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紅著臉一步步走了過來,先是給襄城和趙德言行禮,“見過姐姐,見過先生。”

輪到蕭銳的時候,他連頭都不敢抬了,弱弱的喊了聲姐夫。

內侍老高躬身行禮:“老奴見過太子殿下。”

蕭銳揉了揉他的腦袋笑罵道:“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知道來看看我。不會是皇后娘娘教的吧?”

“沒有,不是……母后、母后不說我也準備來的。”李承乾連忙辯解。

蕭銳跟趙德言對視一眼,同時苦笑了起來,意思是這個學生太沒心機了。

襄城趕忙護著弟弟在自己身邊坐下,白了蕭銳一眼說道:“你呀,明知道承乾還小,卻總是嚇唬他。他不是不想來看你,但你每次見面都揍他,被你打怕了。”

蕭銳無辜道:“我有那麼可怕嗎?再說了,以前揍他是因為他一副欠揍的樣子……咳咳,不說了不說了,以後不揍了。承乾,你說是來看我的,就這麼空著手?”

李承乾難為情道:“我不知道姐夫喜歡什麼,就去問長樂妹妹,她告訴我姐夫最愛錢。我……我沒錢。”

趙德言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你不是沒錢,你是沒有蕭銳有錢。傻小子,你是被長樂公主戲弄了。”

內侍老高侍立一旁呵斥道:“趙先生,對我家太子如此無禮,不太好吧。”

趙德言連忙擺手,“抱歉抱歉,一時忘了這是在長安。”

蕭銳還沒說話,李承乾就開口維護了,“不妨事的,趙先生在草原教過我課業,是我的老師,高內侍不可無禮。”

老師?

蕭銳調侃道:“他才教過你幾天啊?就這麼親切的維護他。沒良心的小子,在我蕭家莊白吃白住那麼多天,對我卻是滿身的怨氣。”

襄城推了一下丈夫:“好了,還說呢。”

蕭銳連忙打住,對李承乾問道:“承乾,既然你承認了趙先生的師生之情。那如果讓趙先生留在東宮,繼續教授你課業呢?你可願意?”

李承乾驚喜道:“真的嗎?真的可以?我就是這麼想的,但是怕父皇不同意,所以沒敢開口。因為先生畢竟是突厥軍師,所以……”

蕭銳哈哈大笑道:“之前水火不容是各為其主,今日同在大唐,降將身份怎麼了?大唐朝堂上,半數以上都是降將,誰敢說什麼?”

“傻小子,現在就可以磕頭拜師了。”

“啊?現在?這麼草率嗎?”李承乾有些懵。

蕭銳寬慰道:“你覺得趙先生是拘泥那些虛禮的人嗎?”

哦。

李承乾聽話的朝著趙德言跪下行禮,“學生李承乾給先生磕頭了。”

趙德言很滿意這個學生,心中無限感慨,躲躲藏藏半輩子了,連個合適傳人都沒有,現在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教授學生了。

沒有拘泥那些繁文縟節,只讓李承乾磕了一個頭就扶起來了。

蕭銳拱手道:“恭喜趙先生榮升太子傅。”

內侍老高嘴巴張了張,想提醒一下,太子傅可沒有自封的,侯爺這麼說有些僭越了,不妥。

趙德言連忙擺手:“不敢不敢。趙某一介戴罪之身,當不得太子傅。就在太子身邊做個幕僚即可。”

幕僚?

蕭銳眉毛一挑,臉色嚴肅起來,“幕僚可不行。趙兄,我請你來是給他當老師的,真正教他大學問的。不是出謀劃策的幕僚。你要教會他自己動腦思考決策,而不是幫他出謀劃策。”

“他是太子,將來身邊文武遍地,可不缺出謀劃策之人。但如何分辨忠奸,如果權衡策略利弊,還是要靠他自己。所以你這位老師任重而道遠,別想偷懶。”

趙德言感激的看了一眼蕭銳,滿口應下,“趙某定當鞠躬盡瘁,不敢懈怠。”

他明白蕭銳的意思,二人心照不宣,蕭銳是在保護他。當個幕僚,將來太子上位掌權,說不定會殺人滅口。而正大光明的當太子的老師,將來太子上位,不僅不敢動他,反而會越發尊崇,老了也能有個善終。

“好了,再不吃飯就真的冷了。都坐下吃飯。”

“對了趙兄,剛才你說什麼?什麼不情之請?”

“咳咳,在下想去侯爺的蕭家莊看看。說來慚愧,蕭家莊的防衛之嚴,比長安皇宮有過之無不及。原以為裡面藏著什麼特別大的秘密,可剛才侯爺的話,讓人感覺蕭家莊就是一處世外桃源,不由心嚮往之。若是能去看看……不知道方便嗎?”

聽完這話,其他幾人全都看著趙德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蕭銳解釋道:“沒那麼神秘,也沒藏著什麼大秘密。防衛嚴密僅僅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全罷了。如果真的要說秘密……現在你碗裡的東西就是。”

碗裡?雞腿?

“是土豆。”李承乾幫忙解釋道:“先生,這土豆是姐夫弄來的一種高產糧食,畝產幾千斤。”

趙德言驚訝道:“就是洛陽推行的新式良種?呼……看來我還是小瞧了這件事。”

“這幾年土豆需要育種,故而防衛嚴密些,害怕訊息洩露,引起頡利的覬覦。直到今年,再也不怕了。洛陽大豐收一次,全國推廣,從此天下再無饑饉糧荒。”

嘶……

“侯爺大善,此一物活人無數,功德無量。”

其實比起土豆來說,蕭銳才是蕭家莊真正最重要的寶貝,保護好他的安全,未來大唐將受益無窮,比皇宮防衛嚴密,絲毫不過分的。

襄城熱情的給太子夾菜添飯,幾人邊吃邊聊,好不熱鬧。趙德言剛開始不習慣,畢竟食不言寢不語是規矩,可怎麼感覺在這裡一切規矩都不存在一樣,他們似乎很自然。慢慢的他也只能學著融入其中。

襄城笑著說道:“承乾,你如果不來看看你姐夫,怎麼求他幫你辦事呢?要知道你那件事,父皇和母后都覺得棘手。”

事?什麼事?蕭銳不解。

李承乾卻臉紅的低下了頭,弱弱的不敢說話,“姐姐,你幫我跟姐夫說嘛。”

蕭銳調侃道:“喲……能讓我們的太子爺這般扭扭捏捏的,該不會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想讓我幫你強搶吧?”

趙德言哈哈大笑道:“怎麼會?他可是一國太子,看上誰家的姑娘,陛下一道聖旨就行了。用得著強搶?”

誰成想李承乾竟然真的點了點頭,一臉哀求的對蕭銳說道:“姐夫,她是清河崔氏的,父皇不好出面,所以……”

噗……清河崔氏的?皇帝不好出面?你小子別美飾自己老爹了,明明是你老爹出面了,人家不給面子,說什麼不好出面?大家都知根知底,不用這麼遮掩。

蕭銳朝著趙德言遞了一個眼色:“怎麼樣啊趙老師?你徒弟的終身大事,從清河崔氏搶個女子過來,對你來說不難吧?出個主意?清河崔氏可是你的老對手了。”

我?讓我出主意?趙德言傻了。