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國舅府內,皇帝找人中間說和,長孫無忌拍著桌子憤怒喊道:“他蕭瑀想戰就戰,想和就和?當我們長孫家是泥捏的嗎?”

“國舅,根據可靠訊息,朝廷研究出了製鹽秘方,可以把毒鹽改進成好鹽,此法若成,天下將不再缺鹽。未來鹽鐵一項的利益巨大,您不宜繼續跟蘭陵蕭氏硬拼了。”

嘶……長孫無忌冷靜了下來,作為皇帝的第一心腹,他知道的更多,甚至知道這製鹽的方子,就是蕭瑀那兒子獻上的。

於是,雙方這場大戰,在互相心照不宣之間,就這麼平息了下來。

點火的蕭銳在哪裡?這貨沒心沒肺的帶著未婚妻遊湖呢。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公主撫掌稱讚:“長安城裡,銳哥的詩作一字難求,都誇您是長安詩才第一,可只有一首俠客行傳世。今日再現一首,同樣妙極!”

“一首?不對呀,前幾天不是給你作了一首詩,讓小長樂帶回去了嗎?怎麼?”蕭銳表示狐疑。

“前幾天?沒有呀!”

“不是你說的,讓我做首詩給你……哦……我明白了,難怪當日小長樂怪怪的,原來是有人假借你之名,從我這裡騙詩呢。”蕭銳恍然大悟,可隨即想到自己寫的那首,會向瑤臺月下逢……沒被襄城讀到,讓一個摳腳大漢品讀?嘔……

“小妹,小妹!我去跟她問清楚!”襄城起身,讓蕭銳把船靠岸,小長樂正在騎著大熊貓過癮呢。

“算了吧,等你回去時候再問她,難得玩的這麼開心。我念給你聽好了。”

浪漫的二人世界,蕭銳妙語連珠,把襄城逗得,俏臉比那荷花還紅潤。

湖邊釣魚的薛禮吐槽說道:“難怪大哥不讓我們上船……”

“二公子,二公子,出事了。”管家蕭虎拿著一份情報匆匆而來。

情報上說,蕭家莊商隊在北行途中,遭遇劫匪,一批十幾車的茶葉全被劫了。這對蕭家莊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損失。

“二公子,咱們的茶葉剛在長安打出名氣,現在是文人雅士的必備之選。趁著這個機會,大公子吩咐,要開拓草原市場,北方草原整天吃羊肉喝油茶,少不了茶葉解膩。可是沒想到,這商路不好打通,剛走到朔方就被人劫了。這批茶葉,若是放在長安城售賣,至少幾千兩銀子呢。”

朔方?為什麼到朔方被劫了?是草原馬匪嗎?

蕭虎沉聲道:“在大唐境內,沒人敢劫我蕭家的車隊。草原馬匪一般也不劫大唐商隊,因為要依賴大唐供給食鹽和茶葉,他們不敢斷了商路。只有一種可能,朔方本地的馬匪。”

薛禮點了點頭:“明白了,朔方不是大唐治下,現在是梁師都那個叛臣的地盤。呵呵,什麼本地馬匪,十有八九就是他梁師都下的手。”

“梁師都?唉……什麼時候朝廷如果能除了這一害該多好?”

“呵呵,等著朝廷出兵?怕是兩年內沒可能,梁師都左右逢源,實則背後是頡利撐腰護著他,沒那麼好收拾。”薛禮經常對著地圖推演形勢,這些都是爛熟於心的。

“那咱這商隊還往北去嗎?”蕭虎表示為難。

“去!為什麼不去?朝廷忌憚梁師都,我們不怕。等我跟大哥商量一下,實在不行,北上朔方,除了這一害。”薛禮霸氣至極。

當晚,兄弟二人一拍即合,對著地圖密謀許久,然後次日一早,薛禮就孤身一人北上出發了。

蕭虎擔憂的為之送行,蕭銳卻自信說道:“放心吧,這是二弟的結業考試,如果連一個小小的梁師都都對付不了,那就別提將來建功立業了。”

“可是,少爺,就二公子一人能行嗎?好歹派些人手幫忙……”

“幫忙?又不是強攻,咱們才多少人?只能智取,人多了容易暴露。對了,把朔方範圍內的商鋪、斥候全都撤回來,一群廢物,別再暴露了二弟的身份。”

長安城皇宮,今日皇帝沒有上朝,而是專心搞起了子女教育,在皇宮內苑開設弘文館,請了名師李綱授課,前來就學的,都是權貴子弟。

“先生,您會作詩嗎?”小長樂看著鬚髮皆白的老李綱,站起來問道。

九歲的太子李承乾站起來呵斥道:“小妹坐下,不準對夫子無禮。”

小長樂才不管,跟哥哥吐了吐舌頭,繼續追問道:“您能不能作一首詩,我拿給姐夫看,然後讓姐夫也來這裡唸書呀?”

老李綱似乎沒聽明白,太子李承乾解釋道:“夫子勿怪,長樂胡說的。她說的姐夫就是宋國公之子蕭銳,那個揚言寫詩超越自己才配教學的狂徒。”

“哦?蕭銳?就是那個寫出《俠客行》的蕭銳?呵呵,此子確實才華橫溢,老夫作詩也比之不過,當不得他的老師。”

皇帝打著圓場笑道:“文紀先生謙虛了,您乃是天下有名的大師,誰能做您的學生,是三生有幸。蕭銳雖然有才,但也不過是詩才,您能教他的太多了。宋國公蕭瑀正有意把他送來弘文館呢,想必明天您就能見到他。”

“哦?甚好,這般良才,老夫也很想見一見。”

就這樣三言兩語,蕭銳就被未來老丈人賣了。親爹蕭瑀正愁沒人治得了這個逆子呢,聽說弘文館的文紀先生想見兒子,求之不得,連夜趕去蕭家莊,親手抓住蕭銳,帶回來家中。

次日親自帶著禮物,給送到了弘文館。

“文紀先生,這就是小犬。頑劣了些,您日後多費心。”蕭瑀姿態很低,像極了後世跟班主任說好話的學生家長。

咣一腳,踢在蕭銳腿彎,“混賬,還不給先生行禮?”

老李綱睜開渾濁的雙眼,似乎在認真欣賞這個面容倔強的年輕人。

蕭銳表示無語,我都從校門出來多少年了?有把我塞回學校?跟一幫十來歲的小娃娃同窗?殺了我行不行?

打量著眼前鬚髮皆白、面容慈祥的枯瘦老先生,蕭銳腦子一抽,冷不丁問了句:“老先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您最多還有兩年壽命了……”

什麼???我打死你個混賬,說什麼瘋話呢?敢咒文紀先生?蕭瑀差點被氣暈過去。整個弘文館的學生也傻眼了,一個個暗道牛批,敢這麼頂撞老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