要求對青登執師禮,以“師傅”相稱。
“怎麼了?為何忽然一臉嚴肅的?是有啥大事想和我說嗎?”
青登疑惑地看著突然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一副似乎想說什麼重要事情的模樣的艾洛蒂。
“不,並沒有什麼大事……”艾洛蒂抿了抿嘴唇,以小心翼翼的口吻輕聲問道,“我就只是想要問一下……江戶今年的焰火大會的舉辦時間,是不是已經確定下來了啊?”
“嗯?哦,焰火大會啊。是呀,已經確定下來了。今年的焰火大會就在8月23日至8月25日這3天的夜間舉辦。”
焰火大會——此乃江戶夏季最重要的活動之一,同時也是最受江戶的男女老少們歡迎的活動,沒有之一。
江戶的焰火大會的正式名稱是“兩國開川焰火大會”。
顧名思義,大會的舉辦地點位於跨越隅田川的兩國橋附近。
這場每年夏季都備受江戶市民們矚目的盛會,起源於18世紀初。
18世紀初的江戶鬧霍亂,死了不少人。於是在1733年7月,江戶幕府第8代將軍德川吉宗為了悼念死難者,在市內最大的河流隅田川舉辦了“川施餓鬼”法會,即超度眾生。
翌年7月,在為祭奠和辟邪而舉行的水神法會里,第一次放了煙花,從此成為了例行活動,並且很快就發展成了江戶的市井百姓都極力支援的納涼活動。
和梅花祭這種有明確的舉辦時間及持續時間的活動不同,兩國開川花火大會的舉辦時間、活動的持續時間都不確定。
每年大約就是在5月28日到8月底的這3個月中,挑幾個好日子來舉行大會。
有時候只放一個晚上的煙花,有時候則是連放好幾夜的煙花。
今年的焰火大會,已經於數日前確定下來了——於8月23日至8月25日舉行,統計連放3夜的煙花。
據說今年的焰火大會之所以持續3天,是江戶幕府的主意。
近幾年,江戶實在是壞事連連,幾乎就沒有發生過什麼好事。
為了去去晦氣,也為了儘可能地紓解江戶百姓們壓抑的心情,江戶幕府特地授權讓今年的焰火大會的持續時間儘可能地延長一些。
“8月23日到8月25日嗎……”艾洛蒂垂下腦袋,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的足尖。
青登深深地看了眼冷不丁地問起煙火大會的舉辦時間的艾洛蒂。
“……艾洛蒂,你這是想去觀看焰火大會嗎?”
“嗯!”
艾洛蒂不假思索地用力點頭,臉上掛起天真無邪的燦爛笑容。
“我想去看!”
“在我還住在大坂,還沒有遷居到江戶時,我就已經對作為焰火大會起源的‘兩國開川焰火大會’很是憧憬!”
江戶的兩國開川焰火大會作為最早的焰火大會,一經舉辦就將“放焰火”、“開焰火大會”的風氣給帶到了全國大地。
時至今日,在京都、大坂等重要城市,都會在夏天舉行焰火大會。
“我想跟爺爺還有勒羅尹小姐一起去兩國橋觀賞江戶今年的焰火大會!”
“嗯……這隻怕是有點難度呀。”艾洛蒂話音剛落,青登便苦笑道,“雖說江戶的‘激進攘夷’的浪潮已經不再似此前那樣瘋狂,但江戶的街頭目前仍沒有安全到能容許西洋人隨便走動的程度。”
自打青登殺了神野,折掉了討夷組的這根擎天之柱後,失去神野領導的討夷組徹底一蹶不振。
本來,討夷組的整體素質就不怎麼高,絕大部分的成員都是一幫粗蠻的、沒什麼見識的中下級武士。
沒了神野的鐵腕統治與強力領導,化為一盤散沙的討夷組殘黨們,只剩挨宰已經被剿滅的份兒。
在奉行所及火付盜賊改的強力剿殺下,討夷組的殘黨們死的死,被抓的被抓,逃的逃。
就在上個月的月末,官府正式貼出公告:討夷組徹底成為了歷史!討夷組已被徹底消滅!江戶從今往後再無討夷組!
討夷組的覆滅對江戶殘存的那些奉行“激進攘夷”主張的人及組織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僅從明面上的組織規模及活躍程度來看,討夷組是江戶所有激進攘夷派組織裡母庸置疑的“最大最強”。
那麼厲害的討夷組都被消滅了……這令江戶殘存的激進攘夷派組織免不得兔死狐悲、心有慼慼。
因此,隨著討夷組的覆滅,因井尹直弼被刺殺而於江戶愈演愈烈的攘夷浪潮,終於是得到了有力的打壓。
江戶終於是恢復了幾分往日的寧靜。
“艾洛蒂,你如果想看煙花的話,並不需要非得到兩國橋那裡去。”
青登仰起頭,看了看周圍的窗戶。
“居留地這裡距離兩國橋不算特別地遠……所以艾洛蒂你待在家裡也能看到很漂亮的煙花。”
在與艾洛蒂結為師徒關係後,在艾洛蒂的要求之下,青登對這孩子的稱呼已從原先的“昂古來姆小姐”變為如今的直呼其名。
“可是待在家中看煙花的話,就不好玩了呀!”艾洛蒂撅了撅她的小嘴巴,用力跺了下腳,“這樣子的盛會,如果不到現場親身感受一下那種熱鬧氣氛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
——這倒也是……
青登一邊在心裡暗忖,一邊輕輕頷首。
待在家裡看煙花……確實是少了氛圍。
“我之後去和爺爺好好地談一談……”
艾洛蒂剛撅起的嘴唇這時扁了下來。
如寶石般豔麗的天藍色眼眸的深處,冒出若不細察都無法發現的若隱若現的落寞之色。
“不論如何……我就是想去看焰火大會……”
說罷,艾洛蒂深吸一口氣。
待將這股深吸入肚的空氣給緩緩吐出時,艾洛蒂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
“師傅,不好意思呀,似乎聊了太多和練習無關的事情了。”
朝青登抱以帶著歉意的微笑後,艾洛蒂微笑著將手中的竹劍重新端穩在身前。
“師傅,讓我們繼續今天的練習吧!”
……
……
除了中途發生了“艾洛蒂執拗地表示想去看今年的煙火大會”的小插曲之外,今日對艾洛蒂的教導還算平穩且順利。
青登結束了今天對艾洛蒂的指導,離開居留地時,已是午後四時。
偏西的陽光灑在路上和青登的肩上,青登默默地往前走,一會兒走進路旁人家的暗影裡,一會兒又走到太陽地兒裡。
夏日陽光著實是毒辣至極,萬物的影子被照得有如濃墨。四周的風景籠罩在繁茂的綠色裡,遠處的神田川反射出黃金般的光輝,天空飄著夏天所特有的厚密白雲。
青登抬起頭與右手,用右手遮住太陽,眯細雙眼看著頭頂的天空,臉上浮起無奈的苦笑。
——真是有夠熱的啊……
明明這個時代應該還沒有溫室效應、熱島效應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但今年的天氣依舊熱得出奇。
青登無比懷念電風扇、空調、冰箱這些便利的人類文明結晶。
不如去買杯涼茶吧……就在青登正思考著要不要順路去趟茶屋買杯涼茶來解解暑氣時——
“咦……這裡以前是這個樣子的嗎?”
“哎呀,阿光,你確定是走這個方向嗎?”
青登聽到身後傳來一對男女的交談聲。
“唔……我們也就只是1年沒來過江戶而已,怎麼街景會變得這麼多……”
“阿光,再這樣走下去,感覺我們要迷路了啊。不如我們去找人問個路吧。”
“嗯……也好。啊,前面的那位武士大爺!”
青登聽到身後傳來朝他快速逼近而來的輕盈腳步聲。
注意到這句“武士大爺”應該是在喊他的青登轉身向後。
“武士大爺,請問我能跟你問個路嗎?”
說話者,是一名頭戴遮陽用的低沿斗笠,身穿一件綠色浴衣,未著襪的漂亮雙足蹬著一雙綠紐平底木屐的女子。
女子的大半張臉被她頭上的那頂低沿斗笠遮擋住,所以青登看不清這名女子是何容貌。
從聲音聽來,這名女子的年紀應該很輕。
青登現在也沒啥急事,給人指路這種小事,他自是願意效勞。
“嗯。”青登點點頭,“你們想去哪?”
“非常感謝。”女子將雙手交疊在身前,對青登欠身行了一禮,然後將頭頂的斗笠稍稍抬高,非常有禮貌地看著青登的眼睛說話,“我想問一下: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該怎麼……嗯?武士大爺?武士大爺?”
女子用疑惑、焦急的口吻連叫了數聲“武士大爺”,但依舊沒能將青登從“極度震愕”的狀態中喚醒。
在女子推高頭頂的斗笠和青登四目相對後,青登便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光景一樣,兩隻眼睛瞪得彷彿想撕裂眼角,臉色驟變。
震驚、疑惑、茫然……這些情緒漂亮地在青登的臉上混合在一起。
斗笠之下,是一張相當漂亮的臉蛋。
這名女子是名年紀至多隻有20歲出頭的大美人。
按理來說,看到容貌甚佳的大美人,青登肯定是不會露出什麼太失態的表情的。
青登的身邊,姑且也算是群美環繞。
在連續結交了艾洛蒂、木下舞、左那子這3位都有著沉魚落雁之姿的女孩後,青登現在對“美貌”這一屬性的閾值很高。
青登之所以會於此時此刻露出這副反應及表情,純粹是因為這名女子的容貌……太“不可思議”了。
細長的睫毛,大而明亮的雙眼,精緻的口鼻,紅潤且小巧的嘴唇,五官中的任何一件單拿出來都無可挑剔,組合在一起後更顯得完美。
女子這張漂亮至極的臉蛋……和青登很熟悉的某張臉近乎一模一樣。
“沖田君……?”
青登忍不住地輕聲呢喃出和這名女子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名美少年的名字。
“嗯?”
聽到青登這句呢喃的女子柳眉倒豎,眉頭微蹙。她一面向後連退數步,一面用警惕的視線打量青登。
“……足下,你……認識我嗎?”
“阿光!”
這個時候,一名五官和身材都普普通通的年輕男性,朝青登和女子這邊“哼哼哧哧”地跑過來。
“阿光,怎麼了?”
年輕男子一臉懵逼地看了看女子,然後又看了看青登。
“阿光……”青登輕輕咀嚼著年輕男子對這名女子的稱呼。
和沖田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阿光……
這個瞬間,青登勐地想起了什麼。
“啊,難道說……”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的青登,發出低低的驚叫聲,“你是沖田君的大姐:沖田光嗎?”
這次換女子還有那個年輕男子面露震驚了。
“你……是總司的朋友嗎?”女子……或者說是沖田光朝青登這麼問道。
……
……
江戶,小石川小日向柳町,試衛館,廳房——
“初次見面。”
沖田光彎下腰,以三指撐住榻榻米,一邊向著坐於她對面的青登一行人禮貌行禮,一邊接著往下說道。
“我是總司的大姐,沖田光。”
“這位是外子,沖田林太郎。”
“你你、你們下午好……啊,不、不對!初次見面!”和沖田光抵肩而坐的年輕男子,即沖田光的丈夫沖田林太郎,手忙腳亂地模彷著沖田光的動作,向青登等人躬身行禮。
和沖田光的落落大方相比,身為其外子的沖田林太郎明顯要拘謹得多。
自進到試衛館後,沖田林太郎就一副相當緊張、侷促的模樣。
“我家總司平日裡受你們的照顧了。”
行完禮、做過自我介紹的沖田光緩緩直起身體,朝身前眾人抱以十分得體的微笑。
平日裡的行為舉止一向沒大沒小,好像根本不知“禮儀”為何物的原田,將腦袋用力朝前探出,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著沖田光的臉瞧。
“沖田大姐,你和沖田真的長得很像耶!感覺就跟雙胞胎一樣!”
從沖田光於試衛館內現身起,永倉等人就一直用著驚詫的目光直盯著沖田光的臉看。
就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甚少有感情流露於體外的齋藤,也難得地用著帶有詫異之色的眼神打量沖田光。
總司和他姐姐長得實在太像了。
就如原田方才所說的,這對容貌相像至極的姐弟就跟雙胞胎一樣。
姐弟倆之間最大的外形差別……大概就是身高還有髮型不同吧。
身高逼近1米6的沖田光,要比只有1米55的總司略高一點。
總司梳著高馬尾,而沖田光則是將頭髮綰成時下正流行的女子髮型島田髻。
“哈哈哈,謝謝誇獎。”沖田光抬起素手,掩唇輕笑,“被誇和自己的……自己的弟弟很像,這讓我稍微有些開心呢。”
“姐姐……”
總司正坐在他姐姐的左側後方。容貌相似得跟雙胞胎一樣的倆姐弟並肩坐在一起,更顯視覺衝擊力。
“你和姐夫怎麼會那麼早就來江戶啊?”
“怎麼?不歡迎我來嗎?”
沖田光臉上掛著愉快的表情,她側過頭朝總司露出像是想要捉弄總司的壞心眼笑容。
“不是不歡迎……”
垮著腰和脖頸的總司撇了撇嘴,將手探到腦後,捋著腦後腦勺的馬尾辮。
“只是你們來得那麼早,讓我有點意外而已。我還以為你們要過幾日才能到江戶呢……”
“我和林太郎最近都沒什麼要事需去做,閒得很。所以就提早過來了。”
沖田光說完,挪動視線,看了看總司的腦袋,然後又看了看總司的腳。
“總司,你是不是長高一點了?”
沖田光的這一句話,好似有著什麼特殊的魔力。
只見在沖田光這句話的話音方一落下,適才一直挎著腰和脖頸的總司勐地直起腰桿和腦袋,用放著光亮的雙眼和自家大姐四目相對,神情激動地用力點頭。
“嗯!我確實是長高了,我長高了這麼多——”
總司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一比,比出了個1厘米左右的長度。
“茶水來咯~~”
這時,井上端著茶水和點心進到廳房。
試衛館的端茶倒水、打掃洗衣等粗活,一直都是由井上這位十分鐘愛於做這些工作的“試衛館的老管家”所包辦。
此前井上回老家幫老友墾荒了,這些工作才由阿筆、總司等人來分別代勞。
在井上歸來後,這些雜活、累活順理成章地被這位老管家重拾起來。
“源叔。”沖田光捧起井上剛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小口,“你泡的茶還是那麼地好喝呢。”
“哈哈哈。”井上大笑樂幾聲,“小光你還是一如既往地那麼會說話呢。”
“嚯嚯嚯嚯,小光,林太郎。”這個時候,坐於沖田光正對面的周助發話了,“真是很久沒見你們了呢!”
坐於周助側後方的阿筆緊隨周助之後地說道:“你們願意來參加犬子的婚禮,不勝感激。”
“近藤老師傅,近藤夫人,久疏問候,煩請見諒。”沖田光放下手裡的茶杯,一面朝著周助和阿筆微微躬身,一面以不卑不亢的談吐接著微笑道,“近藤君要結婚了,我身為總司的姐姐,怎能不來赴宴呢。”
說到這,沖田光將視線一偏,看向近藤。
“近藤君,恭喜你喜結良緣。”
“哈哈哈,謝謝!”心神老早就被松井常給勾走,自與松井常初次相見後就一心想著一定要和這姑娘一起延續家族香火的近藤,露出難為情的笑臉,用力搔撓著後腦勺的頭髮的同時,發出有點憨憨的笑聲。
“小光。”周助再次出聲,“如何?最近過得還好嗎?”
“我們最近過得很不錯。”
“日野宿雖沒有江戶的繁華,但卻勝在寧靜、樸素,不容易被紛雜的世事所幹擾。”
“最近的世道很亂。”
“又是外夷入侵,又是高喊‘攘夷’的……”
“在這樣的世道之下,居住在寧靜、不易被人打擾的鄉下地方,不失為一種幸福。”
……
總體而言,總司的大姐給人的印象很好。
舉止落落大方,談吐不俗,十分懂禮貌,和她交談感覺如沐春風。
但青登總感覺沖田光的一顰一笑間,似乎隱約帶著點“女強人”的強勢氣息。
和沖田光相比,她的那個入贅丈夫沖田林太郎就顯得略有點不起眼了。
沖田林太郎也是一名腰佩雙刀的武士。
但不論是相貌還是氣質……沖田林太郎相比起武士,更像是一名彷彿沒見過什麼世面的鄉下老農。
基本都是由沖田光負責和試衛館眾人交流,沖田林太郎全程拘謹地恭坐在自家老婆的身側,甚少發言。
也不知道是不是青登的錯覺……
青登總覺得……自己的大姐和大姐夫來了,總司對此貌似並不是那麼地開心。
明明從總司和沖田光之間的互動來看,這對姐弟的感情應該很好才對。
沖田光誇總司長高了,總司會開心地好像恨不得蹦起來。
——沖田君就那麼討厭被他姐姐催婚嗎……
回憶著總司昨夜跟他抱怨過的“大姐總對他催婚”的這檔子事,青登不禁這麼暗道著。
……
……
之後的兩日,青登的日子分外平靜。
雖然周助邀請沖田光夫妻倆直接在試衛館住下,試衛館還有的是可住人的地方,但被沖田光以“這樣太麻煩你們了”為由給婉拒了。
沖田光領著林太郎住在離試衛館不遠的某座旅店裡。
倆夫妻每天都會來試衛館串串門,在試衛館一待就是大半天。
靠著超強的社交能力,沖田光很快就跟包括青登在內的一眾人等混熟了。
青登這倆天的生活沒啥好細說的。
就只是在不斷地復健著身體。
和井上的那場切磋,令青登身體的肌肉大量地回憶起戰鬥的感覺。
經過兩日高強度的復健,青登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態已經基本恢復回傷前的狀態了。
於是乎……青登覺得也是時候該開始了。
是時候該開始修煉拔刀術了!
……
……
萬延元年(1860年),8月6日——
江戶,千事屋——
哐啷。
“喵喵喵~~”
青登剛“哐啷”一聲地推開千事屋的鋪門,大橘貓多多便一邊“喵喵”叫著,一邊邁著優雅的貓步奔向青登。
“啊,青登!”
緊接喵聲之後的,是木下舞欣喜的呼喚聲,以及已經聽慣了的木下舞的小腳踩踏木廊的“鼕鼕冬”的聲音
“早上好,阿舞。”
青登對快步朝他迎來的木下舞露出溫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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