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佰強回頭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在大水蛇身上一踩,借力躍起。

幾乎是與此同時,強弩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嘎吱聲,弩箭飛出,直刺七寸!

我看到那條大水蛇身上的鱗片都變了顏色,但再想躲避已經來不及。

只聽大水蛇一聲痛苦的嘶吼聲,弩箭已經刺破鱗甲,直入血肉。

大水蛇瘋狂的張嘴去叼那支弩箭,卻見張佰強縱身一躍,沉重的八角大錘直接砸在蛇頭上。

這一下砸的大水蛇腦漿崩裂,鮮血橫流,巨大的蛇身在洪水中不斷的扭曲,掙扎。

張佰強哈哈大笑,冷不防蛇尾從水中飛起,直接把他拍飛出去十幾米。

他噗通一聲直接墜入水中,但緊接著又從水中冒了出來,拼命的朝大船游去。

我從船舷位置抓起一根纜繩,順手一拋,已經丟到了張佰強面前。

他一手拎著錘子,一手抓住了纜繩,飛快的朝船隻游來,回頭看去,才發現河面上已經變成了紅色,腥臭的血液味燻的人難以忍受。

大水蛇死了。

弩箭釘在七寸的位置,蛇頭被張佰強直接砸碎。

身上鱗片被天火紫焰燒的捲曲起來。

這種傷勢下,就算是真正的龍估計也頂不住。

船老大驚喜的叫道:“快!把屍體撈上來!”

這玩意兒都快化龍了,身體裡面鐵定有丹。

我轉頭喝道:“都別動手!退回去!”

“張大哥!快點!”

水下的龍火還在燃燒,藉助著幽藍色的火焰,我已經看見無數類似蚯蚓一樣的蟲子在水中急速的遊蕩。

這些蟲子密密麻麻,數不勝數,它們先是衝進了蛇血蔓延的區域,緊接著又鑽進了蛇屍裡面。

頃刻間,偌大一條蛇屍就開始急速的乾癟起來。

張佰強回頭看了一眼,嚇得臉都綠了。

他的八角大錘再厲害,也捶不死這密密麻麻的蚯蚓蟲子。

他只能抓著纜繩,拼命的朝船上游動。

那些蟲子似乎察覺到水裡還有活物,紛紛朝著張佰強追了過來。

但我卻抽出符文戰刀連續斬下,只見天火紫焰在水面上燃燒,龍火在水下燃燒。

幽藍色和深紫色的光芒相互映襯,那些蟲子剛一接觸到火焰就紛紛被燒成了灰燼。

剩下的蟲子們急忙停了下來,它們試探性的靠近了火焰,然後毫不猶豫的回頭繼續去啃食那條蛇屍。

趁著這檔口,張佰強已經到了船舷下面。

他抓著繩子一躍而起,已經站在了甲板上。

船老大急促的說道:“快走快走!那是黃河食屍蟲!”

“鋼子!把驅邪油撒進水中!”

這檔口也不敢去惦記那條蛇屍了,只見遊船的馬達聲嗡嗡作響,功率已經提升到了極致,逆著黃河急速往前。

張佰強罵道:“黃河食屍蟲?那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船老大飛快的說道:“那是棺材峽的沉棺裡才有的蟲子!這東西只生活在水中,最喜吃肉。”

“別看長得跟蚯蚓似的,但全身堅韌,就算是用刀子砍都不見得能砍死!”

按照船老大的說法,黃河食屍蟲屬於蠱的一種,唐宋時期就有食屍蟲的說法了。

只不過想要養活食屍蟲,必須要在陰氣很重的地方才行,比殭屍還難養。

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食屍蟲漸漸的在中土絕跡。

船老大當初探索棺材峽沉棺的時候,曾經見過食屍蟲的屍體,但他從沒想過這東西還能活過來。

而且一來就數量這麼多。

船老大說到這的時候,語氣很是憂愁:“末法時代來臨,陰陽混亂不堪。這東西重新活過來也不算什麼稀罕事。”

“只是可憐了這條母親河,食屍蟲若是在這繁衍擴大,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船隻噠噠噠的一直往前,背後的蛇屍也漸漸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抹淡紫色的火光還在熊熊燃燒。

天火紫焰陽氣極旺,除非陽氣消散,否則火焰不熄。

有這道火焰,也能阻擋食屍蟲順著河流追過來。

船老大轉身說道;“多謝兩位了。”

“六子,把地下黑晶拿過來!”

一個撈屍人小跑著過去,把我們當做船資的地下黑晶拿了出來。

船老大說:“若是沒幾位幫忙,我們這損失就大了。”

“按照規矩,這份船資不能收。”

張佰強嘿嘿冷笑:“拿著吧!老子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時候!”

“地下黑晶而已,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船老大說:“六子,去把我辦公室裡第三個箱子拿過來!”

“這幾位兄弟爽快,咱們撈屍人也不能丟了面子!”

六子快步回去,很快就又拎著一個箱子走了過來。

船老大開啟箱子,說:“各位兄弟,撈屍人雖然走的是偏門,但行業偏,心卻正!”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這是做人的規矩!”

“那條大海蛇是這兩位兄弟出的大力,這兩樣東西就送二位!”

他開啟箱子,只見裡面竟然是兩張黃金鎮屍符。

黃金乃是佛門七寶之一,用黃金製成的黃金鎮屍符更是號稱可以鎮壓屍王。

哪怕是末法時代,這兩張黃金鎮屍符也算得上是稀罕玩意兒。

船老大把箱子往前一推:“兩位兄弟,這不是報酬,就單純的是哥哥我想跟各位交一個朋友!”

張佰強哈哈一笑,對我說道:“何老弟,真沒想到除了你和老張,竟然還有人看的起我張佰強!”

“船老大,東西我們收下了!”

“我叫張佰強,青島的!”

船老大鬆了口氣,說:“陳皮水,黃河下游這塊,基本上都是我說了算!”

我聽到他名字就樂了,陳皮水,你還枸杞茶呢。

不過有一說一,黃金鎮屍符對一個撈屍人來說絕對是壓箱底的好東西,他捨得送給我們也看得出誠意來。

而且撈屍人雖然走的是偏門,但極守規矩,在圈子裡的口碑也算不錯。

多個朋友多條路,尤其是在這亂糟糟的世道。

經過了這件事,陳皮水再也沒喊過我逃兵,也沒再把我們當成普通的客人。

甚至連待遇都提高了很多,普通的客人都必須要鑽進船艙裡,而我們則可以隨意在船上走動。

等到入夜時分,陳皮水甚至還請我們吃了一頓熱騰騰的火鍋。

說真的,這檔口還能吃到火鍋,著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要知道洪災來臨,很多糧倉都被沖毀了,民間的百姓甚至餓肚子的都不再少說。

只不過這該死的雨水始終不停,整個天空就像是漏掉了一樣,嘩啦啦的雨水傾盆而下,根本就看不見任何停歇的跡象。

殺了那條大水蛇之後,接下來的形成就輕鬆了很多。

撈屍人熟悉航道,擅長水性,有他們操控船隻,我們基本上都不用操心。

我和張佰強甚至還有心情在陳皮水的辦公室裡睡了一會兒。

直到陳皮水匆匆的開啟房門時,我倆才立刻醒了過來。

他的臉色不太好,聲音也壓的很低,說:“兩位,前面發生了點狀況,我有點拿捏不定,你們過來看看?”

我毫不猶豫的抓起符文戰刀,說:“走!”

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陳皮水說有情況,那就一定是有情況。

甲板上依舊大雨傾盆,但頭頂上的探照燈卻滅了,只留下四周的散射燈光。

我放眼朝四周看去,只見周圍依舊是洪水氾濫,似乎一眼都看不到頭。

船老大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左前方!大概一公里位置!”

我極目望去,果然看見雨幕之中似乎有光芒在閃爍,燈光一道道的劃過,依稀還有暗紅色的火焰升騰而起。

張佰強驚訝的說:“有船?”

船老大點點頭:“瞭望哨用望遠鏡看過了,燈光中看見了紅色戰旗,應該是隱秘局的鎮魔兵。”

“他們在我們的必經水路上,不知道跟什麼東西幹起來了。”

船老大一邊說,一邊遞給我一個單筒望遠鏡。

我仔細的看去,果然在燈光中看見了一面紅色的戰旗,旗幟下面,浪花滔天,火光四射,不時的有鎮魔兵拎著符文戰刀跳進水中。

我問道;“那邊是棺材峽嗎?”

船老大搖搖頭:“不是!但是何老弟,棺材峽的沉棺若是被衝出來了,是會隨著水流四處遊蕩的。”

“我懷疑可能有棺材峽的沉棺到這邊了,然後被中土的鎮魔兵發現。”

“怎麼辦?”

我毫不猶豫的說:“靠過去!想辦法幫他們一把!”

雖說魏無國和執政廳正在對立,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還是拎得清的。

只要是跟邪祟們戰鬥的驅魔人,都值得我們去幫忙!

更何況那些鎮魔兵很可能是魏無國的手下,不幫的話我心不安。

船老大很乾脆的說:“沒問題!”

如果能幫到隱秘局,對撈屍人來說也算是一種投資。

萬一哪天走投無路了,還能憑著這事跟隱秘局討個人情。

之所以徵求我的意見,是擔心我是隱秘局的逃兵,不敢過去。

得到我的意見之後,遊船立刻加快了速度。

我和張佰強也站在了甲板上,死死的盯著前面的燈光和火光。

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我也看的越來越清楚。

燈光下面,的確是隱秘局的鎮魔兵。

但他們現場卻很混亂,十多艘衝鋒艇雜亂無章,鎮魔兵們各自為戰。

似乎領頭的被人給當場幹掉,所以才會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之中。

可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到這群鎮魔兵到底是在跟誰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