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乞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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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鐘聲中,李牧腦海裡浮現出無數有關時間的錨點,從他第一次獲得小銅鐘的一剎那,到他進入大殷朝後的一剎那,再到他在大殷朝生活的無數時間點,形成了一個密密麻麻詭異的空間點。
在這鐘聲中,他只看到了這些錨點,並沒有感受到有關時間的存在。
或者說,真正的時間並不存在,時間只是人類強行賦予事件變化的一種稱呼,每一件事都是空間中的一個錨點,這些錨點可以互相連線,但也可以互相錯開,甚至被打亂重組,形成錯亂的時空。
無窮盡的知識向李牧腦海中彙集而來,差點將李牧的腦袋塞爆,李牧一聲悶哼,思緒瞬間固定到自己從大殷朝消失後的一瞬間,隨後身子變淡,下一刻,他出現在大殷朝雲州府的宅院之內。
站在院內,只覺得頭暈目眩,腦子裡翻江倒海,無數有關空間和時間的知識在翻滾湧動,亂成一團,似乎有雷霆在腦中隆隆響起,又似乎有神獸毒蛇在嘶吼戰鬥,整個腦子如欲炸開一般。
他剛才似乎站在了超出四維空間的位置,俯視空間和時間,在一剎那獲得了無窮的知識,導致自己的腦子承受不了,整個腦袋急速漲大。
身子也隨之膨脹開來,轉瞬間化為身高丈六的小巨人,腦袋如同吹氣般漲大,不住有大包小包在頭顱上鼓起,似乎下一刻就要爆開。
家傳的九轉元功在李牧體內急速運轉開來,牢牢束縛他的軀體,氣血急速搬運,一股純陽火焰升騰而起,將這些念頭成片成片的燒成虛無。
噹——!
便在此時,一道鐘聲悠悠響起,將李牧腦海中的諸多知識清除,李牧頓感大腦一陣清爽,如同被溫水浸潤了一遍,說不出的通透舒爽。
“知識本身竟然是如此恐怖的東西!”
李牧緩緩睜開雙目,心中湧出極大的震驚之情:“若是沒有強悍的軀體和大腦,光是直視世界的真實,便足以將人變成莫可名狀的怪物……咦?似乎混進了一些奇怪的設定。”
他站在原地,靜靜消化了腦中殘留的資訊,好半天方才嘆了口氣:“可惜了這麼大的機緣!”
剛才他若是將自己看到的真實世界的資訊烙印在精神深處,那麼他對時間和空間的理解,將會達到極其驚人的地步,甚至有機會遨遊空間和時間,成就時空至道。
但他此時修為不夠,鬧容量有限,這從高緯度視覺下的世界真實一面,反倒形成了知識倒灌,差點將李牧的腦袋撐爆。
若不是青銅小鐘發出鐘聲分清理濁,光憑李牧的九轉元功,怕是得受好大一番罪方才能恢復正常。
但小鐘雖然為他清理了暴亂的知識,但也令李牧少了一個參悟時空的機緣,倒也算有得有失。
“無妨!”
李牧可惜的念頭剛一生出,便被他摁了下去:“只要我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的修煉下去,隨著自身修為提升,早晚有一天能夠直視這一方世界,看清楚它的真面目!”
他不是破婆婆媽媽的性子,機緣錯過也就錯過了,當下不再多想,掃視院內四周,就發現這院內一切事物都是自己離開時的情形,就連之前院落一角黃花上的彩蝶,也還是原來飛行的軌跡。
他在現代社會待了兩三天,但對大殷朝的世界來說,去只是過了一瞬間。
此時夕陽下山,已然到了掌燈時分,李牧腹內空空,飢腸轆轆,便即關了院門,向大街上走去。
如今他身處雲州府,這雲州府極為繁華,夜市上人來人往,比清河縣冷清的夜市要熱鬧的多。
此時大街上多了不少讀書人,寬袍大袖,手持摺扇,踱著方步,神采飛揚。
附近的勾欄妓院此時也在門口掛起了紅燈籠,裡面燈紅酒綠,嘻嘻笑聲不斷。
李牧看的有趣:“也不知這妓院到底是什麼樣子,閒來無事,倒要去見識一下。”
想到這裡,便找人問了一下,知道雲州府最有名青樓喚作萬花樓,這幾天正在選花魁,不少有姿色有技藝的妓女互相比試,讓本地府尊大人連同一眾名流評選。
“這特麼不就是現代版的選美大賽麼!”
李牧大感興趣,徑直來到萬花樓前,門口護衛見他身姿雄偉,一表非俗,急忙點頭哈腰:“爺您來啦,快請進!”
李牧笑了笑,邁步入內,來到這三層樓的大廳之內。
早有肥肥的老鴇迎上前來,手中花手絹輕輕舞動:“哎呦大爺,您可來啦,我這女兒們可盼您盼的眼睛都哭腫了!”
李牧哈哈大笑:“是嗎?你家女兒哪個最年輕漂亮?讓她出來伺候大爺!”
他隨手甩出一錠白銀:“只要人好活好,大爺不差你這點銀子!”
老鴇一把抓過白銀,笑的見牙不見眼,大聲叫道:“貴客來啦!小紅、小翠,快扶大爺上樓!好酒好菜伺候著!綠竹呢?綠竹,快過來伺候公子爺!”
她扯著嗓子嚎了幾聲,便有兩個丫鬟攙扶著李牧向樓上走去:“大爺,您請去雅間坐一下,一會兒綠竹姐姐便過來見您。”
李牧攔著兩個丫鬟笑道:“行啊,來,上去給大爺揉揉腳。”
他在現代社會也沒少出入風月場所,這種煙花之地,做的都是皮肉生意,古今無甚區別,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套。
來到二樓雅間,就發現房子裡有桌椅板凳,有床榻紗帳,有七絃琴橫在窗前琴桌之上,還有文書桌案,上擺文房四寶,牆上貼著名人字畫。
雖然是勾欄妓院,但屋內擺設卻有幾分文雅之氣,相比現代社會洗浴中心的金碧輝煌,別有一股韻味。
兩個丫鬟為李牧斟酒倒茶,揉腿捶背,伺候的無微不至,便是胡芸娘與之相比,都大為遜色。
李牧喝酒吃菜,發現這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摟著兩個丫鬟上下其手,很快兩個丫鬟便氣喘吁吁。
片刻後,房門被人推開,一名白衣麗人嫋嫋前來,微微行禮:“小女綠竹,見過公子。”
“咦?”
李牧看到這白衣麗人,微微一愣。
他如今修為日深,感應靈敏,在這女子進入房間之後,便嗅到一股妖氣。
此時功聚雙目,已然看清楚這妖氣正源於面前的白衣女子。
“雲州府大儒雲集,儒道佛三家彙集,不乏高手坐鎮,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有妖孽作祟。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這女妖應該是城中修士故意放進來的!”
李牧心中念頭轉動,已明其理:“妖怪需要活人精氣,行採補之術,故此在妓院當妓女,妓院掙了大筆錢財,也能孝敬官府和修士,彼此利益相關,自然睜一眼閉一眼。”
只是這妖怪修為不足,遠不如胡芸娘,妖氣溢位,難逃修士法眼。
而胡芸娘則內蘊劍氣,將妖氣煉化無蹤,已將人形固化,除非是修為極高的高手,才能看出她的跟腳,一般修士根本難以發覺她是妖身。
面前這綠竹身後隱然有一條短尾巴夾在兩股之間,凝神看去,似乎與兔尾一般。
“竟然是一隻兔妖。”
李牧伸手將綠竹扶起,伸手摸了一下:“倒也酥軟,手感不錯。”
綠竹身子一顫,急忙後退:“公子請自重,奴家賣藝不賣身。”
李牧愕然道:“妓院裡不賣身,那我何苦來這裡?”
綠竹輕聲道:“公子,奴家乃是清倌人,不做侍寢之舉,公子若是想要人侍寢,可叫別的姐姐來。”
李牧道:“我就要你。”
綠竹無奈:“公子,還請不要讓奴家為難。”
李牧正要再調戲一陣子,便聽到樓下一陣喧譁,隨後便是喝罵聲響起:“你個老叫花,竟然來我萬花樓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膽子,敢來此地生事!”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大爺,行行好,行行好吧,老要飯的別的不求,只求媽媽賞賜一個花魁,與我玩一玩,我便是死了也甘心!”
李牧聽的有趣,當下顧不得調戲兔子精,推門向下看去,只見樓下大廳裡站著一名衣衫襤褸的老叫花子。
這叫花子右手持棍,左手端了一隻缺了口的破碗,對老鴇不住唸叨:“乞求媽媽將花魁送我一夕,以圓我心願。”
大廳裡的老鴇看著面前的叫花子,神情陰晴不定,尖叫道:“老叫花,你休要搗亂。我這有百兩紋銀,這便給了你,你去別家嫖去吧!”
老叫花一臉皺紋,滿面愁容,將手中破碗晃了晃,道:“別家娘們沒有萬花樓的有滋味。”
老鴇大怒:“來人,把這乞丐亂棍打出去!”
幾名護衛手持棍棒,向老叫花衝去:“還不快滾!”
老叫花嘆了口氣,手中破碗輕輕一轉,衝到他身邊的護衛忽然變小,離地飛起,相繼被吸入到碗中。
老叫花輕輕晃動破碗,愁眉苦臉的嘆氣道:“媽媽,你把花魁舍了我罷!舍了我罷!”
老鴇臉色大變,身子倉皇后退,尖叫起來:“禍事來啦,有修士找咱們萬花樓的麻煩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