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位置,一輛越野車碾過殘破的公路呼嘯而來。

車輛以一種蠻橫的姿態朝我撞過來,在即將撞到我面前的時候才狠狠的一腳剎車。

刺耳的剎車聲伴隨著輪胎摩擦地面的橡膠味傳來,然後騰起一陣淡藍色的煙霧。

我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車頭距離我僅僅只有二十公分。

只要對方踩剎車的時候慢了一點,我就會被這輛時速達到一百公里的越野車給撞飛出去。

車上跳下來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其中一人大聲說:“好小子!有種!”

“你是哪裡來的!又要去哪裡!”

這幾個人都穿著鎮魔兵的作戰服,只不過手裡的武器都不是符文戰刀,而是一種類似軟鞭一樣的怪異武器。

軟鞭上面,還有細小的白色斑點,看起來倒像是某種軟體動物的觸手。

我忽然醒悟過來。

這群人信仰的是舊神,中土的符文戰刀自然無法再使用,那樣會引起符文反噬。

只不過他們信仰的到底是哪一位舊神,監察廳始終得不出有效的情報。

面對舊神的信徒們,我神色平淡,大聲說:“我是來自川渝地區的驅魔人,來尋找安身立命之地!”

信徒們嘻嘻哈哈的笑著。

領頭那人大聲說:“安身立命之地?大理國當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驅魔人,帶上你的東西,跟我去見神使!”

不等我回答,他們手裡的軟鞭如同活物一樣蠕動著,看起來噁心又詭異。

他們在逼我進城。

舊神需要信仰,舊神也需要信徒。

我一言不發,把揹包丟在後備箱裡,拉開車門一屁股就坐在了後排座椅上。

周圍的漢子們嘖嘖怪叫,然後從左右兩側上來,恰好把我圍在中間。

一個漢子發動車輛,朝大理國的城門駛去。

另一個漢子則問:“朋友,犯了什麼事?”

大理國在中土可謂是遠近聞名。段天明更是成了中土必殺榜上排名前十的存在。

也就是現在中土沒時間收拾他,不然的話早就大軍壓境,直接滅了所謂的大理國。

基本上正常人都不會來這。

只有那些走投無路,不被中土所容的歹徒,惡棍,十惡不赦的兇人,才會不遠萬里跋涉而來。

我無所謂的聳聳肩,說:“川渝地區鎮魔使,那個老東西為了響應中土號召,集結物資,於是拿著錢和糧食,購買我家珍藏的十三件法器。”

“老子不願意,想弄死那幾個來購買的鎮魔兵,結果卻被我爹給吊起來暴打一頓。”

“於是老子生氣了,一刀把我爹的腦袋砍了下來,順便把幾個叔伯兄弟也弄死了。就這麼簡單。”

開車的漢子驚歎一聲:“好傢伙!兄弟你真夠猛的!自己老子也殺?”

別看現在的大理國都是一群惡貫滿盈之輩,誰手上沒個十條八條的人命?

但弒父殺兄這種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一時之間,眾人對我的態度都漸漸產生了變化。

又一個漢子說道:“你叫羅亞。”

“你的事我聽說過,據說川渝地區鎮魔使對你懸賞通緝,凡是提供訊息或者直接動手殺死你的人,都會得到符文戰刀,功勳牌,以及三段驅魔人最想要的養魂木牌。”

我冷冷的說:“那些試圖殺我,或者出賣我的人,全都被老子一刀宰了。怎麼,你們也貪圖中土的懸賞?”

那漢子哈哈笑道:“怎麼可能。”

“老子是大理國的信徒,信仰的是世界腐蝕者。只有偉大的神明才能賦予我力量。相比之下,中土算什麼?”

我暗暗冷笑。

要說我這個身份也是精挑細選過的。

川渝地區的確有個羅家,也的確有個弒父殺兄,然後帶著十三件法器逃之夭夭的羅亞。

他的所作所為在川西一帶可謂是家喻戶曉。

畢竟能幹出這種事的人在中土可謂是極少數。

但真正的羅亞早就被青城山的老道給殺了。原因也很簡單,這傢伙仗著自己在末法時代來臨之後實力漸漸變強,自我膨脹。

聽說青城山有傳說中的仙家寶貝,這貨就夜入青城,結果被人發現之後不但沒有逃跑,反而仗著一身本領暴起傷人。

青城山的某位道長一怒之下,把他腦袋瓜子給砍了下來。

這事要是放普通人身上,早就拎著羅亞的人頭去領賞了。

但青城山的老道卻認為,中土現在舉步維艱,最需要的不僅是人才,還有各類物資和陰陽材料。

這檔口去跟隱秘局要賞金是不道德的。

於是這老道乾脆就把羅亞的腦袋連屍體直接埋了。

於是羅亞的行蹤就成了一個謎。

後來青城山的老道們也投入了戰爭,羅亞的死才被人所知。

但那時候已經沒人關心羅亞是誰了,他的死也只在小範圍內傳播。

我來到西南地區之前,曾經有過十來個類似的身份供我挑選。

羅亞就是其中之一。

自從我表明身份之後,車上的漢子們對我的態度認真了很多,再也沒有之前那種看獵物一樣的眼神。

我暗暗感嘆了一下。

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是實力至上。

我要不是冒充羅亞,而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人,估計早就被他們給汙染了靈魂。

車輛很快就過了大理國的城門。

進去之後我才發現城內的街道上亂糟糟的,到處都是廢棄的建築和倒塌的房屋,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稍稍思索,我才反應過來。

這是當初八百鎮魔兵跟段天明惡戰的結果。

那一場大戰,他們把小半個大理庇護區都給打成了廢墟。

時隔半年,我以為段天明早就修好了戰場。

不成想人家壓根兒就沒大興土木。

倒塌的房屋就那樣倒著,裡面還有烈火焚燒和子彈打在牆上的痕跡。

幾輛報廢的裝甲車,越野車已經被燒成了空殼子,任憑風吹雨打,就這樣暴露在外。

我心中暗道。

都說段天明是大理國的神使,未來也是舊神在大理國的代言人。

按理來說他不應該如此短視,連自己的地盤兒都經營不好。

難不成段天明壓根兒就沒想在大理國發展?

越野車行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街道兩側的窗戶裡不時的閃過一道道人影,很明顯,當地的居民在偷偷的看我們。

然後我看見一個漢子把半截身子探出窗外,手裡的自動步-槍噠噠噠的就噴出了一股火舌。

子彈橫掃,那些在暗中窺視的人群迅速的關窗鎖門,再也看不見半個人影。

那漢子啐了一口,罵道:“都是他孃的是賤坯子!”

“偉大的世界腐蝕者給了你們一條生路,可你們給神帶來了什麼?那可憐的一丁點信仰,連一個饅頭都不值!”

我聽的暗暗奇怪,張口問道:“神需要什麼?”

開車的漢子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反問道:“你需要什麼?”

我毫不猶豫的說:“力量!我想變得更強!或者說,我想成為神!”

幾個漢子哈哈大笑起來。

“成神?那你還真來對地方了!只要你的信仰足夠虔誠,只要你給大理國帶來了貢獻,成神那還不簡單嗎?”

“你可知道,咱們的神使大人已經半隻腳踏入了神的境界!”

所謂的神使大人,自然就是一手建立大理國,並且勾結舊神的段天明。

但出乎我預料的是,這傢伙竟然半隻腳踏入了s級。

他走上問心之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