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資料看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忍不住看了孩子一眼。

這孩子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就連眼睛都不亂看,只是低著頭擺弄手指。

五歲的孩子,應該什麼都懂了。

也不知道她當時是怎麼熬過來的。

趙非低聲說:“警方來的時候,屍體正好被切碎,還沒完全毀掉。”

“後來靜姐錄口供的時候說,她想把屍體全都毀掉,然後帶著孩子一個人生活。至於死去的丈夫,就按照失蹤處理。”

“只是事還沒做完,就被鄰居聞到了血腥味報警了。”

我不忍再看,乾脆合上資料,說:“屍體是怎麼回事?”

趙非回答的很快:“本來屍體碎塊被收走了,但因為案子還沒結,所以暫時停放在一口水晶棺裡面,就是那種通了電,就能低溫儲存的那種。”

“可第二天一早,人們發現屍體的碎塊不見了,當時負責值夜班的刑警隊就急了,誰他孃的三更半夜偷屍體碎塊啊?”

“於是刑警隊滿世界找,你猜最後在哪裡找到了?”

我全身毛骨悚然,說:“在出租屋裡!”

趙非語氣凝重:“在出租屋的床底下!屍體的碎塊不知道被誰用膠水胡亂拼湊了一下,勉強是個人的形狀。”

“而床上,就是小娥在睡著!”

我豁然起立,帶動的椅子都咣噹一聲,驚的小娥都忍不住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怒道:“這不胡鬧嗎?怎麼讓孩子一個人睡凶宅?”

死了人的屋子,就是凶宅。

趙非冤枉的說:“兄弟,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事。不過您想啊,靜姐被關押,父親被殺,她在這無親無故的,不睡這裡睡哪裡?”

我氣的直翻白眼,心說刑警隊辦事也太不地道了。

父親死了,母親被抓,你倒是把孩子給安頓好啊。

最不濟先送福利院也行。

讓一孩子住在凶宅裡面,還真夠心大的!

想到這,對趙非說:“你帶著孩子等我一下,別亂跑。”

說完之後,我就快步離開會客廳,回到自己的宿舍,把老闆留下的手提包拎了過來。

我開啟手提包,先是拽出一根紅繩系在小娥手腕上,紅繩落在她手腕上的時候,立刻出現了一道淺淺的紅色印記。

就像是紅繩在掉色一樣。

但我伸手在紅繩上捋了一下,卻一點顏色也沒。

趙非察覺出不對勁,問:“小兄弟,這屍體邪門的很,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嗎?”

我摸了摸小娥的頭,說:“好孩子,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

小娥搖了搖頭,但沒說話。

趙非解釋道:“自從出了事之後,這孩子就一直沒說過話。這件事結束之後,我打算給她看看心理醫生。”

我嗯了一聲,然後重新開啟資料,仔細看著法醫拍攝的死者屍體。

這法醫十分敬業,每一塊屍體碎片都拍了好幾張,以至於我看了十幾分鍾後才看完。

然後我對趙非說:“我需要點東西,你幫我準備一下,費用這塊你自己出。”

“黑狗血,生鐵碎屑,還有紅豆。對了,再弄點汽油。這些東西送到殯儀館來,最好快點。”

“還有,今晚這根紅繩就係在小娥手腕上,你帶她先回家住一晚。明天再她做個安排。”

我說一句,趙非就點頭一下。

完事之後,他又問:“小兄弟,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說:“殘屍。”

人死之後,身體殘缺,謂之殘屍。

殘屍因為死的時候極其痛苦,又因為死亡之後,靈魂沒有及時離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大卸八塊,所以怨念很重。

這玩意兒就跟殭屍一樣,能跑,會跳。

唯一不同的是,殭屍有手有腳,蹦出棺材就能跑。

但殘屍必須要把屍體拼湊起來才能跑。

趙非說,殘屍被發現的時候像是被人用膠水粘了起來。

但其實不是,那是屍體和屍體相溶後造成的,屍體相溶,等於怨氣也溶在了一起,這玩意兒算是另類的詐屍。

至於藏在小娥的床底下,其實就是在吸取孩子的精氣。

人活一口氣,要是這口氣被馬從軍給吸了,這殘屍可就厲害了。

那根紅繩落在小娥手腕上留下痕跡,就是因為小娥體內有屍氣。

但要說這玩意兒有多難對付也不盡然,老闆說的對,幹這一行,只要膽大就行,就這點場面還不至於讓我退縮。

今晚上我就用黑狗血,生鐵碎屑,還有紅豆,把這殘屍給逼的無處落腳。到時候澆上汽油一把火燒了!

趙非見我答應今晚幹活,頓時喜出望外,帶著小娥就要給我準備需要的東西。

我拎著手提包,準備先給自己找點吃掉,晚上去給賭棍收屍。

結果剛走出殯儀館大門,迎面就衝過來一輛黑色的奧迪。

車門開啟,一個漢子踉蹌著從駕駛位置跳了下來,看見我後,當場就哇的一聲吐了。

我頓時就不樂意了,在學校的時候我也算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見了我就吐,膈應誰呢?

但緊接著,一股腥臭的味道就快速的瀰漫過來,燻的我乾嘔了一聲。

這傢伙,怕不是吃屎了吧?

正在那滿懷惡意的想著,忽然間他的嘔吐物嗡的一聲飛了起來,仔細看去,竟然是無數只長著翅膀的飛蟲!

直到這時候我才看清楚他是誰,陳樓!

昨天晚上來提屍的陳樓!

陳樓吐完之後,這才咳嗽著看了我一眼,哀求道:“小兄弟,張先生在嗎?”

“求張先生救命!”

說完之後,他又開始嘔吐起來。

結果這一次吐出來的不是飛蟲,而是無數牙尖爪利,披著一層甲殼的怪蟲!

伴隨著怪蟲的,還有斑斑血絲,很明顯這玩意兒劃破了陳樓的胃,造成了胃出血!

連續嘔吐了兩次,陳樓的精神反而好了一點。

他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我,又說:“小兄弟,求求你!陳家三十多人都躺在醫院裡,若是張先生不出手,大家都得死!”

他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開始對著我瘋狂磕頭。

我急忙把他扶起來,說:“別急,別急!”

“先喝口水漱漱口!”

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的給他找水。

同時心裡還在暗暗揣測。

陳家這是吃大虧了,死了一個陳藥不算,去報仇的三十多號人也全都中招了。

蟲子都鑽進了胃裡,還不止一種,這還能活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