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個急火攻心嗎?聽說只要救治及時,很快就能醒來吧?宋太醫,您還愣著幹嘛?趕緊下藥呀。”魏徵的兒子魏叔玉,看著犯難的宋太醫,緊張催促起來。

眼前的宋太醫是新來的,較為年輕,魏夫人本就不喜,心裡埋怨兒子辦事不牢,請人救命怎麼找個年輕的?能行嗎?

可病急亂投醫,時間不等人,只能試試看了,但願這位宋太醫能行。

誰成想,觀察、把脈等等,步驟都做完了,病人沒反應不說,大夫卻眉頭緊皺,呆愣在原地犯了難。

被家屬催促的回過神來,宋太醫也知道時間不等人,咬咬牙,掏出銀針包,按照急火攻心下針急救。

“動了,動了,有效果。”魏叔玉驚喜道。

病床上的魏嫣然嚶嚀一聲,卻沒有甦醒。

宋太醫安慰說道:“應該無事了,急火攻心的救治,不一定是當場甦醒,視病人的身體狀況,因人而異。依成例,最多半個時辰就能甦醒。現在她需要睡眠休息恢復。”

眾人稍稍安心。

可沒過多久,丫鬟驚呼一聲,大家再看床上的魏嫣然,這才發現,她的臉色由蒼白,緩緩轉紅,充血那種紅。

正在開方子的宋太醫連忙把脈檢視,卻不住搖頭,嘴裡喃喃道,不應該呀!

不應該?什麼不應該?魏家的人一頭霧水,滿是著急。

眼睜睜看著魏嫣然的臉色,在半個小時內,從淺紅到深紅,又過了一會,甚至出現了微微的紫色。可那年輕的宋太醫卻束手無策,滿是驚慌失措。

這一幕,可嚇壞了四周眾人。

魏夫人哭喊道:“你這庸醫,讓你救人,你看看把我女兒害成什麼樣了?大郎,都怪你,請來的什麼大夫?這不是害你妹妹嗎?”

魏叔玉怒火上頭,直接揪住了宋太醫的衣領,憤怒的質問:“我妹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饒不了你!”

這時,一聲冷哼從門口傳來:“庸醫害人,此時你就算殺了他也是無用。讓開!”

眾人回頭看去,原來是魏徵帶著蕭銳回來。

魏徵看到的是屋內的亂糟糟,蕭銳卻一眼看到了病床上的危急病人。

推開了正在撕扯的魏叔玉二人,蕭銳來到病床前,微微把脈就知病因。快速的從懷裡取出隨身帶著的針灸包,選取了其中一枚三稜針,拉著魏嫣然充血的手,就要給她針刺放血。

魏夫人大驚:“又來一個年輕的,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放開我女兒……”

魏徵一把拉住了夫人,“夠了!夫人你看清楚,這是蕭銳,孫神仙的弟子,全長安醫術最好之人。”

什麼???蕭銳?魏夫人、魏叔玉、甚至宋太醫都愣住了,各人表情不一。

“你瘋了嗎?女兒就是被他害得,你還敢請他過來瞧病……”魏夫人先入為主的認為,蕭銳不是什麼好人,態度很激烈。

就連魏叔玉也滿臉憤憤不平,只是他不敢反抗父親的權威。

這時,蕭銳微怒的呵斥了一聲:“全都閉嘴出去。想讓你女兒活命,就別影響我施針。想讓你女兒死很容易,繼續喊,一炷香後就可以給她準備後事了。”

你……

果然,有理不在聲高,蕭銳直接抓住了對方要害,所有人噤若寒蟬,整個病房落針可聞。

蕭銳手中三稜針連點魏嫣然十個指尖,暗紅色的血像是被針管推出來一樣,竟然噴出半米遠。

好在時間不長,沒一會兒就從噴,變成了緩緩滴落。

病床上的魏嫣然臉色也恢復淺紅,蕭銳長舒了口氣,取出銀針,封住了病人的心脈、頭上也有幾針,看著對方手指不再流血,蕭銳才緩緩起身。

“行了,幸虧來的及時,晚一步真的就要命了。我用針護住了她的心脈,誰都不用動她,讓她休息半個時辰就沒事了。”

魏徵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握住蕭銳的手感謝,回頭呵斥兒子問道:“大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庸醫是你請來的?”

魏叔玉冤枉道:“父親,我也不知道啊,我快馬去太醫院請人,這不過年嘛,太醫們也都放假了,就遇到他一個值班的。他說急火攻心好治的。”

“哼,等下再跟你算賬!”魏徵踹了兒子一腳,轉身看向了那宋太醫。

這時蕭銳站了出來,“老、魏大夫,既然他是太醫院的人,還是我來處理吧。”

“哦?行,確實該你來處理。你可是太醫院掛名的副院長呢,他算是你的人。”魏徵讓出位子。

原本,見到蕭銳當面,宋太醫是崇拜加激動的,畢竟這可是傳說中的蕭神醫,能見他親自出手救人,十分難得。

可現在倒好,蕭神醫救的,是自己失手差點沒害了的病人,宋太醫心中叫苦,暗道藥丸。

蕭銳沉聲問道:“太醫院值班的?新來的吧?誰招收的你?”

宋太醫戰戰兢兢答道,“回稟蕭院副,下官是新來的,兩個月前由太醫院統一招進來培訓的,不算是太醫院的太醫,是準備推廣治療天花的。”

“哦?治療天花?那你為何成了太醫院過年值守?”蕭銳沒想到,這位的出現,還跟自己有關。當初是自己獻上了天花的根除計劃,也是那時候建議朝廷,專門招收一批大夫,全國推廣天花的防治。

聽到這個問題,宋太醫撲通一聲跪下了,連連磕頭,“下官該死,說是值守其實是騙人的。值守的是劉太醫,剛才恰巧被貴妃宮裡召去了。小人年節沒回家,自願留在太醫院讀書學習,院長憐我好學,留我在太醫院食宿。”

“什麼???你不是太醫,那為什麼要騙我?我妹妹的命差點被你……”魏叔玉憤怒的再次抓住了宋太醫。

宋太醫懊悔道:“我原想著救人要緊,而且書上說急火攻心不難治,所以一片好意前來救人。可、可我把脈的時候就有察覺,脈象跟急火攻心略有出入,所以不敢下手。你們催的急了,我才勉強一試……”

“呸!這麼說,還怪我們嗎?你自己學藝不精,就早點告訴我們,我們好去請他人來,誰要你濫竽充數的?”

眼看著二人要吵起來,蕭銳攔下呵斥道:“夠了,不要吵到病人。全都出去說。魏夫人,您留下照顧令嬡,千萬注意不可挪動,也不要動她身上的銀針。有什麼情況記得叫我。”

說完,跟魏徵一起,帶人走向了客廳。病房裡魏夫人謹慎到連丫鬟都沒留,就自己死死盯著女兒,大氣不敢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