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禮的良策是什麼呢?直接投奔大唐肯定不行。但突厥敢去幽州收拾蕭銳,薛禮豈能坐視不理?不報仇能行?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薛禮獻上了自己的良策,聯絡大唐,說我們無意干涉大唐和突厥的恩怨,願意給他們讓出道路,放一批唐軍過去,只要不跟我們兩軍廝殺即可。

至於說有沒有假途滅虢的風險,萬一唐軍過去了,沒去攻打突厥,掉過頭來打朔方,滅了梁國?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薛禮的對策是,梁國整體實力向西遷移到旁邊的鹽川郡,如果大唐不講規矩,奪了我們的朔方,那我們就趁機向西擴張,吞了大唐的靈武郡,如此地盤上還是不虧。

當然了,表面上我們還是要幫突厥抵擋一下,做戲也不能太假,在朔方和延州的交界處,梁軍做戲抵擋一下,潰不成軍,然後整體龜縮朔方不出。唐軍就可以透過朔方的地盤,向東北的定襄而去。

這樣我們給突厥就有了交代,不是我們不賣命,實在是實力有限,我們只能固守城池跟他們拼命。至於唐軍會不會耗費兵力圍城攻打我們,那我們就管不著了,反正出城跟他們決戰是不可能的,我們打不過,必須依靠城池。

聽完薛禮的策略,文武群臣都想捂住眼睛,心說相國這是想把突厥當傻子騙呢?

唐軍會配合我們嗎?梁國若想存活,這一切的計策若想成功,前提條件就是唐軍配合,可他們會嗎?滅梁國不是捎帶手的小事?

可是除了這個良策,似乎沒有比這個更穩妥的了,正面迎戰必死無疑,還不如派個人跟大唐商量一下呢。

梁師都思考片刻,拍板決定就這麼整,我們梁國弱小,如果能坐山觀虎鬥最好。

“相國良策,果然不凡。這樣,朕帶著梁國主力前去鹽川郡安置,朔方留下一萬兵馬守城,此地軍政全權由相國一言而決,無須跟朕彙報。另外任命相國為特使,去跟大唐談判,我梁國的未來,就交由相國之手了。”

這……

薛禮心說,這老狐狸真特娘貪生怕死。

文武群臣卻是另一番想法:這是拿相國當棄子了嗎?說的好聽,將朔方全權託付,其實就是留下一座四戰之地給人家,欺負人家是個年輕的新人嗎?

薛禮卻暗自高興,你梁師都恐怕還不知道吧,老子本將是大唐的人,我可不怕被俘虜。你離開了朔方也是好事,省得小爺我辦事還得隱秘防備。

“得陛下信任,臣不勝榮幸!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負重託,定然能斡旋於兩國之間,保全梁國。”

“好,相國辛苦,朕決意,將朕唯一的愛女許配給相國,今晚就成親!”

啊?這個……薛禮懵了,這事不是提過嗎?當初私下裡我就拒絕過,怎麼又提?

但隨即就想明白了,老狐狸這是怕我跑了呀,可真下血本,唯一的女兒都捨得。

明知道推辭不掉,薛禮只好硬著頭皮跪下磕頭謝恩,心中默唸,對不住有婚約的銀環了,為救大哥,暫且權變一下吧。

文武群臣紛紛恭賀,恭賀陛下喜得佳婿。

大家這才看明白,原來薛禮不是棄子,梁師都還是捨不得這個年輕俊才的,雖然臨戰許親有點急功近利,但只要薛禮經過了這次考驗,那這位駙馬爺可就真的是梁國第一權臣,實至名歸,再無一人不服。

當晚梁國大宴群臣,薛禮的婚宴辦的雖然潦草,但場面還是不錯的,文武百官來的再沒這麼整齊劃一,可以說給足了相國面子。

可是次日一早,薛禮起床才發現,還是自己年輕了,低估了這幫人的無恥。特孃的,原來昨夜他們都沒睡,全都在收拾東西,今天一早天不亮,集體出發去了鹽川郡,招呼都不打一聲。

薛禮無語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一夜之歡的新媳婦,嘆息道:“還行,梁師都這貨人品雖然不咋地,好在女兒長相不錯。唉,這特麼乾爹沒當成,卻當上了小爺的岳父?到時候我殺他的時候,會不會手軟啊?”

甩了甩頭,安排好家裡,薛禮當即安排人接洽大唐,安排雙方會面洽談事宜。地點就選在大唐的延州城。

大唐一方給足了薛禮面子,因為戰事涉及到蕭銳,所以蕭瑀不能隨軍,需要陪著陛下守在長安城,協調東西兩路戰事後勤。

而聽說薛禮要出使延州會面,大唐派出了鴻臚寺卿唐儉,這可不是一般待遇,以往出使突厥的時候,唐儉也是最高等級了。今日區區梁師都,自稱梁國,其實就是一路反賊而已,根本用不到鴻臚寺卿出馬,鴻臚寺少卿都用不上。

延州城裡,唐儉接到了薛禮來到郡守府會客廳,薛禮見到了一位精神矍鑠的老將,正是此次長安大軍的統帥,兵部尚書李靖。

老李靖看著眼前氣質俊朗的年輕人,撫須笑著迎了出來,“好小子,早知道你們兄弟兩個不是池中之物,沒想到,這才多久,就無聲無息的做下如此大事。看來老夫當初還是低估了你們。”

唐儉連連打著眼色,“藥師、藥師,別胡說,你認錯人了吧,這位是梁國的宰輔薛大人……”

薛禮卻伸手按住了唐儉:“莒國公,不妨事的,此次隨小子前來的,都是自己人。剛才在外面,人多眼雜,多有失禮。大唐宋國公府後生小輩薛禮,見過莒國公,拜見李爺爺。”

蕭銳娶了李勝男,所以依照私人輩分,薛禮正應該叫一聲爺爺。

唐儉恍然大悟,拍了拍薛禮的肩膀稱讚道:“好小子,膽大心細,有勇有謀!時文兄真是好福氣,有個天下無雙的好兒子,沒想到這位義子也是麒麟之才。既然不是外人,那就不用拘謹了,叫我一聲唐伯伯吧。”

薛禮從善如流,躬身叫了聲唐伯伯,然後揮手讓其他幾個隨從退下,會客廳裡就老李靖、唐儉他們三個。

“李爺爺,唐伯伯,薛禮臥底梁師都身邊許久,許多長安城的事情都瞭解的少了,家兄怎麼會去了幽州呢?又是怎麼惹上了頡利,導致十萬騎兵直撲幽州?”

唐儉跟李靖對視一眼,苦笑道:“藥師,涉及到兵事,還是你來說吧。蕭銳這孩子,這次做的事,確實是驚天動地,頡利十萬大軍不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