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土豆嘛,朕經常吃到。裴愛卿過來,就是因為這土豆收穫了,給朕送點?何必愛卿親自跑一趟呢?”李二客套說。

裴寂看了一眼書房內的其他幾位智囊謀臣,李二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需要屏退左右?但想著裴寂是在伺候老爹,也許是老爹有什麼事,於是就讓書房內其他人退下了,就留下內侍老高在側。

“說吧,可是太上皇有什麼吩咐?”

裴寂將手裡的籃子遞給內侍老高,然後伸手捂住胸口,清了清嗓子認真道:“陛下您一定坐穩妥了。”

嗯?莫不是、不是太上皇他、他出事了?李二瞬間緊張起來。

裴寂連忙解釋:“不不不,太上皇安好,是這土豆。這土豆其實是可以做主糧吃的。”

“呼……就這?大驚小怪!”李二瞬間感到無趣。

可內侍老高卻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籃子,若有所思起來。

裴寂慌了:“陛下請仔細看看,老臣今次帶來的這土豆,是兩整株,每一株都能結五到十個土豆。”

李二揮了揮手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這麼說蕭家莊此次土豆大豐收?如果無事的話,愛卿可以回去了。”

內侍老高猛然驚醒,似乎懂了,嘴裡哆哆嗦嗦的追問道:“裴公,這兩株您可曾稱重?”

裴寂笑了,“來之前特意稱重,平均每株產量四斤。”

老高已經不淡定了,“那,一畝地能種植?種植多少株?”

裴寂伸出一根手指,“一千株到一千五百株不等。”

什麼???

老高撲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皇帝李二納悶的看著二人一唱一和,皺眉問道:“你二人這什麼意思?打什麼啞謎?”

內侍老高連滾帶爬的轉過身來,撲通撲通的磕頭道喜:“老奴給陛下道喜,得此土豆,我大唐再無憂矣。”

裴寂提醒道:“陛下,太上皇命老臣謹慎前來,就是報喜的,這土豆,其實是一種畝產五千斤的主糧!”

多、多少?你再說一遍?畝產多少斤?

“平均畝產,五千斤!”

吧嗒!

李二手裡的硃批御筆掉在了桌案上,整個人石化一半,呆立當場。

裴寂同樣跪下說道:“老臣為大唐賀,為陛下賀,我大唐萬年!”

過了良久,內侍老高頭都磕青了,李二終於回過神來,“平身,快平身。走,朕要去蕭家莊。原來,這就是蕭銳說的救命之物。”

裴寂連忙起身攔住:“不可!陛下,萬萬不可。”

隨即,將自己的來意,和土豆保密育種計劃,全都仔細說了一遍,李二耐心的聽完,惋惜的點了點頭:“給蕭銳這小子加官進爵、派人過去協助都不是問題,可惜啊,畝產幾千斤的盛景,朕卻無法親眼去見證。這簡直就是祥瑞。”

內侍老高擦拭過眼中的淚水,咬牙切齒的說道:“陛下,早晚能看到的。駙馬爺定計是對的,北方大敵頡利虎視眈眈,他是不會眼睜睜看我們擁有這般祥瑞的。”

老高是窮苦出身,當年若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選擇淨身入宮做了內侍,他比一般人更加理解底層百姓的不易,特別是對於糧食。今日嚎啕大哭,不單單是為大唐賀喜,為百姓流淚,也是勾起了傷心往事,如果這東西早出來幾十年,或許自己的家人就不會被餓死了。

砰!李二憤怒的將拳頭錘在桌案上,咬牙切齒道:“頡利,早晚有一天,朕要親手砍下他的頭顱。”

命令內侍老高去安排玄甲軍,裴寂回去幫助太上皇制定保密計劃,一定要確保土豆收穫的成功,每一棵都是未來大唐百姓的救命糧。

說到救命糧,李二忽然想到,若是黃河決堤……

洛陽距離長安不算遠,但是古代交通不發達,就算是騎馬趕路,也得三天才行。李二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黃河已經決堤,只是八百里加急還沒送出罷了。

換裝完畢,跟隨裴寂來到蕭家莊的玄甲軍驚呆了,一個個的開始揉眼睛,許多人都快揉成熊貓眼了,我特娘不是在做夢吧?這玩意是糧食?

玄甲軍主將翟長孫直接拿過一顆土豆生啃了起來,“嘶……澀、滿嘴汁水,倒是挺脆爽的,這東西怎麼看也不像是主糧,倒是用作拌冷盤能用。”

過來迎接的李君羨連忙解釋道:“將軍,這土豆可不能生吃,生吃容易發生食物中毒的。駙馬爺說了,這東西能當主糧能當蔬菜。蒸煮、烹飪都行,就是儲存時間短了些,半年左右吧。”

“半年?這麼高的產量,半年足夠了。”張士貴小聲問道:“君羨,你在這裡好長時間了,吃過這東西嗎?”

“吃過呀,天天吃,我們莊子的人平時就用這個做菜,冬天烤火的時候,也拿幾個燒著吃,就是不沾鹽巴,也特別美味。”李君羨帶著炫耀的口氣。

翟長孫笑罵道:“你小子,既然這東西如此金貴,怎麼能尋常天天吃呢?嚐嚐就行了,還得多留下來育種呢。”

李君羨撓頭道:“我之前也不知道這東西金貴呀,不過這裡一畝地產五千斤,咱們就算敞開了吃,一年下來也吃不了一畝地的。不在乎這三個五個的。”

張士貴白了一眼,指著身後的一幫人馬說道:“那是以前,這次來了咱們玄甲軍兄弟三千人,一人一天一斤糧,差不多一天就能吃下一畝地呢,可得省著點吃。”

翟長孫不住的點頭:“沒錯沒錯,老張說的對,大家吃一頓嚐嚐味道就夠了,省著做種子。”

“哎呀,不好,嘴裡越來越苦,我是不是中毒了?君羨,吃土豆中毒了怎麼解?”

李君羨笑的肚子疼,“將軍,您哪裡中毒了?中毒的症狀是口吐白沫,您就啃了一口新鮮的,不礙事,漱漱口就行。”

隨後領著幾位領頭的拜見過太上皇老李淵,老李淵吩咐說,你們這群當兵的,對種田是門外漢,所以要放下架子,好好跟村民們學習,幾位將軍多跟村長商量對策,爭取穩妥的把土豆收回倉庫。

對於那些蠢笨的,幹活沒眼力的,就別下地糟蹋糧食了,去幫村民蓋房子搬木頭。

不少士兵雖然被罵的的很慘,但臉上卻始終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此時經過十幾天的緩緩勘察行進,已經行至河北境內的蕭銳夫婦,聽到了後方傳來洛陽黃河決口的噩耗,李勝男驚愕道:“真的被那袁道長說中了,銳哥,你的錦囊妙計真的管用嗎?”

蕭銳搖了搖頭道:“我給出了補救建議,陛下舍不捨得採納,我就不知道了。但願他們的格局能放寬一些吧。否則洛陽的百姓可苦咯。”

“咦?勝男你看,那邊密林中,是不是有一輛馬車停著?”正說著呢,蕭銳餘光看到一個白影,仔細看去,似乎發現密林中有東西。

李勝男朝著蕭銳手指方向看去,“好像還真是一輛馬車,這荒郊野嶺的,怎麼會有一輛馬車呢?”

為了一路勘察水位、體察民情,蕭銳夫婦放棄了走官道,一路上沿著河道走了不少深山老林。此時正要從岔路向河北官道折返。

不知為何,蕭銳腦海中忽然有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荒郊野外的馬車?根據前世的經驗:不怕豪車停的偏,就怕電車靠旁邊。該不是這個古代大唐也有這種路邊打野的吧?

“咳咳,勝男,咱們還是別管了,萬一打擾到人家。”

李勝男不解:“銳哥,咱們應該去看看的,萬一是山賊打劫呢?咱一路上遇到過好幾股山賊了,你今天是怎麼了?平時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呀。”

啊?咳咳……對不起,是我思想齷齪了。蕭銳老臉一紅,忘了這個年代劫道的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