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第四輪點評之角色演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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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其他人了,評委席裡其餘幾位大佬也很好奇。
嶽揚的反應更是搞笑,簡直把“有什麼是我這個高貴的評委不能知道的”這句話寫在了臉上。
“你來解釋吧。”阮紫雁笑盈盈的。
秦絕有點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嗯,是這樣,法庭那一幕的哭戲……其實是模仿了阮紫雁老師。”
模仿?
“啊——”
曾欣慧琴恍然,大笑道,“我就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嶽揚也是微微一愣,隨後便笑了。
“情節發展太吸引人了,反倒沒留意這個。”
“哎呀,幾位老師可不要打啞謎了。”主持人林宇欽適時插話道,“大家的好奇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種‘人沒有意識到,身體卻主動流淚’的表演,是《不落的戀人》裡女主角的經典片段。”
秦絕笑著解釋道,“之前研究哭戲的時候有一位前輩推薦了這部作品,我就把原版電影和阮老師翻拍的龍國版本都看了,有幸學到了一點皮毛。”
“你這謙虛得很討人厭哦。”阮紫雁聽了直笑,“把最精髓的地方都學會了,還叫‘皮毛’?”
“啊哈哈……”
秦絕總不能說她之前就在影視空間裡跟練了好久好久,只能一臉乖巧無辜,試圖萌混過關。
“原來是《不落的戀人》!”林宇欽只是一時懵住,聽到作品後立即反應了過來,“難怪法庭那裡能有這麼強的感染力!”
“能把這個表演技巧自然地融合在作品片段之中,這也是很不錯的本事啊。”嶽揚讚道。
類似的事情不是沒發生過,之前的比賽裡就有某一個小組的演員演技非常突出,卻跟整個角色和情節脫節了,為演而演,被曾欣慧琴毫不客氣地批評了“只顧炫技”。
而秦絕卻沒有“秀”演技,反而讓技巧服務於人物與故事,處理得十分成熟,也顯得她極有大局觀。
現在甘心把角色放在第一位,自己退居其次的演員實在不多,別說拍攝時會有搶戲份、搶鏡頭的事情發生,就連主角演員有時都更喜歡強調某某處一定要給自己的臉來個大特寫,不展現劇中人物,只顯示她自己。
“談到哭戲,琴的哭戲整體有三處。”阮紫雁語速適中,語調輕柔,“從禁閉室出來抱住青,法庭一幕,以及最後殺死了張牧後的痛哭,這三次哭蘊含的感情都不一樣,尤其在法庭裡,也分成了幾次‘小哭’,層次感相當鮮明。”
“抱住青時候的難以置信、悲痛、自責;法庭裡從委屈難過到憤懣崩潰;手刃罪魁禍首後眼淚與笑容混雜在一起的哭嚎……”
阮紫雁娓娓道來,“你的微表情,甚至流下來的淚水都不曾重複過,或是哭聲嘶啞,或是不自覺流淚,又或者眼圈紅著,眼淚含在眼睛裡,遲遲不肯下落,可以說把每一處小細節都做到了最好。”
“這讓我想起了《空碑》裡由笑轉哭的那一幕,看來你對哭戲的研究很深,我想這已經可以作為你個人演技中具有代表性的部分了。”
阮紫雁語氣很是欣慰:“說完了哭,我們再說笑。琴是個聾啞人,在無法用語氣和臺詞的抑揚頓挫表現情緒時,微表情的變化就變得更加重要。”
“琴的笑容有溫柔的露齒笑,微微提起嘴角的勉強笑,帶著得意的諷笑,以及最後殺人後扭曲的瘋笑,等等。層次感同樣很明顯,只不過乍一看沒有哭戲那麼驚豔。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令人舒服的小細節。
“比方說,琴作為一個聾啞人,無論有什麼動靜,他都聽不見,對此毫無反應,這點在現場表演時尤其完美。
“再比方說,無論別人做出怎樣的動作,琴的第一反應都是去看他們的手。”
阮紫雁總結道:“正是這樣毫無破綻的演繹,才能無形之中給觀眾強烈的暗示,將他們帶到這個故事裡。”
“阮老師說的真好啊,的確如此,法庭那一幕,我都覺得是琴活生生地走了出來。”
主持人林宇欽感同身受地附和道。
表演的學問很深,需要注意的細節數不勝數,一個極其細微的姿勢都可能破壞掉表演的節奏。
在阮紫雁的講解下,秦絕整體表現給人的感覺就更精彩,一些觀眾都特別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同時注意到這麼多細節的?腦子和身體能顧得過來麼?
林宇欽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一是沉浸感,二是多練習。”秦絕的回答非常樸實。
“我比較常用的是第一種。”她進一步解釋道,“徹底浸入角色以後,很多小細節就會不知不覺地保持住了。不過,如果基礎技能,比如手語不達標的話,沉浸感也會降低,自己就會出戲了,所以還是二者相結合。”
“原來如此。”林宇欽連連點頭。
他隨即開了句玩笑道:“別看我們小秦老師年紀和藝齡都不大,但對錶演藝術的鑽研可是很深也很刻苦啊!”
秦絕失笑,差點就沒收住看向林宇欽的慈愛目光。
“你們準備的時間只有兩週,從編劇到部分演員,已經能做到流利熟練地使用手語進行交流,真是很不可思議。”阮紫雁淺淺笑著,很感興趣的樣子,“有沒有人能講一下具體的細節?”
袁蕭、秦絕和其他幾個組員相互看了看。
“老師,我們學的是自然手語。”最後還是袁蕭為代表開了口,“這是聾人群體自然而然發展起來,並且經常使用的手勢語,類似我們平時的口語,表達上很簡短,也比標準的‘龍國手語’好學一些。”
龍國手語指的就是按照正常普通話語序來打手語,但在自然手語中,除了部分語序經常顛倒以外,很多詞語比如方向、語氣等都是透過動作和表情來表現,掌握起來相對簡單。
“再有就是……交流練習,硬著頭皮強行練,練得多了就熟了。”
袁蕭說到這裡,看了一眼秦絕,才定了定神對評委的方向說道。
“我們在聾啞福利院住了將近兩週。”
他緊張中帶著鄭重,扔下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訊息。
“《熔爐》中聾啞孩子們的扮演者,是真正的聾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