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算命騙子,竟然騙到我家老爺頭上來了!”

見這道人出口不遜,胡芸娘手指道人,斥責道:“你有多大道行,敢斷我家老爺的命數?”

對面道人呵呵笑道:“這位小娘子,非是貧道故意嚇人,實則是貴公子眉間帶煞,死氣透頂,大禍頃刻而至,依老道看來,近來還是多多防範才是。”

他從袖內取出一疊符文遞向李牧:“這是貧道煉製的降魔鎮妖符,煉製起來十分不易,有不測之能,最能降妖除魔,今日與公子有緣,便送給你了!”

李牧懶得理會這道人,對胡芸娘道:“走罷,這清河縣城沒什麼逛頭,不如回家待著。”

胡芸娘道:“是。”

她對那道人斥道:“你這道人眼光閃爍,非是好人,你招惹別人也還罷了,若是膽敢招惹我家老爺,仔細你的皮!”

道人目光閃爍,笑道:“小娘子好大的脾氣!老道誠心救人,又不收銀錢,你為何還要出言不遜?”

他手中招子對著胡芸娘輕輕一晃,笑罵道:“小小狐狸豈有此理!”

胡芸娘被他這麼一晃,只覺得頭暈眼花,三魂七魄都要飛出體外,禁不住骨軟筋麻,發出一聲尖叫,仰天便倒。

李牧大吃了一驚,急忙伸手摟住胡芸娘,幾乎沒有絲毫猶豫,身子已經衝向算命道人,另一隻手揮動之下,幾把飛刀破空飛向道人胸口、面門、腹部。

那道人沒想到李牧反應如此之快,嚇得手中旗幡急忙揮動,將李牧射來的飛刀悉數打落,罵道:“好狠的小子,還不倒地,更待何時!”

他喝罵之時,手中的旗幡之上有淡淡黑氣湧動,黑氣中有零星符文遊走不停,整個旗幡輕輕顫動。

嗡!

李牧身子一震,頭頂息關大開,被刻意收斂的精氣狼煙猛然衝出頭頂,形成一道氣柱,映照十方。

“啊呀!”

對面道人發出一聲慘叫,手中旗幡忽然無風自燃,頃刻間燒成一團灰燼,隨風飄散。

“純陽道體!純陽道體!好厲害的精氣狼煙!”

這道人踉蹌後退,身子陡然間浮空而起,腳踏狂風向外逃去:“厲害!”

“竟然還會騰雲駕霧?”

李牧看著空中飛走的道人,怒氣上湧,取出弓箭,彎弓搭箭,對著道人便是一箭。

嗖!

這一箭被他貫注了純陽真氣,破開虛空,剎那間到了道人後背,眼看就要貫穿道人前胸後背。

噹!

這道人嚇得魂飛魄散,危急時刻無暇多想,背後浮現出一塊鐵牌、一方大印,擋住了射來的箭矢。

這道箭矢蘊含純陽真氣,專破陰邪,那鐵牌被一箭射穿,爆成一團碎屑。

倒是大印浮空,發出的氣息正而不邪,將箭矢擋在半空。

得此一擋之機,那道人發出一聲尖叫,口中噴出一股鮮血,身子在半空中倏然加速,頃刻間劃破長空,消失不見。

“跑的倒快!”

李牧收回弓箭,將軟乎乎趴在自己胸膛的胡芸娘抗在肩頭,一隻手拎著鋼鐧,抬望長空:“這道人會騰雲,會駕風,看樣子似乎是仙人手段,怎麼這麼不禁打?”

此時趴在李牧背上的胡芸娘輕聲細語道:“老爺,御風騰雲,多有左道旁門之術,但凡有點道氣的,只需苦練十幾年,便能修成。這只是奔行之術,逃命尚可,於打鬥實無用處。”

許多妖魔鬼怪都會架陰風,御鬼氣,來去如電,看著手段唬人,但真要是遇到殺氣充盈的陽剛大丈夫,卻隨時都會被其斬於刀下。

便是那些修行千年的大妖也備不住會死於獵人刀叉之下,厲鬼兇魔,也有可能被書生文華紫氣剋制,憋屈身死。

剛才那道人功法不正,正好被李牧這純陽之體剋制,因此雖然有法寶在手,也不得不倉皇逃走。

除非他達到金丹高手的境界,渡過雷劫,才能不怕李牧的純陽火氣。

“你醒了?”

李牧將胡芸娘放下:“這縣城越來越不安全了,爛柯棋子一出,什麼妖魔鬼怪都蹦出來了!”

胡芸娘道:“老爺,如今一千五百年殺劫臨近,上三門中,除了魔門外,全都封山不出,中三門也少有弟子在人間走動。只有下三門的修士和妖族在人間廝混。爛柯棋子事關仙家傳承,這些修士豈有不貪之理?”

她對李牧道:“老爺想要杜絕此事,須得大大的打一場,殺出一場威名來,定然能鎮住一些貪婪之輩。”

李牧苦笑道:“我這煉氣期都不到的修為,怎麼能大殺四方?”

胡芸娘道:“自古貪心之輩,又有幾個真有道行的?儒道佛魔四大宗門的弟子們,根本就不稀罕這成仙法門,也就只有左道旁門的散修和妖修,才會對這爛柯棋子的傳承動心。這些人根基不深,心性不足,真氣駁雜,修行走了歧路,未必就真能傷的了老爺。”

李牧一想也是:“怕個鳥!實在不行,老子暫且離開此界,他們也未必能咬掉我一根鳥毛!”

當下與胡芸娘一起返回宅院。

胡芸娘對李牧道:“老爺,今天這個道人用的法寶,好像是傳說中的引魂幡,那是應羅山一脈的傳承。奴婢此時神魂不穩,須得閉關三日才可。”

李牧道:“你這意思就是說,接下來再有什麼變故,就得我自己來應付了?”

胡芸娘笑道:“老爺您是聖人轉世,先天道德護體,誰又能傷的了您?奴婢倒是不擔心您,反倒擔心家中僕人丫鬟受損,到時候沒人灑掃庭院,洗衣做飯,實在是不像樣子。”

李牧:“你倒是真看得起我!”

胡芸娘返回臥室盤膝打坐,取出飛劍橫放在膝上,鼻孔中噴出兩道白氣,纏繞周身,便不再有動靜。

李牧關了房門,看向外面:“鋼蛋,你過來守住房門,芸娘今天中了妖人暗算,得閉關七日,方才能痊癒,這幾天我要你寸步不離的護她周全。”

虎背熊腰的丫鬟劉剛丹手持兩根鐵棒錘,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李牧面前:“老爺,誰敢傷胡管家,除非贏過我的鐵棒!”

李牧:“……”

他總感覺這丫鬟的畫風有點不對。

胡芸娘這麼一受傷,後面再有人上門找事情,就只能李牧和一群僕人來應付了。

當下李牧喊來院內僕人,取出十幾把兵器來:“這是我特意訂做的一批兵器,你們各自挑一把趁手的吧。”

他讓人打造的這些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棍棒柺子,飛刀飛鏢,各樣都有,用的都是高碳鋼的好料子,設計的款式也極為符合人體工學,拿在手中極為舒適,就連造型和花紋都透著一股子精巧的味道。

他家中這十幾名僕人沒有一個省油的燈,放在江湖上,也都算得上二流高手了,尤其是鋼蛋,兩根鐵棒錘揮舞起來,便是真氣外放的一流高手也不好應對。

現在看到李牧取出的這些兵器,僕人們都大為興奮,紛紛上前,各自取了一把喜歡的兵器,拿在手中歡喜不盡。

在這個世界裡,想要打造一把好兵器,極為困難。

不是鐵匠打不出來,實在是缺少好鋼鐵,能打造一把好的兵器,足以成為傳家的寶貝。

至於傳說中的那種神兵利器,一般江湖高手想都不用想,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擁有的。

將兵器分給眾僕人之後,李牧又取出幾把長弓,三百支箭矢:“來兩個會弓箭的,晚上夜宿閣樓,遇到賊人來犯,聽我號令,射殺來敵!”

眾僕人面面相覷,只有一個人猶猶豫豫的站了起來:“老爺,我曾當過獵戶,箭術雖然一般,應該也能殺人。”

除了這人外,其餘僕人都沒有膽子領取弓箭,生恐給老爺丟人。

他們這些人雖然都會武功,但卻沒有幾個人正正經經的學過射術和馬術,非是他們不願意學,而是朝廷對弓弩和戰馬以及盔甲控制的極為嚴格,普通百姓根本就沒有機會練習。

“這就有點操蛋了!”

李牧弄清楚問題後,笑道:“無妨!只要你們有拉弓的力氣,眼力還行,那就有射箭的天賦。來來來,左右無事,我教給你們如何射箭!”

這些僕人都是武者,眼力臂力都有,經過李牧一番教導,練習了一下午,都掌握了訣竅,雖然不說是射術大成,但近距離射人,卻也不至於射歪。

到了晚上,李牧又取出一袋子鐵蒺藜,分給眾人:“去將這些蒺藜撒在牆角屋簷處,謹防賊人踩盤。”

這些鐵蒺藜乃是特製的東西,四根尖角極為鋒利,又細又長,比釘子都要細,一腳踏上,足以刺穿足背。

將這些鐵蒺藜撒到屋頂、牆角、樹下、花叢等隱秘之處,李牧安排了守夜之人後,這才來到臥室,打坐調息。

前半夜無有半點動靜。

到了後半夜,一陣輕微的簌簌聲從門口處傳來,窸窸窣窣,猶如鼠行。

正在搬運氣息的李牧陡然睜開雙目,看向門縫位置。

他如今修行日深,目力提升,雙目已然能夠夜視,此時凝神看時,只見從臥室門縫處鬼鬼祟祟的鑽出一個小小的紙人,這紙人從門縫中擠出,小心翼翼的貼牆而走,輕飄飄的向李牧所在的拔步床走來。

“臥槽!”

李牧睜大了雙目:“這是什麼玩意兒?”

此時他已經看清了這紙人的形狀,便見其有一尺左右,身著盔甲,手提長刀,挺胸凸肚,狀甚威猛,如同傀儡戲中的小人一般。

這紙人本來身子扁平,個頭低矮,但每走一步,身高便提升一截,軀體便圓潤幾分,本來是黑色的身子,也漸漸變了顏色。

只是呼吸之間,這紙人便已經走出了十多步,身子充氣般急速漲大,變成九尺多高的一名威猛武將,頭戴金盔,身披金甲,手持長刀,猛然一聲爆喝,長刀破空,向著李牧當頭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