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靖冷哼道:“頡利,定襄本就是我中原的城池地盤,被你霸佔多年,也該歸還了。你兒子本帥會好生善待,只要讓我見到蕭銳平安歸來,我就歸還你兒子,讓你們安全返回草原。否則的話……”

“否則怎樣?李靖,少胡吹大氣,蕭銳屠我王庭親族數百口,本汗不可能放過他!”頡利憤怒道。

李靖不屑道:“那行,想來你也不缺這一個兒子了。明日殺了阿史那杜敏祭旗,本帥領兵出城和你決一死戰,兵力相等,若是讓你平安回到草原,本帥就不叫李靖!這定襄城,就是你們父子的埋骨之地。”

頡利暴怒道:“好好好,有種今日就決一死戰,若是李二那廝也就罷了,憑你一個老朽?也配威脅本汗?”

身邊的執失思力等將領,趕忙拉住頡利勸解:“不要啊大汗,切莫衝動,如今我們圍城困敵是優勢,只等草原傳來訊息,我們另一半兵馬歸來,攻破定襄指日可待,萬萬不可跟唐人對等拼殺呀,他們的兵甲精良,我們沒優勢的。”

“是啊大汗,再等等,萬一軍師擒住了蕭銳,到時候看他李靖還不乖乖就範?”

一幫人連拉帶拽的將頡利勸回,然後派人通告李靖,暫且休戰,只等雙方尋到蕭銳再說。

下了城頭回去,李績小聲問道:“藥師,如果頡利答應,你真的打算明日出城決戰?”

李靖哈哈大笑道:“怎麼把你也騙到了嗎?城中糧草還夠半月,守城傷亡很小,我可沒傻到要放棄優勢出城送死。嚇唬頡利罷了,現在雙方都在等蕭銳的訊息,是戰是和?全看這小子是死是活,落入誰手了。”

落入誰手?玉門關外的戰況已經進入尾聲,這天下能擒住蕭銳的,怕是還沒生出來。

一聲怒喝過後,蕭銳單槍匹馬一路殺到了趙德言面前,染血的君子劍架在了趙德言脖子上,逼他放過玉門關剩餘殘部。

趙德言面色慘白,渾身都是顫抖的,萬人敵,這是真正的萬人敵之將,傳說中的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竟然是真的?怕是唯有當年的霸王項羽、西府趙王李元霸,才有這個本事,現在又出了一個蕭銳,他藏的好深啊!

眼看事不可為,趙德言無力的揮了揮手,下令撤兵。

蕭銳收回君子劍,冷聲說道:“趙德言,回去轉告頡利,識相的話就好好在草原做個大汗,如果敢不長眼進犯大唐,我蕭銳必殺他。”

旁邊一名突厥將軍不服道:“我大汗身邊二十萬控弦勇士,會怕了你一個人?”

蕭銳伸手拔出趙德言腰間的文士之劍,隨手一丟就刺穿了對方的胸膛,當場倒地死亡。周圍的護衛瑟瑟發抖,無一人再敢反抗。

“老子三千騎兵能屠了你們的王庭,不是因為三千人的戰力,而是我為了救下這三千騎兵。如果只有我一人,二十萬大軍又如何?一天殺一千,總有一天能夠殺光!不信爾等可以試試。”

這話誰受得了?突厥人哪怕再害怕,此時也是憤憤不平的。

趙德言連忙開口道:“蕭駙馬武藝冠絕天下,不用試了,我一定如實轉告大汗。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告辭了。”

“滾吧!”

眼睜睜看著趙德言帶著一萬多殘兵向北離去,蕭銳這才驅馬來到玉門關守軍這邊。

短短的兩刻鐘啊,五千人老兵,此時不足兩千了。而且個個帶傷,蕭銳不禁悲從心來。翻身下馬,面帶慚色:“各位,蕭銳指揮失當……”

話沒說完,一千多老兵齊刷刷全都單膝跪下,重重行了一個軍禮,整齊的高聲呼喊道:“萬勝,萬勝!”

嗯???這什麼情況?蕭銳愣住了。

守將霍安順裹了裹身上殘破的盔甲,虎目含淚道:“駙馬爺,多少年了,我們戍邊多少年了,第一次,生平第一次啊!”

什麼第一次?

“第一次正面打退草原蠻子。往常我們都是城頭死守待援的,今日竟然看到他們撤退了,沒白活,沒白活啊……”

蕭銳笑著說道:“放心,無論是戍邊,還是殺敵,各位都是大功於朝廷的。這次敘功,蕭銳親自上表朝廷。”

嗯??

所有人都沉默了,霍安順趕忙解釋:“駙馬爺誤會了,我們不是在意功勞。兄弟們殺出來,都沒想著活下來的。常年戍邊守城,歲月老去,那一腔熱血未涼,誰不想反過頭殺入草原一次?今次駙馬爺帶領我們圓了心願,我們感動,有此一次,值了!”

所有老兵再次對著蕭銳跪倒:“大唐萬年!”

彷彿被他們的情緒同化了,蕭銳同樣舉起手中的君子劍,高呼:“大唐萬年!”

山呼過後,霍安順指揮手下,收攏袍澤屍首,帶回關內登記安葬。另外突厥人的屍首也收拾,堆在一起焚燒處理,免得發生瘟疫。

回到玉門關,匯合了蘇烈等人,蕭銳吩咐,這次玉門關五千老卒拼命來援,與我們是救命之恩,所以這次犧牲的老卒,除了朝廷的撫卹之外,我們這幫官二代們,也該有一份謝禮。眾人沒有意見,吩咐表示要出重金撫卹,同時照顧犧牲老兵的家屬。

蕭銳最大氣,直接寫下文書,以後蕭家商隊行走西域,留下三成收入給玉門關戍邊守軍。

“駙馬爺,使不得……我等戍邊是為了大唐,不是私人行為,您……”

“霍將軍,霍將軍……”

霍安順連忙勸阻,可說著說著,整個人撲通倒下了,嚇得眾人手忙腳亂的救援。

“霍將軍,你受傷這麼重,怎麼不早說?硬撐什麼?腸子都流出來了!”蘇烈激動的喊道。

霍安順臉色慘白,淡然的笑道:“看到駙馬嚇退突厥騎兵的時候,我就撐不住了。可還想再回關內看一眼……駙馬,別費勁了,有今日一戰,末將霍安順,值了!”

“你呀!早些說出來,說不定能救你一命的,誰人不知道蕭駙馬是長安第一神醫?你硬生生把自己拖死了。”蘇烈憤怒道。

取出金針,點刺五根金針渡劫,蕭銳悲慼道:“說吧,還有什麼心願?你還有一炷香時間。”

霍安順揮手召來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後生,語氣艱難道:“這、是我的義子霍安,讓、讓他繼續鎮守玉門……”

“父親……”小將霍安聲音沙啞的哭喊著。

蕭銳死死握住霍安順的手,“放心,有我蕭銳在,霍安今後我保了。”

“安兒,切記,此生忠於大唐……”

“是,孩兒謹記!”

說完,霍將軍撒手而去,玉門關哭聲一片!

三日後,蕭銳辦完了玉門關守軍的喪事,在西突厥眾部落首領的見證下,於玉門關外親手立下一塊巨大石碑,上面寫著一行字:“犯我大唐者,雖遠必誅!——蕭銳”

隨著蕭銳的名聲越來越大,玉門關也因為這座石碑的存在,往後三百年再無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