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銳一路上都在苦思冥想,傳國玉璽?丟了十幾年的東西,我給你往哪裡去找?如果在姑母手上,頡利能不弄到手?就算頡利不識貨,之前還有竇建德、王世充呢,誰不想要傳國玉璽證明自己?

這足以說明,寶貝不在姑母手上,而且一路上也沒見過呀!那就是在揚州,大業帝船遊揚州,肯定是要把玉璽帶在身邊的,最終他死在揚州……

也不對,既然各路反王都把揚州掘地三尺,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說明也不在揚州。沒準大唐佔領了揚州之後,也翻了一遍。

不在姑母手上,也不在揚州,那會在哪裡?

八成是被人趁亂帶走藏了起來……完了,這下可真的是海里撈針。

不得已,蕭銳只能想個野路子,在尋人和尋物之間,他選擇了尋卦!找活神仙袁天罡卜一卦。於是轉頭去了老君觀。

一個時辰之後,蕭銳喪氣出門回家,看著禮數周到送自己出門的袁老道,蕭銳想罵人都沒機會。

太慫了吧?我就是讓你幫我找一件東西,你不想幫忙就不幫嘛,直說就好。跟我說什麼因果太重,天道反噬下來,不等說出結果就要嗝屁?我信了你的邪,如果是這樣,那世上就沒有擺攤的算命先生了。他們收錢算命,全都是出賣壽元換取錢財,那不如直接去賣血好了,還是可持續發展。

攢了一肚子鬱悶,蕭銳回到了蕭家莊,家人已經吃罷了晚飯。

“大郎回來了,怎麼去了這麼久?吃飯了嗎?”母親關心的問道。

蕭瑀撫須笑道:“去了陛下那裡,能不管飯嗎?不管別人的,可不會不管他的。”

蕭銳無力吐槽,也無心吃飯,抱怨道:“爹孃,管什麼飯啊,叫我去是討債的。算了,我也沒心思吃飯,姑母睡下了嗎?”

“那怎麼行?不吃飯可不行,娘這就吩咐人給你做。”

“不用了孃親,我沒胃口。”

蕭瑀彷彿猜到了什麼,指著後宅說道:“你姑母剛回房,想必沒有睡下,去問問吧。”

看著兒子的背影,蕭夫人擔憂道:“夫君,陛下交代了什麼差事給大郎,再忙也不能不吃飯呀。”

蕭瑀嘆息道:“姐姐是前朝皇后,想安心留下養老,按照禮制是不行的。我雖然是宰相,可也不夠看。也只有看銳兒夠不夠面子了。”

蕭夫人白了一眼,“老東西,衝鋒陷陣得罪陛下的事,你卻退縮了,讓兒子給你出頭,羞也不羞?現在兒子連飯都吃不上,你還在這裡看著,跟我過來。”

“做什麼?我怎麼知道是因為什麼事?”蕭瑀不解。

“下人都去休息了,我親自給兒子做飯,你過來燒火,等會做好了給兒子端過去。”

蕭瑀板著臉道:“荒唐!老子給兒子端飯,你也不怕折他的壽?就是我端了,他敢吃嗎?蕭瑀感覺,這次兒子回來封了冠軍侯,自己的家庭地位已經減一,全家人都得寵著他、讓著他。”

蕭夫人改口道:“那你過來幫忙,等會兒銳兒跟他姑母談完了,就叫他來吃飯。”

蕭瑀這次沒有反對,老兩口攜手走進了廚房,讓兩位貴族出身的宰相和夫人一起下廚,最多也就熬碗粥,做別的可就是為難他們了。

為什麼不叫下人起來?是心疼下人嗎?

不,蕭夫人心裡清楚,兒子吃不下,下人做的再好吃,他還是吃不下。只有自己親自下廚,用孝心脅迫兒子,蕭銳才能吃幾口墊墊。

“姑母,睡下了嗎?”

“是銳兒呀,沒有呢,進來吧。”蕭皇后很喜歡這個侄兒,自小抱過他的,所以也不避諱什麼,穿著睡衣開門讓蕭銳進去了。

蕭家莊的規矩,能獨立的都不用侍女丫鬟,只有管家、馬伕、廚娘,其他的下人都不用,吃飯、洗臉都是自己來,蕭皇后這些年什麼日子沒見過,對於這點也沒有不習慣,所以屋裡只有自己,沒有貼身婢女。

有用貼身婢女的,現在只有兩人,那就是懷孕養胎的李勝男、魏嫣然二女。每人都有四個丫鬟婆子悉心伺候著,生怕出一點點岔子。

“這麼晚了還來打擾姑母,實在抱歉。”

“你這孩子,跟姑母還客氣什麼?說吧,今日皇帝找你什麼事?如果讓你為難,那你告訴姑母。好歹我也是大隋皇后,他李家既然得了江山,只要不怕被後人恥笑,也就不敢拿我怎麼樣。”昏黃的燈光下,映襯出她威嚴且略顯霸氣的臉色,像極了前朝那位大業皇帝。

蕭銳自覺羞愧不敢直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直說,“姑母,皇帝同意您和政道留在這裡,並且給予自由,但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傳國玉璽!”

蕭皇后忽然警覺的站了起來,旋即卻發現自己失態了,緩緩坐下,冷笑道:“那東西都丟失十幾年了,人人都在爭搶,都想證明自己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可惜啊,許是上天有眼,收回了天賜的權柄,他們沒一個是承襲國運的,全是亂臣賊子!所以,誰都不知道在哪裡。”

“銳兒,這分明就是皇帝在故意刁難你。罷了,他既然要欺負我們祖孫兩個這孤兒寡母的,那就隨他吧,明日我就以正式身份去會一會他。”

姑母這個反應,正常情況下,蕭銳應該感動才對,可他卻愣住了,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片刻過後,蕭銳回過神來,盯著蕭皇后認真的問道:“姑母,您實話告訴我,傳國玉璽到底在哪裡?”

蕭皇后滿臉的無辜和迷茫,“銳兒,你這說什麼?我孤苦伶仃漂泊了十多年,我怎麼知道那東西在哪裡?如果我知道的話,你覺得當初宇文化及那老賊,會讓我平安出揚州嗎?”

蕭銳卻不信,“姑母,藏東西未必要貼身帶著,或許是給了其他人,帶去了別處藏起來。普天之下,您大概是最後一個接觸過傳國玉璽之人了。所以侄兒才來向您求教。”

看著蕭銳不依不饒的眼神和語氣,蕭皇后生氣了,臉色拉了下來,語氣冰冷道:“求教?這是求教的樣子?你可是我至親的侄兒,生你那天我是在產房看著你出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