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彬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要知道顧文君在家是好好學生,在外是謙謙公子,別說跟人打架就是發生口角都是少的。

“大少爺人呢?”

“回三少爺,已經被抬回來了,小的是去給大老爺他們傳話。”

“你趕緊去吧,我去看看大哥。”

“是,是。”

小廝一走,顧文彬一臉怕怕的往顧朦音身邊靠了靠。

顧朦音嫌棄的瞥了他一眼,“作甚?”

“太姑奶奶,您說我大哥他是不是也被什麼不乾淨的玩意兒盯上了?他尋常可不是這樣的。”

自從見了豔鬼,顧文彬的格局都被開啟了,現在看什麼都像是鬼怪。

顧朦音掐了掐指沒有吭聲。

顧文彬就屏息在邊上候著。

須臾,顧朦音才幽幽開口,“早上有豬肘子嗎?雖然這玩意兒油膩了點,但耐不住它管飽,其實我也挺糾結要不要吃的。”

顧文彬差點沒一屁股坐地上,敢情太姑奶奶你那麼認真凝神的是在想早上吃什麼呢?

“太姑奶奶,肘子一定有,在那之前我們要不先去瞧瞧大哥?”顧文彬就覺得顧文君這事不對勁。

顧朦音秀氣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顯然不太樂意。

顧文彬趕緊從身上摸出一個牛紙包開啟,裡面是噴香的牛肉乾,“太姑奶奶先吃點墊吧墊吧。”

顧朦音勉為其難嚼著牛肉乾到了百閱閣。

顧明德夫妻兩已經聞訊趕來。

顧朦音剛走進院子就聽見顧明德氣急敗壞的罵聲。

“我送你去讀書,讓你做一個君子,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蠢事,居然去跟那些紈絝子弟爭搶一個戲子,顧家的顏面都被你丟盡了!”

“老爺,您就少說兩句吧,君兒他,他知道錯了……”大夫人周氏心疼兒子連番勸慰。

“大伯,大哥怎麼樣了?”顧文彬尷尬的咳了聲,走進屋問道。

顧明德轉眼看見顧朦音也跟著進來,連忙收斂了脾氣。

“姑奶奶,您怎麼過來了。”

顧朦音手裡的牛肉乾往屋裡指了指,“我看看我的侄孫孫。”

顧明德有些難堪,“是晚輩教子無方。”

顧朦音含糊的應了聲,跟顧文彬來到顧文君屋裡。

顧文君耷拉著腦袋趴在床上,聽見動靜羞得拉過被子蓋住腦袋。

他實在沒臉見人。

顧朦音走過去一把將他身上的被子扯開,看著他印堂上繚繞的黑氣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哎喲!”

顧文君腦袋差點被拍飛了!

周氏看的一臉心疼,這太姑奶奶怎麼這麼粗暴!

顧朦音這一掌下去,顧文君臉上的黑氣瞬間逃得無影蹤,他的眼神都變得清明瞭些。

“給你的護身符呢?”

顧文君痛得眼圈都紅了,不高興的瞪著眼沒有吭聲。

顧朦音抓了快牛肉乾咬了一口,小子還挺倔。

“被打懵了?”

“大哥,太姑奶奶問你話呢,你快說,那護身符你放哪兒去了有沒有隨身攜帶?”

顧文君移開臉聲音沙啞道:“不見了。”

顧文彬一拍大腿,“你怎麼給弄丟了,太姑奶奶不是說了,那東西有什麼問題就立即跟她說嗎?”

周氏覺得顧朦音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是個護身符而已,寺廟裡給一個銅板就能有,能有多金貴?

“姑奶奶,那護身符沒了我這個給他我這個給他就是了。”周氏說著就從身上拿出她那張護身符塞到顧文君手裡。

誰知,顧文君剛碰到護身符就嚇得大叫一聲把符紙扔到地上。

“我不要,我不要這東西!”

“君哥兒,你這是怎麼了?”

顧明德也意識到顧文君不太對勁,想到顧朦音昨日的神通,他一臉恭敬道:“姑奶奶,這孩子……”

“被色鬼上身了。”顧朦音舔了舔唇。

“哈?這,這……”顧明德想反駁,可這了半天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顧朦音兩指抵在顧文君的眉心,指尖剛一觸碰他的面板,就有一陣刺骨的寒意傳來,喲,老色鬼還有些道行。

“去弄一碗黑狗血過來塗遍他的全身,頭皮都不要放過,然後掛到顧家最高的位置暴曬三天,曬死那老色批。”

暴曬三天?就這天時還不得把人給曬沒了?

“姑奶奶,還,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顧朦音點點頭,“有,但他已經被上身一段時間了,強行把那老色鬼剝離會損壞他的精魂,回頭變成了傻子,可不能怪我。”

“大伯,你還猶豫什麼,我這就讓人去準備黑狗血過來。”

顧朦音提醒道:“別殺生啊。”

“誒,孫子曉得。”

顧文君見到黑狗血的時候非常排斥,驚叫著要跑。

顧朦音掏掏耳朵嫌吵,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脖子上。

顧文君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黑狗血剛抹到顧文君的身上,他身上的肌肉肉眼可見的變得緊繃起來。

“穿條底褲掛上去,記住了,一定要曬夠三天。”

看著赤條條被掛在烈日下的兒子,周氏眼睛都哭腫了。

“老爺,君哥兒今後可是要考功名的,這事要傳出去了,你讓他怎麼活啊。”

顧明德也心疼,但他信姑奶奶,“婦人之仁,只要他身正,那些人惡言惡語就戳不死他。”

顧文君這事兒一耽擱,早飯就晚了。

顧建成了解了情況後,跟顧明德一樣選擇相信顧朦音,

飯桌上他一一跟顧朦介紹顧家的成員,顧朦音手裡的筷子都沒停,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顧朦音筷子一落,擦了個把嘴,視線卻落到了顧明德身上,“今日不宜跟人發生口角,再大的氣性都給我忍著。”

顧明德不明所以,他是幹什麼的,他可是諫官啊,諫官不就是吵架的嗎?

不讓他吵架他怎麼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

“是。”

顧明德嘴裡應著,卻不太當回事,畢竟這是他每天都要乾的事,能有什麼問題?

吃飽後,顧建成就帶著兩兒子出府去了。

顧建成只是副監沒有早朝的資格,老二顧明岸也只是京兆尹府裡的一個衙役小隊長,連進宮的資格都沒有。

剛出府門,父子三人就兵分三路各自忙活去了。

顧明德到了朝堂上,皇上剛一來,他就想往前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