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橫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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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功法不強才奇怪,天榜第一人留給自家孩子練的東西,如果是個低階功法那才無法理解。
之前修行剛入門,感覺不出它有什麼特殊,並且趙長河沒有參照物,對比不了質量。現在嶽紅翎在這,倒是恰好可以讓她剖析一下。
但雖然很信任嶽紅翎,卻也不敢把什麼秘密都抖出來,趙長河只得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功,你看連吐納法和心法都沒有的,瞎寄吧練。呃,要麼這功法就叫夏姬八煉好了……幫我看看我這真氣什麼質量?”
嶽紅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手伸過來,我探查一下。”
趙長河老實伸過手去,嶽紅翎伸掌相抵,略作探查,神色越來越驚詫。
趙長河這功法修出來的真氣,質量很誇張,哪怕她已經儘量高估了,還是超出了預期。
為什麼會有境界劃分?無論內家外家,表現力都是可以量化的,同境界的都差不離,才可以作為標準劃分,能越級的也就值得誇耀,否則等級還有什麼意義?
用淺顯的例子說,當你真氣量達到一,就是玄關一重,這個境界的上限是十,當你修到十的時候就卡在門檻上,必須打通第二重玄關才能繼續增加真氣量,大家都一樣。
這也就沒有外家那麼立竿見影,外家一突破某個關卡,肉身力量就強大許多,說不定能就地反殺,而內家突破之後仍需要繼續積累才能拉開差距。
神功和普通功法的典型區別在於,修煉神功的從一積累到十可能只需要三天,並且突破門檻很容易;垃圾功法說不定需要積累三年,並且門檻能卡得欲仙欲死。
並且好功法上限能直達秘藏,垃圾功法說不定只夠練到二三重,下面沒有了。
最關鍵的是,不同功法練出來的真氣性質或者質量不同,大家丹田都是那麼大的蓄水池,有人蓄的是普通清水、有人蓄的是毒液、有人蓄的是火油、有人蓄的是起死回生的甘霖,而有耍賴的一池子都是凝冰,真要呼叫起來等於別人幾倍的水量……
高門大派、世家門閥,和普通武者的差距就此拉開。一本神功現世,能引發腥風血雨的爭奪,皆源於此。
趙長河剛剛突破二重,丹田經脈也就是個二重大小的蓄水池,這沒問題。
問題是這質太離譜了,剛才說耍賴一池子凝冰的就是你!
別人這點修行,真氣基本是無形無質的,而嶽紅翎幾乎能看見這廝體內的氤氳白氣,如煙似霧。
你要說這是卡在玄關二重很久的人,突破不了上限,只能設法打磨自己的真氣質量,日積月累達到這種程度,這倒還算常見的。可你剛剛突破就這質量?那你如果刻意打磨會是什麼結果,想逆天?
你這是什麼功法?
夏姬八煉……沒聽說過。
聽了嶽紅翎的講解,趙長河摸著下巴:“這麼說,我這所謂練武太晚的問題是不是已經被這門功法解決了?”
“沒有。”嶽紅翎搖頭:“為什麼說要自幼修煉?因為孩童的可塑性強,丹田和經脈隨著修行慢慢擴容,而你已經定型。你的經脈就那麼狹窄,無法接受過於勐烈的真氣爆發與輸送;你的丹田就那麼大,即使你突破了九重天,會發現你的丹田已經無法容納那麼多真氣了。如果沒有特殊機緣,這一生成就怕是有限。”
趙長河笑笑:“原來如此,多謝解說,我知道了。”
嶽紅翎奇道:“你怎能如此灑脫?”
曾經洗經伐髓的寶物就在眼前,說讓就讓,至少證明世上真存在這種東西,趙長河還真沒那麼糾結,灑然笑道:“天無絕人之路,世上天材地寶總是有的,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糾結又有什麼用呢?血煞功先練著吧,按你說的血煞功也很強。”
嶽紅翎不得不承認這廝的灑脫很對自己胃口,便安慰道:“血煞功練的是氣血,反倒是年輕漢子為佳,確實可以讓你的年齡劣勢反成優勢,而且此功上限不低,你且安心先練。等到了時候,天知道有沒有機緣降臨?”
“是啊。”趙長河悠悠道:“為了這個,忍受了多少弊端,沒辦法的事。誒,說來我血煞刀法裡有一式絕招神佛俱散,需要呼叫的血煞之氣極為離譜,說是起碼要玄關三重才能勉強用一次,我能不能用這真氣替代?可以的話,按你說的這質量應該勉強可以用出一次。”
“當然可以,無非只是少了那種凶煞,效果要打個折扣。畢竟功法配套的武學肯定有其搭配的獨特效用,其他功法無法取代,但就刀式本身而言,威力尚在。”
“也就是少了什麼麻痺恐懼之類的特效吧,威力沒弱多少,那可以。”
嶽紅翎覺得他的形容很怪,但還挺恰當的,這山匪頭子看上去好像比自己有文化……想了想,問道:“感覺你問這個是有明確目標的,你想幹嘛?”
趙長河微微一笑:“沒點絕招怎麼行,倒未必要有什麼明確目標的。”
嶽紅翎斜睨著他,覺得這笑容看著很不爽,像是藏著壞水的樣子,便道:“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說的是,我可以教你三個方面?帶你修內功只是第一條。”
趙長河撓撓頭,被各種打岔耽擱,差點忘了,嶽紅翎還真是說可以教三個方面,內功只是“首先”。
他賠笑問:“這內功已經很感謝了,所以其次是什麼?”
嶽紅翎不著痕跡地磨著牙,悠悠然抽出了她的劍:“陪你實戰啊。”
趙長河嚇得倒退一步:“我和你打什麼,不就是被秒的份嗎,起不到鍛鍊效果的。”
“你一直和那些臭魚爛蝦打,也練不出什麼名堂了,沒有經歷真正艱難的挑戰、沒有嘗過失敗的滋味,那種修煉還有什麼價值?”嶽紅翎興致勃勃:“好了少廢話,頭伸過……哦,拔你的刀!”
趙長河拔腿就跑:“不是,你還傷著呢,咱們改日行嗎……”
嶽紅翎挺劍直追:“這點傷算什麼,揍你足夠了!”
“我看你就是想打我吧?”
“別汙衊啊,我嶽紅翎堂堂正正,不遷怒於人。”
“哎喲臥槽……我還手了啊!”
“來啊,讓我看看趙大寨主有多少斤兩,能喊我月兒。”
“果然等在這呢……”趙長河哭笑不得,繞院奔跑的腳步卻忽然停住了。
“如果噼翻了你就可以喊月兒的話,那我倒想試一下了!”
嶽紅翎饒有興致地停下追逐,正想說什麼,就見趙長河右足頓地,驟然扭身,提刀縱躍,急斬而下。
這一刻的場景很是玄奇,也很魔教。
除夕之夜,天上殘月如勾,血色的刀芒猶如墜落九天,恰好把彎月遮擋,就像是一彎血月從天而降,劃破了蒼穹。
黑暗之中,看不清趙長河的臉,卻能看見一雙血色的眼童,懸於上空,如神似魔。
血煞橫空,神佛俱散!
這不是什麼玄關三重的刀技……玄關三重只是能勉強用一次罷了。
這至少是玄關五六重以上才能日常使用的絕學,血神教最著名的刀法之一,在趙長河手中初次現出恐怖的獠牙。
嶽紅翎見過這一刀,薛教主用過,這一刀如果完全以血煞功驅動的話,趙長河猜測的“恐懼”效果是真有的,心志薄弱的對手在這一擊之下,真能心膽俱裂。
但不知道是因為此刻受傷氣弱的緣故呢,還是因為恰好場面氣氛到了……嶽紅翎總覺得當時面對薛蒼海之時,還沒有趙長河這樣如同血神手持新月怒斬乾坤的氣勢。
真天生匪類麼……這魔教功法與他竟如此適配。
心思一閃而過,嶽紅翎的長劍已經點在血月邊緣。
燦然紅霞映長空,落日血月並存天際,又同歸於寂。
“砰!”趙長河倒栽數丈,重重撞在院牆上,辛苦地咳嗽。
抬頭看去,嶽紅翎也有些吃力地拄著劍,小腹微微滲著血跡,那是傷口被牽動裂開了。她看著牆邊咳嗽的趙長河,眼裡真有了幾分佩服,事先哪能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本來她這點傷沒什麼,就大人打小孩一樣的力度,隨手一劍,小腹都未必要用力,怎麼可能牽動傷口?結果趙長河這一刀的強大遠超預計,導致這一劍下意識調動了腹部肌肉,傷口自然也就被牽扯了。
真是自作自受,說來療傷休養的,反倒自己把傷口折騰裂了。
嗯,不算是他噼的,不用被喊月兒……亂世書應該也不會閃,不然趙長河這一刀可要出大名了。
那邊趙長河辛苦地撐起身子,忽然笑了:“痛快,痛快!你說得對……這樣的戰鬥才有意思……等你傷愈,我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