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新區有幾座小山,山上有洞,洞內有水,水流潺潺,終年不絕,形成了幾道小溪,環繞群山,盤旋而下,頗有幾分山水野趣。

十年前,這裡還是荒山野嶺,零星幾乎人家,而今卻修建了別墅和農家四合院,已經成了文城十分有名氣的別墅區。

在文城有權有勢有錢的人,在這裡基本上都有一套自己的住宅。

當初有點偏僻的地方,現在反倒成了黃金地段,別墅更是有價無市,如今地皮收緊,政府幾乎不可能再批准在這裡修建商品房,以前的別墅已經成了絕唱。

明月集團旗下有自己的房地產公司,幾年前在文城拿下過幾塊地皮,其中就有高新區的這塊別墅區。

這塊地當初拿的時候,沒人競爭,甚至江山河自己都不想拿,但為了交好地方,只能表態,抱著虧損的心理,咬著牙拿了這麼一塊荒地。

當時是地方上強行分攤任務,價格自然也上不去,不說是白給,但價格卻可以說得上是白菜價。

當時覺得晦氣只能忍氣吞聲,沒想到現在卻賺了個盆滿缽滿,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

就連當初強行給明月集團分攤拿地任務的大佬,估計現在也是一臉懵逼。

誰都沒想到房價會漲到如今這個地步。

本來是想要收拾一下明月集團,結果卻成了送財童子。

這一塊地皮被開發之後,成為了文城最好的地段,醫療、教育、商業等設施很快跟進,如今已經成為文城百姓望洋興嘆的豪奢之地。

江山河在依山傍水處修建了一幢別墅,高有五層,佔地六畝左右,內中有小橋流水,有果蔬鳥雀,夏國風味十足。

院子裡的珍珠雞、孔雀、白兔、等小動物,在樹杈草叢中若隱若現。

“我媽媽喜歡養一些小動物,平日裡就放養在院子裡,有時候我想吃肉了,就抓一隻兔子,讓廚子燒著吃,嘿嘿……”

江明月陪著李牧走進院內後,指著院內的雞鴨兔子,嘿嘿笑道:“其實我也非常喜歡小動物,只不過每個人的喜歡方式都不太一樣。”

李牧哈哈大笑:“看來你的廚藝,也是在這些小動物身上練出來的嘍。”

兩人當初在大學交往時,李牧教江明月武功,而江明月則負責李牧的伙食。

她完全不像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大小姐的樣子,反倒廚藝精湛,燒的飯不但美味可口,甚至色香味俱全,完全不遜色飯店的大廚。

李牧生在文城吃過很多飯店的飯菜,但吃的最好吃的飯,還得是江明月做出來的。

“我喜歡吃東西嘛,也就喜歡自己動手做,做了幾次,廚藝也就上來了。”

江明月笑了笑:“我除了給父母燒菜外,就只給你做過。”

想到江明月以前經常陪著自己在學校附近的小吃街,吃板面,喝油茶這些行為,李牧心中一暖,伸手握住江明月的小手:“是嗎,今天晚上跟我回去,再給我做一頓飯。”

江明月微微一笑:“嗯。”

她本是富庶之家的女兒,當初跟李牧談戀愛時,卻絲毫沒有任何嬌小姐的舉動。

李牧喜歡吃板面,喜歡在街頭光著膀子擼串喝啤酒,江明月就陪著李牧吃又辣又鹹的板面,在為甚狀況堪憂的街邊攤吃燒烤,喝劣質啤酒,且樂在其中。

如果不是愛煞了李牧,她絕不會有如此舉動。

李牧可以恨江明月的父母,但卻絕恨不著江明月本人。

她對李牧做的已經夠多的了。

就衝著她對李牧的情誼,以往跟江山河夫婦的所有恩怨,李牧也全都不放在心上。

此時前方房門大開,一男一女從門內走出,迎了上來。

這是一對中年夫婦,男的戴著金絲眼鏡,三七分的髮型,白襯衣,藍色休閒褲,腳下多孔皮鞋,高高瘦瘦,頗有幾分文氣。

女的體態豐滿,丹鳳眼,吊梢眉,鵝蛋臉,一身得體的黑色格子裙,肩頭上棕色披肩,很有點高貴氣質,雖是中年,但容貌依舊美豔,不顯老態。

這兩人就是江山河與何玉黛夫婦。

“小牧,明月,快快,先進來喝杯水。”

看到李牧和江明月後,江山河一臉熱情,伸手握住李牧的手,使勁甩了幾下:“一直都想喊你過來,又擔心你沒時間。”

李牧笑道:“我一個無業遊民,時間很充裕,江叔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喊我。”

江山河嘆了口氣,伸手在李牧胳膊上拍了拍:“好孩子,走,進屋吧。”

旁邊的何玉黛神情複雜的看了李牧幾眼,努力堆出笑容:“小牧,你的氣質越來越脫俗了。”

李牧現在一身運動服,挽著髮髻,紅色小劍化為髮簪,身材偉岸,扮相很唬人,分外與眾不同。

何玉黛說他氣質脫俗,倒也不是毫無根據的奉承,而是李牧確實有一股高高在上遠離紅塵的特殊氣質。

“哎呀,哪有哪有,我這人就是懶得理髮,所以隨便找了個簪子別住了,倒不是故意標新立異。”

李牧笑嘻嘻道:“我就一俗人,那能脫的了俗啊。”

何玉黛尷尬了點了點頭:“對對對,大家都是俗人。”

江山河瞪了何玉黛一眼:“咱們是俗人,小牧可不是俗人。行了,你去做飯去吧。”

何玉黛自從看到李牧之後,就進退失據,說話詞不達意,腦子一陣陣的迷糊,差點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她當年得罪李牧太狠,而現在李牧的能力又實在太大,因此患得患失,面對李牧不知道如何應對。

此時聽到江山河吩咐,暗中吁了口氣,對李牧笑道:“小牧,我去做飯,你們先聊。”

江明月挽著李牧的手,在紅木沙發上坐了下來,笑道:“我媽媽的廚藝可棒了,尤其是她燉的排骨和魚,哎呀,簡直是民間一絕,我覺得,申請非遺都夠資格。”

李牧笑道:“那今天說什麼也得嚐嚐阿姨的手藝。”

江明月一臉自信:“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他們兩人說話時,江山河提起茶壺,為兩人倒茶:“小牧,我這明前龍井,還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味道很純正,你來嚐嚐。”

李牧端起茶杯,笑道:“明前龍井?我還真沒喝過幾次。我爸倒是每年都買幾罐送人,他捨不得給我喝,都給我爺爺喝了。”

龍井茶雖然早已經普及,但極品龍井,尤其是極品明前龍井,在市場卻依舊價格不菲,李承祖喜歡喝茶,為此李海川每年都要花費幾十萬來購買國內外的各種名茶。

其實幾十萬來買茶葉,也只能買一些稍微好一點的茶葉,卻絕買不到真正的極品,這點錢只夠資格喝散茶。

好在李承祖喝茶不講究,他是名茶也喝,高碎一樣喝的有滋有味,並不挑嘴。

李牧從小被薰陶,因此也頗為喜歡喝點茶水。

他這人更不講究,市面上幾塊錢一斤的大茶葉子,他照樣喝的呲溜呲溜的,只要不是過期茶,他都能喝的下。

不過現在隨著修為提升,口腔味蕾的感應靈敏了幾百上千倍,再來喝俗世茶葉,就覺得寡淡異常,枯澀難嚥。

江山河沖泡的這一壺明前龍井,市價怎麼也得幾萬塊一斤,但李牧喝進嘴裡,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滋味。

不過這畢竟是江明月的父親,面子還是要給的,於是喝了幾口後,笑道:“挺不錯的。”

江山河喜道:“你也覺得不錯?我這正好還有點,一會兒送你兩盒。”

江明月白了李牧一眼,又看向江山河:“爸,你別聽他的,這傢伙嘴巴刁著呢,你這茶葉再好,能好過他老李家的仙茶?”

她掐了李牧胳膊一下:“你拿的禮物呢?別給我說,你是空著手來的。”

李牧笑了笑,伸手一翻,掌心便多了一個瓷罐,他將瓷罐放在茶桌上:“江叔,我這也有點野茶,喝著滋味也不錯,不如喝點我的茶怎麼樣?”

江山河一臉好奇:“難道這就是月月說的靈茶?”

江明月上次在李牧家中喝了一次靈茶,被伐毛洗髓,改善了體質,變得身輕體健,整個人都年輕了不少。

回到家後,就曾給江山河夫婦說過這件事,將靈茶的效果誇大了不少,使得江山河不勝心嚮往之。

今天見李牧拿出茶罐,頓時驚喜不已,聲音都有點發顫:“這些茶葉都是仙人採摘的嗎?”

李牧哈哈一笑:“就是普通的靈茶,那還能勞動仙人親自採摘,江叔要是喜歡的話,這一罐就留給你了。”

他嘴裡說著,取出了一個造型古樸的茶壺:“這個茶壺是我的一個丫鬟,不是,一個下屬給我買的,用來泡茶正合適。”

他從茶罐裡拿出幾根茶葉,放進茶壺裡後,又拿出一個羊皮水袋:“我這水袋裡是一脈靈泉,正好用來烹茶。”

將水袋裡的水倒進茶壺,李牧指尖冒出一簇紫色火焰,輕輕一甩,火焰便浮在半空,隨後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片刻後,化為九團小火苗,圍成一個圓圈,浮在空中。

李牧將茶壺輕輕放在了火圈之上,這火圈託著茶壺,竟不下落。

幾個呼吸之後,茶壺內的靈泉水便被燒開,水花翻滾的聲音響起,茶壺的壺嘴處也開始有白煙冒出。

待到白色水汽由白化為紫色時,李牧這才伸手將茶壺拿下:“好了!”

幾個褐色木質茶杯憑空出現在茶几上,先前的白瓷茶杯不知何時,已經被收到了旁邊的茶具盒裡。

李牧拿著茶壺,壺嘴傾瀉處一道紫色茶水,倒進了茶杯裡:“這是朝陽紫氣茶,喝了之後,身輕體健,百病不生。”

茶杯裡的茶水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紫色,一團團的紫氣從茶杯內升騰而起,在空中凝結成靈芝般的煙雲,浮空不散。

李牧將面前的茶杯輕輕一推,推到了江山河面前:“江叔,嚐嚐味道怎麼樣?”

江山河看的出神,直到被江明月暗中踢了一腳後,方才回過神來:“哦哦哦,我嚐嚐。”

他拿起茶杯,正要喝下,便見茶杯上空凝浮的茶水氣息忽然化為兩道煙氣,撲向他的鼻孔,順著鼻腔,直奔咽喉,隨後進入腹內,轟然炸開。

“這是……”

江山河身子一顫,只覺得腹內紫氣瞬間瀰漫到了體內各個角落,隨後從毛孔中鑽了出來。

一層泥垢開始出現在江山河面板上,整個人瞬間變黑,腥臭味開始湧現,頃刻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旁邊廚房裡響起何玉黛的聲音:“老江,怎麼回事?廁所堵了嗎?怎麼這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